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 章 古廟驚魂

在廟門口走了一圈,做了幾個簡單的早起體操,突然聽得有人聲道:“這次上蜀山事關重大,萬不能壞了教主的大計!二少主你也莫要整天游手好閑,教主交代給你的事,你都辦妥了?”林飄遙心頭一驚,這又是教主又是二少主,還要上蜀山的,他就算是用屁股來想,也知道肯定是林血到了。不過說話這人的身份似乎不低,就林飄遙所了解,在林無崖的神龍教中,能用這種語氣和林血說話的人應該不多。石破天無疑是一個,但這人的聲音,怎麽聽都不像是石破天的。

“洪叔,你就放心吧。”林血的聲音遠遠蕩來,卻多少透露着幾絲不滿:“姨丈交代的事我怎麽會不用心?蜀山那邊早就安排好了,只等大夥兒齊齊去鬧他個天翻地覆便是。”

林飄遙暗道:也不曉得這幫人到底在蜀山安排了些什麽節目,我且藏在暗處聽聽,要是弄到點線索,也好先去告訴劍聖和薛大哥他們防備防備,免得事情鬧大到不可收拾的時候,我爹縱然想浪子回頭,江湖白道中人也不肯答應了。

他正琢磨着,腳步聲越來越近,竟似朝着這破廟走過來。林飄遙正想找個地方藏了,心頭卻突然一震:不好!飛飛那妞還呆在廟子裏的,若是這幫人進去撞了個正着,小妮子腿傷沒好,移動不得,那可是穿着乾坤甲都跑不掉了!他渾沒發覺自己已經開始為飛飛着想。若是以前,哪裏會管那淫女腿傷不腿傷的?大不了穿起乾坤甲拉着她一通亂跑,料來林血他們也追不上。但此時因顧及飛飛的腿傷,怕拉着亂跑一陣後讓她傷勢惡化,竟然放棄了這個最佳的逃身法門。

林飄遙雖然現在練會了天烈五劍,但被石破天一場消耗戰打得是有苦難言。這個被稱做洪叔的人看來身份不低,應該和石破天也是一個檔次的才對,他可沒信心去硬碰硬。急急轉身沖進屋裏,拉着飛飛就拖到一尊佛像背後。飛飛被他拖醒,正要說話,卻被這小子一把捂了美嘴兒:“噓,林血那一大幫子人來了!”

這時腳步聲已到了廟門外面,有人道:“這屋子裏好象有人,剛聽着走路的聲音……”

林飄遙給他吓了一跳,心念電轉:如果是那個號稱達摩祖師師弟的瓜不二在這裏,只要飛飛肯出賣下色相,估計打跑這幫人就不是什麽問題了。關鍵是瓜不二不知道跑去了哪裏,也不曉得什麽時候才肯回來,這可糟糕!

門外林血疑惑道:“廟子裏有人?神速将軍,你且看看去,若是普通廟祝,殺了便是。莫要讓計劃有一絲洩露的可能。”

“又、又要殺人……”門口突然聽到一個微顫的聲音,林飄遙覺得極為耳熟,卻實在是分辨不出來到底是誰。不過眼下也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林血既然已經知道了屋裏有人,那躲是肯定躲不掉的,只聽有人已經走過來推門,林飄遙急中生智,一頭栽到打掃到一邊的碳灰裏,抹了個滿臉黑,身上也滾了一圈,再加他身上穿着的僧袍,竟立刻變了個樣。

神速将軍推開廟門進來,只見着個小廟祝傻嘻嘻的望着他,口中喊道:“泥巴瓜碳末瓜,茶水糕點瓜瓜瓜。”神速将軍瞧了兩眼,門外問道:“什麽情況?”轉頭答曰:“回二公子,是個傻和尚。”

門外‘夷’了一聲:“解決幹淨吧。”“是!”

