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桑蠶精大笑道:“這可是有馬明菩薩助威的陣法,豈是你這小子胡亂就可以‘砍’破的?”
林飄遙拿這液繭毫無辦法,破口罵道:“什麽狗屁菩薩,多厲害麽?怎的沒保佑你殺了我?還不都是個屁!”
桑蠶精眼睛裏射出兩道毒光,惡狠狠的道:“你以為我殺不了你?”
林飄遙眼睛一翻:“這不是廢話?長了眼睛的都看得到現在是你躲得老子遠遠的,若不是怕了老子,那你躲什麽?還殺得了我呢。”
桑蠶精道:“那是我不願意白費力氣罷了。反正你也救不了他們,何必和你這個不相幹的小喽羅費勁?”
林飄遙笑道:“小喽羅?我看你連個小喽羅也比不上,你說,你什麽地方比老子強了?當真是波大無腦。”
桑蠶精哪裏說得過這個小滑嘴?一再遭他羞辱,臉上自也挂不住,不由厲聲道:“不說別的,就這蠶陣,足可見出你我的高低!”它沒有提談到在武功上比一比,顯然在功力大損的情況下還是對天烈五劍顧及頗深。
林飄遙眨巴着眼睛道:“高低?我看大家是半斤八兩吧?都是一樣的沒辦法。據我估計,這個什麽破陣,根本就無法可破,就算是你自己,只要被困住了,那一樣的動彈不得,更別說解救了。”
桑蠶精怒極反笑道:“你當我是三歲娃娃?想騙我救他兩個?你是在做夢。”
奸計被識破,林飄遙立馬就沒了下文,洞裏一時間安靜異常,雙方都在小心戒備。對立了良久,林飄遙突想:老子進來了這許久,也不知現在外面是什麽時辰了……
他正想着,突聽得密室那邊傳來一陣巨響。整個洞壁都被震得微微晃蕩,頭頂上那些蠶絲和着灰塵飄落下來,鬧了衆人一個灰頭土臉。只聽外面有人大聲叫道:“大小姐!炸開了!原來柴房裏竟然還有個密室!”發聲處顯然極遠,但洞內安靜,且回音蕩蕩,林飄遙自是聽了個清楚。
接着傳來飛飛的聲音:“走!跟我下去看看!沒找着那小子的屍體,多半兒便是藏到這裏面去了!”言語間竟有說不出的喜悅之感。
林飄遙大喜過望。他一做比較,只覺自己似乎和這個桑蠶精差不多厲害,而飛飛早上還打得自己狼狽不堪,顯然比他又更高了一個檔次。現在有這大小姐相助,要擒住桑蠶精便容易得多了。心喜之下,轉頭喊道:“喂,老頭子,你家那個大淫女來了,哈,這下可……”他話沒說完,就見張天南和夢衣大師早已暈倒在一旁,根本沒聽到他說些什麽。原來兩人先就被毒液折磨得虛弱不堪,再得剛剛那炸藥的震蕩之威,哪裏又還能抵受得住?
林飄遙心想:暈了最好,免得一會給老子來一場父女重逢的感情戲那麽肉麻。他用劍朝桑蠶精一指,精神大振道:“這下看你往哪裏躲!”
哪知桑蠶精竟一點都不慌張,反而露出笑容來。林飄遙暗覺不妙,緊告它道:“你可別打如意算盤,那小妞比老子還厲害,要想抓住她來威脅我,那你是自讨苦吃!”桑蠶精聽了,仍是無動于衷。外面有人叫道:“裏面有人!”
林飄遙見她笑得奸險,心中總覺得不對頭,不由皺起眉頭:這死妖怪在想什麽?老子怎麽總感覺它笑得特別像東方不敗?有那麽變态麽………
密室裏的腳步聲一陣密急,顯然下來了不少人,大概是人人都拿着火把的原故,外面陡然亮了起來。
三轉兩轉,腳步聲已到左近,林飄遙正要發聲求助,那桑蠶精卻搶先大哭起來。他不由一怔:這他媽是什麽病發了?一會兒笑一會兒哭的………只聽飛飛在外面大叫道:“是娘親?!她老人家不是在佛堂麽?怎麽到這裏面來了?!”
腳步聲更急,眨眼間就到了這裏,只見飛飛領着一大群人手持火把闖了進來。看到這方洞廳裏一切,自然是個個都呆若木雞。
林飄遙見桑蠶精的哭聲竟變了個音調,不再像原先那般尖聲利氣,反而有種說不出的溫柔之感。心中一震,自然便知道大事不妙了。
只聽桑蠶精哭述道:“飛飛,你爹、你爹他……嗚嗚嗚…”
林飄遙一楞:真有你的,竟然用惡人先告狀這招……突聽得有人驚呼道:“堡主在那裏!”
