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7 章 浮生一夢2

第87章 浮生一夢2

缇嬰怒氣沖沖跑過來, 差點被腳下的泥苔藤蔓絆倒。

柳輕眉扶着脆弱的心髒,面白如紙,也是一副被她吓到的模樣。

缇嬰跑過來, 看到柳輕眉這般要暈倒的模樣, 怔了一怔。可轉而想到這個人最會裝模作樣,夢裏如此, 現實中恐怕也如此,師兄會被她騙到……缇嬰便沉着臉,依然兇冷。

她張口就要說話,江雪禾卻忽然擡手,在半空中似極随意地拂了一下。

柳輕眉作為一個凡人看不懂, 缇嬰卻一下子看出師兄是畫了一個什麽符,向她身上疊來, 讓她頓時動彈不得、也說不了話。

缇嬰快被江雪禾的偏頗氣暈。

江雪禾抓住缇嬰的手,回頭, 沖柳輕眉抱歉:“我與師妹說些事, 師妹年少,柳姑娘勿與她計較。”

江雪禾拽着缇嬰離開。

柳輕眉目光微怔。

她追随着師兄妹二人的背影,露出幾分寂寥的神色。身邊侍衛氣憤上前要維護她, 她擡手制止, 依然溫柔:“算了。”

侍衛:“姑娘體弱,她那般大吼大叫,驚到了姑娘, 姑娘怎麽還為她說話?!”

侍衛怨氣沖天:“看來這修仙的人也不是盡有禮貌的,有江公子那樣的人, 也有這種不講理的野丫頭。她眼高于頂,瞧不起我等凡人……”

侍衛抱怨半天, 柳輕眉只是沉默而無奈地笑。

待她看到缇嬰重新過來,身邊卻沒有江雪禾跟着時,柳輕眉目光幽幽閃爍,輕斥侍衛:“不要說了。”

侍衛退下,缇嬰過來,站到了柳輕眉面前。

柳輕眉端詳着這小姑娘。

平心而論,缇姑娘确實不讨她喜歡。

她待這小姑娘沒出過什麽錯,缇嬰卻從昨日初見面,就只和江雪禾在一起,不搭理她。每每必須搭理柳輕眉時,缇嬰也是板着臉,對她很警惕。

警惕她什麽呢?

柳輕眉是柳葉城城主女兒,年年都得周圍城池的聯姻求娶之願,得到周圍那些流連不住的妖鬼們的偏愛。柳輕眉長袖善舞,溫柔娴靜,沒人不喜歡她……

偏江雪禾的這個小師妹,自一開始就不喜她。

柳輕眉倒真是生了些興致。

若她真有時間,她必然好好玩一玩這小姑娘,逗一逗這小孩子……不過,她現在沒時間了。

柳輕眉掩帕,輕咳兩聲。

缇嬰往後一跳,一副怕她咳出血、怪到自己頭上的模樣。

柳輕眉:“……”

缇嬰眼珠轉一下,也覺得有些尴尬。

她小小咳嗽一聲,假意關心:“我聽師兄說,你身體不好,我下山時,帶了很多藥宗師兄師姐們送的靈藥……你需不需要呢?”

柳輕眉唇角噙笑:“多謝小嬰姑娘關心,不過不必了。你師兄先前給過我一些藥。不過我蒲柳之姿,娘胎裏帶的病,即使是仙家之藥,也沒什麽用。”

缇嬰立即目欲噴火:師兄給她藥!

她努力壓下自己的一腔不快,想着師兄方才與自己的約定,她耐着性子,快速從乾坤袋中掏出一個袋子,抛向柳輕眉。

缇嬰:“喏,這是我昨日在古戰場收的那個假将軍妖怪。聽說你很需要。”

聽誰說的,自然不言而喻了。

柳輕眉身邊的侍衛接了那個畫滿符菉的袋子,剜了缇嬰一眼:“怎麽不是江公子來?”

