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命運之人

“師父!”羽夜夜連忙坐起身, 腦袋一下子撞在青帝手中拿着的熱毛巾上。

“夜夜。”青帝将她扶起坐好。

羽夜夜望着青帝手中的毛巾,看到身邊盛滿熱水的臉盆。她擡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好燙。

青帝将毛巾浸在盆內,聲音平靜道:“這是骨頭接好之後出現的正常反應。”

他揉搓幾下毛巾, 将多餘的水分排除,把毛巾遞給羽夜夜。

“謝謝師父。”羽夜夜接過毛巾,擦了擦自己過分滾燙的臉頰。

一時之間, 兩人都沒有言語。

羽夜夜絞盡腦汁想着如何主動和青帝說話。她忽然想到夢中月魄劍提及邱辭蘇是半魔的事情。不知道師父知不知道這件事。

羽夜夜張口正準備問,話到了舌尖又不自覺變成了心底最想問的話:“師父, 您對我失望了嗎?”

羽夜夜問出口的時候, 眼睛緊緊盯着青帝。她一瞬間看到青帝的神色有一絲微妙的變化。羽夜夜的心頓時往下直墜。

青帝的聲音依然平靜如常:“夜夜,你長大了。凡事都有了自己的考慮,為師不怪你。”

果然, 師父對自己失望了。

羽夜夜低下頭, 神情中頓時失去了往日的色彩。她沉聲問道:“師父,我們什麽時候回玄天山?”

“等你身上的熱度降下來之後,我們就回去。”青帝神色微凝。

無妄山之行的目的,除了空蟬尊者打聽到的魔界在尋找一個不明人物的消息之外, 更重要的是讓夜夜在和無妄山的弟子們相處期間, 收獲一些信心。

青帝不曾想,此行反而讓她的心理負擔更加沉重。

羽夜夜輕輕點了點頭:“師父, 明天我身上的熱度就會降下去。”

青帝看了她一眼,淡淡道:“那麽, 我們明日回玄天山。”

“好。”羽夜夜的語氣不自覺流露出一絲自暴自棄的意味。

第二天, 羽夜夜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強撐着依然灼熱的身體,站在了星落劍下。

無妄山送別的人依然只有空蟬尊者和邱辭蘇。

“邱道友,對不起。”羽夜夜面對邱辭蘇重重垂下頭。

邱辭蘇笑容溫和道:“羽姑娘, 你不必如此。我聽師父說了,這件事你也是受害者。”

羽夜夜緊抿雙唇,垂首不語。

待青帝與空蟬尊者簡短話別後。羽夜夜跟在青帝的身後踏上星落劍。

無妄山上。

青帝和羽夜夜的身影已經遠去,漸漸看不見。邱辭蘇卻依然擡頭注視着前方。

“還看?再看眼睛就沒了。”空蟬尊者輕笑道。

邱辭蘇這才緩緩收回視線。他垂眸沉思片刻,正色問道:“師父,您怎麽看羽姑娘?”

“有帝君在,沒什麽需要擔憂的。”空蟬尊者淡淡說了一語,轉身離開。

過了良久,邱辭蘇依然站在原地。他擡頭望向天空。

今日天朗氣清,十分适合出行。

邱辭蘇的手不自覺撫上身邊的佩劍,劍身上有一道明顯的裂縫。他自言自語道:“和我一樣。”

特殊的存在,不為世間所接納的人。

邱辭蘇的臉上浮現出溫柔的笑容:“希望還能夠再見到她。”

**

此時的羽夜夜面對空中迎面而來的寒風,她的腳步一時不穩。羽夜夜習慣性伸手握住青帝的衣袖。她望着手心的衣袖,陡然反應過來,飛快松開手。

青帝垂眸看見,将手伸到羽夜夜的面前,神情平靜道:“夜夜,今日風大,握住了。”

