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請你放過我,好不好?
別走!
趴在桌上的餘澤猛然睜開雙眼,眼前是一頁頁文件,并非那張他朝思暮想的容顏。看着懸在半空的手,他無奈地收回爬梳着頭發,擡起另一手的手表湊近眼前。
又是一天的開始。
他想不起自己待在辦公室多少天了,除了回家拿換洗衣物外,他一直埋首工作中,累了便在辦公室随便找個地方睡覺,醒來了稍作梳洗便再度埋首案前。
偏徧忙碌并沒有驅散那烙于心底的容顏,越忙越是清楚記得與杜凝多年來的點滴。
怎麽會認為放手對他們來說是最好的?如果真下定決心不再糾纏,為什麽這三年來,他關心她依舊勝于一切?口口聲聲不想束縛她,其實他只是自私地以別種方式困住她,既是害怕将來有一天會被她抛棄,也是恐懼自己會一不小心傷害了她。
他以動聽的理由去合理化自己的行為,以為關心她便能滿足心底對她的渴望,從不知他自私的舉動早已傷她甚深,還試圖以「習慣」去包裝他越來越放肆的關愛,從沒去想對她的愛已深入骨髓,難以分割。
他的心從來沒有離開過她,拼命地想守護她,可笑地為自己劃出界線,偏又不斷地踰矩接近,沒有察覺自己的舉動對她是種煎熬,更沒料到她會有狠下心來回絕他的一天。
對她,他根本不曾放棄過,與她在一起的回憶始終占據他的心扉,在乎她所有這種感覺,早就深入每個細胞之內,他不可能忘記。
當她拒絕他的關心,他頓時慌了手腳,見她拼命想與他拉開距離,他急忙要進占她的世界,盡管如此,他還是以兄妹來合理化一切,始終恐懼會受到傷害。
但真正傷害人的,不就是他嗎?
要是他對他們的愛情有信心一些,Michelle的挑撥離間能産生作用嗎?他明明很自負的,唯獨面對與杜凝的關系時總是躊躇遲疑,他應該多相信她一些。
她怎麽會分不清自個兒的感情?如果她不喜歡他的話,她會明白确實地拒絕他,他們可是交往了三年,不是三天、三個月,怎麽他會輕易地相信別人刻意營造出來的對話?
說什麽他輸不起這段關系,今天的局面明明是他一手造成!
既然從不想當她的前度男朋友,為什麽他不能鼓起勇氣追回她?得知她身邊可能出現取代他的男人時,他嫉妒、生悶氣,卻始終不敢開口說他愛她,不敢将她名正言順地綁在身邊。
是他,讓自己成為她的過去式。
他不要變成她回憶的一片碎片,也不要沒日沒夜的沉浸在追悔的苦澀裏,所以,他一定要尋回她,重新連結起兩人的世界。
餘澤開車來到杜凝的工作室。
其實他在很早以前便知道這間工作室是她的,只是一直裝作不知情,她的朋友有哪些人,他會不知道嗎?哪有朋友會任由她不定時地使用?
他下車走進大樓,很快便來到工作室門前。
瞥見門是敞開的,他立刻大步走進去,情不自禁地叫喚:「Tansy!」
話音剛落下,他看到一道蹲在櫃子旁的身影緩緩站起來,那挺拔的背影,清楚地告訴他,眼前這個人并不是他惦念的杜凝。
「你是誰?」
羅曉程聽見聲音,本能地回頭,只見一名西裝筆挺的男人,那倉皇的神情令他不禁猜想他跟杜凝的關系。
「你怎麽會有鑰匙?」看清是羅曉程,餘澤的語氣立刻變得冷冽,為什麽他能自由出入這裏?是杜凝給他鑰匙的?那麽他知道杜凝身在何處嗎?
