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口角

月娘被她氣得渾身發抖,竟然說出這等話來,莫說他倆沒有什麽,就是有過什麽,月娘也不相信依林大磊的性子還會去找她,根本就是信口雌黃,胡說八道!

裴三娘又向前逼近了幾步,把胳膊上的烏青擡至月娘眼前,冷笑道:“說起來,我比你還要了解他的脾性呢,他最喜歡什麽樣的姿勢,喜歡做多久,事後又喜歡怎樣的小動作,這麽多年來,可都沒有變過。我與他這十年,相處十分默契,你來之前,他原是說了要把我娶回家的,不曾想,半路裏卻跑出來一個你。”

月娘咬着唇,眼尾有些發紅。

裴三娘摸了摸月娘削尖的下巴,語氣愈發得意:“與他相處了這些日子,你也發覺了罷?他最喜歡的是什麽,你也應該有所了解了,只是你年紀也太小了,他憐惜你一二,必然是不會放縱自己的,我卻不同。”

月娘伸手撥開她的,身體僵直,卻毅然堅定地對裴三娘道:“不管你說什麽,我都不會相信的,除非他親口承認。你不必在此挑撥我們之間的感情,若是作為夫妻,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那這日子還有什麽過頭。沒錯,我是年紀輕,但卻知曉何為禮義廉恥,更懂得什麽叫婦德、婦言、婦容、婦功,不論哪一點,在你的身上都沒瞧見,卻只看見了妒忌、輕浮、不自重。”

“你!”裴三娘沒想到這個小丫頭片子卻如此的口舌伶俐,居然還能這般條理清楚,絲毫不為她的話所動搖,還句句指責她的不是,真是難纏!

裴三娘神色已經不耐煩起來,緊緊蹙着纖細的柳葉眉,惱怒道:“你居然還敢罵我,你自己又是什麽好東西,平白無故的怎麽就被人從河裏撈了出來,誰知道你以前是個什麽東西,幹淨不幹淨,林大磊這般實誠,怕是被你那故作純真的模樣欺騙了罷!”

月娘從未見過這樣毫不講理颠倒是非的人,氣得說不出話來,不由得往前推了她一把。

裴三娘倒在屋裏的一張小方桌上,上面的碗具都被掃到了地下。月娘也是氣急攻心,不知道自己竟然也會做出這樣粗魯的事情來,一時望着自己的雙手怔在了那裏。

這小丫頭居然敢推她,裴三娘長這麽大,都是只有她欺負的別人不敢還嘴的份,縱然撕扯卻也是有男人在旁邊幫她的,這裏只有她們兩人,可是她竟然被人推了一把,還是自己一向不以為意的黃毛丫頭!

氣憤不過,裴三娘直起身子把還愣在那裏的月娘猛地推在了地上,猶不解氣,蹲下身子望着月娘那張仍在呆滞的小臉道:“怎麽?惱羞成怒了?若你以前是個好的,怎的就沒人來找過你?不是被抛棄了的,就是別人嫌了棄了不要了的,也就大磊是個傻的,才被你這張楚楚可憐的模樣給糊弄了過去,我告訴你,只要我和他說清楚了,把你真實的模樣道了出來,這裏也就沒有你待的份了,你等着瞧吧。”

說完便一甩頭走了出去,走到門外收了發狠的表情,整理了一下衣服,慢條斯理的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了。

月娘的臉色已慘白的仿若一片單薄的白紙一般,她想着自己從前的事,好像很久沒有回想過了,裴三娘有句話沒有說錯,她的确是被人嫌了棄了不要了的,是她家三石心善,這才留了她,還把她當做掌中明珠一般待着,她也自覺不配。

默默地爬到桌子旁,把掉落在土地上碗杯撿起,輕輕拭掉了上面的泥漬,放回了原位。

她相信林大磊不是那種人,他絕對不是,縱然真的有過什麽,那現在有了她,他也絕不會做讓她傷心的事情,她相信他!

可是,如果她的三石知道她有過的曾經,會不會嫌棄她呢?只要想到他會有任何不愉悅的情緒,她想自己都會崩潰掉的。

林大磊在地裏幹到了太陽向西斜也沒有見月娘送飯來,難道還在睡?他又看了看天色,這也睡的太久了吧,想完又覺得有些尴尬,都是因為他的原因,因為月娘現在已能承受一些,便這般急不可耐,莫不是因為他壞了身子?

