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今世結下不了情(二)

章節名:第八回 今世結下不了情(二)

潭青竹一聽得說起了他,便笑道:“原是我慕你的大名,欲求得一見。偶然從一別人口中得知你常去那怡香樓,便也去了。正是與蘭茵姑娘說起你,蕭兄恰好就來了。他一聽得我談起你,誇贊之詞不絕,又說是你之至交。我原以為他是那起誇了海口愛賣弄之人,也不信他。他便急了,硬是邀我今日來這留仙閣一聚。如此也信了他八九分,而今一見,也沒什麽話好說了。”

三人俱是一笑,又讓旁邊伺候的歌伎美人斟滿酒,幹了一杯。

雲丞钰又道:“我一直居于這城裏,四處也幾乎逛遍了,十幾年來卻不見如青竹你這般的人物。想必你并非是永順城之人。卻不知是哪裏人士,而今為何來此,是長居還是路過?”

潭青竹便道:“你說得正是。我祖籍乃西州崇吾,因父母早亡,家中獨剩我一人,姊妹兄弟皆無。我便常常出門游山玩水,倒也看遍了這九州四海。前番我在京中遇了險,幸得一人相救。如此便結下了緣,與其往來了些時日。後來回了老家,再要拜訪他時,卻聽聞他來到了永順一帶,于是便來到了這裏。也算是訪友罷,沒曾想卻聽得了雲兄之美名,我也是個好事的,便要會一會才覺不虛此行。”

雲丞钰道:“原來如此。既是訪友,你在這城中也沒個落腳的,莫不成一直都在那客棧裏住着。我家雖不是那富貴之家,屋舍寬餘,倒還有幾間空屋子。不如随我家去,也比那客棧每日人來人往叨叨擾擾的強些。”

友人笑道:“你卻來操這心。我比你還先幾日認得他,難道我就不會問麽?他在城郊外住着呢。”

雲丞钰一聽,倒是奇了:“又不是城隍老爺,為何是在城郊外住着?荒郊野嶺的,不怕那山中野獸,也怕有過路山賊。”

譚青竹笑道:“非也非也。因我家境雖不富裕,倒還有些積蓄。我說要往這永順,家中老仆人便說起永順城郊還有當年祖上留下來的一別苑,離城不遠,又靠水邊,環境清幽得很。而今正在那裏住下了。”

雲丞钰仍道:“奇怪,我去城外也不是一兩回,何曾見過那附近有屋子院子?”又對那友人道:“你見過不曾?”

友人道:“我先時也不曾見過。然而那日跟着他去,才發現原來是在那一片大竹林後。原以為那裏無路進去,誰知這些日子卻有了路,進去了,果然是有個白牆青瓦的小別院。”

潭青竹道:“家中之人一直在西州住着,也荒廢有些時日了。因是我來,才特地将竹子砍了,填出了一條小路。”

友人笑道:“我才說呢。只是你那裏雖是清幽別致得很,然而也過于冷清了。又是在郊外,又是在竹林裏。永順城一直是官中要道,山賊也就罷了。別是半夜月高風冷,卻有那山中花妖精魅出來,吓人不會,卻是要吸精氣呢。”

雲丞钰聽他越說越不像話,便嗔怪了他一句:“青竹還住在那裏,你卻拿這些話來吓他。快倒酒來,罰上三杯。”

旁邊的美人便笑嘻嘻地将酒杯滿上。那友人素來也嗜酒,雖是罰酒也愛喝,便不說二話咕咚就下了三杯。

潭青竹笑道:“沒想到蕭兄也是愛看那起神狐鬼怪之書。只是消遣還可,卻莫當真了。”

那友人三杯酒下了肚,更是添了幾分酒意,說話越發沒個顧忌起來,卻道:“哎,你可別說。此事我可不是在那起小人書上看來的,反而是有理有據。說起幾年前,平山腳下那個合谷鎮,就出了妖精作亂之事。說是有花妖看上了一個長得貌美的書生,姓金,于是半夜要與他洞房。那金生不過一個月,就形容枯銷了。潭兄你回去時,可要小心點。晚上點燈之時,有美人于窗下相邀,可要想仔細點……”

話未說完,卻聽得外面有女子撲哧一笑,衆人俱駭。那友人因自己方才說了那話,心下生懼,竟然就吓在那裏,臉已發白。倒是潭青竹大喝一聲:“誰在那裏!”卻無人應答。

雲丞钰最靠近門,便起身将門打開,門外自是空無一人,便喚了小二把掌櫃叫過來怒道:“我們爺們在此喝酒,卻有女子在這門外偷聽,你們可管不管了!虧得還說是留仙閣,留哪門子的仙,別把人都趕跑就不錯了。”

那掌櫃連忙賠笑,只道應是別家的老爺請的歌伎回去時恰好在門外嬉笑,沒想竟然沖撞了,忙讓雲、潭等人莫要介意。

如此,三人才稍為舒心。又喝了幾杯酒聽了幾回曲後,見天色漸晚,便相辭別過,約了改日再去游玩。

雲丞钰帶了小厮一起回去時,心中仍是介懷方才那一聲笑。只因他坐在門邊,那一句比別人聽得真切,事後回想仍是詭異。然而也沒法追究,只得不理,由它去了。

他乃是凡人,自顧往家中去,卻見不着身後跟着一個女子,正是那白塵。

原那一聲笑,是白塵聽得凡人将蟾蜍妖美化成花妖,只覺得好笑便忍不住出了聲。她本是在街上随意而走,一時看中了個糖人,一時相中了個花鼓,只可惜囊中空空,一文錢也沒有。她早已知道這凡間樣樣東西皆要用錢財來買,而今自己沒帶幾樣值錢的出來,也只好看看熱鬧了。更何況她若是買了,天上也容不得這些凡間玩意。

誰知走到了一條街上,人卻少了。街道寬敞得很,再走了幾步,卻見前面有一樓閣比別處高出了許多,甚是氣派。走進一看那牌匾,居然書着“留仙閣”三字。那白塵不由得暗道:“好大的口氣,卻不知他裏面是什麽,還要把神仙留住。”于是就進去了。誰知一進去,那掌櫃夥計卻不理自己。

原那掌櫃見她打扮普通,相貌平平,以為也只是哪間雅閣中姑娘的丫鬟來跑腿兒的,任由她去了。那白塵見沒人理她,因一個人在天外宮慣了,也就只當參觀一般上了二樓。誰知道在這小樓閣中,也察覺到了一絲妖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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