「我沒必要跟你解釋。」羅曉程好笑地回應。
「這兒是私人地方,而你并不是屋主。」餘澤墨黑的眼眸罩上一層寒霜,一手搶下他手中的陶器,「別碰!」
「我是以合法的方式進來的。」羅曉程揚了揚手中的鑰匙,發出清脆的匡當聲。
「鑰匙給我!」他低咆。
餘澤想奪回鑰匙,然而羅曉程也不是省油燈,迅速将鑰匙放回口袋。
「先生,應該離開的人是你才對。」羅曉程笑道,并比了個手勢。「誰知道你是不是真的認識Tansy?」說不定他只是剛好說中了。
「我跟Tansy的關系不需要跟你解釋,你是不是知道她在哪兒?」
她真的決定放棄他嗎?心因為這個想法而不住地抽搐,餘澤痛得差點站不穩。
羅曉程将他的反應看在眼裏,「我只是收到Tansy寄來的包裹,裏面有一封信,信裏寫着她請我代為賣掉工作室——」
「什麽?她要賣掉這兒?」餘澤不敢相信她會有這個決定。「不可能的!」
她要放棄這兒?難道她打定主意以後都不回來,從此不容許他再接近她?
世界那麽大,他要上哪找她?
強烈的無力感讓他的呼吸變得急速,身體的力氣一下子被抽光,他必須兩手扶着桌角才能勉強站着。
「雖然她沒有寫上地址,可是郵戳是來自澳洲。」不知怎地,羅曉程忽然間對他産生了同情,反正澳洲那麽大,他也不算是透露了杜凝的行蹤。
聞言,餘澤兩眼發亮,迅速離開工作室。
他要去澳洲找她!
澳洲墨爾本
在露天市場買了需要的物品後,杜凝深吸一口氣,覺得郁悶的心情逐漸遠離她。
應該早些離開才對。
世界這麽廣闊,她為何要困鎖自己于只有他的國度?尤其占據他眸光的人并不是她。
她早該斬斷與他的羁絆,而不是放任自己繼續做着不切實際的夢。
其實,她哪有責備他的資格?他又沒欺騙她,也沒玩弄她的感情,他只是因為不愛她而離開她,投入別人的懷抱而已。
這有錯嗎?
一再留戀他的關心,難道她單純的只是受害者?
來到陌生的地方,她漸漸想清楚了,有些事不是堅持下去便能得到,在四周築起牆,讓自己再也沒有退路,使她傷痕累累的人根本就是她自己。
思念是有限期的,難過也有限期的,同樣地,愛戀一個人的心情也是有限期的。
是她,一直無視限期,硬是不願相信他在很早以前就已是她的前度男朋友,還奢想他會有回心轉意的一天。
沒有人喜歡生病的,而想念一個不屬于自己的人就像患上感冒,雖然不是吃幾天的藥、睡一覺便能痊愈得了,可是這并不會要了她的命,當感情一點一滴地變淡,總有一天,她會想不起最初愛戀他的心情。
就像此刻,她還是可以好好的吃喝玩樂,盡情做一些讓自己高興的事情,盡管她偶爾會感到寂寞,但那些悸動遲早會過去的。
摘下一顆葡萄,她一口吃掉,甜美的汁液讓她綻開淺笑,忽然間覺得幸福原來是如此簡單。
走進FlagstaffGarden,杜凝看着周遭看起來很快樂的人們,她知道自己可以做得到的,相信不久之後,她的心情再也不會随着餘澤而起伏。
就在她這麽想的同時,一道高大的身影躍入眼簾,她不敢置信地睜大雙眸,兩腳像是生了根般動彈不得。
他怎麽會在這兒?
這個是幻象?她不是已經放開對他的眷戀了嗎?怎麽會産生這樣的幻覺?
看着幻象緩慢地朝她走來,杜凝覺得四周的空氣都僵住了,心髒停頓了數秒,當它再次跳動時,她險些被強烈的脈動吓壞,回過神時,幻象已經來到面前了。
「Tansy……」餘澤也難以相信在來到澳洲的第三天便遇見她。
憑借記憶,想起她曾經提過喜歡墨爾本維多利亞式的建築馮格,因此他沒有深思太多便決定前來墨爾本,然而三天過去,就算找了徵信社找尋她的下落,仍是沒有她的消息,正感到氣餒時,不料他竟然在這裏遇見她。
她恬适地欣賞游人玩樂閑聊的模樣躍進眼底,讓他再也看不見其他的人與物。
察覺到她發現自己的存在,一方面擔心沖上前會吓到她,另一方面恐懼她會迅速逃離。
然而,他還是按捺不住接近她的欲望。
走到她面前,餘澤強忍撫摸她的沖動,試探性地開口:「嗨!好久不見。」
他不知道開口是如此困難的,許多話都梗在喉嚨,最終只吐得出一句簡單的寒暄。
「嗯,好久不見。」杜凝有一瞬間以為自己會承受不了,可是當他開口說話後,她突然發現以往會因他的接近而悸動的心,如今僅剩下一片平靜。
這表示她不再為他動心了?