羽夜夜擡頭詫異地望着青帝。雖然師父昨天的話表明,他對自己失望了。可是,師父依然不計前嫌願意接納自己。

“是,師父。”羽夜夜感動地低下頭,伸手輕輕握住了青帝的手。

青帝的神情微凝。他望着自己随風飄動的衣袖,薄唇微微張開。過了片刻,青帝輕抿了下雙唇,沒有言語。

他擡頭望向星落劍前進的方向,被握住的手不自覺微微攥緊。

過了不知多久,一絲凝重之色浮上青帝遠眺的雙眸。他感覺到手心握着的手十分灼熱。

青帝思量了片刻,轉身詢問道:“夜夜,你……”

他的話未說完,眼前人影一晃,羽夜夜直接撲到了他的懷中。

青帝不禁伸手抱住她。他的眸色驟暗,不僅僅是夜夜的手,她的身體也十分灼熱。

“夜夜。”青帝垂眸,凜聲喚道。

羽夜夜的手撫上青帝的身前。她想要扶着他站直身體,卻幾次都失敗了。

“師父,對不起。我身上的熱度沒有退下去。”堅持住将事實告知青帝後,羽夜夜心中一放松,放任的意識立刻陷入昏迷之中。

青帝眸色一沉,冷聲喚道:“星落。”

星落劍驟然向地面飛去,落在了一處無人的溪流邊。

青帝的一只手撫在羽夜夜灼熱的額頭上,另一只手攬在她的腰上。他望了一眼清澈見底的溪水,直接抱着羽夜夜踏了進去。

山林間沒有人聲,只有溪水靜靜流淌。

沒過多久,水面上蒸騰起白色的水霧。原本清涼的溪水漸漸變得灼熱。

羽夜夜朦胧之中感覺到自己正置身于溫暖之中。她恢複了一些體力,雙手本能地緊緊抱住眼前的熱源。

青帝被抱住的身體頃刻間向羽夜夜貼近。他望着她臉上渾然不知的神情,輕輕呼出一口氣。

過了片刻,青帝的目光不自覺定格在正位于眼睛下的腦袋。她有幾縷發絲被風吹得有些淩亂。

青帝輕輕伸出手指,仔細将羽夜夜的頭發梳理整齊。做完這一切,他的視線不經意向下望去,看到了兩人浸在水中的樣子。

兩人的衣裳全都濕透,緊緊貼在身上。隔着衣裳的兩個身體又緊密貼在一起。

青帝臉色一沉,擡頭望向天空。

遼闊的天空之上,一道殘陽之色的傳信陣法正向兩人飛來。

入夜之後,羽夜夜在篝火邊醒來。她一眼看到對面的青帝。

“師父。”羽夜夜坐起身,頓時感到身體非常輕松,完全沒有了之前異樣的炙熱。

她欣喜之下擡頭望向青帝,發現青帝正在看着手中的書信,臉色極為凝重。

羽夜夜立刻收斂神色,擔憂問道:“師父,發生了什麽事?”

青帝将書信扔進篝火內,神情淡然道:“沒有什麽大事。魔将谛聽侵入玄天山,天樞他們已經将他抓住,關在了斜陽峰的地下監牢內。”

**

時間稍微回溯至夷則長老和霜凝結契之日。

玄天山上,因為曲逐陽的賀禮,白天的結契典禮上,衆人的心中都有幾分不快。

當夜深人靜,飛仙峰的庫房內響起一聲“支呀”之音。一個挂着紅綢的大箱子緩緩打開,一個腦袋從裏面慢慢探出來,一雙空洞的眼睛定定望着前方。

魔将谛聽藏在夷則長老的新婚賀禮內順利潛入了玄天山。

谛聽走出箱子,推開門,仰頭用空洞的眼睛直愣愣望着天空中的月亮。一絲煩躁之色頃刻間浮現在他的臉上。

谛聽用力揉了揉太陽穴,壓制住快要爆發出來的滿溢的靈力。

“打聽青帝發生了什麽事情,找到夜夜。”谛聽不停重複着自己此行的目的。

忽然,他驚訝出聲:“咦?玄天山上沒有青帝的氣息。”

這代表着什麽?