飛飛順着喊聲看去,只見張天南和夢衣大師兩位奄奄一息的困在繭中。這大小姐本是下來找林飄遙,哪裏想得到這許多變故?一時間呆立在那裏,作聲不得。
林飄遙正要解釋,只見桑蠶精竟朝他撲了過來,嘴裏哭喊道:“你這壞人,害死我相公,我、我和你拼了!”她這話說得聲淚俱下,直教聞者傷心,見者落淚,和剛才簡直判若兩人,林飄遙看得大跌眼鏡。旁邊有人把她拉了回去,紛紛說道:“賊人能害了堡主,定有非常之能,夫人不可犯險。”接着“嗆啷啷”一陣亂響,但見寒光耀眼,無數把長劍一起亮了出來,跟着跳進來十數人,團團把林飄遙圍在中間。
林飄遙簡直哭笑不得,心知現在若是去揭穿桑蠶精,定會更增別人懷疑,幹脆把劍往地上一插,表示‘投降’,說道:“夫人誤會了,小子也是剛剛進來此間,張大堡主确實不是我害的,只消等會他醒了,那自然可以解釋清楚。”
桑蠶精本是想激怒林飄遙,讓他出手與飛飛等人相鬥。哪知這小子腦筋也轉得極快,竟不上當,來了招以退為進。微微一楞,大聲道:“誤會什麽?我親眼見着你一把抓了我相公頭發,血淋淋的那麽一扯,若不是我拼死相護,只怕相公已經遭了你的毒手!難道還有假?”衆人朝張天南看去,只見他聳着個腦袋暈睡繭中,頭上一片血跡模糊,有一處光溜溜的,果然是被扯了頭發。
林飄遙心頭大罵:扯你奶奶的蛋,不明明是你自己幹的麽?嘴上卻不敢說出來,只道:“夫人中了此間魔陣的幻術,被迷惑了頭腦罷了,那扯頭發的,實是另有其人。”
桑蠶精冷笑道:“另有其人?另有誰?這裏除了你、我,就只剩下我相公與夢衣大師。難道還是夢衣大師扯的?或者是我相公自己扯的了?”
林飄遙心想:這樣和她鬧下去,終究是說不清楚的,不如快刀斬亂麻,一句話搞定。只聽他道:“這事情的經過,張大堡主最清楚,咱們且不用在這裏瞎鬧,只消得他醒過來,就真像大白了。”說完這句,他把眼睛一閉,雙手抱在胸前,竟是一副要殺要剮悉随尊便的樣子。
只聽人群裏有人大喊道:“大小姐,那是老爺的龍泉劍,怎的在這小賊手上?!”
林飄遙心中一驚,方想起這是一處大破綻。果不其然,飛飛本是在那裏搞不清楚狀況,此時被人旁敲側擊的一加點撥,立馬就回過神來,驚怒交加,俏臉唰的白了,随即漲紅,大叫:“你……你竟敢下毒手!”一通亂鞭急襲而來。
林飄遙吃過她鞭子的苦頭,知道厲害。原本是打定主意任他刀劍相加絕不抵抗便是,料來飛飛這丫頭不會在沒搞清楚狀況下就随便取了自己性命。但此時這火辣辣的鞭子抽過來,卻讓他頭皮陣陣發麻,心中一慌,提起插在地上的寶劍便架了上去。
飛飛似是知消龍泉劍的鋒利,倒不敢用鞭子硬打,素手一揮,鞭子繞了彎收回手中。接著一聲清嘯,有個錦袍玉帶的俊朗男子唰唰揮劍,直逼林飄遙而來,口中喝道:“飛妹,這兒有我!你快去幫師傅!”
旁邊有人喊道:“獨孤師哥小心!”那位獨孤師哥一劍直指林飄遙眉心,來勢如電。這小洞廳本身就不甚寬敞,眨眼間劍尖便已遞到了眼前。
林飄遙大驚,待要躲避已是來不及了,心頭不免慘然:沒想到老子竟會死在這樣一個不知姓名的人手裏……正要閉目‘就義’,突聽得一聲脆響,那柄刺來的長劍竟莫名其妙的脫出男子之手,慣飛到一旁,撞到牆上。睜眼一看,原來是飛飛出鞭幫了大忙。
只聽獨孤師哥楞道:“飛、飛妹,你……”
飛飛怒道:“誰說我要殺他了?!你給我把娘親送回佛堂裏,待我先救出爹爹來,一切等他老人家醒來再說!”
一旁衆人均覺大小姐此舉不可理喻:夫人都說了這小子是罪魁禍首,難道還有假?但見她滿臉怒色,眼眶裏竟有些水珠兒在打轉,卻有誰敢來冒犯虎威?
桑蠶精驚道:“飛飛,你怎連娘親的話都不信了?”
飛飛道:“這人是我剛抓來家裏的,又只會點三角貓功夫,怎可能陷害爹爹?娘親莫要管,只等爹爹醒來後再做計較。”她此時心情極亂,其實就連自己也不敢相信林飄遙是清白的。但心中又極不願意他死,既然他說等張堡主醒後能真象大白,那便無論如何也要先留住他的性命再說。
林飄遙死裏逃生,自然大是感激,又聽得她為自己辯白,不禁感動道:“淫女……”話一出口,臉上就挨了一鞭子:“你給我閉嘴!說!這龍泉劍你是怎麽得來的?若是說不清楚,我、我便親手宰了你!”
林飄遙吃這一鞭子,竟不發怒,伸手捂着臉,說道:“反正現在說了你們也不信,就當是張堡主給我的好了。”心中暗暗奇怪:飄遙兒那,你這是怎麽了?難道你潛意識裏竟有被虐待傾向?
衆人怒道:“這是什麽話!”
飛飛把眼睛朝四周一瞪,頓時便沒了聲,轉過頭正要繼續盤問林飄遙,突聽那小子大喊道:“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