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醉鬼旺子
江芙蕖這才感覺到了害怕,她拔腿就想跑,誰知才剛脈動腳步,就被一只大手牢牢地抓住了。
“臭娘們,大晚上地跑地裏來偷漢子嗎!”醉鬼的聲音粗啞,帶着股濃濃的痞味。
偷漢子……偷你妹啊!
江芙蕖面色脹地通紅,她以前是見過流氓,但大都是斯文敗類,可沒見過眼前這種粗糙直白燥人的流氓類型,她倒是想痛快地揍他一頓然後怼回去,但醉鬼雖然喝醉了,渾身的力氣可是沒減弱半分,以她現在這半殘羸弱的身子,估計踢他一腳都是給他按摩!
江芙蕖是絕對不可能拿雞蛋碰石頭的,她一邊死命扒拉醉鬼鐵鉗一樣的手,一邊想着對這樣的人應該說什麽樣的話,無奈腦中詞庫有點空虛,半天只憋出一句,“大哥,你放過我吧!我不是壞人!”
江芙蕖的聲音沙啞,不過字正腔圓地,跟山村裏濃濃的鄉土風味有點不一樣,那醉鬼愣了一下,忽然就“哈哈!”大笑起來。
天上的烏雲似乎都被這笑聲驚散開,月光打在他黝黑色的臉上,鼠眼牛鼻,醉鬼裂開厚厚的嘴唇,露出一排白森森的牙齒,“老子是壞人!”
……
涼風吹過,“壞人”兩個字是江芙蕖最後的記憶,她被那醉鬼一拳打暈了過去。
如果可以,江芙蕖是希望自己這一暈就直接暈回自己的世界的,可是,并沒有。她是被一陣尖銳的刺痛感痛醒的,等她睜開眼睛,首先不是看自己身處何方,也不是查看疼痛來源,而是,聳動了一下鼻子,她似乎聞到了……熟食的香味。
天知道,自從穿越過來,這幾天她都吃着一些草葉,運氣最好就啃了一個野山果,都是些冷食,吃地她的胃都開始抗議了。熟食啊熟食,不要說米飯了,就是一口熱水,她也能喝地開開心心的啊。
“居然是你這個醜女人!”醉鬼這時候已經清醒了,他将江芙蕖拖進門,然後把她往地上一扔,擡腿就踢了她一腳,“給我老實點!”說完,就扔下江芙蕖離開了。
直到醉鬼走出很遠,完全聽不到腳步聲,江芙蕖才敢擡起頭,打量自己如今的處境。
只見這地方是個破破爛爛的小土屋,泥土堆砌了半尺高的牆,牆上面是幾根木頭和茅草搭起來的屋頂,土屋的正中用幾塊石頭堆了個圓柱形的竈,竈頂上放着一口缺了口子的大鐵鍋。
江芙蕖跟那竈離了只有兩米遠,能清晰地感覺到竈裏面還有餘溫,而她聞到的熟食味,就是從那鍋裏傳來的。
下意識地舔了舔幹裂的嘴角,江芙蕖眼巴巴地看着那鍋,喉嚨裏咽下一口口水,怎麽辦,雖然身處險境,但是好想吃!正這麽想着,耳邊忽然就傳來那醉鬼的怒喝聲。
“你這個醜女人,給老子死遠點!”醉鬼三步并作兩步地走向前,一腳把已經靠近了竈臺的江芙蕖踢開來。
這一腳很重,雖然江芙蕖下意識地避開了要害位置,但還是痛地眉頭都皺了起來,她緊緊抓着地上的泥土,強撐着不讓自己倒下去,只擡頭看向把她抓來的醉鬼。
醉鬼似乎去洗漱了一下,身上的酒氣幾乎聞不到,他身形高大,方形大臉,眼睛細小,兩撇粗枝眉,鼻頭高聳,嘴唇帶黑,當真是一副兇煞之相,江芙蕖心裏打了個寒顫,罵了句娘,顫巍巍道,“大哥,你放了我吧,我真地什麽都沒有。”
話音剛落,江芙蕖忽然想到,自己好歹是個女人啊,我去,不會被……想到這裏,她再次擡頭打量了一眼醉鬼,這種蠻牛真心不是她的款,被強絕對生不如死啊。
大概是江芙蕖的眼神太過直白,醉鬼眼皮一翻,露出一對半刀眼白,滿臉地鄙夷,“醜女人想地倒是美,也不看老子對着你能不能硬起來!”
“噗”地一口老血嘔在心裏,江芙蕖被醉鬼這話刺激地不輕,想她江芙蕖活了二十多年,哪一年缺人追了?居然有朝一日,虎落平陽,被一個粗俗的男人嫌棄到了泥裏!真正是叫冤都無門,難道她還上趕着求人強?!!!
醉鬼可不管江芙蕖,他走到竈臺邊,拿開那鍋蓋看了眼,又重新把鍋蓋蓋了回去,江芙蕖正對他的舉動不解,就聽到一聲蒼老的女聲傳來。
“旺子,是你嗎?”
旺子……江芙蕖忍笑,她可不想莫名其妙再挨打。
“是我,娘。”醉鬼旺子急忙應了一聲,又給了江芙蕖一個警告的眼神。
“鍋裏給你留飯了,還熱着呢,你吃點吧,別餓着了。”
許是放輕松了,江芙蕖這才注意到,旺子娘的聲音有些松散,似乎中氣不足,軟綿綿的沒有一絲力道,這位老人家身體八成不好。
旺子又是忙不疊應着好,卻是站在竈臺邊一動不動,完全沒有要吃的意思,江芙蕖對這母子兩個的相處模式有些不解,她偷偷地觑了旺子一眼,竟然發現他的面上帶着一絲哀傷。
……一個彪形大漢的憂傷,江芙蕖感覺畫面有些詭異,正在這時,旺子一轉頭,面上的哀傷早已消失,眼神狠狠地瞪着江芙蕖,卻是沒有走上前來揍她,只對她厲聲警告,“一會兒敢出聲,老子捏死你!”
說完,幾步走出了小土屋,再次獨留江芙蕖一個人。
江芙蕖目瞪口呆地看着旺子消失的背影,簡直不敢相信他的行為,作為一個合格的惡棍,他不揍自己至少應該先把自己綁住再走吧,就這麽一句口頭警告,他這是對自己的威嚴太自信呢?還是對她的膽量有什麽錯誤的估計?
确定旺子就這麽“放心”地把她扔小土屋了,江芙蕖轉頭看了眼那還誘人的鐵鍋,眼睛眨了眨,決定還是先查看下自己身上多出來的傷口要緊。
她低下頭,首先就是看讓自己痛醒過來的膝蓋,掀開裙子下擺,只見那疤痕交錯的小腿上又新添了幾道紅紅的劃痕,其中最嚴重的就是膝蓋上那一塊。醉鬼拖着她回來,這鄉間路上什麽都不多就是碎石子多,新結的疤大概是被哪塊尖銳的石頭勾開了,露出裏面的膿血。
本來已經快愈合的傷口,恐怕又要挨上幾天才能好,好在都沒有傷到骨頭。
江芙蕖從懷中摸出一把處理好的幹草藥,朝上面吐了口口水,混着口水揉碎了撒在傷口上,又用一片大一些的幹淨葉子覆蓋在上面,感覺葉子已經黏附住了,她才扶着泥土牆站起身來,一瘸一拐地追随旺子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