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封印将要解除
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清晨,一只鳥兒在窗臺上很不識趣的叽喳亂叫,實在沒有辦法,我只能窩在被窩裏讓若雲将鳥兒驚走,以便讓我再睡個回籠覺。
若雲是來了,也将鳥兒轟走了,卻不想那鳥兒作死,竟找來更多的同伴,就站在窗戶旁邊的樹枝上,開起了座談會,我憤恨的起身,将枕頭狠狠抛去,卻再也睡不着了。
半睜着眼皮,我打着哈欠起床,走到銅鏡前,拿起一把梳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梳理着甚長的頭發,慢慢的困意再次襲來,竟有種能夠再次睡着的感覺,不過看了眼窗戶外明媚的日光,我終于将眼皮完全張開,看向銅鏡裏的時候,卻被銅鏡裏的景象驚得一愣。
我額間那朵原本紅的像血一樣的桃花,有一個花瓣竟變得極淡,猛地看去就像是少了一個花瓣一樣,我忍不住抱着鏡子好一陣端詳,卻發現我并沒有看錯,即便是銅盆中的水面上,我的那朵桃花看着竟依然是少了一個花瓣。
慌亂的拿起若雲給我準備的一應着妝的物品,找了一個最紅的胭脂,将那一片花瓣補全,若雲也在此時緩緩的走進了屋子。
“小姐,要用早膳嗎?奴婢給您熬了幾碗粥,您可要現在嘗嘗?”若雲的廚藝不錯,雖然會的樣式并不太多,不過做出來的口味竟與白衍做的一般無二,恩後生可畏啊!
眉頭一動,我轉頭的看向若雲的後背,這一次我竟能隐約在若雲的身後看見并不清晰的狐貍尾巴,慌亂中手中的梳子應聲落地,我終于可以肯定,這封印怕是真的要解除了。
日子依舊無聊的過着,從那次我用話刺激白衍之後,他就再也沒有靠近過我,即便彼此看見也都裝作沒有看見,陌然錯開,小小的院子竟也成了最遠的距離,而我對于這樣的疏遠心裏很滿意。
将那些粥喝了幹淨,還是覺得意猶未盡,起身走出房間剛想看看柴房還有什麽可以吃的,卻不想卻又再次迎面撞上從柴房裏走出來的白衍,可笑的是他手上竟還沾着幾朵桂花,白色的衣服上竟還沾了污漬,黑白搭配很是明顯,我兀得将腳步錯開,硬生生将目标轉移到一旁的石桌,四肢都有些僵硬的向着石桌走去。
白衍估計也沒想到會遇見我,突然擡頭眼睛更是直直的看向我,将手立刻藏于背後,在我腳步錯開的時候,我明顯感覺他的身子動了動,烏黑的眸子卻顯得更加落寞,不過這一切對于現在的我來說已經沒有絲毫的吸引力,沒有停頓我就這樣與他算是擦身而過,而他也低着頭慢慢的回了房間。
不一會若雪那丫頭不知道從哪裏竄出來,急急的走進柴房,端出來一盤點心,竟是我最喜歡吃的,聞着清新的桂花味,食欲大開的我也不客氣,就這樣坐在石桌前,大快朵頤起來,吃的盡興,我沒來由的一擡頭,看向天空,卻發現了一個我一直沒有發現的秘密。
眨了眨眼睛,我疑惑的凝視着天空,這個院子的周圍竟有仙罩,細細數來竟然還有三層,而且看樣子竟還不是一個人布下的,在仔細看這仙罩居然還有破損。
我疑惑的将手中的糕點放回盤中,起身向着那個破損的地方看去,這才發現這仙罩竟是被人由裏向外沖破的,會這麽認為,是因為三層仙罩唯有裏面兩層有些破損,而最外面那一層卻是完好如初的。
擡腳走向仙罩破損的地方,我再次眨了眨眼睛,這才确定外面兩層應該是一個人,看着厚薄相差無幾,而最裏面一層,明顯要比外面兩層的厚度厚了很多,看手法也要高超不少,不過這與我沒有什麽關系,看了幾眼,就在白衍又從房間裏走出來的時候,我轉身看了他一眼,端起桌子上的盤子,快步躲回房間。
這一年來,因為我不敢在随意出門,所以有了一個不一樣的愛好,那就是看書,各種各樣的小冊子,民間雜談,甚至還看見凡人寫的一些神仙傳記,覺得甚是好笑,說什麽神仙與天同壽,可一些洪荒時期的尊神卻都身歸混沌,也就是說死了,我每次看到這樣一本正經的瞎話都會笑得十分開心,這寫冊子的人也可愛,這不是自己打臉嗎,再說了神仙的事,我這個散仙都不知道,那些凡人又從何得知?