林飄遙心頭一慌:老子難得這麽慷慨的裝瘋賣傻一次,你們居然這麽不給我面子,一個照面就要開殺了?他習慣性的朝腰上一摸,竟沒摸到兵刃:乖乖,劍莫非放在飛飛那裏了?要是老子突然沖過去拿龍泉劍,不但時間上來說來不及,就算是飛飛也肯定要被暴露出來。

他經歷了幾次生死,腦筋似乎也轉得快多了,立馬想起龍泉劍是在不知所蹤的小倩那裏,何況即使是有劍在手,那鬥起來也是個必死的局面,便不敢動手,念頭急轉,口中喊道:“茶水糕點瓜瓜瓜!茶水糕點瓜瓜瓜!”仍然是那般傻樣兒,先前那個洪叔的聲音突然道:“且不忙殺,走得渴了,叫這傻和尚拿些點心茶水,也好潤潤喉。”

林血道:“洪叔,若是讓他聽去點什麽……不如殺之已絕後患。”

洪叔冷笑道:“所以說你小子辦事太過心急。一個傻子,聽去了又有何防?放着這麽多人在這裏,你還怕他跑得到天上去?服侍周到之後,想什麽時候殺那還不是我們說了算?”

林血笑道:“洪叔教訓的是,這些道理我原本也懂得。不過第一次擔上這麽重的擔子,難免膽小了些……”

洪叔哼了一聲,大步跨進屋來。林飄遙一邊傻笑,一邊拿眼角去瞧他。只見是個紅光滿面的中年人,身材微微發福,五官緊湊在一起,顯得臉型十分寬大。頭上還套着一頂又尖又高的黑帽子,若不是他皮膚微黃舌頭也不長,林飄遙差點就要以為是地獄裏的黑無常現世了。跟着一大幫子人魚灌而入,林飄遙瞧着衆人中有一個低着頭的小孩兒,仔細一瞧,竟是兒時的玩兒伴阿牛!頓時想起入門時那個覺得十分熟悉的聲音,正是阿牛無疑。

阿牛怎麽和他們搞到一起去了?林飄遙心頭大奇,不敢朝那邊多看。以前他和阿牛幾個孩子一起玩泥巴,身上弄得再髒的時候都有,若是現在見一下面,保證立馬就會被認出來。用阿牛翠蘭他們的話來說,就是‘你化成灰我也認的!’

“傻和尚!去拿點茶水點心來。”神速将軍一把将林飄遙揪起:“若是服侍得幾位爺舒坦了,說不定心情一好就賞你吃點糖果什麽的。”

林飄遙打小就最讨厭別人揪他後頸窩,被神速将軍這麽一抓,頓時火冒三丈,剛想動手,卻突然剎住:不要沖動不要沖動,這當口千萬沖動不得……他忍氣吞生的讓他揪在手裏,臉上還是一般的傻笑樣兒。

神速将軍把他往地上一丢:“還不快去!讨打!”當着這許多高手的面兒,林飄遙可不敢顯露武功,硬生生拿屁股撞了下地板,跌得他精痛,卻又還要裝傻,心頭暗道:老子忍是忍了,不過這破廟哪裏來什麽茶水糕點之類的?如果是有,估計瓜不二昨晚上早就拿出來孝敬那小姑奶奶了!卻要老子上哪裏去找這些東西?出去轉悠肯定是沒用的,總不成放着飛飛這麽一個大破綻在屋裏,自己還有心情去東跑西跑吧?還有阿牛是怎麽回事?怎麽會跟這幫人在一起的?莫非村裏已經出了什麽變故?

他自是想東想西,林血一幫人卻沒怎麽注意他。洪叔先問道:“追殺過教主的七人業已伏誅,不過當年似乎還有很多江湖中人物參與過追殺行動。教主責令我等将那一幹人全部尋查出來,林血,你可調查清楚了?”

林血笑道:“這段時間為了找這些線索可沒少跑。當年直接參與過追殺姨丈的共有一百三十六人。除去被姨丈親自殺掉的那七人不算,又有四十八個已經歸天。剩下的八十一位,大部分都會參加這次武林大會。我早已把那些人的名單列好,只等姨丈他老人家在武林大會上當場念出名字,然後一一報仇血恨!”林飄遙心頭一緊:死鬼老爹還真要把白道武林都得罪光?那些人雖然追殺過他,不過大多只是張揚張揚聲勢,憑老爹當年的水平,又有幾個能真正威脅到他的?殺這些不相幹的人做什麽?

