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刃冷情深

彤璧美目一轉,輕聲道:“來者可是‘閻王哭’麽?”

黑色風衣下的頭微微動了一動,算是權作答複。

“閻王哭”來幹什麽?這是盤旋在每個人心頭的疑問。

沒人願意去得罪醫生,畢竟那是可以保命的存在。而且醫者醫人無數,誰知道哪一天會有些被他救過命的家夥沖上門來找你拼命。所以連彤璧都對“閻王哭”有點客氣起來。一時間還不願與他相沖突。

另外,那對夫婦就更是疑惑了。“閻王哭”是在南宮墨的陪同下進來的,可能事情是與他們有關,所以份外小心。

果然,“閻王哭”朝彤璧道:“你不是想了解事情的真相嗎?所以我順便前來助你一臂之力。不過有個條件,就是你事先不得亂動,一切聽我吩咐而行。”

彤璧出乎意料地沒有動氣,反而表示同意,看樣子她對“閻王哭”的忌憚也很深。

“閻王哭”淡淡道:“你就是怎麽逼他們也沒用。因為他們在一定程度上失去了記憶,所以對要交代給你的事情可能有些不清楚。如果你真個要問明白的話,就得幫我來恢複他們的記憶。”

此語一出,滿座皆驚。

風清沉吟不語,這人既與南宮墨在一起,又說出這番話,他的目的是很明顯的了。自己雖然失去部分記憶,但關于在孤雲山莊的部分倒還是很清楚,“閻王哭”這麽說,不過是要騙彤璧出手幫他們恢複記憶罷了。這麽說,此人是友非敵了,可是為什麽自己又——

雲淡道:“為什麽,為什麽你要幫助我們恢複記憶。”盯着南宮墨道:“是因為他嗎?”

“閻王哭”冷冷道:“我不想救的人,別人怎麽求我都沒用。我之所以肯出手幫你,是因為以前我們好歹還算朋友,認識過。見你現在這樣一副可憐樣,我都替你悲哀。南宮玉瑚!”

雲淡呆了一呆,“我們以前認識?”

風清臉色有些不自然起來。這“閻王哭”以前竟然與他妻子認識,這件事對他來說多少有點影響。盡管連對方可能是男是女都還沒弄清楚,風清心頭的妒意還是由然而生。

“閻王哭”注視着雲淡,緩緩道:“我替你們恢複記憶,也不是白幹的事。我要你答應我一個要求。”

雲淡柳眉一揚,道:“什麽要求?”

“閻王哭”頓了一下,道:“以後再說吧!反正在你恢複記憶之後仍具有效。”瞟了一眼在旁臉色陰沉的風清道:“放心吧!我不會要求你那些出乎你能力之外的事。對于你來說,只是舉手之勞。真的只是舉手之勞。”

雲淡将風清扯到了一邊,夫婦二人商量起來。

雲淡看了看風清,知道他心裏擔心的什麽,低聲道:“清弟,你放心,無論到了什麽時候,我們之間的承諾都是不變的。我現在,只是想擺脫那些什麽也不知的痛苦。”她眼框裏有晶瑩的淚花在滾動。“我再也承受不了那種什麽也不知,被動接受一切的痛苦了。”

風清無語,他又何常不想知道自己過去的一切呢!但若是以失去自己心愛的人為代價,那也太大了。但是他也絕不願意讓自己心愛的人痛苦,所以只好答應了。盡管那個承諾不變,他們都堅信不會變。但風清的心中卻隐隐有不祥的預感。

彤璧在一旁冷眼旁觀着,淡淡道:“可以開始了吧!”她似乎竟比當事人還心急。

南宮墨長長地吐了一口粗氣,向前一步。

“封印他們記憶的手法顯然很奇怪。先是以一種可以使人暫時性失去記憶的藥物進行麻醉。不過這成效不大,因為在一段時間後藥力會自動消除。但最主要的是後來用魔法封印了一部分腦部組織,使藥力滲透進去,才會出現這種失憶的情況。”“閻王哭”正在侃侃而談。“所以說,本來最好的方法是有魔法師用魔法為主,武學高手內力疏通為輔。我再藥物三重而下。但此處一時要找到魔法師很難。不過,幸好,還有個魔武者。”衆人的眼光都轉向了風清。

