第 65 章 你想的人

女子贈與男子繡有自己名字的香囊, 乃是定情之物。

青帝收緊手心的香囊。他望向羽夜夜,神情凝重道:“夜夜,為師是你的師父。”

羽夜夜聽着青帝滿臉嚴肅說着理所當然的事情, 點頭附和道:“師父,您當然是我的師父。”

青帝微微垂眸,神情凜然道:“為師會一直是你的師父。”

羽夜夜茫然望着他。

“你明白為師的意思嗎?”青帝語帶暗示。

羽夜夜猜測問道:“師父的意思是不會逐我出師門嗎?”

青帝沉聲道:“你只是一時被皮相迷惑罷了。為師不怪你, 不會因此逐你出師門。你日後境界修為提高後,定力自然會堅固, 不會再受假象迷惑。”

羽夜夜驚訝得緋唇微張。師父說的話太過高深莫測, 她完全沒有聽明白。

青帝頓了下,放緩語氣道:“這些日子,你送入為師房中的禮物。為師一直好好收着, 沒有動過。你拿回去。”

羽夜夜的腦袋懵了下。她自覺自己明白了青帝的意思。師父這是知道了自己幫人送禮的事情, 生氣了。

“師父,我知道錯了。”羽夜夜低下頭,一臉沮喪。

青帝垂眸望着手中的香囊,遞回給羽夜夜, 聲音低沉道:“為師無法贈與你回禮。這個香囊, 為師不能收下。”

羽夜夜吃驚擡頭,不解問道:“師父, 你剛剛不是說很喜歡嗎?你為什麽這麽快就不喜歡了呢?”

青帝心往下墜了墜。剛剛他見夜夜在說自己為了香囊花費了許多功夫,于心不忍, 這才出言寬慰。

青帝躊躇了一下, 眼睛注視着香囊上繡着的“夜”字,意有所指道:“夜夜,這個香囊上繡着你的名字。”

羽夜夜懵懂地望着上面的名字。這是她原本準備做給自己的,自然繡的是自己的名字。師父會介意這種小事嗎?

羽夜夜眉心微蹙:“師父, 您是覺得我繡的字太醜了,您挂在身上太沒面子了嗎?”

“不是。”青帝立刻說道,“你繡的字很好看。”

羽夜夜仰頭坦率道:“既然如此,師父你就收下。等我熟練之後,我再給您重新做一個香囊,在上面繡上您的名字。”

羽夜夜的聲音突然停住。她好奇問道:“師父,您是青帝。大家都喊您帝君。可是,您的名字是什麽呢?我至今都不知道。”

羽夜夜回想了一下原書中對于青帝的描述。上面通篇沒有提及過青帝的名字和過去。

青帝聽到她的話,握着香囊的手不由緊攥。他迎着羽夜夜求知的目光,薄唇緊抿一言不發。

天色漸暗,涼風輕輕拂過,掠過青帝的長發,拂起羽夜夜薄紅色的衣裙。

“夜夜,天色晚了。回去吧。”青帝輕描淡寫說道。

羽夜夜沒有多想。她點點頭,跟在青帝的身後回到房間。沒過多久,羽夜夜将青帝房中裝滿禮物的箱子搬回了自己的房間。

少了這些日子增添的禮物,青帝的房間內一時之間顯得有些冷清。青帝獨自坐在書桌前,正在沉思着什麽。

過了許久,他緩緩展開手心,意識到羽夜夜贈送的香囊還未還給她。

天問看到,語氣熱情問道:“你準備送給夜夜什麽回禮?”

