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4 章 路轉直下
“我們現在只是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對當年的往事進行回憶。我不希望摻雜進太多的個人感情成分因素來影響客觀的看法。”珊娜麗紗掃了喀麗絲一眼,悠悠道。
“保持冷靜!難道大家這十多年來在勾心鬥角中練出來的本事全都水掉了?還是真的返回到了年少輕狂少年時代的沖動。”
在珊娜麗紗的醒詞之下,或許更多的成分是因為一向難得出言的珊娜麗紗都為之微怒,神情略顯激動的喀麗絲和已經有着龇牙咧嘴作勢欲發趨向的伊達正航先後都平靜了下來。
“繼續講下去。”掃視了四下一周,林珊輕聲道。
“還是我來說吧!”藍天化欠了欠身子。
“當年燕穆姬來到軍中的時候,大嫂你恰好不在。大哥就強行以他個人的權威,不顧我們的集體反對把燕穆姬留在了軍中。之後,兩人就打得火熱。只是由于大哥并沒有在工作大事有絲毫放松,我們雖然頗有微詞,但也只是說說罷了。以後反對的聲音也逐漸消失了。”
“就是準備東征東化聯邦的前昔,燕穆姬就懷上了身孕,老大先是隐瞞着我們不讓我們知道。但紙包不住火的,過了一段時間,我們雖然清楚了事情真相。但這樣一來,我們對燕穆姬更沒有辦法了。關于這件事,相信阿亞和麗紗大姐應該也在不久後把消息傳到大嫂你那了吧!”
說着,藍天化斜了麥隆一眼。“其實,當時麥隆就認為燕穆姬的存在不但對老大的霸業沒有絲毫幫助,反而與老大在私人情感上的糾紛會有礙于老大争霸天下大事的進行。後來事實證明了這是确對的。所以他還曾提出過暗殺掉燕穆姬的計劃。但我們害怕老大之後的震怒給否決掉了。”
林珊淡淡一笑。“麥隆元帥當年對先夫的忠心,我自然只知道得很清楚的。先夫也不止一次的這樣提起過。但,也只限于先夫是活人這個前提吧!”不經毅間,輕輕諷刺了矛隆一句。
麥隆面無表情,不發一語。
藍天化苦笑一聲,續道:“反正直到燕穆姬臨盆前的那段時間內,我們都難得看到她的身影。老大在金屋藏嬌這方面的工作确實做得很到位,我們甚至把不準燕穆姬所住的居所。直到燕穆姬生産的那一天,我們才得以重睹她的面目。可以知道的是,燕穆姬當時生下的是個男孩,而且年齡與,這個,燕沉楓也恰好吻合。”
“我記得燕穆姬是活着離開軍中大營的吧!你怎麽可以肯定她離開之後沒有再跟了其他男人?”其實明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結果,但伊達正航仍要強自嘴硬,出口問道。
“老大也真是的,明明燕穆姬刺了他一刀害了他的性命。他不親自動手報仇也還罷了。還在最後發出最後一道命令,不但不許傷害燕穆姬半根汗毛,還要安然送她們母子離去。”藍天化悻悻道。
“沉楓應該就是當年那個孩子吧!我感覺他和老大的相貌也有幾分相似的。”
“這個,最好還是用事實證據來證明的好!”華亞起身道。
“燕沉楓!”
“呃!”沉楓此時才從長思中醒轉過來。方才一系列的變化效應在他心中激起了滔天巨浪。
自己真是莫煌的兒子?
這麽說來的話自己豈非就應該是帝國目下的第一繼承人,也就應該是未來皇帝的不二人選。那麽——
還有!雪兒,那她豈不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姐妹?那昨天和雪兒,豈非,就是——沉楓打了個寒噤,一股寒意自心頭升起,手足冰涼無力。
亂倫!