「伯父伯母很擔心你。」他并非要責備她,只是陳述一個事實,因為他很清楚她離開的原因是什麽。
「我會跟他們解釋的。」杜凝提醒自己別過分好奇,也許只是事有湊巧。「讓你們擔心是我不好。」
聽得出她語氣中的淡然,他心一凜,不由往壞處想,急忙開□:「你突然消失不見,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我——」
「對不起,我為自己的行為造成你的困擾感到抱歉,你現在确定我很平安,能夠安心了吧。」
「怎麽可能?」餘澤惱怒地說,而後語氣變得沮喪,「哪可能安心?我一再傷害最愛我,同時也是我最深愛的人,是我逼得她非走不可。我跟她明明相愛,卻因為我的膽小而傷害了她,我輕易相信了別人的煽動,誤以為她對我的感情只是一種迷戀,害怕将來有一天她會離開我,所以下意識去否定對她的感情,以為這樣我會好過一些,沒想到我賭氣說的那些渾話全被她聽見了,而她亦信以為真,結果我和她就這樣分手了。這三年來,我始終管不住對她的感情,借口關心接近她,當我再也按捺不住想和她重新開始的時候,竟然得知我讓別的女人懷孕了,即使不甘心,我也得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但我真的沒法子不愛她,在知道她身邊可能有追求者後,竟想阻止她。不過我現在終于知道我不能沒有她……像我這種混蛋,你覺得她會原諒我嗎?」說到最後,他的一字一句都夾雜不确定。
他知道自己沒有資格乞求她的原諒,也不奢望她會對他懷抱如一的感情,他只希望她不要決絕地把他驅逐出她的生命裏,讓他有機會重新陪伴在她身邊,那麽将來或許有一天,她會冉次接納他。
「或許……」杜凝好一會兒才開口回答,「她已經習慣沒有你的生活。」
在這一刻,她發現多年來壓在心上的石塊忽地不見了,原來要承認他們經歷過的只是習慣、只是理所當然并不困難,因為太熟悉彼此,分不清是愛情或是親情,思念他到底是悲哀還是快樂,如今已是無關重要,她只想尋回平靜的生活。
而她,已經做到了。
她是打從心底接受了他已是她的過去式,是她的前男友。
将來的生活,也許偶爾會牽涉到他,可是他再也影響不了她的心情。
聞言,餘澤慌亂了,向來條理分明的腦袋,因為她淡然的坦承而陷于混亂。她這是什麽意思?是表示她已經不需要他、不再愛他了嗎?
視她陪伴自己為理所當然,以為對她而言,他也不過是個習慣性的存在,但如此斤斤計較有什麽意義?不管怎麽說,他的生命在很早以前便有了她,無論走得多遠,他清楚只要他回頭,便能看到一道永遠結伴前行的身影,他從來沒想過她有會消失的一天,當她遠去之際,他終于發現自己根本就不可能沒有她。
哪怕愛護她是一種習慣,也一定是最甜美的,他哪可能戒得了?