洪叔冷哼道:“大部分?大部分是怎麽算的?到底那剩下的八十一人裏有多少是要去參加武林大會的?我們能在人界呆的日子并不多,恐怕是沒有時間去一個一個的找,若是放掉幾個漏網之魚,難免讓人小看了我們魔界的本事!教主也會不高興的!”

林血幹咳兩聲:“洪叔,時間緊迫我自是知道,但蜀山劍聖并不一定會把武林帖都發給那八十一個人吧?難免有幾個想不到的,何況那八十一人裏,也并非個個都是雄霸一方的江湖大豪,有些小人物,只怕難上蜀山武林大會的臺面,不去也是很正常的。”

“那你查的是什麽玩意兒?!”洪叔一拍桌子,厲聲喝道:“蜀山到底向哪些人發過武林帖,你們都不知道?”林血臉色微變,也是哼了一聲,不搭理他。林飄遙心頭突想:這兩人看來矛盾不淺,老子倒可以好好利用。若是能撐到瓜不二回廟宇來,那便萬事大吉!

“你這傻子站這裏幹什麽?!”神速将軍突然喝道:“叫你去拿茶水點心,聽不到麽?!”林飄遙暗暗叫苦:老子在這裏呆一天了都沒吃過東西,哪裏來的茶水點心給你?又不敢離開屋子,只是一個勁的傻笑,口中念念有詞:“吹屁吹屁,吹個屁屎球!”說着口中傻西西的張開,吐了個唾沫泡子。神速将軍大怒,伸手去扳林飄遙的肩頭。林飄遙心知給他一拿着定是一頓好打,急中生智,轉身之際,兩眼立時瞪成鬥雞般,擠出歪鼻斜嘴的怪相,朝神速将軍呵呵傻笑,突然打個噴嚏,照臉便來了個“啊乞”。神速将軍登時滿臉唾沫星兒,叫一聲苦:“尻,是個流‘喀啦子’的!”只覺氣不打一處來,揮拳朝林飄遙臉上猛擊一記,口裏罵道:“白癡!”林飄遙遙雖說自付尚不是那洪叔的對手,可要避過神速将軍這一拳卻不難,忍不住又想擰其胳膊之時,眼角瞥見洪叔的身影,他心中一驚,轉念飛快,寧挨神速将軍的拳頭,望後便跌,強忍疼痛,兀自滾地玩耍,口角流涎地念念叨叨:“吃茶吃糕吃屎瓜,吃個大屎瓜……”

他雖是裝瘋賣傻,但到底是身手較一般人敏捷。方才轉身之際,若是個常人吃神速将軍那一拉,勢必是轉身就倒。但林飄遙的重心控制卻拿得極為到位,轉過身來竟還是站着的。洪叔微微夷了一聲,。待見此般情景,不由一怔,奇道:“怎麽回事?”神速将軍起腳踹林飄遙胯間,連跺幾下,眼見這傻和尚痛得尿汁淌地,竟仍癡癡笑笑,心下再無懷疑,瞪視一陣,方道:“傻到這般程度,也算是種境界了。”

林飄遙遙擡臉呵呵一笑,呶嘴吹出一個唾沫泡兒,啞聲道:“屁屎球,屁屎球……”雖說痛極,心下越發清醒,暗想:記得小時看社戲,有一出劇目說的是古時一個姓孫的瘸子因遭朋友陷害,逼他寫什麽兵法。那孫瘸子裝瘋才算逃過一劫,後來當了不知什麽國的軍師……不過為什麽每次窩囊的時候,受傷的總是我的根寶呢?他奶奶的,要是以後落下什麽殘疾,生不出孩子,老子可要找人算總帳!

