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3 章 :事實真相

那人神情淡漠,目不斜視,可他似乎察覺到了江芙蕖的打量,忽然往她的方向看來。

江芙蕖猝不及防,就這樣跟他的視線撞在了一處。

……

好尴尬。

江芙蕖神情自然地別過視線,不讓人看出她心中的異樣。待得她再次不經意地擡頭往那個差役的方向看去,那人卻早已沒了蹤影。

********

王政通匆匆出了內院,便掏出帕子擦了頭上的汗水,緊張死了,當年在會考的考場,也沒這個緊張勁兒啊。

他轉頭看了眼身後,發現沒有人跟上來,松了一口氣,擡腳徑直往書房走去。

待得打開書房門,他便見着桌案上放着一本賬冊和幾封書信,懸着的心瞬間放了下來,幾步走到那桌案前,拿起賬冊和書信翻了翻,見內容無異,便點了火折子,将它們燒了個一幹二淨。

你道他态度為何一夕之間大變,一切都要從昨晚說起。

昨晚,他讓王長青先走,誰知道王長青剛走到門口就被人打暈堵了回來,他擡頭的時候,正好看到對方一腳将地上的王長青踢起,王長青的身子飛起又落下,跌在地上聲音沉悶,卻聽地他腿肚子打抽抽,這人……是個狠角色。

他這府宅表面看着跟一般的官員府宅無甚差別,可內裏卻是請了機關大師精心布置的,暗中殺機不說,為了絕對保護自己的安危,他還不惜斥巨資養了一支暗中的護衛隊,雙重保護之下,這人居然能悄無聲息地進來,實在是讓人難以想象到他的深淺。

再者,這人面無表情,眼睛裏眸光森冷,仿若寒山上的冰川,看着他的視線就像是看一個死人,可見視人命為無物,是個刀口上舔血的主。

“你是誰?”王政通的聲音有些顫抖,他勉強控制住自己的驚恐,努力讓自己的語調聽起來強硬一些。可他還是怕啊,尤其是這人一步步地走近,并不說話,也沒甚表情,只是目光平靜地看着他,越是平靜,越讓他害怕!

那人在離王政通十丈遠處停下,聽見王政通的問話也沒甚反應,只略擡了擡右手。

娘呀,王政通再撐不住,當即以手抱頭蹲在了書桌底下,這人一言不發就要動手啊,他王政通才近不惑,還有大好的前程,還不想死啊。

王政通在桌子底下瑟瑟發抖了許久,亂七八糟的事情想了很多,想地最多的還是他那家那個黃臉婆,也不知道他死了,她能不能給他把幾個孩子帶好,她慣來就是個潑的,也沒甚本事,只怕他那幾個孩兒都要就此毀了,不過沒什麽本事也好,家裏好歹銀錢是夠他們過一輩子的。

想到這裏,王政通覺得,好似自己死了對周遭的人其實也并沒有什麽影響,他頗有些不甘心,想他當年寒窗苦讀二十載,一朝中榜入朝堂,淩雲壯志也是有的,雖是……沒實現,可到底是時機未到,假以時日,假以時日……唉,王政通發現假以時日他那些壯志只怕仍舊難酬。

不對啊,王政通哀嘆的時候,忽然就想到,怎麽這麽長時間了,那個殺神還沒給他了結了?他怎麽還好好地活着呢?他挪開自己的手,露出一雙圓鼓鼓的眼睛,從桌案底下往外看去。

那殺神仍舊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只是手中多了一樣東西???為何那東西看起來如此眼熟?

王政通擦了擦眼睛,确定了那是什麽,立馬松了一口氣,從桌案上站起身來,拍了拍着自己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塵,揚眉吐氣地看向那“殺神”,“你是哪家派過來的?還有沒有點規矩,把賬本拿過來吧。”

娘嘻皮的,虛驚一場啊,原來是小夥伴給送過來的賬冊子,也不知道是哪家請了這麽一個頗有些聲勢的人,看着就很能唬人,如果我也請上一個?唉,只怕又是一筆大支出,最近賬上有些吃緊,只怕黃臉婆又要跟我鬧僵一場了。

那殺神聽到王政通的話,倒也聽話,果真手一揚,就把賬冊子直接“送”到了王政通的桌案上。

“你……”王政通吓了一跳,往後退了兩步才穩住身形,炫什麽炫?!就你會功夫?!王政通瞪了殺神一眼,在他無任何波動的眼神下,假咳一聲,剩下的要罵人的話全咽回了肚子裏,罷了,這種粗人,怎麽跟他講道理,等事後找他主子再說,娘的,就不信治不了你!

