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他最後的安排
山洞外的陽光十分柔和,雖然還是有些刺眼,不過略微适應之後,入眼的卻是一大片碧池,湖水在陽光像泛着銀光,周圍的草木更是綠油油的生機勃勃得很,被那銀光刺的再次側頭避過,卻不想竟看到了山洞外站着的兩個小丫頭,唯一皺眉,我忍不住眯起眼睛細細一看,還真是若雲和若雪這兩只小狐貍。
擡手覆上額頭,感覺整個人有些眩暈,于是再次投看向山洞外唯一的一片陰涼,卻不想那陰涼裏竟也有人,一張石桌,六個石凳,而那石凳上還做了人,一個白衣服的女人,确切的說是一個丫頭,呃,竟然是白靜。
感覺自己有些糊塗,我詫異的回頭看了一眼山洞,又轉頭看看柳玄,在撓頭看看白靜,還沒想通這是什麽情況,白靜那丫頭卻剛好擡頭看見了我。
那丫頭臉上像是瞬間開出一朵花來,猛地站起身子,歡快的向我跑來,可就在距離我十步距離的時候,她卻瞬間停住了。
尴尬的張着雙臂,我還以為白靜會直接撲進我懷裏,卻不想那丫頭的臉瞬間又變得滿是哀愁,呃,表情轉換的有些快,我略略有些跟不上。
只見白靜那丫頭一張漂亮的臉蛋像是被誰打了一拳,五官幾乎皺在一起,可這妮子長得實在太漂亮,就算這樣的表情看着依然是賞心悅目的。
小丫頭扭扭捏捏的站在那裏,那樣子就像是大姑娘頭一次見夫家,即心花怒放又要裝作婉約矜持,沒把握好分寸就成了便秘的樣子,讓我看得忍不住想笑。
嘴角才剛剛翹起,還沒來得及出言調侃,那丫頭就給了我一個大棒子:“娘娘果然厲害,都當寡婦了,還能笑得出來!”
天上是不是悄悄下了一擊悶雷,不然為什麽我瞬間就外焦裏嫩了。
呃,寡婦?這從何而來?
轉頭看向柳玄,下意識的感覺,那家夥一定知道些什麽,可他卻一直沒有告訴我,該不會,該不會又出了什麽不得了的大事吧。
白靜那丫頭下意識的捂了嘴,滿臉都是不小心又說錯話的表情,我轉頭看向柳玄,冷冷的說了一句:“柳玄,就沒什麽要跟我說的,現在還來得及,不然…!”
我發覺再次見到柳玄之後,我的膽子大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跟蚩黎對我說的那些話有關。
雖然不能回應,可在知道柳玄對我的心意之後,膽子莫名其妙的就大了,這若是放到以前,我可從來不敢明目張膽的威脅柳玄。
柳玄的臉色變了變,看樣子也沒有生氣,而是站起身來恭敬的站在石桌前,向我拱手行了一個君臣禮,我突然感覺今天怕是要變天了,這一個一個是要作什麽妖啊!
“娘娘,你且先坐下,柳玄正要将這一切告訴你!”
我耳朵一熱,聽着柳玄叫我這一聲娘娘,身上差一點沒直接起疹子,總覺得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眨眨眼睛,我脖子一梗,大大方方的走過去坐了。
白靜那丫頭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好像剛才闖的禍已經有人替她頂了一樣,我心裏更是忍不住有些發毛,該不會在我昏睡的這幾天,又發生什麽了吧!
這一次我猜錯了,事情是發生了一些,卻不是我昏睡的這幾天發生的,而是我在蟠桃園興致勃勃睡覺的時候發生的。
柳玄看了我一眼,雖然恭謹的樣子做的十足,卻還是在白靜坐在我面前之後,自己也坐了下來,也不解釋直接插入正題。
烏眸微挑灼灼的看我一眼,随後又滿是苦澀的一笑,柳玄這才開口說道:“千年之前,狐祖白衍應劫之前,曾匆匆趕到天庭,面見玉帝,一句話就将我從天牢中救了出來!”