雖然想通了此節,也知道眼下情況必須要裝瘋賣傻才有可能過關。但以他向來的心性,若非為了飛飛著想,實是不願枉受此窩囊罪的。心想既然裝了,索性做得更加酷似,越發傻笑不絕,朝神速将軍亂噴唾沫泡兒,吐舌道:“屁屎球!”神速将軍怒道:“你罵誰?”劈臉就是一耳刮子,林飄遙自讨苦吃,也只得受了。

這番做作倒是極為生似,洪叔信以為真,只道:“既是白癡,又何必跟他計較?這傻子邋遢得緊,又是口水又是鼻涕,他上的茶水我可不想喝。不過他既是這裏的廟祝,那總是得吃飯的吧?你且陪他說會話,問問看這飯菜茶點都是放在哪裏的,問好了你自個兒去拿來。”神速将軍陪笑道:“洪爺說的是。看那傻鄙樣兒,小的也沒了胃口呢。”林飄遙心想:當初這個神速将軍追老子逼老子的時候,瞧着他還挺有個性一人,咋見到這個洪叔變化就會如此之大呢?或者是老子看走眼了?

這些人倒也不是舍不得殺一個小小的廟祝,反正遲早都是要殺,若真是個傻子,多讓他活一會倒也無防,不過萬一是裝瘋賣傻,是個有心之人,那多半會給自己留條後路,萬一到時候被他逃走,可就真是洩露天機了。但眼下找點吃的東西也是件大事兒,洪叔、林血等雖然都是魔道中人,可也沒修到能辟谷不食的境界,若是如此早的殺了廟祝,卻上哪裏找吃的去?

林血亦明此節,但恐有詐,正沈吟間,阿牛突然湊到林飄遙面前,笑眯眯地側頭瞧了瞧。林飄遙慌得連忙低頭,心下暗驚:肯定是被這厮認出來了!打小時候這招摸花臉就不曉得玩過了多少次,如果是我,那阿牛他就算是貼上滿臉的狗皮膏藥,也照樣逃不過老子的火眼金睛!

阿牛揪他耳朵,硬轉其臉,又歪脖細瞅兩眼,呵呵笑道:“真的是很像傻子哦!”林飄遙兀自緊張:這家夥不會是真的投身了魔道吧?但是洪叔這幫人又是看上了他哪一點利用價值呢?神速将軍在旁哼一聲道:“矬屄1他自然是很不高興的,洪叔責令自己需在這個傻和尚身上問出茶水糕點的下落,但瞧他那傻樣,估計能知道茶水糕點是什麽意思就已經在他智力範圍之外了,更別論要他說出點心的下落。

“不管他是什麽屄1阿牛凝目片刻,擡手摳鼻,臉上仍挂不懷好意的笑容。林飄遙暗覺他眼閃異光,心頭不禁叫苦:“這小厮到底想搞什麽鬼?”雖感不妙,一時急觑不透此人究存何般心思。只見阿牛從鼻子裏摳了半天,挖出一坨粘稠之垢,伸指遞到林飄遙嘴邊,笑道:“請你吃塊糕點。”神速将軍惡心了一陣,問道:“噫……何意?”阿牛笑眯眯道:“既然是白癡,那就是分不清鼻屎跟糕點的差別啦?記得小時我跟同村的林飄遙逃學去看社戲,有一出劇目說的是瘸子孫膑裝瘋,連屎都吃……”林飄遙只聽到這裏,心頭登沈:“你……不用搞得這麽絕吧?”

阿牛把那根粘有鼻垢的食指撸向林飄遙唇間,眨眼道:“不是這麽沒有誠意吧?小時候扮忠奸游戲,我都可以演得夠壞,扮得夠損,只差沒吃屎了!呵呵……吃了它,吃掉這坨鼻屎,這才像白癡嘛!”神速将軍瞪大眼睛瞅著那塊好大的垢物,不禁欲嘔道:“不用搞得這麽惡心吧?我看他都快吐了……”阿牛笑道:“白癡怎麽會吐呢?但我認為他果是白癡,瞧地下這灘尿。呵,都失禁了耶!”林飄遙心頭暗罵:我失禁你老母!明明就是灘水嘛……好你個阿牛!感情是報我以前欺負你的仇來了!但眼下可是一個難關,他也不敢叫出聲來,心頭越發苦悶:我靠,就算真是瘋子傻子,那也沒幾個吃屎的呀!