缇嬰揚下巴:“我師兄可忙了,又不是只幫你們除妖。對了,我和師兄同門同派,師兄會的本事我會,他不會的我也會,你以後有什麽煩惱,直接找我就好了,別找我師兄。他、他有其他事要忙!”

缇嬰說完,掉頭便跑,生怕柳輕眉在後喊住她。

侍衛自然又抱怨一通。

柳輕眉唇角噙笑,若有所思。

柳家的花廊盡頭處的假山旁,江雪禾靜立沉思。

他聽到身後噠噠的小跑聲,轉過身,便見缇嬰撞了上來。

他彎腰,伸臂攔住她。

缇嬰喘氣微微,攀着他手臂,擡頭瞪他:“好了,我把那個妖怪交給她了,你不用再和她說話,在那裏聊那麽久了。”

江雪禾颔首。

他見她仍滿臉不悅,便尋思着哄她:“日後我再與柳姑娘有話說,都請你來傳話,好不好?”

缇嬰一怔。

她狐疑看他。

江雪禾一本正經:“柳姑娘曾有未婚夫君,與那男子情深意篤,連誘妖的方式‘冥婚’,選的對象都是葉呈葉将軍。我一個修士,又是男子之身,常留柳家,本就惹人閑話。我原本就在為此煩惱,幸好你下山來了,幫師兄個忙,好好做一個傳話筒,省得師兄尴尬,好不好?”

缇嬰眼睛眨一眨。

她心中的煩躁與抑郁,有點兒消散了。

她靠在他手臂上,可可愛愛地問他:“為什麽呀?柳姑娘那麽漂亮,你不喜歡她啊?”

江雪禾和氣:“我豈會以貌取人?”

缇嬰疑心他在點她,說她以貌取人。但她偷窺他半天,看不太出來,她便掠過了。

缇嬰又支吾:“那幹嘛讓我幫你傳話呢?”

自然是因為不想她總在氣呼呼,找他麻煩。

不過這話,江雪禾不會說,省得她惱羞成怒。

江雪禾只道:“師兄平日待你如何,你不知嗎?幫師兄一個忙,就讓你這麽為難?”

缇嬰努嘴。

她心裏心花怒放,眼中流動的流波都快要跳起來,但她面上努力矜持:“好吧,誰讓你是我師兄呢。這樣吧,以後你有話要和柳姑娘說,都告訴我,我幫你說。柳姑娘有事找你,也要我來!”

她出主意:“再求你捉妖什麽的,我和你一起。師兄啊,其實你也覺得她有問題,對吧?”

江雪禾:“嗯?”

缇嬰告狀:“她在夢裏,那麽對我,要把我封到冰裏!”

江雪禾:“只是幻境而已。那又不是真正的柳姑娘。小嬰,不要弄混幻境與現實。幻境不一定是真的,何況夢中柳姑娘的思緒,并沒有錯,她以為你是妖……”

缇嬰登時火冒三丈:“你幫她說話?”

江雪禾改口:“但是,讓你不開心的人,我自然也不會喜歡。”

缇嬰擡頭看他:“真的?就算是幻境,是假的,你也站我這邊?”

江雪禾:“自然,你是我師妹,我不站你,又站誰?”

他輕聲細語,說這麽幾句話的功夫,缇嬰面色便好看了很多。

江雪禾:“高興了?”

缇嬰哼了一哼。

江雪禾:“那麽,輪到我和你算一筆賬了。”

缇嬰不解擡頭,江雪禾一指,在她鼻尖上輕輕一點,戳得她“啊”一聲,往後退了一步。

江雪禾:“你偷偷下山,故意不告訴我,是何緣故?”

缇嬰笑嘻嘻:“我是和二師兄一起的嘛。我是來看你熱鬧的……我本來也不想下山,但是聽你說,你為了捉妖,去學唱小曲,我就一定要看看了。”

江雪禾:“不好好在山上學本事,到處亂跑。別的人唱山歌,跳大舞,你都要跑下山去看?”