「Tansy,我是真的知道錯了,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他抓住她捧着袋子的左臂,語氣懊悔地問。
她用另一只手撥開他的手,淡然道:「已經過去了。」她不想知道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也不管他看起來有多為她的回答而難過,她只知道此刻平靜的生活已沒有他介入的空間。
「不會過去的!」餘澤越來越慌張了,跟她的平靜形成強烈的對比,「我早已跟Michelle分手,但是她撒謊懷孕,所以我不得不跟她訂婚。事實上,當初我們之所以會分手,也是她暗中挑撥的,她故意讓我以為你不是真心愛我,我也笨得往她設好的陷阱裏跳,我不知道你會聽見那晚我的醉話,就這樣我們心中都有了疙瘩,慢慢地演變成分手,要是我當時有勇氣找你求證的話,我們一定不會分開的!」
「是嗎?」杜凝的心微微顫動,事到如今才跟她說這些有什麽用?「不好意思,我趕着回去,拜拜。」
對于她毫不在乎的模樣他感到詫異,他以為她在知道事情的真相後會欣喜若狂,以為她會忘我地摟着他,沒想到她就只有一句「是嗎」?
她的淡然讓餘澤一顆心如墜冰窖,難道她對他已經不再留戀,他真的變成過去了嗎?
「不、不要……」他擋在她身前,攔住她的去路,語聲急促地說:「不……不是這樣的,我是真心的,我是真的想跟你重來……求你給我機會好嗎?」
杜凝微嘆口氣,擡眸對上他的,他幽湛的眸光令她的心微微悸動,她暗自呵斥自己不要受他影響,淡聲道:「這已不再是我關心的事,你明白嗎?」
回想過去種種可笑的期盼,她确定自己再也沒有承受的能耐,他們分手的導火線或許是Michelle的挑撥,但也因為他們不信任彼此,才會輕易上當。
「Tansy!」他哀求。
「這只是習慣。」她輕聲道。
「不是習慣,這是生存下來的基本所需,就像生物需要空氣、水一樣,而我需要你,要是離開你,我會死的。」餘澤拼命想讓她了解自己的想法。
聞言,杜凝扯開一抹笑。
她的笑容讓他心底升起一絲希望,以為她是明白了他的心意。
可惜事與願違。
「我自問沒有這樣大的本事。」她平靜地說,唇畔仍是淺淺的笑意。「沒有人會因為欠缺了什麽人而活不下去,你不會,我也不會。」
「會的!」餘澤深深注視着她,眼裏的哀傷是那麽的明顯,「沒有你的世界,也許不會天崩地裂,但我不再是以前那個我,我不曉得要怎樣活在沒有你的世界,四周景色全變成黑白,映入眼簾的每個人都變成你,面對任何事都提不起勁,全都是因為我失去你。」他當然知道自己不會真的因為失去她而死掉,但卻找不到半點生趣,每天借由繁重的工作來填滿因為失去她而産生的空洞,可是她的身影依然分分秒秒占據他所有心神。
如果能簡單地以「習慣」來解釋她對他的重要性,他的确早該适應了沒有她的生活,每天照樣跟客戶面談、出庭,能照常地吃喝睡覺,然而胸口空出來的位置始終沒法子填滿,讓他活得有如同行屍走肉。
只要她了解這種感覺,便能明了她對他有多重要。
在他帶着期待的眸光下,杜凝緩緩地開口:「你說完了吧,我可以走了嗎?」
餘澤對她的淡然十分錯愕,難道他的感受仍未能源源本本讓她知道?抑或他們之間已經來到最壞的結局?無論怎麽做,他都挽回不了她的心嗎?