在這種恐怖的念頭之下,饒是堅強若沉楓,身子也不禁微微顫抖起來,臉雖然在瞬間鍍上了一層冰雪般的寒色。
“你把右臂的衣袖卷上去,看看在肘彎處是否有一小道閃電狀的傷痕。”
“有!”沉楓點了點頭、。這道傷痕,自他記事起就已經存在了,記得,曾有一次向母親李萱芬問及這道傷痕的來歷,母親卻是閃爍其詞,支支吾吾就搪塞過去了。自己那時自然沒有現在這樣的心機,問過了也就算了,沒有留在心上。但此時聽到華亞提起,顯然自有其一番來歷。
“這道傷痕,是我給留下的。”華亞輕嘆了口氣。
“時間就在燕穆姬生産之後不久。那時由于燕穆姬剛替大哥生下了個兒子,大哥對她自是寵愛得很。戒心?更是點滴也無了。早就把燕穆姬曾身為殺手的經歷給忘了個幹淨。結果誰想到燕穆姬竟會在那時突下殺手,刺殺大哥!”
“大哥雖然武功蓋世,但卻怎麽也沒想到最信任的枕邊人竟會刺殺他。事先未有防備,結果——”
華亞長長嘆了口氣,續道:“待我們感覺到有動靜,趕過來的時候,大哥已經是——唉!心髒之處中了一刀,卻已是回天泛術了。當時我在憤怒之下向燕穆姬發出了一個閃電魔法。燕穆姬雖然接下了,但卻帶了點傷。當時她懷裏正抱着那孩子,閃電的餘波從側面延到了孩子的右臂上,留下了一小道傷痕。我親眼所見,自是不會錯的。”
“這麽說來,依你們的看法,那燕沉楓真是老大的兒子了?”徐君皺起了眉頭,怪怪地問道。
華亞微微颌首。
“那——”藍天化張了張嘴,想說出點什麽。但望了望周圍俱都沉默不語的衆人,終于沒說出口。
“沉楓!”林珊平日那優美的聲音此時也變得低沉起來。“孩子,你過來!”
沉楓長吸了一口氣,努力壓抑下自己紊亂的心思,直直地走到林珊身前。那明亮而睿智的眼神,此時愈顯得有些迷芒。
“孩子,我問你,你是否願意接替下你父親的事業,為他生前的理想,也是為了我們在座幾個多年的心願,更是為了這目前動亂不已的天下和千千萬萬的百姓,奉獻出你日後的歲月?”
好大的一頂帽子!天下?百姓?我可擔當不起這麽重的擔子啊!沉楓苦笑着。
或許,只要自己一個字,就立時可以平步青雲,成為萬人之上的存在。從此,再也不必為自己和妻子以後的前途擔憂受怕,也省去了那一番搏命拼搏的危險。但,這真是自己想要的嗎?
送來的“嗟來之食”,果真是甜美的果實嗎?
在自己的心目中,只有是自己以血汗和雙手去開辟出的天地,才真正應該是屬于自己的吧!
面對着難以拒絕的誘惑,連一向果斷的沉楓也不由遲疑了。
“我——”鼓起勇氣,沉楓張了張嘴,正準備吐出最後的答案。
“慢!”徐君緩緩立起身來。
“徐三,你有什麽異議?”林珊輕蹙眉道。
徐君無奈地搖了搖頭,轉向沉楓,嘴邊泛起了一絲苦笑:“沉楓,真是對不起啦!”