伸手拿起那賬冊子,王政通略翻了翻,看到那上面的數字,他的心情跟吃了蜜一樣甜,又賺了幾十萬兩銀子,這小財張就是能幹,以後還能繼續合作,要長期合作,他嘴都要笑歪了,完了正要合上賬冊子,忽然眉頭一皺,不對啊,這賬冊子……

王政通手指上沾了點口水,迅速往前翻了幾頁,看清上面的日期,他心中一緊,冷汗就下來了,又往後翻了翻,他迅速合上賬冊子,把它像個燙手山芋一樣遠遠地扔了出去,面上的笑容早已消失殆盡,看着殺神,面帶恐懼,“你是誰?怎麽會有這東西?!”

“我是誰不重要。”那殺神這次倒沒有不理王政通,他開了口,聲音平緩卻清晰,“我為何有這東西也不重要,王州官只需要知道,堯國律令,徇私枉法是重罪,海上走私是死罪,你私通海上走私商販小財張三年,按律當斬立決。”

“你胡說!”王政通跳起來,驚恐之下他反倒有了些急智,他指了那桌案上的賬冊子,反口道,“我王政通一向秉公執法,克職盡守,為臣之本,忠君之心,蒼天可鑒!你從哪裏找來的這麽一本賬冊子,就想誣賴于我?你便是告到皇帝跟前,我也敢與你對質!”

這賬冊只是一本普通的賬冊,上面沒名沒姓的,最多也就是證明記這個賬冊的人走私了,但可不能跟他王政通扯上關系,只要他咬死了,量小財張也不敢指明他,只要有他在,他必定會保了他周全。他是個聰明人,唇亡齒寒的道理難道還需要他教他?

殺神聽了王政通這話,面上竟然仍舊沒有任何情緒變化,他只不過略看了王政通一眼,再次動了動右手。

王政通這次倒是沒有被他吓着,只緊張地盯着他的袖子,心裏怦怦亂跳,難道他還有什麽證據不成?

“賬冊子不會說話,這書信的筆跡,別人總是模仿不了的。”殺神手再次一揚,幾道黃色的疊影便飛向王政通的桌案,到了桌案前才緩緩地落下。

是幾封書信。

看到那上面的字跡,王政通霎時面如考妣,完了完了,這人太有本事,他居然連他和小財張等人的私通書信都拿到手了,為了保全秘密,這書信他可是完全沒有借他人之手的。

“你,你想怎麽樣吧!”王政通有氣無力地看着那殺神,心中怕地要死,剛從死亡邊緣走了一回,還以為虛驚一場,誰知這次是真地進入死亡線了,這人便是要他死,他只怕也不敢多活一刻了,真是恨啊!這小財張等人未免太謹慎,這等私密之物竟然還留着!

那殺神這時候才算是有了點人的反應,他低低地笑一聲,手上也不知道是怎麽動作的,桌案上的賬冊子和書信便俱都騰空而起,像長了眼睛一樣飛回了他的手中,“梁村的瘟疫,你要盡全力去救治,不得讓一人多傷亡,否則,這些東西,很快就會交到牛田衣的手裏。”

牛田衣!王政通此刻心裏已經是震驚了,這個人到底是什麽來頭,連上頭派下來考評的欽差牛田衣的名諱都知道,這消息他還是花了大周章才得知的,他莫不是朝堂中人?!!

大概是王政通的目光太過明顯,那殺神冷哼一聲,卻沒有解釋的意思,“我的身份,王大人現在還沒必要知道。給你一個晚上的時間,明日我會派人過來同你的人一起去梁村,可都明了了?”

哪裏敢不明了,王政通垂頭喪氣地點頭,心中想着如何處理梁村之事的同時,把挑起這事根源的江芙蕖恨了個透,暗定心思要讓江芙蕖受個教訓,否則難解他心頭之痛!不是她,哪裏會有這麽多的事!他把招來這尊殺神的鍋全扣江芙蕖身上去了。

“若是王大人做地好了,這些東西便物歸原主。”那殺神見王政通點頭,倒也不多為難他,“若是王大人敢耍什麽小心思,那再見王大人,只怕是荒山亂葬崗了。”

經此一遭,才有了王政通第二日白日裏面對江芙蕖等人的種種大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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