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神秘故人

賢妃想要轉移話題,可江蘭馨并未如她所願。

“湘嫔姐姐說的故人,到底是誰?”她試圖追問。

哪知話一出,賢妃與湘嫔一道跪在地上,皆語氣惶惶地讓江蘭馨不要再問。

此事不了了之,江蘭馨亦深知,就算她追根究底,也大抵問不出什麽了。

她靠回床上,閉上眼,又随意說了幾句什麽,就借口倦了,讓她們兩人先回去。

那兩人連忙從地上爬起來,仿佛得了恩赦般連滾帶爬地離去。

雖是高貴且有着教養的女子,此時卻顯得異常狼狽。

等她們走後,江蘭馨倏然睜開眼。

千錦問她怎麽了。

她道:“我在想,湘嫔口中,這位不能說的故人,究竟是誰?”

千錦亦有疑慮,可這事兒不是一朝一夕能說清的,且眼前人有着身孕,實在不該太廢心思。遂替她掖了被角,随口應道:“娘娘多慮了,奴婢以為,湘嫔不過是口快說錯了話。”

“不,不是!”江蘭馨語氣極為篤定。

千錦有些不解。

她又道:“錦兒,你可知,皇上見我的第一面,說的是什麽?”

千錦想了想,終搖了搖頭。

“他說的是:真的是你麽?”

千錦霎時了然。

難怪賢妃和湘嫔不敢多言,又難怪,她們在宮裏這麽久,卻從沒有一人說起過這個故人,卻原來,這人與皇帝有着關系。

但凡皇帝不願說的人和事,都能以極神秘的方式,成為一段無人可知無人敢談的秘聞。

據江蘭馨所說,皇帝來她宮中宿夜時,時常把她抱在懷裏,卻都喊着別的名字,她本來只以為是後宮妃嫔太多,皇上一時記不清弄混了,可今日聽湘嫔說起,才知事情絕不會那麽簡單。雖然她從不在意皇上心裏有誰,可她不想活得不明不白。

她沒有明說,可千錦只道,她是要她去查,查清楚這個人,也查清楚這件事。

正好千錦也好奇着,賢妃與湘嫔是宮中老人,這活着的死去的她們認識不足為奇,可她雖生在宮中,卻不過十三歲,又為何會有一種熟悉那位“故人”的錯覺?

那日下午,浣衣局的宮女來送衣服,千錦從她手上接過,檢查時故意弄破了一處。她指着那處破洞,極大聲極嚴厲地把那個送衣宮女呵斥了一番。

門口的秋蓮瞥了這邊一眼,又很快地縮了回去。

送衣宮女顫抖着跪在千錦腳邊。

千錦問她衣服都有誰碰過,她支吾半天卻始終沒能給出答案。

千錦故作不悅地越過她,一邊嘟哝着“莊嬷嬷就教出了你們這樣的人麽”,一邊拿着衣服往浣衣局去。

她當然不是要去找莊嬷嬷麻煩,既要查所謂“故人”,她自然要問問這宮中老人。莊嬷嬷雖身份低微,可在宮中待得久了,又是浣衣局的管事嬷嬷,各宮的主子大抵都是見過的,或許從她這裏,千錦能夠知道那位“故人”是誰,亦知江蘭馨到底有多像這位“故人”!

聽說千錦來了,莊嬷嬷專程到門口來接,大半年不見她臉上的皺紋又多了一些,可臉上還是那樣唯唯諾諾谄媚的笑。

其實對她,莊嬷嬷大可不必,過去的那些年她待她很好,千錦自然會記在心裏,對她自然不比一般人。她把這話對嬷嬷說了,可她還是覺得,千錦如今身在高位,而她不過是個下等奴婢,凡事還得依着宮中規矩來。

千錦無奈,只得随她去了。

等到浣衣局的院中,千錦把衣服遞給莊嬷嬷,嬷嬷看了破處,臉色頃刻之間變得鐵青,而浣衣局其他的人,明明都在周圍,卻沒有一個人靠近。

他們從來如此,只求自保。

只可惜,這所謂的破洞,本就是無中生有。

借着由頭,千錦高喊道:“你們浣衣局的人,就是這樣做事的嗎?”