“若是早知道帶你來此是為了這件事情的話,那麽,也許我不該帶你來才是好的。”
“你這是什麽意思?”喀麗絲聽出了徐君語氣的不對,疑道。
徐君輕嘆了口氣,凝聲道:“沒什麽,其實,只是當年,在後來,我跟蹤燕穆姬西返,在途中,看到了一些你們沒有看到的事情。”
徐君此言一出,屋內其他人都靜了下來,一時竟是鴉雀無聲,目光俱都直刷刷地甩了過來,凝視在徐君的身上。
徐君輕輕咳嗽了一聲,道:“當年由于老大臨終有命,不但不許傷害燕穆姬半根汗毛,而且還要保證她們母子的以後平安。我心中雖然煞是不服氣,老大的遺命不可不聽,但還是對燕穆姬刺殺老大背後的主使懷疑,加上老大既然要我們保護她們母子。
哈哈,那我就一路暗中尾随燕穆姬西返。”
“起先最開始一小段路還沒有什麽問題。但到了當時離我們駐軍地最近最大的城池栖錫城的時候,燕穆姬住宿客棧中,就有了兩個神秘人在晚上摸上了她房間找上了她。”
“這兩個人中,其中有一個我倒是認得的,就是斷絕老人七弟子中的鹿鐘昊。”
凝聽的衆人同時“啊”的一聲出來。
藍天化凝起眉頭,道:“鹿鐘昊現下可還沒死。據說他還手創了續當年斬武堂後最有名的殺手組織‘黑芒’,呃,三哥,那當年你回來的時候為什麽不把這件事情說出來,使得一個算是間接害死老大的兇手逍遙至今。”
徐君略顯尴尬,道:“我知道當年我回來沒把事情說出來确是我的不對。但我也是有理由的,呃,或許是出于個人的私心和顏面吧!至于究竟為什麽,你聽下去就知道了。”
“燕穆姬的警覺性也是甚高,才一聽到一點聲響,立時警覺起來,把孩子抱在懷中。
然後那兩個家夥就穿窗而入。
只聽燕穆姬不悅道:‘大師兄,你來幹什麽?’鹿鐘昊答道:‘師妹,我是不放心你,怕你在那邊出事,所以想到正義軍中去探探動靜。’燕穆姬冷笑着說:‘關心我?恐怕是怕我把事情給弄砸了吧!去探動靜?正義軍中高手如雲,只怕你活着回來的機率不到三成。’鹿鐘昊笑了笑,目光一落到燕穆姬懷裏的嬰兒,立時臉色一變,道:‘師妹,難不成你竟真動了真情,居然還會帶了個孽種回來。’燕穆姬手一揚,一耳光扇在鹿鐘昊的臉上,杏目圓睜,氣道:‘不許你罵我的孩子是孽種。他,人是已經死了。但卻不許你侮辱他,更不許你侮辱我和他的孩子。’鹿鐘昊笑了笑,眼珠一轉,道:‘既然這孩子是莫煌的兒子,而莫煌又被師妹你殺了,那這孩子豈非奇貨可居,我們——’話還沒說完,燕穆姬就把孩子摟得更緊了,怒道:‘不許你打我孩子的主意。’鹿鐘昊還不死心,死皮賴臉地還胡說八道了一番,結果引起了燕穆姬的怒火,兩人就交手了幾招。
本來鹿鐘昊的武功就在燕穆姬之上,再加上燕穆姬生産後不久,武功大減,更是落于了下風。
但後來不知燕穆姬使了什麽法子,用懷裏掏出一樣東西向鹿鐘昊晃了晃。由于背對着我并未能看到,但正對我這面的鹿鐘昊一見了卻臉色一變,帶着另外一個人悻悻地離去了。”
“我對那兩人放心不下,于是便偷偷跟着他們出了客棧。出了客棧,才聽到鹿鐘昊大發脾氣,對燕穆姬極是不滿。看來他們對劫走那孩子的想法仍是念念不忘。
另外一人突然提議道:‘我們不妨到附近的農家處去找個和那小子年紀差不多大的嬰兒,然後鹿兄你負責去引開燕穆姬暫時的注意力,而我就去把兩個小孩調包。這樣一來,既不用得罪燕穆姬,又達到了我們的目的,何樂而不為呢?’結果這兩人果真動手到附近一處農家找了一個嬰兒來,順手還将那家的農夫夫婦殺掉了滅口。然後計劃就一如他們所料,成功地将燕穆姬的那個孩子給換掉了。”
聽到這裏,周圍聽衆俱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燕穆姬至始到終,都沒有發現,她的兒子,實際上已經被掉包了。”
“那你為什麽不早點說出來?當時你去追了沒有?”華亞厲聲問道。
徐君無可奈何地攤了攤手:“我自然不會坐視不理,待那兩人把孩子換走之後我就緊咬着追上。本想如法炮制也悄然把孩子換走的,但誰知那兩個家夥成了精,居然行動被他們發現了。只好動手,鹿鐘昊我自恃武功穩勝他一籌,但沒想到另外一個家夥武功竟不在鹿鐘昊之下,兩人聯手,一場大戰,唉——”
“怎麽?”衆人的心神此時已完全被徐君的所述給吸引過去了。
“我們三人動手且打且走,到了一處山崖,由于當時戰況實在激烈,本來我已快要将孩子搶到手了。誰知那鹿鐘昊竟抱着‘我得不到,你也別想得到’的心思,竟,竟,活活将那孩子給摔下山崖了。”
“死了?”