不過若雲還有若雪見我愛看,所以總會不時的拿來一些新的,讓我翻看,這一看就看了整整一屋子的書,可是每當看到那些什麽小姐與書生定情,最後終成眷屬時,我心裏就會十分不舒服。
這心思好像被那倆丫頭看出來了,慢慢的那些小冊子就向着什麽妻離子散,還有深仇大恨,歷盡艱險報仇的方向發展,看得我又滿腹怨恨,笑是笑不起來,整日裏就煩躁的緊,所以方向又變了!
今日兩個小丫頭不知道從哪裏找了了一本十分古樸的小冊子,裏面記載的卻都是些神仙的小道消息,恩,這倒是十分和我的心意,看得很是開懷。
看得最開心的地方當然要數一個關于什麽齊天大聖的故事,看到天上的玉皇大帝被這個齊天大聖折騰的很是無力,我心裏卻是開心不已,雖然沒本事不能給自己報仇,不過看到仇人被旁人折磨,我還是忍不住滿心雀躍的。
這小冊子裏将蟠桃園描述的幾乎是天上無,地上也無的,看得我心裏一陣向往,可一想到柳玄就是善闖了天庭的什麽藏書閣才會被天庭捉拿,心裏的那點小心思也瞬間被掐滅,恩,關在這個小院就夠倒黴了,要是被關進那個天上的天牢,沒有好吃的,沒有好看的,用不了幾天我就會被憋死。
這頭上的桃花花瓣每隔七天就會消失一片,轉眼一個月過去了,五朵花瓣,此時只剩下一朵沒有變化,我有些焦急,害怕白衍會看出什麽端倪,幾乎到了惶惶不可終日的程度,我甚至整整十日都不敢踏出房門,為的是徹底躲開白衍。
也許是我的舉動太奇怪了,就在我扯着脖子站在門口呼喊若雲還有若雪的時候,白衍突然出現在了我的房門之外。
許久沒有聽過他說話,我竟沒有發覺他的嗓音變了,變得有些幹澀,說話的時候也沒有了往日的威嚴,而是帶着一絲猶豫不決,又或是小心翼翼。
“她們…,她們倆出去辦事了,你…,你要做什麽告訴我也可以!”
我心裏一驚,要躲的人就是你,我又不傻,還眼巴巴的安排你做事,猛地将房門阖上,我甚至還不放心的将門闩也插好,猶豫了一下才張口說道:“不敢勞您大駕,我還是等她們回來吧!”
其實是我肚子又餓了,在我法力漸漸恢複的這段時間,我已經能夠确認,原來我是真的懷孕了,而這腹中的小東西恐怕正是封印解除的關鍵,我不管這孩子是誰的,他的父親是淩寒,還是白衍,我都不在意,我只知道他是我的,不能讓任何人奪走!
白衍像是不死心的推了推門,我緊張的看着門動了動,恨不得将屋子裏所有的東西都搬過來,抵在門後,卻不想白衍竟又說話了:“白灼,你可是有事瞞我?”
我猛地連連後退,撞到身後的桌子,更将桌上的茶杯撞翻跌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門板又動了起來,我吓得直接退到床邊對着白衍叫道:“你別進來,你…,你別進來!我只是夢到淩寒了,我不想見你!”
我知道淩寒這個名字對于白衍多少還是有些用處的,害怕白衍會真的撞開門,仔細觀察我的異樣,到時候無論是他發現我懷孕了,還是被他發現我的禁锢解除了,這個孩子都會面臨危險,更何況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這個孩子會在什麽時候降臨。
我是一個花妖,要說起來花是不會生孩子的,更何況已懷孕好幾年!