阿牛猛然按脖,冷不防把林飄遙的臉孔壓到那灘髒水上上,手中扣着的那一坨鼻屎也一齊混到水中,口中越發嗤笑得歡,壓低聲音道:“不這樣你怎麽能過關呢?”

林飄遙幾乎便要發作,阿牛忙道:“都已經混到這地步了,我看你還是忍忍罷,把臭棋走到底算啦……”

林飄遙心頭猛省:對,我若豁出去,拼掉自己性命也算了,可是飛飛那小妮子向來沖動,見着老子被收拾了,肯定會從佛像後面跳出來,那還不等于找死?這小娘皮為我做了這麽多,昨晚兒屁股也給老子摸了,還搞得一身是傷,到頭來若因我一時沈不住氣累她喪生於此,那如何對得起她?

想到此處,怒氣漸抑,又恢複了那般傻笑之狀。殊未覺察此刻滿面髒汁濃稠淋漓,竟漸沖淡先前所抹的炭灰。阿牛目光閃爍詭詐之色,越發得意道:“怎麽樣?你這妝太淡了……”順手把剩下的鼻屎抹到林飄遙臉上,呵呵大笑。

阿牛身影遮擋,屋裏的人難以看清林飄遙臉面,洪叔隔得這邊最近,聽到阿牛突然大笑,問道:“怎麽回事?”正好瞧着了林飄遙的臉。但他從未和林飄遙見過面,倒沒認出這位就是自家教主的大少爺。神速将軍則是仍未認出林飄遙當下污臉的貌相,暗覺此人隐約有些面熟,卻急想不起,一時讷讷未語。阿牛嘿嘿道:“這家夥……”

眼看他即将說出不利之辭,林飄遙心中大驚,情知勢無可挽。便縱要拼,料想其餘幾人雖不足慮,可那洪叔的武功必然非同等閑,憑林飄遙先前同石破天交手而知,絕不會在自己之下。想到此處,心中越發絕望。哪知等了一陣,阿牛卻是只道:“這家夥好玩兒得緊,傻西西的不說,給他鼻屎都肯吃,哈哈!”

洪叔朝他一招手:“阿牛啊,你過來!”林飄遙仍自傻笑着,心頭卻稍微有些明白了。剛剛阿牛明明是已經認出了自己,卻沒有點破,那應該不是加入進魔界一方了。不過他為什麽會和他們在一起呢?這到是個值得考慮的問題。說是林血他們綁架吧?瞧這阿牛那樣兒又不像。

“師傅,什麽事兒?”阿牛在洪叔面前可不敢嬉皮笑臉,一臉老實相。

師傅?阿牛竟然叫洪叔是師傅?!林飄遙大吃一驚,實在是想不通其中的關系。

洪叔道:“這趟上蜀山,你所肩負的任務卻也不輕!千萬莫要給我出點什麽岔子,否則莫說是教你法術,恐怕連做師傅的也保不住你的小命兒!”阿牛趕緊點頭道:“師傅放心,只要我被你們綁架着一上蜀山啊,保證能勾引林飄遙那小子的心。想當年他和我可是鐵哥們!”

林飄遙暗暗‘呸’了一聲,心頭罵道:原來阿牛這個畜生竟然出賣老子……突然想到剛剛他并沒有揭發自己,轉念道:不過阿牛應該已經把我認出來了,為什麽還要當着老子的面說這些呢?莫非他是那個什麽身在草叢心在家?