谛聽沒有思考太久,便得出了結論。他的嘴角露出一抹殘酷的笑容:“既然青帝不在玄天山,我也不需要再隐藏蹤跡。只要快點找到夜夜。”

他的話說出口的瞬間,他的人已經從飛仙峰上淩空而起。沒有任何掩飾的靈力頃刻間在整個玄天山擴散開去。

飛仙峰上,霜凝望着高處淩空的谛聽,對夷則長老說道:“曲逐陽會迎敵,那裏不需要你。”

夷則長老抱着七弦琴的手一滞,他柔聲說道:“霜凝,對方境界高深,只有曲逐陽一個人……”

霜凝冷笑一聲,若無其事坐回喜慶的新床上,聲音微微揚起:“你打得過他嗎?”

斜陽峰上,曲逐陽正在冷眉訓斥弟子。他的神情驟凜。他與谛聽交過手,自然知道如此深夜毫不顧忌釋放靈力的人是誰。

“宗連!”曲逐陽迅速命令了幾句,抽出袖中的細劍向遠處的高空飛去。

這一夜,許多人無法入眠。

當魔将谛聽在玄天山數位長老的圍攻下敗下陣來,淪為階下囚的時候,玄天山上這漫長的一夜終于結束。

玄天山外,兩個人望着玄天山方向冉冉升起的太陽,面面相觑。

“谛聽大人,這是……?”其中一人困惑不解問道。

“小谛聽,身體裝小孩子太久了,現在連智商也降到了小孩子的水平嗎?”一個輕笑的聲音響起。

說話的人是兩人身後坐在一塊巨石上的黑衣青年。青年嘴角銜着一根草,一雙丹鳳眼中充滿笑意。

“西鳳将軍。”兩名侍從神情焦慮問道,“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魔将西鳳池将雙手墊在腦袋後面,舒服地在石頭上躺下來。他若無其事道:“什麽都不用做。等小谛聽玩夠了,他自然會自己回來。”

**

青帝和羽夜夜回到玄天山的時候,谛聽想來是沒有玩夠,因為他還被關在地下監牢。

“帝君,魔将谛聽什麽都沒有招。”回禀的曲逐陽臉色有些陰沉。

這幾日,曲逐陽用了許多平日用慣的拷問方法。谛聽卻神情淡然,一副根本不痛不癢的樣子。

考慮到谛聽的境界,曲逐陽為了防止他逃跑,也不敢太過冒險用一些出格的法子。

青帝想到空蟬尊者所言之事,又念及羽夜夜之前的熱病很有可能是谛聽所為。他沉聲道:“本君親自去問一問。”

事實證明,谛聽無論面對誰,态度完全沒有任何變化。他将空洞的眼睛望向青帝,嘶啞的聲音慢慢說出了被關押以來的第一句話:“我要夜夜。”

羽夜夜身處斜陽峰的峰殿內頓時感到身上一寒。她擡頭一一看向面前的幾位長老,目光最後定格在青帝冰冷的容顏上。

羽夜夜鼓起勇氣說道:“師父,我下去試一試。”

“不可。”青帝毫不猶豫拒絕道。

曲逐陽想到夢澤山之時谛聽對羽夜夜的态度。他神情凝重道:“帝君,讓羽夜夜試一試或許可行。地下監牢內的陣法森嚴,足夠保證她的安全。”

羽夜夜難得聽到曲逐陽贊同自己的話,不由多看了他一眼。曲逐陽立刻蹙着眉扭頭避開她的目光。

天樞長老贊同道:“帝君,這确實是一個辦法。”

“師父,”羽夜夜迫不及待道,“弟子一定會将谛聽的話套出來。”

青帝看着羽夜夜堅定的态度,垂眸沉思了許久後,才點頭答應。

羽夜夜立刻在宗連的指引下,進了地下監牢。她沒走幾步,耳畔聽到水流嘩嘩的聲音。

難道是水牢?