缇嬰眼珠轉一下,小聲:“……才不是。”

她輕輕地看他一眼,眼中的光,讓江雪禾心弦一跳,捕捉到什麽。

他默了片刻,說:“你修行進度如何了?”

缇嬰心不在焉:“就那樣呗。我天賦差本事弱,什麽都練不好,再在山上待多久,也就那樣。還不如找你玩呢。”

她這樣一說,果然換得他眉目柔軟下來,換得他的憐愛。

他說:“師兄一定會讓你的靈根好起來的。”

缇嬰吓一跳,警告他:“你可別再亂來了。你要是拿別人的靈根給我換,那我是絕不要的!我都有一個精忠陣了,我可不想牽扯那麽多因果。”

他莞爾,說:“不會,我有分寸。”

換靈根對缇嬰本人都算不上好事,他當然沒有瘋到那個程度。

江雪禾道:“那麽,還要與你再算一個賬。”

缇嬰:“怎麽了嘛?”

江雪禾俯眼,目色端然:“你方才大吼大叫,叫誰‘江雪禾’呢?”

缇嬰臉刷地紅了。

她顧左右而言他,嘴硬無比:“怎麽啦?你不叫‘江雪禾’嗎?我沒叫錯啊。”

江雪禾:“我是你師兄。”

他在她頭上敲了一下,訓誡她:“不許沒大沒小。”

缇嬰不服氣,仰頭瞪他。

江雪禾也正在俯望她。

缇嬰耐不住心中渴望,抓住他手臂,有點兒怨、有點兒報複的:“……江雪禾!”

江雪禾看她半晌。

他伸手,道:“走吧。”

缇嬰被他牽着走,心中不禁七上八下,有一種被他喂了顆糖的甜蜜感。

她并不是非常明白這種歡喜,卻已然暈頭轉向,軟乎乎地、嬌滴滴地問他:“去哪裏啊?”

江雪禾:“給你沖喜。”

缇嬰目瞪口呆:“啊。啊?”

江雪禾:“忘了你身上的黴運衰劫了?也許你在夢境那麽倒黴,正有這個衰劫的緣故,總得先幫你解決這個問題。”

缇嬰:“怎麽解決啊?”

她一下子雀躍起來,蹦到師兄旁邊:“是讓我嫁人的意思嗎?我是不是可以自己選夫君啊?”

江雪禾:“……”

他道:“你很想自己選?”

缇嬰連連點頭。

江雪禾有點無奈,有點生氣,可看她這樣懵懂快樂,他又忍不住問:“你想要什麽樣的?”

缇嬰立即如數家珍:“想要長得好看的哥哥,說話聲音好聽的,本事大的,活潑一點的。要比我大一點點,不要大太多,我不喜歡老頭兒,還要很喜歡我……”

她說着說着,停了下去,發起了怔。

江雪禾心平氣和:“夜殺嗎?”

缇嬰低頭。

江雪禾握她手腕的力道加重一分,她吃痛,卻也沒心情再聊這個了。

缇嬰掩飾道:“我和二師兄發一道傳音符,問問他知不知道更多夢貘珠的事。”

江雪禾不語。

二人間一時沉默,悶然走了一路。

一直到了目的地,江雪禾都沒有再和缇嬰說一句話。

缇嬰心神不屬,想着幻境中死去的夜殺哥哥,傷懷起來,對什麽沖喜也沒了興趣。

于是,一直等到了柳葉城城郊的一個村子,村中挂滿紅綢,喜氣洋洋,而江雪禾帶着她穿過那些,走在村道上,缇嬰才回神。

缇嬰四處打量。

這村子富饒,人來人往,卻十分眼熟。

她看了半晌,恍然:這不是夢境中那個堆滿了墓碑的村子嗎?

咦,她以為夢裏的墓碑,是将古戰場給移了過去。原來現實中,真的有這麽一個村子。

不過夢中這個村裏人丁稀少門可羅雀,和現實中的熱鬧不太一樣。

缇嬰看着周圍那些奔走的村民,看他們手中的紅紙、紅綢,缇嬰道:“他們村子今天有人要成親嗎?”

