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尋一人(三)

宮燈緩緩移向阿媛,燈燭輝煌處,小姑娘亦是如雪中紅梅般唇紅齒白,香軟可口。

宮燈跌落在地……,黑暗中,楚晔把姑娘抱入懷中,低頭去吻。手不可控地緩緩下滑,撫上腰線……

阿媛覺得楚晔今天跟往常不太一樣,含着濃烈酒味的吻,幾乎讓她窒息,她扭着身子掙紮卻被抱得更緊吻得更烈,唇齒相依間讓人渾身酥軟幾欲暈厥。

“阿媛”楚晔貼着唇啞聲低嘆,把緊貼着的身子稍稍退後移開些,低低喘息,一雙眸子緊盯着她看,黑得如湧着暗流的深潭。片刻穩了穩心神後,才半抱着腿腳發軟的人一路來到梅園的暖閣中。閣中早己備好了酒席,升起了暖爐。

兩人一到,宮人們便将周圍的宮燈齊齊點亮,随着燈火的亮起,梅園如一幅精美的畫卷展現在眼前。無數株紅梅連成一片,皚皚白雪似壓着一片紅霞,纏綿至天邊。

閣中更是燈火通明,如一盞巨型燈籠,裏面已早早地升好暖爐,桌上擺滿熱騰騰的酒菜。

阿媛執起酒壺為楚晔斟了滿滿一杯,笑靥如花,“阿媛也敬晔哥哥,祝晔哥哥歲歲安泰!”

楚晔笑着一飲而盡,也執起一邊的裝滿果汁的壺子,想給阿媛倒上一杯。卻被她擋住,撅着嘴,眼睛看看酒壺,又祈求地看看楚晔。

楚晔看着阿媛被吻得略有紅腫的嘴唇,上面還印有他淺淺的牙印。喉結微動,明知她不能飲酒,神使鬼差地也給她倒滿了一杯,看着她一飲而盡。

只一杯阿媛便醉了,在椅子坐也坐不住,直往下滑,楚晔失笑,扶起她攬懷裏。可她卻晃晃悠悠地鬧騰着要去騎馬。

看着她期許的眼神,楚晔哄着她吃點心,笑道:“不許淘氣。”

阿媛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糕點軟糯香甜,醉了的人異常乖覺,眉眼彎成月芽兒,“嗯,我聽晔哥哥的,晔哥哥最好了。”

“滿口甜言蜜語。”

“真的,晔哥哥待我最好,阿媛最喜歡晔哥哥。”

冷不防被她表白,心裏樂開了花,面上不顯,臉色微紅地問:“最喜歡?嗯?阿媛還喜歡誰?”

“沒有,阿媛只有晔哥哥,所以只喜歡晔哥哥。”

楚晔眉開眼笑,嘴上卻嗔怪:“慣會滿口甜言蜜語。”

阿媛看到他笑,像是想到了什麽傷心事,瞪着眼生氣地道:“不像晔哥哥,讨了一屋子的小老婆……”邊說邊雙手誇張地劃了個大圈,“那麽多!”

眼見眼眶紅了,楚晔攬過她, “不值得哭,都是些不相幹的人。”

“騙人,哪裏是什麽不相幹的。”

“我都不大認得她們。”

“騙人”。

“不騙。”

“那你保證,以後都不去她們宮裏。”

“好”

“那你保證,以後都不能主動見她們。”

“好”

“那你還要保證,以後都只能偏心幫我。”

“好,阿媛可是醋了?”楚晔朗聲笑開。

“沒有,你胡說。”

怕她又惱羞成怒,楚晔只抱着她,輕吻着她發頂,兩人相擁着一起守歲。

眨眼間,鐘聲響起,又是一年。

守完歲,楚晔未叫軟轎,一人獨自背着阿媛往蓁蓁院走。剛開始她還嘟囔幾句,後來便伏在他肩頭酣睡起來。

這一年,小姑娘長開了不少,平時着棉袍着不出麽,現在背在身上,能清晰地感覺到兩團軟綿。溫熱的呼吸撲在他脖子上,使他酒意上頭,身子又燥熱起來,不由加快了腳步。

回到內院,院裏的宮人都自覺地退了出去。

一入屋,屋內暖氣撲面而來,烘得人頭腦發昏,楚晔把阿媛輕放在外間床上,替她解去裘衣,蓋好被子後,自己己是滿頭大汗,拿了寝衣先去淨房漱洗,洗完冷水澡才發現只拿了寝褲,衣服拉在床頭了。挑挑眉,好在也沒什麽外人,無礙。

出得淨房,轉來外間,不由眼眶發熱,剛散去的燥熱,一下子又湧上來,更熾。

阿媛已換了他的寝衣,趴在床上睡得正甜。被子被扒拉到一邊,露出一截修長的小腿和兩只嫩生生的腳丫。

楚晔替她蓋好被子,不可控地一手握住腳丫,腳丫微涼,摩挲着替她暖暖,那人卻一腳踢開他,翻過身口齒不清地道:“別吵。”

楚晔附下身子,湊在她耳邊低聲說:“這是我的床。”

阿媛只覺得耳邊微癢,還讓不讓人好好睡覺了。擡手撓了撓耳朵,手不及縮回,被人抓在手中。手臂潤白如玉,臂上的一點守宮砂鮮豔得刺目。

楚晔用拇指輕輕摩挲着,目色暗沉,身上的燥熱噴湧而出,怎麽也壓不住了……只稍作猶豫,便連人帶被抱起,越過屏風,轉身入了內間……。

太熱了,阿媛半睡半醒中,只覺得渾身熱得難受,亦沉得喘不過氣,睡眼微睜伸手去推開身上的人,“熱、沉。”

楚晔稍稍擡起身子,含白嫩耳垂,啞聲誘哄:“阿媛可還要進些酒?”