“我們就從他先開始。”

彤璧的玉掌按在風清的天靈蓋上,內力源源不斷地自天頂灌下。南宮墨則頂住風清的背心。兩大高手先行以內力強行激發風清體內不多的魔法力,(他被彤璧打成的那點傷對于“閻王哭”來說只是舉手之勞。)再以內力配合魔法以疏導的方法灌充全身經脈。這個方法之險,使得在一旁的雲淡手裏捏了一把冷汗,只是擔心彤璧是否會就此出手結果風清的性命。

幸好她的擔心是多餘的。

當魔武者的面上閃出淡淡的瑩光,也正是他體內魔武力運至最高峰的時候。在一旁的藥師終于出手,不知名的藥物捏在手裏以內力化為藥漿,再從風清的七竅硬灌而入。

當最後的工作做完時,幾乎所有人都緊張地看着尚在盤息的風清,期望着奇跡的出現。只有“閻王哭”默不作色,顯是很有信心。

終于,魔武者緩緩地張開了眼睛。

“風清,你現在可是記起一切了嗎?”所有人在同一時間問出了同一個問題。

魔武者緩緩掃了衆人一眼,又合上了眼睛。“我現在的名字,叫作,燕沉楓!”

由于時間問題,衆人只是匆匆聽完燕沉楓癡夢般的回億,了解了個大概輪廊,就開始着手對雲淡的準備了。

這次比起上次來可就費勁得多。一來雲淡本身功力較高,對外來力量的排斥力也較大;二來是因為沉楓先前的記憶封印本就有些松動了,而雲淡則不然,是以這次雖然有魔武者的外力幫助,但還是比先前耗力得多。待到“閻王哭”示意完成之後,沉楓已經累得被迫再次坐下盤膝調息。連功力最深的彤璧額頭上也隐現香汗了。

雲淡緩緩張開美目,用冰冷的目光掃視了衆人一眼,被她目光掃到的每個人心中都是一戰。緩立起身來。還不待衆人發問,眼光鎖住南宮墨道:“六叔?”

南宮墨大喜:“太好了,大小姐,你現在終于清醒了。要是家主知道,不知道會有多高興呢!”突然想起南宮環的吩咐是把南宮玉瑚捉回去,話語被迫頓住了。

雲淡,不,南宮玉瑚冷冷一笑道:“是嗎?怎麽在我先前的記憶裏,你來的時候可不是怎麽說的?”也不管南宮墨的窘樣,徑向沉楓走去。

沉楓見到南宮玉瑚向他走來,喜道:“淡姐,哦,不,玉瑚,你現在也終于醒了。現在感覺怎麽樣,身子還好嗎?”語氣到後來溫柔輕柔起來。

南宮玉瑚眼中閃過複雜的顏色,身子微微一顫,但随即恢複冰冷。“很好!很好!”也不見她怎麽作勢,只是一招,沉楓那柄亮銀小劍就到了她手裏。

冰冷的劍鋒,順着先前的來勢,原路返回刺入了血肉之軀。

亮銀小劍,第一次沾上了主人的鮮血!

劍鋒雖然冰冷,但還及不上主人冰冷的心。

“為什麽?為什麽你要這樣?”沉楓眼中滿是痛苦之色,似乎忘了肉體上的傷痛,哀傷地望着南宮玉瑚。

“不為什麽!你,在我神智不清的時候趁機玷污了我的清白。只此一條,你就該死一萬次!”南宮玉瑚顏色冰冷,話語更是寒若冰雪。

“我該死?哈哈哈!”沉楓狂笑起來。“難道你現在已經失去了那段當時的記憶了嗎?想不到當時的山盟海誓,此時已經化作飛煙。你可還曾記得我們的那段諾言嗎?你還記得嗎?”