青帝沉聲道:“我告訴了夜夜,不會給她任何回禮。”

女子繡有名字的香囊寄予着女子的心意。若是男子贈與回禮,則代表着接受對方的心意。青帝望着手中的香囊,眸色微暗。他的話相當于明确告訴了夜夜,他不會接受她的心意。

“這是夜夜的心意,你快回應她。”天問置若罔聞催促道。

青帝語氣裏有一絲不悅。他冷聲道:“夜夜只是我的弟子。”

這也是讓青帝感到為難的地方。他遇到過很多對自己懷有種種心思的人。平日,他可以視若無睹,一臉冷漠全部拒絕,不給予任何人任何機會。

可是,夜夜是自己的弟子,他應該怎麽教導才能讓她走向正途。自己今日的暗示已經足夠讓她回頭是岸嗎?

良久,青帝将香囊輕輕放入桌案上一個精致的玉盒內,輕聲說道:“希望夜夜經過這一次,可以不受皮相的迷惑。”

天問頓時憤憤不平道:“你不送回禮。自然有人搶着給夜夜送禮物。等夜夜被外人的靈石首飾勾.引走了,我看你怎麽辦!”

“夜夜不缺靈石。”青帝不假思索道。

冷聲說完,青帝不再搭理天問。他起身走到花架邊,給鐘情之花緩緩澆水。

青帝望着這幾日長出來的一枚新葉,微微颔首道:“長勢不錯。”

**

羽夜夜望着回到自己身邊的幾大箱子禮物,眉頭緊蹙。師父都提到逐出師門的話了,自己不能繼續送了。雖然舍不得,還是把東西送還給書閣師兄最安全。

羽夜夜當下将東西扔到儲物袋內,準備第二天送回龍吟峰。

翌日,清晨。

羽夜夜特意早早下了星落峰,向龍吟峰而去。她路上恰巧撞見斜陽峰早起練劍歸來的弟子們。羽夜夜怔了下,轉身就跑。

宗連愣了下,身影掠了幾下,追上她,不解問道:“羽師妹,你跑什麽?”

羽夜夜仔細打量宗連的身後,确認問道:“只有你一個人嗎?”

“師父不在。”宗連小聲答道。

羽夜夜頓時松了一口氣。

宗連瞧見她的反應,心裏有些不是滋味。他壓低聲音道:“羽師妹,上次你在監牢被魔将谛聽劫走的事情,真的只是一個意外。師父這段日子,一直在追查是誰做的手腳。”

羽夜夜眼眸眯了眯,不相信道:“宗師兄,你別解釋了。魔将谛聽很厲害。你們斜陽峰監牢的陣法靠不住。我已經領教過了。”

宗連臉色一僵,神情嚴肅道:“不,羽師妹,你要相信我。就算你不相信我,你也要相信我師父。監牢內的防護陣法都是師父多年來一手結成的。不是一般人可以輕易破除的。魔将谛聽闖入玄天山的時候,師父和對方打過,谛聽不是師父的對手。僅憑谛聽一人根本無法破除師父的陣法。”

羽夜夜立刻正色道:“可是,谛聽卻逃出去了。怎麽想都是監牢內的陣法出了問題。再說,整個玄天山,我最不相信的人就是你師父。他天天盡想着各種方法欺負……”

“欺負你?”一個語調微揚的冰冷聲音突然在羽夜夜的身後響起。

羽夜夜的身體一僵。她看到面前宗連一本正經的樣子,立刻猜到了殘酷的現實。羽夜夜想也沒想,頭也沒回,飛快向前跑去。

一只清瘦的手迅疾伸出揪住她的後衣領,把她拽了回來。

“你剛剛不是說得很起勁嗎?繼續。”曲逐陽冷笑着注視着手上胡亂掙紮的羽夜夜。

“師父。”宗連目睹着自家師父對羽夜夜像老鷹抓小鳥一樣的捕捉手法,有點看不過去。

“一邊涼快去。”曲逐陽冷聲訓斥了一句。

宗連立刻低頭向後退去。

羽夜夜慌忙大喊道:“宗師兄,你快回來,救我!”

“我又不會吃了你,救什麽救。”曲逐陽将羽夜夜拎到一個無處可逃的死角,才松開手。

羽夜夜的後背緊緊抵在堅硬的石頭上,神情警惕問道:“你要做什麽?”