江雪禾淡然地“嗯”一聲。

缇嬰看他不怎麽理她,冷冷淡淡,不禁有些着急。

她動腦子:“那他們村子是不是遇到了什麽麻煩事,比如新娘出事了,要我幫忙扮新娘?”

江雪禾:“……”

他不吭氣,缇嬰便自動聯想下去:“那我要和新娘見個面嗎?不會又是像之前那樣冥婚吧?我有些害怕……你陪我一起好不好?”

她拽他袖子。

晃了好幾下,他終于開口了:“我怎麽陪你?”

缇嬰:“你扮新郎嘛!”

江雪禾不動聲色:“人家新郎好好的,我扮什麽扮?”

缇嬰任性:“那你把他打暈。反正你要陪我,我一個人害怕。”

江雪禾又不吭氣了。

缇嬰便又說了半天,自己吓自己,将自己吓得瑟瑟發抖,一個勁兒地往江雪禾臂上蹭,怕江雪禾丢下她。

江雪禾終于無奈,嘆口氣。

他停下腳步,回頭看她:“沒有什麽新娘出事、新郎出事。新娘新郎都好好的,會正常成親。我只是帶你來讨杯喜酒喝,讨個喜糖吃,幫你沖一沖身上黴運。”

缇嬰:“……只是吃喜糖啊。”

江雪禾:“沒有讓你選夫婿,真是對不起了。”

缇嬰心虛,連忙搖頭。

江雪禾大約還是有些脾氣的,沒有和她多說什麽,而是帶着她一道,上了臺階,去敲一扇門。

缇嬰這才發現,他領路領到了一個村子偏角的屋子前。

江雪禾敲了幾下門,門內顫巍巍傳來老人家的聲音:“呈兒、呈兒,你回來了……”

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婦人來開門,老婦人雙目渾濁無神,手空空地在虛空抓了幾下,握住江雪禾的手。

老婦人歡喜無比:“呈兒,打仗打贏了啊?”

江雪禾應一聲。

缇嬰:“師兄,誰啊?”

江雪禾:“她是葉呈的母親。葉少将軍死後,他娘便哭瞎了眼,受了刺激後,人也瘋了,非要從原來的将軍府,搬到這個荒僻的小村住。”

缇嬰吃驚。

缇嬰喃喃:“不荒僻啊?”

江雪禾:“十年前荒僻。不過葉少将軍到底是個大英雄,葉老夫人搬來後,柳姑娘經常來看望,時間久了,這裏便熱鬧起來。”

他這邊與缇嬰解釋情況,那老婦人抓着江雪禾的手,神神秘秘,把江雪禾拉到角落裏小聲問:“呈兒,她是誰啊?”

缇嬰是修士,那老婦人再小的聲音,她也聽得到。

她迷迷糊糊地踏足這個屋子,好奇地左顧右盼。

老婦人那邊,不等江雪禾開口,老婦人就主動神秘道:“呈兒,你莫不是找了個外室,要甩掉柳輕眉?”

江雪禾一怔。

缇嬰眨眼,張口就要說話。

江雪禾思忖半天,用眼神示意小師妹不要多話,他主動認了這話:“……嗯,是。不要告訴柳輕眉。”

那老婦人喜滋滋:“不告訴不告訴!呈兒,那柳輕眉可不是什麽好姑娘,娘根本不喜歡她。她總來看我,我知道,她想逼婚。呵,我兒前途不可限量,怎可能娶那麽一個病秧子……”

江雪禾敷衍地應幾聲。

待尋了空隙,那瞎眼老婦人要張羅着給從戰場上歸來的兒子做午膳,江雪禾才把缇嬰拉到一旁,有了說話的機會。

缇嬰早就滿腦子問號了。

二人躲到那據說是給兒子兒媳預留的小房間,缇嬰靠在牆上,仰頭看面前的師兄:“你早就認識這個老人家了?”