林大磊想着月娘會不舒服就十分擔憂,當下也顧不得什麽,收拾了一下就往家走去。路過石磨房旁邊的于大恒家的時候,卻聽見了幾聲高高低低的嬉笑,他記得他來的時候,還看見于大恒的媳婦兒在地裏拔草來着,那這屋裏的人是誰?

這般想着,只見那門一開,一個俏麗妖媚的婦人走了出來,随手關上房門,扶了扶鬓間的一朵殷紅色的絨花,臉上帶着幾分慵懶的紅暈,扯了扯裙子,往這邊轉過身來。

林大磊便與裴三娘正面對視了,心中了然,更是厭惡這個女人,看也不想看她一眼,扭頭就要越過她往前走去。

裴三娘一愣,急忙喊住了林大磊:“你,一直都在地裏麽?”

林大磊不知她為何這樣問,出于直覺他想立刻就離去,但是出于禮貌,卻使他不得不回她一句,依然沒有回頭,背對着她僵硬的答道:“沒有,這便要回去了,你若無事,我這便要走了。”

林大磊等了一會兒,見後面的人沒有動靜,也沒有搭腔,便不再理她,只想趕緊回去看他的小娘子。

裴三娘皺着眉頭看着林大磊離去,他還不知下午的事情?她還以為那個小丫頭會跑到地裏和他告狀來着,原來卻是個打落牙齒往肚子裏咽的傻子啊,呵,這倒好了,那她就更有施展拳腳的地方了。男人麽,嘗過鮮以後,就會知道,某些人某些事某些物,還是舊的好。

她得意的一笑,回頭看了眼剛剛走出來的房門,冷哼一聲,才不過三十歲,已連五十歲的男人都不如了,真是沒用,她朝着那窗戶呸了一口,扭着蠻腰一步三搖的離去了。

林大磊回到家的時候就覺得月娘有些不對勁,臉色異常的發白,就連平時粉嘟嘟的唇瓣都沒有了顏色,雙眼望着手中的針線,眼睛卻沒有聚焦,頭發還有一絲淩亂,她從來都是整整齊齊的,不管是什麽時候,最是喜歡幹淨整潔,林大磊居然在她的袖口處還發現了一小點泥漬。

林大磊大為驚訝,剛想上前詢問,就見那失了魂的小姑娘一個不慎紮了手,那白嫩如青蔥的食指立刻就滲出了鮮紅的血滴,可那被紮了手的人不僅沒有疼的叫出聲,還盯着那一直流血的地方發起了呆。

林大磊更為怪異,直覺發生了什麽,但是當下還是她的手要緊,便什麽也顧不得的上前一把抓了她的手。

月娘正在出神,連林大磊何時進的門都不知,突然看見他捉了自己的手,先是被他吓了一跳,又見他極盡溫柔的把她的食指放在了嘴裏吮吸,眼睛便有些澀澀的,這個男人對她這般好,她真的不敢想他若是嫌棄了她的話,她該怎麽辦!

林大磊心疼的替她吮吸幹淨了,又拿了藥給她包好,才擡頭看她,就望進了一雙愁中帶情的睛眸,林大磊心中一滞,見她眼睛發紅,活像一只被欺負了的小兔子,心中又是愛又是憐的,立時摟了她溫柔的哄道:“怎麽了?怎麽這麽不小心,可是疼得很?今日裏沒有去地裏瞧我,是累了麽?嗯?”

說着又摸了摸月娘的額頭。月娘這才驚覺時間已經過了這麽久,居然連給他送飯的事情都忘了,當下也顧不得手上的傷,急急地站起來要給他做飯,幹了一天的活,還餓着肚子,她也真是的,怎麽就忘了呢!

“我這就去給你做些吃的,你先躺床上歇歇,馬上就好。”

聲音有些沙啞,像是哭過了,林大磊見她焦急,急忙一把抓住了她,讓她坐在了自己腿上:“沒事,我不餓,不必這般着急,等下再做也無妨。跟我說說,你怎麽了?為什麽不高興?”

“啊?我?我沒有不高興啊。”低下了頭去,生怕林大磊看出什麽。

林大磊皺了皺眉,表情似乎有些不悅:“才說了兩人要互不欺瞞的,昨兒才應了我,今兒就開始違背了麽?那以後還怎麽坦誠相待,還怎麽琴瑟和鳴,舉案齊眉?若你有事不說,我有事也不說,那以後誤會越來越大,到時在想解開,可就沒有這麽容易了,還是說,你根本不信我?”

“我,我自然是信你的。”月娘越聽越嚴重,眼圈也跟着紅了起來,急急地解釋道。

“好,你既信我,那就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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