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庵中失神

“居士,你要去恩慈庵啊?可是參加庵中的濟世齋會?”書屋的老板低頭點算着江芙蕖送還的書冊,聽到她打聽恩慈庵,便擡起頭打量了她一眼。

濟世齋會?那是什麽?

雖是十分想問老板,但江芙蕖十分聰明地選擇了閉嘴。聽書屋老板的語氣,好似是個居士都應該知道濟世齋會?這個消息,為何吳緒沒有跟他說?

“還有三天這齋會就要開始了,聽說這次的齋會來了不少高人,齋會的棚子早半個月便開始搭建了,恩慈庵中的師傅們當真是菩薩心腸。”書屋老板将書冊摞在一處,從抽屜中拿出一小錠銀子,“書冊單子都對上了,這是居士您的定金。”

“老板,這銀子數目錯了吧?”她的押金比這還少呢,按說應該扣掉一點的,怎麽不扣反而多了?

書屋老板笑了笑,“沒錯,居士既然是去恩慈庵,那這點薄銀便算是我與恩慈庵中的一些香火吧。”

這恩慈庵的名聲居然如此好?江芙蕖接過銀錢,雙手合十,十分恭敬地與書屋老板行了個佛家拜禮,“老板今日的善仁之心,他日必有福報的。”

也不知道自己做地對不對,在現代,江芙蕖并不去寺院之類的地方,生活中也不怎麽遇見出家人,所以她還真不知道面對這些虔誠的擁奉者,出家人應該怎樣回禮才算是對對方誠心的回饋。

她當時考慮挂居士的名,還當真沒想過會有人給香火錢與她的時候……畢竟,她想的只是,借居士之名行醫者之事,出力拿錢,根本沒想過借佛生錢啊!

出了書屋,吳緒早等在了外面。

他今天換了一身素白的錦衣,戴着他那頂大帽檐遮陽草笠,通身并無飾物,坐在一輛簡樸的馬車前頭,倒真有車夫的樣子。

江芙蕖默默地上了馬車,臨打下簾子前,她到底是忍不住問了一句,“吳公子,你認路吧?”別給她帶到爪哇國去啊。

回應江芙蕖的是一聲不急不緩的“駕~”。

“咯吱咯吱”的車轱辘聲在空中響起,小小的馬車慢慢穿梭在人群中,很快被人群淹沒。

江芙蕖坐在逼仄的馬車裏,身子靠着車壁,微閉着眼睛想去渠城的事情。

渠城是西南少有的水城,它四周群水環繞,中間穿行直通上京城的大運河,水路十分便利,所以它是個商業興隆的都城。

江芙蕖想的自然不是它的商業,她想的是渠城裏的草藥。渠城中的生藥市場在整個堯國赫赫有名,有“小藥都”之稱,她在地理志中見到幾樣珍稀的藥草記錄,心早飛到了渠城,只希望運氣不會太差。

她的身體,當真是需要先好好地補一下底子了,這次衙門之行讓她感覺到了一絲不安,事情不能掌控的不安,如果連身體都不能掌控,那她還談什麽以後?誰知道會斷在什麽時候。

“到了。”

一道溫和的聲音打斷了江芙蕖的思緒,她睜開眼睛,這才發現馬車早已不知在何時停了下來,起身掀開簾子,正要從馬車上跳下,江芙蕖感覺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喧鬧。

可比當日清風閣中的恭迎宴。

她瞬間放下自己撩起的裙擺,微微直起腰身,然後緩緩地從馬車中走出來,再緩緩地扶着馬車椽子走下來,整個動作優雅從容地簡直像個真正坐慣馬車的古代千金小姐。

她擡起頭,佯裝不經意地掃過四周,果然是人山人海……

他們的馬車根本就沒有到庵中,僅僅是停在山腳下的廣場地上。

廣場地上有個大大的草棚子,草棚的架子上挂滿了紅色的符紙,內裏倒是沒什麽,只有一些普通的桌椅器具并幾個穿着黃色道服的小尼姑。

草棚子外面都是人,這些人有小販,有幼童婦人,更有老人壯士,他們或身着布衣粗麻,或錦衣绫羅,各色的人幾乎都齊聚了。

江芙蕖的眼睛透過他們,就看到一條蜿蜒而上,直通山頂的青石階梯。那階梯上站滿了人,遠遠看着,就像是一條漂浮于山中會走動的彩帶。

為什麽會有這麽多人?!!!

江芙蕖的眼角忍不住抽了抽,心裏十分納悶,這群人到這裏來是為了什麽,難道是因為書屋老板說的那個什麽濟世齋會?

不至于吧,聽名字濟世齋會有點像救濟什麽的,這麽多人來求救濟?這堯國……好像是盛世啊?

“聽說在恩慈庵中的齋會前兩天求的簽,十簽九中。”吳緒将馬車放置好,回來見江芙蕖看着廣場上的人群發呆,卻遲遲不動步子,便走到她的身邊,輕聲道,“走吧,再晚怕是走不到庵中的。”

開玩笑吧?

江芙蕖看向吳緒,想要從他的眼睛裏看到開玩笑的成分,然而裏面毫無波瀾。

……

江芙蕖認命地擡起了步子,跟在吳緒身邊,随着人流往山頂上的恩慈庵走。

“你來求什麽?”

“去年你求財得財,今年又來了啊?”

“你聽說了沒,今年的齋會有上京興隆樓來的齋菜呢,也不知道有多好吃,我一定要提前一天過來排隊!”

……

叽叽喳喳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吵地江芙蕖腦仁隐隐作痛,她知道自己不應該有這樣的反應,明明他們說的都是些日常的話,可是,為什麽這些聲音就像是細針一樣連綿不斷地刺入她的腦中,怎麽甩頭,怎麽調整呼吸都沒用,細細的汗珠從額頭沁出來。

“你來幹什麽?”

“抓住她,別讓她跑了!”

“江大小姐,哈哈哈,你以為自己還是以前的江大小姐呢?”

……

頭好痛,江芙蕖閉上眼睛,無意識地左右搖晃着頭,想要減輕頭上的痛意,面紗下的臉色蒼白如雪。

“曲曲。”

一聲若有若無的熟悉呼喚,江芙蕖腦中的痛意瞬間去了大半,她的意識回籠,緩緩地睜開眼睛,便看見自己站在原地,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居士,怎麽了?”吳緒站在上面一個臺階,顯然是從上面走下來尋江芙蕖的。

江芙蕖咬了唇,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剛剛是怎麽回事,竟像是……失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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