洪叔惡狠狠的瞪了林血一眼,道:“幸虧昨天那一場沒把林飄遙弄死,若是真死了,只怕教主絕不會輕饒你!”他頓了一頓,接着道:“你需得有自知之明!林飄遙才是女娲一族的嫡傳,你不過是旁門偏系,能得教主宏恩将你收留帳下,你便應該知恩圖報!這般處心積屢的想害死他,莫非你還能取而帶之不成?!”

林血閉口不語,眼中卻滿是怒火。洪叔視而未見,坐了一陣,突然問道:“神速!叫你去找茶水糕點,你找到哪裏去了?!”神速将軍答道:“小人在外面幾間破屋找了一圈,好象是個破敗荒廢了很久的廟宇,卻是沒見着吃的。”

洪叔‘哦’了一聲,突然眼神一厲,轉頭看向林飄遙。林飄遙小心肝兒撲通撲通亂跳,暗道:糟糕,這老頭兒心細,莫要因此懷疑我就糟了!老子可不想再吃一次鼻屎……其實現在林飄遙心裏已不慌了,剛剛洪叔就因為林血想害自己而罵過他,那縱然是發現了自己的身份,也定不敢把自己怎麽樣。大不了就是軟禁着自己而已,性命肯定是無憂的。

但林飄遙可不想被軟禁,何況廟裏還有個受傷的飛飛。洪叔道:“既然是個破落已久的廟宇,那這傻和尚可就有點意思了……”

衆人聽他這麽一說,立馬齊唰唰的拿眼睛朝林飄遙瞧來。此時他臉上的碳灰已被髒水沖淡不少,林血眼睛一亮,顯然是已經把他認了出來。林血笑嘻嘻的走過來,蹲下身看着他:“傻和尚,你叫什麽名字啊?”

“屁屎球!”林飄遙朝他吐了個泡,傻西西的道,仍未意識到自己臉上碳灰被髒水沖掉,已是被他認了出來。

“原來你叫屁屎球……”林血眼中殺機一現,左手微晃。洪叔一幹人等隔得遠,又是林血背對着他們,竟沒瞧出這小子暗下殺手。

林飄遙看得真切,心頭一慌:不好!那小子假裝不認識我,說不定他把自己也強行騙了!這樣殺掉自己的話,身份不清不楚,弄不好那個詛咒都拿他沒辦法!

若是以前,林飄遙免不了被他偷襲成功,但自從昨天知道真氣的運用方法之後,從剛剛林血走過來起,他就把混身真氣都布滿了眼耳手腳四肢八脈,随時提防林血的毒手。這下正好排上用場,林血的手剛剛一動,林飄遙就裝做翻身在地上打了個滾兒,一邊‘屁屎球’‘屁屎球’的亂叫,左腳趁機往上一挑,把林血捏的拳頭踢蕩開去。

林血笑道:“傻和尚,你踢到我了。”左手成爪,猛然朝林飄遙胸口挖去。林飄遙大駭,此時他因故做摔倒,身體重心不穩,而林血的爪勢又來得甚急,眼見爪影都到了胸前,若是再裝瘋賣傻下去,必然是個胸破人亡的下場。他正猶豫間,突聽門外一道破風聲響,林血整個人莫名其妙的倒飛急退。衆人定睛一看,原來是一只破鞋扔了進來。

“是哪個這麽大膽,敢在老子的地頭上殺人啊?!”林飄遙一聽這聲音,便知道救星來了。屋內衆人還在驚訝那只破鞋的威力時,一個邋邋遢遢的老頭子從門口走了進來,正是一早上就失蹤不見了的瓜不二。

“這位是?”洪叔眉頭一皺,站起身來。

“你問我?”瓜不二賊眼朝那堆人中瞧了一陣,然後露出失望的神情,想是沒見着一個漂亮妞的原故:“你家佛爺姓瓜!是這裏的主持!你幾個又是哪裏來的?姓甚名誰?居然招呼都不打就想殺我乖孫子!這是何道理?”

林飄遙憑白被他占了這麽大一個便宜,哪裏肯依,猛的從地上跳起身來:“喂喂喂!哪個是你乖孫子?我說瓜老爺子,這種玩笑可亂開不得!”

