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轉眼就是中秋節了。

這日,朝中休沐,司馬珩也沒有去官署做事。他陪着劉意映去韓夫人處問過安之後,劉意映便拉着他去了東市。

今日因是中秋節,東市只開半日,巳時一過,商家便會收市過節,要到了晚上,才會有一些賣應節物品的店鋪開門。

劉意映與司馬珩只帶了秋霜與範元出門,兩人并肩走在熙攘的街上,東看看西問問,仿佛一對普通夫婦上街采買一般。

“公主,今日你上街可有事?”司馬珩問道。

“嗯。”劉意映微笑道,“我想為丞相大人與阿珏買份禮物,請驸馬來為我看看呢。”

“禮物?”司馬珩先是一怔,然後問道,“又不是過年或是他們生辰,公主為何要送禮物?”

“今日是我第一次在丞相府過中秋節嘛,自然是要買些禮物,這也是我的一番心意嘛。”劉意映笑着說道。

“真不用的。”司馬珩笑着說道,“我們家只有過年和生辰才送禮的。”

劉意映未睬他那番話,自顧自說道:“我陪嫁裏有不少禦工坊的首飾,到時選幾樣貴重的送給夫人,阿婉和阿妍。只是我那裏沒有男子的物件,這才請驸馬來幫我選兩樣,送給丞相大人和阿珏。”

司馬珩看着劉意映如此堅持,也不好再阻止,笑了笑,說道:“那你随我來吧。”說着他牽着劉意映到了紫梧大街一個店鋪外。

劉意映擡頭一看,上面寫着“清心齋”三個大字。看模樣,這是一個買文房之物的店鋪。

“驸馬,我們就買文房物件?”劉意映驚訝地問道,“會不會太輕了?”

“送人禮物合心意便好,不必貴重。”司馬珩微微一笑,牽着劉意映的手走了進去。

掌櫃見兩人進了屋,很熱情地迎了上來:“司馬公子,今日想選點什麽?”

看模樣,司馬珩是這裏的常客。

“掌櫃,最近有什麽新貨沒有?”司馬珩一臉随意地問道。

“對了,司馬公子。昨日才到了一方雲龍石硯臺,是丁明東大師所制,公子要不要看看?”掌櫃微笑着問道。

聞言,司馬珩先是一怔,接着說道:“今日不看硯臺。”

“公子也知道,這雲龍石硯臺罕有,而且還是丁明東大師制的,晚了可就沒有了。”掌櫃不死心地說道,“公子真不看?”

“不看了。”司馬珩笑了笑,問道,“對了,天狼坊的筆還有沒有貨?”

“前幾日到了一批。”掌櫃笑着應道。

司馬珩點了點頭:“給我拿大中小毫各來一支,包好。”

“好咧。”掌櫃爽快地答應道。

“再給我拿一塊松雲墨和一份王凫之的字帖。”司馬珩又說道。

“好。”掌櫃很快便将司馬珩要的東西都備齊了。

“一共多少錢?”司馬珩問道。

掌櫃算了算,說道:“司馬公子,一共三兩銀子。”

司馬珩轉過臉,對着劉意映笑道:“公主,付錢吧。”

“好。”劉意映點了點頭,轉臉沖着掌櫃問道,“掌櫃,你先前說那方雲龍硯多少錢?”

掌櫃眼睛一亮,對着她舉出一個巴掌:“五兩黃金。”

“好!”劉意映點了點頭,說道,“一起包上。”

“好,好!”掌櫃臉笑起來,都快皺成一團了。

“公主,我說了,送禮物合用便好,不用買那麽貴重的。”司馬珩皺了皺眉。

“驸馬敢說這雲龍硯臺不合你的心意?我看見聽見這硯臺的時候,眼睛裏都快伸出爪子了。”劉意映抿嘴笑道。

“那硯臺是公主送給我的?”司馬珩一愣。他确實喜歡這雲龍硯臺,就是怕劉意映會買給他,才故意說不要的,沒想到還是被她看出來了。

劉意映知道自己戳中他的心事,笑了笑,轉身叫秋霜拿了銀票付賬。

兩人出了鋪子。司馬珩上前拉住她的手,輕聲說道:“謝謝公主。”

劉意映回過臉,望着他嫣然一笑:“你我夫妻,何必言謝?”

司馬珩一怔,不再說話,唇角笑意淺淺溢出。

丞相府的中秋宴設在玉錦堂中,只有司馬曜一家老小,無其他外人。如果非要說有外人吧,也許劉意映算是吧。

這還是劉意映第一回在丞相府中用飯。這中秋宴,韓夫人安排得也極為豐盛,菜式清淡,卻也很可口。

席間,衆人皆很少說話。劉意映不知是不是因為自己在席上之故,司馬曜看起來還是那麽嚴肅,除了司馬珩外,其他三個子女似乎都有些怕他,一改平日如小鳥般叽喳,一個個都低頭吃着東西,除了司馬珩和韓夫人偶爾與他交談兩句,席間再聽不到其他聲響。

劉意映還從未吃過如此沉重的中秋宴,還是宮裏好啊,劉祯每回都被她和皇姐煩得要死,田太後則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三個子女,那才是一家中秋團圓的氣氛吧?中秋宴席結束之後,韓夫人又叫大家荷塘邊的知荷亭賞月。