雖然我也疑惑過這個孩子到底是誰的,嚴格說起來,淩寒的可能性要大很多,畢竟時間距離的較近,更何況那時白衍整整灌了我三大碗避子湯,最後還将我泡在寒泉裏整整三日,要是我還能懷孕,那這個孩子的命是不是太硬了!
想到這我就更不能讓白衍知道我懷孕的事情,我不知道白衍究竟為什麽要禁锢我,但我可以肯定白衍若是知道我懷了別人的孩子,尤其這個人還是淩寒,那他一定會做些什麽。
緊張的看向小腹,我甚是感覺到小家夥在我腹中也是一動,我忍不住淚水上湧,輕輕撫摸小腹,輕聲說道:“放心,只要娘親還活着,無論是誰都別想傷害你!”
再次緊張的在看向門口的時候,白衍似乎已經走了,我不敢去确認,害怕這只是白衍的計謀,雖然明知道白衍要修理我,根本就用不着耍任何計謀,可我卻依舊忍不住小心翼翼的。
肚子裏的小家夥竟再次動了一下,我第一次有了即将成為母親的感覺,欣喜的坐在床榻上,我不知道淚水竟又流下了臉頰。
直到傍晚時分,若雲還有若雪兩個丫頭才終于回來,我幾乎狼吞虎咽的将她們端進來的桂花酥吃個幹淨,看得兩個小丫頭眼裏幾乎放光,我隐約聽着若雪說了這麽一句:“小姐怕是餓壞了,只不過看小姐的樣子倒是與阿娘懷孕的時候,很像呢!都一樣的能吃!”
我心裏再次一驚,擡頭看向若雪,不過顯然這丫頭說這句話時也就是随口一說,可就是若雪的這句随口一說提醒了我。
白日裏白衍突然過來找我,顯然與這一年來的舉動有些不同,更何況他問我的那句話,就說明他已經開始起疑,先不說懷孕時身材會發生改變,就怕我還沒來得及等身材走樣就已經被白衍看出了端倪。
莫名的再次緊張起來,我匆忙的從櫃子裏找出一塊方巾,鋪在床上,将我所有看着還算合意的衣物挑了幾身裹了進去,後來就連淩寒死的那次沒有用完的銀票也被我找了出來,一同裹進了包袱裏。
背着包袱,我剛想立刻出逃,可就在我打開房門的時候,手裏的包袱卻落地了,我驚愕的看着站在門口的白衍,還好他此時是背對着我,并沒有看到我手中跌落在地的包袱,小心的将包袱一腳踹到門後,我十分鎮定的将門緩緩阖上,就在我将門扇再次合攏的時候,一只手就這麽突然的伸了進來,擋住了即将合攏的門扇。
驚愕的擡頭,看向白衍的時候,我只記得那夜的月光極好,将白衍身後的地面照得極亮,而我竟然也在燭光的陰影裏看到了白衍額頭上的青筋。
“你要幹什麽?”我緊張得聲音都開始走調,看着白衍的時候,人已經開始向着屋內悄悄後退,随時準備跳窗而逃!
白衍皺眉将房門推開,卻并沒有立即進來,只是看着我對我說了一句:“一年前白靜都曾對我說過,你與淩寒從未有過肌膚之親,以後就不要再用他來刺激我,我讓着你只是不想你不開心!”
今夜的白衍有些不同,一年來第一次說這麽多話,而且還是主動提起淩寒,不過他的話卻讓我忍不住嗤之以鼻,我的事情我不知道嗎?還要你來蒙我!“哦?那你豈不是要更加愧疚!淩寒雖是為了救我而死,可你絕對是始作俑者!”
緊張的再次後退幾步,手更是不知道該放在何處,我只是不停的告訴自己,千萬別讓他看出我懷孕了,千萬別讓他看出我懷孕了!
想着想着那個無處停放的左手,竟然就這樣潛移默化的覆在了小腹之上,十足的一個孕婦形容,若白衍不是傻子,一定又會看出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