阿媛只覺得耳邊熱氣氤氲,渾身酥軟,那誘惑的的聲音,讓人無法拒絕,“嗯……”。緊接着便再次落入一個熟悉的懷抱,唇被含住,喂進了大大一口醇厚的美酒,“三杯醉”,人便漸漸在熱吻中失去了意識……。

床帳落下蓋住了一室旖旎月華,床幔微動如水中漣漪,一圈蓋過一圈……。

第二天,阿媛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昨日許是醉了,頭還有些微脹身上酸軟。洗漱完出來,便看見楚晔端坐在桌邊看書,見她出來,放下書,喚人上早膳。

新年的第一頓早膳特別豐盛,滿滿一桌。楚晔給她和自己分別盛了碗紅棗粥。

阿媛看到滿桌好吃的食指大動,伸出筷子去夾一個水晶餃,可是拿筷子的手不聽使喚地抖,“叭嗒!”筷子掉在地上。人眼眶都紅了,帶着哭腔道:“我的手又不好了,是不是長不好了?”

楚晔臉色微紅,目光躲閃,連聲道:“不是……不是……”見她擡腳便要出門,趕緊上前攔住,“你上哪裏去?”

“找高修遠瞧瞧。”

“別去,大過年的,這麽一點小事就不要勞煩人了。一會兒就好,別去。”邊說邊握着她的手,輕輕地揉,掌下運了幾分內力,溫熱的氣流在腕間流轉,不過片刻阿媛腕間酸軟漸消,再次提起筷子,居然好了,真神奇。她頗疑惑地問:“怎麽回事?”

楚晔耳根紅透,面無表情地道:“許是昨日你喝醉了,睡時壓着手了。”

阿媛狐疑地看着他,覺得他臉色怪異,哼了哼道:“晔哥哥,你騙人!”

楚晔頂着一張能滴血的臉突然靠近她,輕聲道:“阿媛,咱們早點成婚吧。”

阿媛被他這突如其來的神來一句,驚得反應不過來。又聽見他輕笑着,唇輕觸着她耳垂啞聲道:“早晚的事,不是麽?等開了朝,便讓人着手去辦。”

阿媛耳根發燙,身子挪開一步,半天才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麽,紅着臉低頭不語。

“嗯?……不願意?……”楚晔雙手圈住她,輕咬她的耳垂,似有不滿。

“不是”阿媛紅着臉,低聲說。只覺得耳朵酥癢,渾身泛熱,想躲又躲不過。

“那便好。”楚晔低笑,“很快我們可以真正在一起了。”

初五開朝。

新年第一日上朝,凡在京城的大大小小官員都來了,君臣一番祝詞後,楚晔對欽天監監正說:“朕欲大婚,監正選個吉日吧。”

恭王聽了,露出幾分笑微微轉頭,遠遠地朝女婿柏煊鵬使了個眼色。

柏煊鵬今日作為欽天監屬管第一天上朝,收到眼色,聯想到幾日前,丈人感嘆皇嗣凋零,這是想讓皇上早點成婚?翁婿間這點靈犀還是有的。

監正拈手算了算道:“臣以為今年秋,十月初八是個宜嫁娶好日子。”

楚晔聽了,面無表情,不言不語。

這是嫌日子不好呢,衆臣各自暗暗喘測,到底是想早還是想晚?再想到皇上未婚妻入宮時皇上的愛護,以及一直以來的護短,這必是十分寵愛,是想早的。但再轉念一想三十宮宴皇上對一個少年的寵溺,這又不好說了……。

這日子着實難料,皇上的心思着實詭異。

冷場了,大家都不約而同地低頭,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這時忙着翻歷法書的柏煊鵬便十分搶眼。

“柏屬管,可有建議?”楚晔問。

“皇上,臣以為皇上早已及冠卻還未有妻室,理應盡早成婚,這日子宜再提前些。”

楚晔面色變得溫和,“柏大人,可有看好日子?”

“好了,……剛看好,臣以為三月二十七日為宜,乃是嫁娶好日子。”

楚晔露出笑容,不顧衆人詭異的臉色說:“準奏,便由柏大人配合禮部負責此事吧。”

“皇上英明。”文禦使又适時地來了一句。

陳衍明亦跟了一句,遭到了文禦使的側目,來了個搶飯碗的。

于是楚皇第二次大婚定在了先皇駕崩滿一年後的第二日,雖先皇有曾說過不需皇上為其守孝,但這确實是急了些,可皇上願意,于禮法上又無不妥,所以絕大多數臣子閉口不多言。

但也有那麽一兩個不識趣的,有些蠢蠢欲動要谏言一番,被恭王一個威脅眼神瞪去,也熄了火。

快散朝時,楚晔随口一問:“柏大人如今是幾品官哪?”

“回皇上,臣乃從五品。”

“哦……再去禮部挂個職,升個四品吧,這便可日日來上朝向朕報奏大婚事宜了。”

“臣,謝恩,定當竭盡所能,不負皇恩。”柏煊鵬受寵若驚,大喜過望。

于是乎楚皇的大婚,如火如塗地準備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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