江雪禾:“嗯。她将我認作葉呈,我便認了。原本我是跟随柳輕眉找到這個線索——多年來,柳葉城中關于人祭或貶或褒的讨論很多,柳輕眉主張當年的犧牲是值得的,給那些參與人祭的人建碑祭祀。但仍有一些人,怨憤自己親人因人祭緣故死于戰場,對于當年提出人祭建議的葉将軍仇恨萬分。

“葉老夫人在将軍府住不下去,被謾罵弄瘋了,柳輕眉就将老婦人送到了這裏住。原先這裏荒僻些,方便老夫人養病。但随着柳輕眉經常看望,這村子漸漸也有了些人氣。”

缇嬰:“看起來柳輕眉挺好的,可是這葉老夫人,很不喜歡柳輕眉啊。”

江雪禾:“是。畢竟她兒子是為了守柳葉城而死,死後還要遭流言蜚語。柳輕眉明明是葉呈未婚妻,卻除了建碑,也不嫁葉呈,這老夫人便很厭惡柳輕眉。”

缇嬰瞪大眼:“她兒子已經死了啊!總不能讓柳姑娘嫁一個死人吧?”

江雪禾:“這些話,是周圍的鄰居說的。不過柳輕眉确實常來看這老夫人,但是……”

缇嬰詢問。

江雪禾:“但是,這老婦人每次見到柳輕眉,都要發病一次,發瘋說葉呈還活着,說自己看到了葉呈。”

缇嬰聽得糊塗。

江雪禾道:“小嬰,你擅長于鬼怪之事……”

缇嬰趕緊:“我不擅長,你別找我!”

江雪禾堵住她要跑的路,哄她:“不是讓你開天眼和鬼交流,別怕,我是想讓你看看,我身上有沒有葉呈的氣息。”

缇嬰怔住。

江雪禾低聲:“不然,為何那葉老夫人将我認作葉呈呢?當年十方俱滅黥人咒,必然吸引了很多鬼孽之力……我帶你來此,此間說不定有葉呈存留過的痕跡,你可以用這些殘留之念,與我神魂中的鬼孽對比,看那些冤孽中,是否存在葉呈的氣息。”

缇嬰為難,有些畏懼。

但是為了師兄,她只好點頭。

缇嬰揚下巴:“我可以幫你。不過,你要告訴我,那個老夫人,剛才在說什麽啊?”

江雪禾不解:“你哪句沒聽懂?”

缇嬰:“她說我是你的‘外室’那句。師兄,什麽是‘外室’?為什麽葉呈找了外室,就要甩掉柳輕眉啊?”

江雪禾半晌回答:“就是不和柳輕眉一起玩,與你一起玩的意思。”

缇嬰若有所思:“我懂了。”

江雪禾心想:你懂什麽了?

他并沒有在意缇嬰,與師妹一同在葉老夫人的家中翻了翻,缇嬰向他點頭,表示她有找到幾個存在生魂氣息的東西,二人便告辭離開。

葉老夫人當然不願假兒子離去,江雪禾又與她推脫半天,終是村中一鄰居少婦在自家門口看半天,過來将師兄妹二人解救。

少婦道:“那老婆子又在發瘋了,別理她就是。二位是來村裏吃喜酒的嗎?”

師兄妹二人自然說是。

這樣一來,二人就留到了夜裏。

席間人流衆多,許多村人都來好奇地觀察陌生客人,詢問二人是誰。

缇嬰想到,若說二人是修士,這村人說不定會覺得他們這裏有問題,會防備她和師兄,不利于她和師兄找真相。

夜火寥寥,坐在席間,缇嬰大大方方地舉起酒杯,向四方村人露齒笑,擲地有聲、驕傲滿滿:

“我是江雪禾的外室!”

衆人愣住。

旁邊江雪禾,一口茶噴出,咳嗽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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