羽夜夜好奇四處望去,前方赫然出現一道巨大的水牢。

羽夜夜立刻愣在原地。四面鐵柱的監牢,她很眼熟,曾經她就在裏面住過好幾天。

羽夜夜以為那次之後,輿車上的監牢早已被扔進了垃圾場。她沒想到,曲逐陽竟然會将監牢的作用發揮到最大。

羽夜夜壓下快要複蘇的心理創傷,笑着走進去。

“夜夜。”羽夜夜還未出聲,谛聽已經轉頭看向她,空洞的眼睛緊緊盯着她。

羽夜夜頓時僵在原地。谛聽身上的衣衫沒有完好的。血浸透衣裳,染滿他的全身,讓他顯得極為凄慘。

“你,沒事吧。”羽夜夜一瞬間生出恻隐之心。

“我沒事。”谛聽說着,向羽夜夜伸出手。

谛聽神情淡然道:“夜夜,過來。”

羽夜夜望着他的手,沒有将自己的手放上去。她假裝沒有看到他的手,在監牢附近坐下來。

羽夜夜在腦海中斟酌了一番語言主動問道:“你來玄天山做什麽?”

谛聽脫口而出:“我來接你回魔界。”

羽夜夜愣了下。谛聽難道還沒有發現自己上次是騙他的嗎?羽夜夜望着谛聽坦然的樣子,心底不禁生出幾分愧疚。

羽夜夜神情正色道:“我是玄天山的弟子,我不能去魔界。”

“你是我的眼睛。”谛聽不假思索道,“你只能在我的身邊。”

羽夜夜倒吸一口涼氣。她認真思量了許久,主動轉換話題問道:“我聽說魔界最近在找一個人。不知道是什麽人?”

谛聽忽然沉默了。他低頭想了許久,擡頭望向羽夜夜,聲音沉穩道:“夜夜,你過來,我告訴你。”

羽夜夜望着谛聽一本正經的臉色,猶豫了片刻,走上前提高聲音說道:“你說吧。”

忽然,一只小巧的手從羽夜夜的眼前飛掠而過。她的手腕頓時一片冰冷。

“抓住你了。”谛聽的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容。

羽夜夜心中一寒,用力想要甩開谛聽的手。剎那間,她看到谛聽的腳下浮現一圈黑色的雲霧。

與此同時,她的腳下也出現了同樣的黑色雲霧。刺目的光芒驟然襲來,羽夜夜連忙閉上眼睛。

許久,當羽夜夜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她望着周圍陌生的環境,心一點一點沉下去。

兩人現在所在的地方不是斜陽峰的地下監牢,而是山林內的一處幽靜之所。他們四周群山環繞,卻不是玄天山。

羽夜夜死心地安靜坐好,擡頭望向面前站着的谛聽。谛聽空洞的眼睛正從高處居高臨下将她整個人籠罩。

“我現在過來了,你可以告訴我了。”羽夜夜努力保持着聲音的平靜。

谛聽長長呼出一口氣,身體忽然筆直地倒了下來,正倒在羽夜夜的雙腿上。

“你怎麽了?”羽夜夜控制住自己不将他踢開。

谛聽将腦袋枕在羽夜夜的腿上,仰頭用空洞的雙眼望着頭頂漆黑的夜空。月亮不知何時已經不見了蹤影。

“好安靜。”谛聽輕輕說道。

羽夜夜神情微怔。她環顧四周。雖然不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但是師父他們一定在尋找自己。很快這裏就不會這麽安靜了。