“不是傻子?”洪叔眼神一厲,自語一句。

“哦?”瓜不二眼睛一轉,掉頭就往門外走:“幾位随意,想殺誰殺誰,愛打哪打哪,殺完打完之後,記得把我的屋子收拾幹淨便是。”

林飄遙暗暗叫苦,總不成這時候轉過身去叫他爺爺吧?正沒辦法,突聽一個女聲道:“瓜老爺子,你、你別走。”洪叔等人又吃了一驚,只見飛飛從那佛像背後一瘸一拐的走出來。瓜不二趕緊跑回來,但見一道青影晃動,他竟已到了飛飛身邊:“妞啊,身體不好就不要亂動,乖,那裏躺着休息去。”以洪叔等人的眼力,竟是一個都沒瞧清楚瓜不二到底是如何行動的。

飛飛道:“我不休息!他若是被那幫人殺了,我、我……我怎麽休息得安穩?”她本是想說我也陪他一起死,但話到嘴邊,始終是說不出口,暗地裏在心裏念了幾遍,出口卻變了個樣兒。

瓜不二眼睛一瞪,使勁一跺腳:“開玩笑!有老子在場,哪個不長眼的敢動他一根汗毛?”他扶着飛飛坐到一邊,一閃身就到了神速将軍面前:“你?你動他一個試試!”

“老前輩……”洪叔一供手,雖是瓜不二接連賣弄本事,但卻始終讓人看不出深淺。洪叔自付沒有他那般快的移動速度,便不敢冒冒然然動手。

“我很老嗎?”瓜不二狠狠道:“你瞧清楚點!老子很老嗎?”

幾人吃不準他那怪脾氣,洪叔心裏卻已經轉過了幾千幾百的念頭。那個裝瘋賣傻的小和尚和藏在佛像背後的女人早把自己一群人的話聽了個清清楚楚,萬不能讓他二人還活在這個世上。而這個老頭子主持卻深不可測,他暗暗估計一番,不管他有多厲害,只需把這個老頭兒騙到屋外空地裏,那血栗兵團的血栗五行陣便絕對可以收拾他。縱然是收拾不了,那也可以困住他很長一段時間,要知道,就算是林無崖,想破血栗五行陣都不是件很輕松的事兒。這老頭再厲害,總不能強過了教主去吧?而那小和尚似乎本事也不低,趁着老頭兒被困之際,自己騰出手來收拾了小的和那女人,即使自己敵不住他,也必可以此威脅瓜不二!洪叔就是這麽一個謹慎的人,在不了解敵人底細之前,他總要做最糟糕的打算,從不狂妄自大,這是他成名的一個關鍵。

念頭轉到此處,拱手道:“瓜主持的名號似乎沒怎麽聽說過啊,不知平日裏都在什麽地方清修?”

瓜不二不屑道:“那是老子不在乎名譽……”他咧嘴一笑:“我說你這家夥看着挺精神的,怎麽腦筋這麽笨呢?我既然是這裏的主持,那自然是在這裏清修,還用問?”

洪叔笑道:“趕了這許多天的路,我這腦袋瓜子似乎真有點不靈光起來。”他渡着方步在屋裏轉了轉,擡手在桌椅上一摸:“打掃的如此的幹淨,若是打鬥起來的時候損壞了,那可不好。”

瓜不二冷笑道:“原來你小子還存着這般心思?居然想真在老子的廟子裏打架?”

洪叔道:“不敢!瓜主持深不可測,老朽本是萬萬不敢冒犯的。但奈何這兩人聽去了些不該聽的東西……”他手指着林飄遙和飛飛:“若是不殺了他們,只怕我日夜難安啊。如果瓜主持肯讓我帶走這兩人,那大家和氣生財,自然最好不過……”

瓜不二哈哈大笑道:“別別別,別和我說這些歪七八糟的理由。只不過我就奇了怪了,這千百年來,還是第一次有人敢在廟子裏動手收拾老頭子我的。來來來,我倒想看看你這家夥施不施展得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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