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章 大寶藏(十五)

楚晔用顧随安給的血開了二道門後,到了聖域最深處一間寬敞的石屋子內。

屋中間是一張石床,四周都是木架子,每個架子不過二掌之寬,裏面放着數顆顏色從淺灰到黑色的圓珠。

按顧随安的話,他必須在這上百枚的珠子裏找出阿媛的那顆。

顧随安道:千百年來雲族放棄江山退居一隅,自然也會心生不甘。家主便設了這一能把人七情六欲都抽離的祭臺。有得必有失,将人從困苦中解脫,自然也要用壽數作為代價。

楚晔現在滿腦子都想着要把阿媛的壽數重新要回來,于是二話不說便來了這裏,甚至不去想為何顧随安自己不來而讓他來。

現在面對着這一個個幾乎差別不大的暗色圓珠,他躊躇了,哪一個才是阿媛的?若自己拿錯了,阿媛會怎樣。

正欲出去向顧随安問個清楚再來,石門卻關了,看來不拿到珠子是出不去了。

楚晔瞪大眼珠看着珠子,細看之下還是有很多差別的,比如有些色澤更暗接近黑色,有些個頭稍大些。

約看了一柱香的時辰後,他挑了一個最大最亮的。指尖剛觸及珠子便“哧”地一聲皮肉灼焦的聲音。

不是!楚晔握着灼傷的指頭,劇痛間忽地福至心靈。

拿着指頭一個個地去試,終于遇一顆觸手溫涼的珠子。珠子只有鴿蛋大小,卻暗得幾近黑色。

找到了,他握起珠子的瞬間,眼前就出現了虛影。

雪山上他問她,是否願意嫁他,轉眼間五裏坡他與她決別,說要另娶。

婚房內她又怕又冷可空蕩蕩的無人安慰她,一人直獨坐到了半夜。

金箭襲來,她卻失了避開的力氣。

……

玉峰山腳下軒轅睿重傷倒在她面前

……

她神色悲涼地打開屋門:“我想我可能好了。”……“可難過地想死怎麽辦?”

于是她不要再難過了亦舍了歡喜,躺到了石床上……。

“楚晔!”

楚晔回頭只見阿媛不知何時已闖入屋中,見到他手中的珠子剎那有了被人窺視的惱意,而且還是自己最不願見到的人。

“放下它。”阿媛道。

楚晔定定地看着她,明明幾個時辰前才見過,如今卻心酸地跟她把這一路走了一遭,恍若隔世。

“對不起”世間最蒼白無力的三個字。

“好。”阿媛點頭,“我不會再計較,你把東西放回去。”說完見他反而緊了緊手掌,驚道:“放回去!”

“不值當,你若想尋我報仇盡管來,要殺要剮都由着你。”楚晔聲音帶悲,“阿媛,只是這樣不值當。”

阿媛冷目:“不幹你的事,我們已再無瓜葛。”

聞言楚晔捏緊手中的珠子,咬牙道:“真想捏碎了它。”

阿媛煩燥,這人向來霸道固執,如今這副樣子更是一根經,哪裏能說得通。不耐煩與他糾纏便徑直往石床邊走,“大不了再煉一次。”

身子剛挨上石床就被人扯了回去,仍是那個最熟悉的懷抱。剛才還咬牙切齒的聲音突然間變得無比溫存,簡直要把整個人都酥麻掉。

“阿媛,我就只是替你保管,決不弄壞它。那石床得用壽數來換,不值當,以後千萬別再往上躺了。”

阿媛任憑他抱在懷裏,腦子當機懵圈,老半天才反應過來,這人是在糾纏她對她耍流氓,他們分明已經休離,而且還是他親自寫的休書。可她與他的武力值根本不在同一檔次,更要命的是珠子還在他手中。她現在不像以前那般,還有好多事要做,其實還是很在乎壽命的。

她擡起頭撲閃着長睫,語重心長地道:“你別太內疚,雖然你這人壞得掉渣,但我這麽做不是因為恨你恨得活不下去了,而是我恨我自己歡喜上了你,從而害得先生出門尋我,丢了性命。如今我不再歡喜,便真的不恨了,你不用再對我好。”

眼見楚晔臉色發青渾身僵硬,一副如喪考妣傷心欲絕的模樣,阿媛心裏卻半點波瀾不起,如此的不對等讓她少有地生出一絲同情,于是指着石床出主意道:“不如你躺上去,只消一會兒就從此不會再傷心了。”

楚晔聞言抱着她的整個人開始發顫,阿媛遂又安慰道:“不大疼的,雖折了壽數但終日抑郁難過同樣也不得長壽。”

許久才聽得楚晔陰沉沉地道:“你這是哄我把你忘了吧。”

“怎會?”阿媛詫異,這人是不是腦回路有問題了,“我便一點沒忘,只是如今看你和山下酒肆大叔一般無二而己……”。

話未完嘴便被堵住了……。

一番蹍轉流連,楚晔望着微微紅腫的菱唇,忍不住又輕咬一口:“這滋味也沒忘罷……”