見他靜默下來,杜凝無聲地向後退了一步,轉身背對他的那一剎那,平靜的臉容掠過一抹悵然。
她能撐過去的。
望着她漸行漸遠的背影,關于他們的記憶紛紛湧現餘澤的腦海,開心的、傷心的,一點一滴地累積,成就了今天,對她的感情早已将他的心緊緊地束縛,快要滿溢的情感,将他淹沒了。
因為曾經錯過了,所以更要珍惜餘下的歲月,而他亦确信他與她是命中注定的。
從以前到現在,他們的生命早已密不可分,但也讓他看不清自己的心意,明明那麽害怕失去她,卻天真地以為能承受她不在身邊的孤單;以為她永遠都會在他的生命裏,卻不知她可以如此絕情地離他而去。
他知道這全都是他自以為是所種下的果,他沒資格抱怨,也沒時間感慨,只有一件事是他非做不可,無論如何,他都要将她追回來。
事實上,杜凝很清楚自己并非表現出來的那般處之泰然。
他說的每個字不時在耳邊回響,就算她要自已忘記,以為早已平靜的心還是難以自制地悸動。
她應該學會不再在乎才對,為什麽一顆心止不住的騷動?就像有什麽要沖破胸口,打算再度将她卷進漩渦,讓她永無翻身的一天。
她知道,這都是因為餘澤的出現。
他布滿懊悔的俊顏不時浮現眼前,就算她如何努力要自己別去回想,與他有關的片段還是不受控制地在眼前翻飛,在在地告訴她,她并非自己想像中的豁達,她的心依然為他隐隐作痛。
為了要擺脫這份感覺,這兩天她埋頭于捏陶,然而做出來的成品都歪歪斜斜的,害她一再的重新捏塑,還是未能做出像樣的東西。
「唉。」杜凝微嘆一聲,洗淨兩手,自冰箱裏拿出一瓶礦泉水,開了瓶蓋啜飲一口後走到前花園,想借此轉變心情。
但花園門口正巧被一輛貨車擋着,她看着工人擡下一只巨大的紙箱,上面印着的産品型號告訴她裏頭是一個新款的電窯。
噢,她很想要呢。
她的目光随着紙箱移動,看着它被擡至隔壁,她可不記得隔壁鄰居對陶藝有興趣。
眼眸在下一秒鐘瞠大了,只因她看到正在簽收的人是餘澤。
他怎麽……
像是察覺到她的注視,餘澤随即看過來,朝她綻開一抹笑。
待貨車離開後,杜凝走向他,而他則笑吟吟地注視她。
「你……為什麽?」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走過來,可是她沒法子管住兩腳,更沒辦法控制嘴巴。
「我想待在距離你最近的地方。」餘澤柔聲開口,「以前我因為情感而迷茫,用笨拙的方式去保護你,但是每一天都覺得口子過得好漫長,心裏好像缺了一角。如果說我們的緣分已經結束,那麽就算要花一輩子的時間,我都會重新尋回它。」
有她在身邊的日子,就算寒風凜凜也會因她而變得溫暖,他對她真摯的情感并不因距離、地點而有所改變。
他知道過去不會因為他的忏悔而改變,發生過的事也不可能重來,但未來是可以選擇的,哪怕要花上數年的時間,他也會一點一滴地以誠意打動她的心,讓她知道這次他真的看清了自己的心,而她将是他最後的歸宿。
她,是他一生渴求的幸福。
縱使他們分開了,他的心仍然系在她身上,而這甜美的牢籠會困鎖他一輩子,但他甘之如饴。
「那……」杜凝要自己冷靜一點,別因為他的話語而感動,目光落在電窯上,「這又是為什麽?」
「要是跟你有共同興趣,比較容易打開話匣子。」他笑了笑,直接說出目的。若他沒看錯的話,她剛才因為電窯而兩眼發亮。
「可是你對陶藝一竅不通。」她搞不淸楚他是怎麽想的。
「那麽我可以跟你學嗎?」餘澤順着她的話問,笑看她苦惱的神情。
他知道自己可以慢慢地走進她的生活,只要他夠耐性的話,他有信心終有一天可以得到一個追求她的機會。
屆時,他将會由前男友變成她的現任男朋友,然後更進一步成為她的老公。
「你……」或許她太在意過去了,而未來其實是有無限的可能性,一切全看她今天如何選擇。「丢下律師事務所不管不要緊嗎?」
「如果用它來換取一個機會的話,實在太值得了。我沒辦法糾正過去因我而起的錯誤,但是我有信心用将來去證明我的心意。」
「你真的很會說話。」
「我只是将心中所想的說出來而已。」
「我是個很嚴格的老師,要是你沒毅力的話,我勸你就別不自量力了。」她忽地說。
聞言,餘澤的眸子閃爍光芒。
「這方面我倒是有相當的自信,畢竟這是長期抗戰嘛。」他笑着回應。
杜凝只是揚起淺笑,沒有反駁他,也沒有贊同他,神情隐隐帶有一絲期待。
餘澤定定地看着她,唇畔的笑意擴大,他相信他們兩人的世界會再度合而為一,從此不再分離。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