“當時看來确是很可能!”徐君竟然點了點頭。“當時我下去找,确實沒能找到。
感到愧對老大,所以一直沒敢說出來。”
“那你此時又怎麽說出來了?還有,我們又怎能确定你說的話是真是僞?”林珊眨了眨眼睛。輕聲道。
“本來這件事我是一直想将之隐瞞的。但一來,是因為大家今日竟主動将這件事提起,我不想——”看了沉楓一眼,輕嘆一來。“但更重要的是,我前不久已經将那孩子尋覓到了,所以才敢将他帶進帝都來。”
“什麽?”衆人都忘情地大叫起來。
“既然你已經帶進帝都了,那就快将那孩子喚進來看看!”林珊略顯激動地道。
徐君微微一笑:“那孩子現下就在宮裏不遠處。”
“徐君,先前聽你那麽一說,我們倒确有幾分相信。但現下看你這像是預先準備好的舉止。若不是莫老大的兒子倒還罷了,如果果真是,那我們倒不得不要猜度一下你的居心了。”麥隆陰森森地道。
“是借此奪權來的吧!”喀麗絲也諷刺地道。
“哪裏,哪裏!”徐君大笑道。“兩位怎麽居然懷疑起我對老大的忠心來了?”
“莫老大活着的時候,此間衆人自然都是對他忠心耿耿的。但死了嘛,哼哼,那可就說不定了。”伊達正航也趁火打劫地道。
門被推開了,進來了一個臉色慘白的少年,觀其相貌,倒與沉楓隐約有着幾分相似。
少年先是望了徐君一眼,然後才鞠了一躬,顫聲道:“小的,小的莫懷恩,向諸位大人見禮。”
見到這少年莫懷恩的舉止,衆人心中都是一涼。因為看來他确是已經為徐君給控制了。若他真是莫煌之子,那麽他登上帝位之後,徐君才是真正隐于幕後的“太上皇”!
林珊無力地靠着椅背上,閉上了眼睛,再緩緩張開,道:“把你的右臂衣袖卷起來!”
莫懷恩望了望徐君一眼,見徐君點了點頭,緩凰卷起了右臂的衣袖,在肘彎處,果然亦有着一道閃電狀的傷痕。
華亞深深皺起了眉頭,左手一抓,已将莫懷恩抓到了身前,右手再随意一伸,将此時已木立呆滞不知所然的沉楓也抓到了身前,明眸在兩道傷痕上掃來掃去,反複比較着。
一股無力感從華亞眼中一閃而逝。松開兩人的手,轉向林珊,低聲道:“确實是閃電魔法所造成的真實傷痕,反倒是這個。倒像是,假造出來的。”
雖然華亞刻意壓低了嗓子,語意又未指出所指。但此間衆人,除了莫懷恩外,其餘個個都是當世高手,兼成精的老狐貍,自然不會聽不出話中含義。
一時房中竟鴉雀無聲。
良久,林珊才立起了身子,輕輕探了口氣,轉向沉楓,低聲道:“孩子,對不起!”
自己原來竟不是莫煌的兒子。從天上被打到人間的突兀感覺,一時間使得沉楓也傻住了。
不過,這樣,也好!自己從來就未有乞盼過一步登天飛上高枝的不真實願望。或許,對自己來說,這樣才是真正的好吧!只是,自己的真正父母,此時卻又在何處呢?埋骨荒野,只怕白骨都已化成灰了吧!權力鬥争中,又不知有多少無辜者被卷入其中成為犧牲品。自己,其實也不過是這場游戲中最可憐的一個罷了。
長嘆一聲,沉楓從腰間解下王者之劍,朝屋內衆人一躬,道:“既然此間已沒有在下之事。那麽,燕,呃,不,我到底應該姓什麽呢?”苦笑了笑,“沉楓就此別過諸位大人,告辭了!”