南宮玉瑚嬌軀一震,冰冷的玉容終于出現了一絲裂縫,但很快恢複。“不管你怎麽說,你今日,一定要死!”眼中的複雜神色再度浮現,究竟是痛苦,還是抉擇?

在這一瞬間,“閻王哭”突然出手,架住了南宮玉瑚。“手下留情!”

南宮玉瑚微一愕:“是你?”

“閻王哭”哼了一聲道:“若非是我,你現在還能如此嗎?充其量不過是一個失去記憶不知所措的柔弱小女人罷了。”

南宮玉瑚冷冷道:“如此說來倒要多謝你了?”

“閻王哭”冷冷一笑:“有你這麽個朋友倒真是我的晦氣!費話少說,先前你曾答應我一個條件作為治療你們的報酬,你應該還沒忘吧?”

南宮玉瑚微愠道:“我是我,他是他,不要把我們聯系在一起。”

“閻王哭”哦了一聲道:“常說一夜夫妻百日恩,南宮于瑚,你們可不止一夜夫妻啊!現在竟如此絕情。倒真是,哼!你要殺他,難道就從未替你肚裏的孩子想想,是想他一出世就沒有父親嗎?”

此言一出,衆人皆驚。南宮墨駭然道:“大,大小姐,他,他說的可是真的,你真的竟有了——”

南宮玉瑚眼中複雜神色更濃,“那個孽種,留下來幹什麽?替我把他拿掉!”

沉楓在一旁痛苦叫道:“不!玉瑚,你,你不可以這樣!”

“閻王哭”連連搖頭,“好個絕情絕義的女人啦!”轉向沉楓道:“現在你可看清楚了。現在這個,才是真正的南宮玉瑚。至于你的那個妻子雲淡,已經死了,就不要再去想了。”

南宮玉瑚道:“無論如何,他都要死!”這句話甚至說得有點咬牙切齒。

沉楓的心徹底沉了下去。在他眼前,是一片黑暗。生平的摯愛,竟然如此對他,竟如此對他們的愛情結晶——孩子。昔日的美好時光,柔情蜜意,都成為一片夢般的回憶。活在世上,也真的沒什麽意思了。

“閻王哭”道:“如果是我要他活呢?別忘了你還欠我一個要求。南宮玉瑚應該不是毀約之人吧!”

南宮玉瑚這才一驚,“你,他?”仔細看了沉楓一眼,突然陰森森一笑道:“你,該不會是——嘿嘿!”

“閻王哭”突然怒道:“閉嘴!沒見過你這樣的女人,竟然對自己的丈夫如此狠毒。南宮玉瑚,你根本就配不上他!”怒極之下,聲音竟有些尖聲尖氣。

南宮玉瑚也是沒想到“閻王哭”竟會發怒,一征,随即淡淡道:“你要是高興,就盡管把這個人帶走吧!只是——以後最好不要再讓我見到他。否則,我會親手殺了他。”

沉楓暈了過去。

在還未暈過去之前的朦胧中,彤璧的聲音傳入耳中。“本來我還想殺了你的。但現在看來竟是不用了。你現在活着比死了更難受!你也将會慢慢地品嘗,所愛的人離去你之後的痛苦滋味。哈!還有被背叛的滋味。你慢慢地,一點一點的享受吧!”

南宮玉瑚轉身,慢慢地走出門去,看也不再看沉楓一眼。南宮墨緊随在後。

“大小姐,你是不是應該回去見見家主?”

“我知道,不用你多說。”

“可是大小姐,家主那邊還傳來了個對你不利的消息。我想,我想….”

“哦?”

“小少爺已經破關而出了!看樣子他竟是朝着這邊來的。家主擔心他會對大小姐不利。”

南宮玉瑚身軀一震,玉容頓時變得蒼白。

“該來的,總是要來。躲不去的,又何必要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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