劉意映将自己給衆人準備的禮物送了出去,衆人似乎都很喜歡的樣子,不僅司馬曜看她的目光柔和了許多,連司馬婉也客客氣氣地向她致謝。見此,劉意映心中才算稍定。

這時,司馬妍與司馬珏不知從哪兒拿了一盞河燈出來,吵着要放河燈,司馬珩拗不過,便幫着二人點火放燈。這司馬府家湖是死水,荷燈放了出去,就浮在原地。司馬珏推了好幾次,那燈動也不動。

劉意映看見司馬珏嘟着小嘴,一臉不快的模樣,笑着說道:“阿珏,這河燈自然要在河裏放着才好,就放在這湖裏,沒有風吹,它是走不了的。而且你這裏就這一盞燈,孤零零的,也不好看呢。我以前在雒水去放河燈的時候,見那河中全是各式各樣的河燈,看上來就跟銀河落九天似的,可好看了。”

聽了劉意映的話,司馬珏心動不已,忙說道:“那公主嫂嫂,我們這去雒水放燈吧。”

劉意映側眼瞅了瞅司馬珩,抿嘴笑道:“我可不敢單獨帶你去。你要去,叫你大哥一起去呀。”

聽了劉意映的話,司馬珏果然上前拉着司馬珩的衣襟,央求道:“大哥,我們一起去雒水放燈嘛!”

司馬珩擡起眼來,定定地看了劉意映一眼,然後對着司馬珏笑道:“你去問過爹爹和娘,他們若讓你出去,我們便去。”

司馬珏一聽,趕緊跑到司馬曜與韓夫人身前,拉着韓夫人的手央求道:“娘,我想去雒水看河燈。”

“別出去了。”韓夫人搖了搖頭,将司馬珏攬到懷裏,用繡帕替他拭了拭額頭的汗,寵溺地說道,“外面人多,擠着你怎麽辦?”

司馬珏嘟着嘴說道:“那大哥每年都可以出去。”

“你大哥多大了?你又多大?”韓夫人瞪了司馬珏一眼,又輕聲勸道,“阿珏,乖乖聽娘的話,就呆在家裏。”

聽到母親不讓自己出去,司馬珏一臉不滿。

司馬曜在一旁,輕輕飲了一口茶,然後對着韓夫人說道:“惠君,阿珏是個男兒,你別把他養得太嬌。”

韓夫人怔了一下,問道:“夫君的意思是,讓阿珏出去?”

司馬曜點了點頭,說道:“他也有十歲了,也該讓他出去走動走動了。當初阿珩可是五六歲就跟着我到處跑了,你別因為阿珏是幼子,就特別嬌慣他,這樣只會害了他的。”

韓夫人面色微微一僵,随即笑道:“那,那便聽夫君的吧。”

聽母親松了口,司馬珏大喜,站起身來,對着司馬曜和韓夫人深深一揖,說道:“多謝爹爹,多謝娘。”說罷便像小兔子一般蹦到司馬珩身邊,笑道,“大哥,這下我們可以出去了吧?”

“好。”司馬珩伸手在司馬珏的小鼻子輕輕一刮。

“大哥,我也要去!”司馬妍跑過來拉住司馬珩。

“阿妍也要去?”聽到司馬妍的話,司馬珩擡眼看了父親一眼,見司馬曜低頭飲茶,未加制止,便笑道,“好!阿妍也去!”

“哇!我也可以去雒水放河燈了!”司馬妍見兄長答應了,歡喜得直拍手。

“阿婉,你要不要一起去?”司馬珩對着司馬婉問道。

司馬婉前幾日正與劉意映鬧得不痛快,不想與她多相處,便望着司馬珩笑了笑,說道:“大哥,我們都去了,誰來陪爹爹和娘呀?我還是不去了。”

聞言,韓夫人點了點頭:“阿婉月底便要出嫁了,這幾日還是留在家中為好。”

“阿婉聽娘的。”司馬婉走到韓夫人身邊坐下,擡起頭來,一臉微笑,“阿婉出嫁之後,便不能在爹娘身邊盡孝,這幾日阿婉自然要多陪陪爹爹和娘。”

司馬婉情真意切,韓夫人都抹起淚來。看到這一幕,劉意映突然又想到自己離宮之前,田太後抱着自己痛哭的場景,眼中瞬間氤氲起來。

突然,她的手中一暖。

司馬珩握住她的手。

她忍住眼淚,擡起頭來,望着他微微一笑。

他對着她笑了笑,然後轉過臉,對着司馬曜夫婦說道:“爹爹,娘,那我與公主就帶着阿妍和阿珏出去了。”

“去吧。”司馬曜揮了揮手。

衆人又向司馬曜和韓夫人行了禮,這才攜手出了府。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有妹紙給我提意見了,說我更新不規律。我首先道個歉,确實最近更新不太規律,主要是手裏沒有存稿,工作又忙,不能按時下班,所以不用在8點的樣子更文。明天還要出差,中午休息那一會兒可能也抽不出時間來碼,如果明天要更文的話,可能要晚上十一點的樣子了。要不,我明天停更一天,把時間調整一下,還是每天晚上20時02分更文?這樣的話,接下來一段時間更新應該會有規律一些,我也不用這麽趕?妹紙們,這樣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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