“孩子!”林珊的聲音在此處聽起來是如此的慈愛。“這件事,是莫家虧欠你的,以後,無論你遇到什麽困難,只要我莫氏帝國還未倒臺一天,必定為你做到。無論是誰在位?是吧!”最後那一句,卻是朝徐君說的。
“那是,那是!”
“那倒不必了!”沉楓正待推門而出,誰知門竟先一步為人推開,一條纖細的少女身影,搶先一步閃了進來。
“雪兒,是你?”沉楓一愕。
“雪兒,你進來幹什麽?”林珊皺了皺眉頭。
雪兒垂下螓首,輕輕玩弄着衣角。小巧的纖足胡亂地踢着地面。“沒什麽,人家只是聽說來人了,想過來看看嘛!”
“看誰?不會是看我們這堆老家夥吧!”喀麗絲輕笑道。瞟了沉楓一眼,道:“要看,也會想來看看少年郎,意中人吧!”
雪兒和沉楓的臉同時一紅。
林珊輕輕蹙了蹙眉,瞧了俏雪兒,又看了看沉楓,沉吟了一下,突然道:“沉楓,我将雪兒許配于你可好?”
“呃。什麽?”沉楓不禁吓了一跳,連雪兒也大出意外,俏臉紅得像個熟透的蘋果。
“你願不願意?”林珊目光炯炯,盯着沉楓道。
“我——”沉楓有些為難。他自然知道林珊将雪兒許配于他有幾分補償之意,或許也看出了他和雪兒間也有幾分情意。本來依他的性子是不會如此接受,但一想及他和雪兒已有是夫妻之實,不由垂下了頭。
“雪兒!”林珊轉向雪兒道:“如果娘将你許配給沉楓,代價卻是要你以後永不得回歸宮中,你是否願意?”
“娘?”雪兒愕住了,眼圈一紅,“娘,難道你不要雪兒了嗎?”
沉楓兀地擡起頭來。此時他已經完全明白了林珊之意。莫懷恩重現,但卻落入了徐君的控制,權力鬥争已将進入一個高潮之最。各項勾心鬥角的陰謀詭計即将圍繞帝都而展開。對于雪兒來說,再留在帝都是極不安全的。林珊看出了雪兒與自己間那一屢微妙的情意,所以将雪兒托付給自己,也算是一種信任。
“我答應!雪兒也一定會願意的!”沉楓一把抓起了雪兒柔軟的小手。“雪兒,是不是?”
雪兒俏臉更紅,小手在沉楓的大掌中掙了幾掙,掙之不開,于是便乖乖地任他把玩。
“娘,我——”雪兒螓首垂得更低。
“你娘意思是你以後永不得回宮中,但卻沒有說她不會出宮來見你呀!你怎的如此糊塗。”沉楓摸了摸雪兒的雪頰,柔聲道。
雪兒羞答答地把螓首垂得老低,聲音更是細得如蚊語:“願意!”
“真是女大不中留!”林珊感慨地道。
沉楓突然道:“女皇陛下,您以前交給我的那卷——”
林珊插斷了沉楓的話頭,道:“就留在你那吧!算是我給雪兒的嫁妝吧!”
沉楓牽着雪兒的小手,最後掃了掃屋內衆人,目光落在莫懷恩身上,稍微逗留了一下。便待出門而去。
“慢!”徐君站起身來。
“你還想幹什麽?”華亞不滿地冷哼了一聲。
“沉楓,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對你家虧欠甚多。”徐君的聲音竟有幾分誠摯。“只盼以後能有用得着我徐君的地方再作報答了。”
“這半塊石頭,是當年從你身上落出來之物,被我拾到,這應是你父母留給你的唯一遺物。現下我還給你。還有,你的故鄉是在栖錫城西的綠衫村,你有空不妨回去看看,找到你父母的故居和埋骨之所。”
徐君攤開手心,一塊彎月形的綠色石頭,晶瑩剔透,在掌心散發着淡淡的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