“這裏是很安靜。”羽夜夜附和道。

腿上的谛聽忽然翻了個身,眼睛一眨不眨望着她。

羽夜夜望着他空洞的目光,清晰感覺到自己身上冒出的冷汗,粘稠的汗水讓衣裳緊貼在肌膚上,非常不舒服。

“夜夜,是你很安靜。”谛聽意義不明說道。

“我?”羽夜夜一臉茫然。自己又不是師父,從不會寡言少語。

谛聽閉上眼睛,臉上露出舒服的表情:“我聽不見你的聲音。很安靜。真好。”

聲音?羽夜夜望着谛聽緊閉的雙眸,視線緩緩落向他的耳朵。

谛聽第一次發現自己的時候,是因為自己在懸崖下自言自語的聲音。羽夜夜那時以為他是因為眼睛看不見,所以聽覺極其發達。

如果不僅僅是這樣呢?

“你能聽到別人的聲音嗎?”羽夜夜試探問道。

谛聽輕輕點了點頭:“我能夠聽見人不設防的心聲。雖然達到一定境界的人可以将自己的心神設下防護,你的境界卻沒有達到那種程度。”

谛聽的腦袋向羽夜夜的方向偏了偏,疑惑問道:“為什麽我聽不見你的聲音呢?”

羽夜夜不禁打了一個寒顫。如果谛聽可以聽見自己的心聲,恐怕自己在夢澤山的時候就被他殺了。

羽夜夜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維持鎮定:“就算你問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麽。”

谛聽似乎并不在意問題的答案。他淡淡道:“你一定是我命中注定的人。你注定是我的眼睛,當我的侍從。”

“你不是已經有了侍從嗎?”羽夜夜想到從宗連口中聽說的那個古怪的人。

“殺掉了。”谛聽的語氣随意,“因為我有了你,所以已經不需要他了。”

一滴冷汗從羽夜夜的額頭落下。她控制着身體的顫抖,連忙轉移話題問道:“你剛剛說我過來,你就告訴我。你現在還沒有告訴我,你在為魔君大人尋找什麽人。”

一抹糾結之色飛快掠過谛聽的臉:“魔君大人只将這件事告訴了十三位魔将。魔界的其他人并不知道。”

羽夜夜眨了眨眼睛,聲音溫和道:“我很好奇,是什麽人讓魔界這麽關心。谛聽大人,您可以告訴我嗎?”

“可是,你不是魔将。”谛聽神情中滿是為難之色。

羽夜夜忽悠道:“我雖然不是魔界的魔将,我卻是谛聽大人的眼睛,是魔将的一部分。谛聽大人,您告訴我您在找誰,我幫您看看有沒有在哪裏見過那個人。”

谛聽睜開眼睛,空洞的雙目定定望向羽夜夜,聲音淡淡道:“我也不知道那個人長什麽樣子。魔君大人什麽都沒有說,我連對方是男人,還是女人都不知道。”

羽夜夜驚訝出聲:“你們明明在找人,卻連對方長什麽樣子都不知道嗎?”

一道幽暗的靈力緩緩凝聚在谛聽的手心。他的手在暗夜的掩護下,不動聲色向羽夜夜的腦袋伸過去。

谛聽神情不變,聲音平靜道:“魔君大人說,對方會是一個非常奇怪的人,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

“奇怪的人?”羽夜夜眉心微蹙。

“魔君大人尋找的人是一個不屬于這個世界的人。”谛聽的手輕輕落在羽夜夜的腦袋上。

羽夜夜感覺到了落在腦袋上的手掌,和谛聽掌心湧動的幽暗靈力。她沒有因為谛聽的行為感到任何慌張,因為她的心中正在因為谛聽的話而劇烈動搖。

“不屬于這個世界的人?”羽夜夜聽見自己的聲音十分生硬,顯得極為遙遠。

魔界的魔君在尋找自己?為什麽?

谛聽掌心的靈力剎那間消失殆盡。

他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滿意的笑容:“那個人是魔君大人的命運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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