曲逐陽的神情不變,眸中卻飛快掠過一絲凝重之色。他正色問道:“谛聽帶走你之後,有說過什麽奇怪的話嗎?”

羽夜夜心神一顫。她并沒有告訴師父他們,魔界的魔君在尋找的人是一個不屬于這個世界的人,包括這個人很有可能就是自己的事情。

羽夜夜認真思考了許久,搖頭道:“我都告訴你了。谛聽只說了自己可以聽見人的心聲,還有魔将西鳳池也在這裏。關于魔界在找的人,只知道是一個他們自己都不太清楚性別和長相的奇怪的人。”

“他沒有說自己是如何從監牢逃出去的嗎?”曲逐陽追問道。

“沒有。”羽夜夜不解問道,“不是因為谛聽境界高深,自己逃出去的嗎?”

曲逐陽聞言沉默了一下,沒有應聲。

羽夜夜的心中一沉。難道宗連師兄剛剛說的話不是為了給曲逐陽開脫,玄天山上真的有谛聽逃亡的幫手?

她不由想到三界大戰之時,魔界那個沒有被太多着墨的細作。那個人難道現在就已經潛伏在進來了嗎?

“玄天山上,有魔界的奸細嗎?”意識到的時候,羽夜夜已經問出口。

曲逐陽冷眉微凝,聲音嚴厲道:“這不是你該關心的事情。”

羽夜夜聽到他呵斥的話語,身體不由打了一個寒顫。

曲逐陽瞧見,眸底飛快掠過一絲別樣的情緒。他的語氣和緩許多,狀似不經意問道:“我上次給你的雪蓮心,你種得怎麽樣了?”

羽夜夜的眼前頃刻間浮現出青帝每日仔細澆灌鐘情之花的身影。她的臉上不自覺露出淡淡的笑容,脫口而出道:“已經發芽了。”

剎那間,曲逐陽的瞳孔驟縮,置于身後的手猛地攥緊。他的神色變了,比剛剛提及玄天山細作之時更加難看。

“發芽了?”曲逐陽不可置信重複道。

羽夜夜輕笑道:“當然,我可是種花小能手。”

“你想的人是誰?”曲逐陽的臉色冷凝,追問的聲音裏帶着明顯起伏的情緒。

羽夜夜怔怔望着他,回答的語氣弱了幾分:“我認識的所有人。”

曲逐陽望着她戰戰兢兢的模樣,沉默片刻,冷聲道:“等到開花的時候,告訴我。”

“為什麽?”羽夜夜不解問道,“你說過我如果栽種成功,你就給我一次任意處置你的機會。我現在已經種成功了。”

曲逐陽的胸口微微起伏,他語氣裏莫名有一絲焦灼:“你種的雪蓮心開出來的花有一種奇特的效果。等開花的時候,你把它帶過來,我告訴你怎麽做。”

羽夜夜很想直截了當地拒絕。她上下仔細打量了下曲逐陽,本能感到一種危機。現在不能反抗他。

“好。”羽夜夜違心答應道。

曲逐陽不放心叮囑道:“你記住了。此事絕對不能忘。”

羽夜夜忍不住小聲說道:“你這麽想要雪蓮心的花,為什麽不自己種?”

曲逐陽昏暗的雙眸凝視着羽夜夜因為不滿微微鼓起的臉頰,聲音驀得低沉:“我種了。”

羽夜夜驚訝望着他,好奇問道:“發芽了嗎?”

一抹自嘲的笑容浮現在曲逐陽的嘴角:“發芽了。”

羽夜夜不假思索問道:“你想的人是誰?”

心髒的鼓動驟然加快,曲逐陽緩緩向羽夜夜伸出手,口中不自覺溢出一句:“你……”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畫圈圈自言自語:我真的是冷評小能手嗎?莫得評論,莫得營養液,莫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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