我點點頭,這件事就算柳玄不說,我也早就猜到,更何況這件事也就白衍能夠做到,可總覺得柳玄說的太過籠統,有些事情故意漏掉了。
疑惑的打量着柳玄,想要找些頭緒。不過柳玄是一個極聰明的人,無論是神情還是手上的動作都極其自然,根本看不出絲毫破綻。可今日柳玄注定要倒黴,一切都做得十分完美卻扛不住旁邊有個嘴上沒有把門的九尾白狐。
話音未落,白靜已經興奮的站起身來,擡起右腳踏在石凳上,十分豪氣的說道:“我知道,這件事我知道,我知道狐祖怎麽說的!”
我驚愕的看着白靜那雙繡蓮花紋嵌金絲邊的羊皮軟靴,再看看白靜這豪邁的站相,突然開始同情那個有些倔強的狐帝,呵呵,這丫頭究竟是怎麽教出來的,不會是到那凡間的土匪窩裏混過幾年吧。
來不及繼續感嘆,白靜那丫頭講話從來都是十分迅速,只見她咧嘴一笑說:“那日我更好跟着爺爺去天庭,跟玉帝解釋狐祖突然出現的原因,卻不想剛好遇見狐祖去見玉帝,于是我就将這些話全聽來了,既然柳玄都打算告訴你了,那還不如由我來說!”
我看見柳玄的臉色白了白,一直溫文爾雅的臉上竟也冒出三兩根青筋,心底暗笑白靜的好本事,卻也不再胡思亂想,看向白靜。
“沒有反對,那就是同意了!”
像是害怕柳玄會反對一樣,幾乎是眨眼之間,白靜就已經将這件事板上釘釘,開口說道:“你猜狐祖為什麽去天庭見玉帝?”
嘆了一口氣,我倒忘了白靜這習慣了,無奈的敷衍一句:“為救柳玄!”
白靜一雙眼睛眨呀眨,活像天上的星星,我以為自己回答對了,畢竟結果不是就坐在我身旁嗎。
卻不想那丫頭十分神秘的搖搖頭,壓低了聲音說道:“那只是順便,狐帝那可是有正事要做!”
幾句話就勾起了我旺盛的好奇心,雖然也知道我十有八九會是這個八卦的主人,可即便如此那被勾起來的好奇心還是一遍一遍的直沖腦門。
剛想開口說些求饒的話,讓白靜那丫頭別再賣關子,柳玄卻突然站了起來,眼睛在我和白靜身上好一陣流連,呃,一聲不吭的走了。
白靜那丫頭估計上輩子是啞巴,只要能讓她說些小道消息,估計也就青丘的狐帝來了才有用,所以柳玄的離開絲毫沒有影響到這個小丫頭,眼珠都沒轉一下依舊一臉滿足的繼續說道。
“狐祖是去玉帝哪裏讨人情去了!玉帝可欠了狐祖一個大大的人情,所以這次狐祖去見玉帝是要将這人情用了。當時狐祖是拿着一張圖像,要求玉帝昭告九州四海,說畫像上的人是他的妻子,也就是狐祖白衍的妻子,即便他應劫了,他的妻子也是要承接他的位分的,即便不想那也是青丘的帝後,依舊不能任人欺辱!”
我突然有些不想聽了,其實已經猜到這是白衍去給自己安排後事了,而那畫像上的人不用想就知道會是須彌山上的白姝。
手臂撐着石臺,一陣冰涼欺上掌心,我低頭想要起身,卻不想白靜那丫頭竟看透了我的心思,着急的說道:“狐祖對娘娘那樣好,難道你就不感動嗎?”