莊嬷嬷雙膝一軟就要跪下去,她忙扶住她,順勢靠近她低聲道:“今日我來是有事要問,嬷嬷不必驚慌!”

莊嬷嬷看我一眼,當即明白了她的用意。

“姑娘息怒,是老奴手拙了,但求姑娘網開一面,讓老奴将它補回來?”

千錦冷哼一聲。

莊嬷嬷連忙把她往自己屋裏帶。

浣衣局是最為僻靜的地方,再加上,他們來的,是管事嬷嬷的住所,一般情況下,這裏不可能有人靠近,倒也算的個說話的好地方。

莊嬷嬷關上門,問千錦專程前來是為何事。

千錦問道:“淑妃進宮這麽久,嬷嬷可曾見過她?”

她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卻又道:“奴婢見過,可只遠遠地看過幾眼,并沒有看得很清楚!”

千錦又問:“嬷嬷可覺得,淑妃像極了一人?”

她一驚,眼睛突然間張大,裏面裝着的全換成了恐懼和不知所措。

卻一個字都沒有說。

莊嬷嬷向來如此,一貫明哲保身,做事小心翼翼又規行矩步,從不亂議宮中諸事,可能當年從公公手中要下千錦,已是她做過最出格的事了。

千錦把那件衣服扔在她面前,冷了聲道:“今日嬷嬷若告訴我,便什麽事都沒有發生,若嬷嬷依然不說,這衣服的罪,淑妃可是一定會降的!”

莊嬷嬷跪到地上,身子顫抖着,半晌,才終于小聲道:“奴婢身在卑賤之地,又哪裏見過所有高貴之人,淑妃像誰,奴婢實在不知!”

“你!”千錦早已猜到,若她直接來問,莊嬷嬷定然不敢告訴她,所以才想了這麽個法子,好在必要的時候來威脅她,卻沒想到,一向膽小怕事的她在這件事上,竟這般勇敢。

可越是這樣,對這位故人,千錦的好奇心就越重。

她回了淩安宮。

時天已擦黑,江蘭馨問她可曾查到什麽,她搖了頭,江蘭馨的眸光也一并黯淡下去。

江蘭馨說過,她曾在皇帝龍顏大悅的時候問過他,問他他常喊的名字是誰,可就這一個問題,就讓皇帝的臉色大變,且大半夜的,還讓他起身去了皇後寝宮。

都說伴君如伴虎,于是後來,她也不敢再問。

宮中的事從來牽扯衆多,要查定然能夠查清,只是這多年前的人和事,查起來自然要難上許多。而千錦認識的人中,除了莊嬷嬷年紀大些,又勉強可信以外,就只剩了君修的人,而今莊嬷嬷不肯說,君修的人不到要緊時候她又不願動,這樣一來,想要查出那人,就難上加難了。

外面的風似乎大了些,吹得窗子嘩啦嘩啦響。

千錦走到窗邊,正要關窗,卻聽江蘭馨悠悠地說道:“天冷了,也不知他過得怎樣!”

她口中的他,自然是君修。

千錦垂下眼,什麽話都沒有說,只默默然關好了窗子,兀自從暖和的屋子裏退了出來。

冬夜的風冷,她一個人站在院子裏癡癡地看着天空。冷風刮過皮膚,像刀一般鋒利,她下意識抱住雙臂。之前聽說,君修的封地臨近邊疆,那裏一到冬日便潑水成冰,能把人的鼻頭生生地凍掉。

正值深冬,也不知他過得好不好,那些愈合又裂開的傷口又會不會疼。

想到這些,她只覺心像被誰擰着,糾結着一抽一抽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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