阿媛的腦子再度懵圈,半天才清醒過來,忙抵着他的胸口,秉承着有理走遍天下的堅定信念,企圖與他說理,嘴剛張一團柔軟便塞了進來将她堵得嚴嚴實實,熟悉的氣息撲天蓋地而來,胸腔中的氣息被人不斷汲取,憋死個人,好不容易得以喘息,只聽見那人含糊不清地道:“別再說了。”

原來是因為這個。

“好”阿媛剛開口,聲音還未出喉嚨就又被堵上了。她急忙改換點頭,傳達妥協信息。可脖頸被大掌狠狠固定住,整個人被圈得動彈不得。

阿媛欲哭無淚:虧大發了。這人果然當皇帝當得腦子出毛病了。

楚晔被關在屋外又不想離開,只靠在廊下閉目養神。

顧随安踏着月色而來,看着他灼得焦爛的十指,掙紮了半天才道:“随我來。”

兩人去了顧随安的屋子。

“拿出來了?”。

“嗯。”楚晔從懷裏取出珠子托在掌中于燈火下細看,狐疑道:“這顏色像是淡了些,沒那麽黑了。”

顧随安欲來碰觸的手在空中頓住,看了眼楚晔焦黑的指尖神色複雜,“好好收着,等它退了黑氣便好了。”

“好了?!”楚晔問,“阿媛的壽數能還回來?”

“不清楚。”顧随安搖頭,“我只知道那裏有陣法,放那會一輩子被封了七情六欲,拿出來說不得還有機會。”

顧随安在櫃子裏摸索了一陣,取出一張人臉面具,甩給他,“戴上。”

又來?!楚晔一指挑着面具有些嫌棄。

顧随安怒道:“你以為,阿媛會樂意你跟着她?”

聽了這話楚晔擡手戴上面具,上了臉才發現是一張蕭雲煦的臉。頓時很不高興,剛要撕下來,便聽顧随安咬牙切齒地道:“你若敢毀了,便再沒合适的機會跟在她身邊。”

“我便是我,何需做人替身!”

“你頂着自己那張臉,能一直跟着她去大業?”也不想想自己在大業過街老鼠的身份。

“那也不要他的臉,随便給我張陌生的人便行!”

“過了今晚,你以為阿媛還會讓你跟着她?說不定現在就已想好辦法,甩掉你!”

“……”

“這張臉可是我緊趕慢趕剛做出來的。我已細細想過,這蕭雲煦是最合适的。他身量……”

顧随安看了他一眼道:“若幾年前,你還壯實些,現在麽相差無幾了。”

……

将一根玉笛甩入他懷中,又道:“拿着這個裝裝樣子,這再蒙上眼,幾根白發染黑,阿媛便認不出來了。蕭雲煦近來嗜酒,再灑些酒水便連氣息也掩了。且他孤辟少語,你連話都不用說。”雙掌一擊,“天依無縫。”

楚晔依然嫌棄,他不要頂着別人的臉去讨好阿媛,屆時搞不好雞飛蛋打,她把這好處全然算在別人頭上。

……

第二日,阿媛一早便出門了。

楚晔生怕被甩掉,緊緊尾随。

二人走到聖殿門口,平日裏大敞的殿門半開半掩只留着一道縫。

阿媛忽然飛身向前,身形一側,恰好能從門縫擠過。

楚晔連忙也側身擠進可堪堪被卡住,正要提氣收身穿過,阿媛伸出一指微屈在門環上輕輕一扣,門緊了幾分,楚晔再度運氣,又是一扣,門又卡得更緊些。

姑娘朝他挑挑眉翩然下山去。

顧随安出來見狀又跑回屋,取了本縮骨功秘籍來,笑着諷道:“不知楚兄現在再練此神功,還來得及否?”

楚晔黑了臉。

顧随安笑夠了才放他出來。

斂了笑正色道:“玄冰神功原本乃方丈之地的武功秘籍,不知為何流落了出去為軒轅宏所得,如今己大成。但那日與他交手,他內功心法又有些邪門,像是非正宗的玄冰心法。他視阿媛為死敵,這次雖被你重傷,只要人不死透但難保他不用邪法療傷。他傷愈後必卷土重來。這世上除了你的赤陽神功,怕是無人能敵。還有……”

他頓了頓才接着道:“我見過錢大富,聽他說起過你與阿媛。他還跟我說了軒轅睿之事。我倒認為與其說他死于玄冰掌,不如說是死于黃泉水更合适些。但一個世家女如何會有方丈之地秘毒的?這事還無人知曉。那些人除了軒轅睿後,還會不會對阿媛下手也未可知。你和阿媛千萬要當心,在外別喝茶水,“黃泉水”只混在茶水中才有效。”

“好了,交代完了。”顧随安揮揮手,轉身往聖殿深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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