臉上像是擠出了一絲笑意,我沒有回答白靜,畢竟她并不知道須彌山上的一切,會這樣理解也是常理,可我卻卑鄙的不想解釋,就當作是這樣也好。
“我是親耳聽到狐祖想玉帝說‘這是本君的娘子,修為低了些,原以為我會長長久久的護着她,所以也沒有敦促她好好修煉,卻不想天理無常,再過兩日就是我的應劫之日,待我身死之後,還望玉帝幫我好好照看內子,還有內子有一兄長此時正被囚禁在天庭的天牢之中,此次本君想将他帶回青丘,畢竟內子的兄長多少也算是青丘的人,囚在天牢實在不算妥當,不如就交由青丘,讓青丘的帝君帶走可好!”
低頭沒有立即起身,我還是忍不住有些感激,原來白衍是這樣霸氣十足的将柳玄要回來的,那以後柳玄也在不用顧忌天庭的禮法了是嗎?
沒有将這個問題問出口,因為白靜緊接着又說了一句:“我親耳聽見狐祖對玉帝最後說了一句‘還有內子白灼調皮的緊,日後她若是也闖進蟠桃園,還望玉帝網開一面,畢竟一個桃花妖估計對蟠桃也不會有太多的興趣,即便忍不住嘗上一兩個,也就當作是本君這數萬年來為她積攢的可好?”
我驚愕的擡頭,不可置信的看着白靜,想着白衍說、白衍說那人叫白灼?是個桃花妖?卻不想一擡頭看見的竟是滿臉緋紅的白靜,喉嚨一噎,問題自然沒有問出口,我卻對白靜這個樣子十分疑惑。
白靜獨自扭捏了半晌,也不知道就究竟在想啥,猛地低頭看向我,眼睛裏滿是星星的 看着我,問了一句:“狐祖對娘娘好的實在沒話說,我當時就在想若是以後也遇到這麽一個人,就算我爺爺打死我,我也要嫁給他!”
周身的力氣好像瞬間消失了,眼睛從白靜緋紅的臉頰上緩緩移開,看向不遠處的密林,卻覺得那密林稠密得射不進一絲光亮讓我有些透不過氣,擡頭看向天空,卻又看見潔白的雲朵甚是逍遙的追逐嬉戲,擾人的緊,後來不得不将頭再次低下,看向已經節節泛白的手指,我問了一句:“他真的是這樣說的?”
嘴角癢癢的竟不由自主的翹了起來,心底卻像是被誰壓了一塊巨石,悶悶的卻并不想要知道答案了,就當是這樣不好嗎?
白靜的聲音開始慢慢變得飄渺,我就這樣坐在石凳上笑了,極力壓制着自己想要歡呼的沖動,最後竟壓出了許多的淚,本就不打算去恨白衍的我,此時卻又忍不住回想起白衍第一次給我做糕點時的情景。
“柳玄的手可巧了,總是變着花樣的給我做糕點!我又想吃了!”心裏暗自竊喜,我想要的只不過是為難一下那個白衍,原因是他在昨天好像有事,沒有出來陪我玩。
白衍擡眸看了我一眼,好像看透了我的把戲一樣,卻什麽都沒有說,而是蹙起眉頭問了一句:“想吃什麽,我試着做做!”
啊?還有這好事?剛想舉手歡呼,卻不想白衍有不緊不慢的說了一句:“只可惜我并只會做桂花糕,你可願吃?”
感覺被人耍了,剛想發火,卻不想那家夥竟有加了一句:“我會努力練習,若是做的難吃,你且先忍着,我多練習幾次總會學會的!”
我笑了,擡頭看着白衍依舊一本正經的臉,其實我喜歡的就是白衍這一本正經的說話做事,可無論是一件事還是一句話,卻都讓你覺得甜在心頭,突然感覺白衍是有毒的,而我已經上瘾了。
起身踉跄的向着山洞走去,此時的我只想睡覺,也許只有在夢裏才能再見到那個混蛋,我想要問問他,這一切都是怎麽回事,他愛的究竟是不是我?
因為這件事我又在山洞裏睡了三天,這一次卻沒有夢見白衍,就連須彌山上的一切都沒有夢到,恍惚坐起身子的時候,我猛地想起那須彌山上的白姝,白衍已經死了,那她一定知道些什麽,睡了一千年,是時候該去見一見她,問清楚親年前的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