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4 章 史上最滑稽的決鬥
那少年這才恍然大悟,心裏十分感激應飛鴻,小聲道:“那個……應大夫,我叫小五,爹娘早死了,您……聽說您身邊沒有打下手的,我……我想跟着您,給您打個下手,您看成不成?”
應飛鴻這回卻驚訝了,看了那邊的黃五一眼,詫異道:“你不願意跟着他們采參麽?給我打下手?我可是不會時常進山的,而且我還要考較你,合格了才會收你為學徒,哪有采參這樣自由有趣?若是說害怕以後有危險,我們大人剛剛也說了,将來會招一些老兵過來保護你們,他們的箭術都是很好的。”
小五先是一愣,接着方大喜過望,連聲問道:“真的嗎?這是真的嗎?大人竟然說要招募老兵來保護咱們?這……可咱們就是普通人,甚至連普通人還不如,是沒有辦法,只能進山來采參……”
應飛鴻拍拍他的肩膀,哈哈笑道:“以後你們就不是沒有活路才進山了,咱們蕭顧藥莊的工人,進山采參采藥都是有保護的。”話音未落,就見小五一下子站起來,喃喃道:“不行,我得趕緊把這個好消息告訴黃五叔去。”
說完一溜煙兒跑了,這裏鐘春風在後面笑道:“怎麽?一聽說日後采參不危險,還有可能賺大錢,所以不想當學徒了嗎?”
應飛鴻沒好氣看了他一眼道:“你那嘴巴就不能積點德?非得損人家一句才開心?難怪讓程大人追的狗急跳牆,死乞白賴非要進我這采參隊呢……”
不等說完,就見鐘春風豁然起身,大叫道:“好好兒的非要提那個人渣來破壞我心情,應飛鴻我和你說。你再提他我跟你急啊。”
“急又如何?”應飛鴻斜睨着他:“我就看不慣你這欺軟怕硬的性子,你咬我啊?”
“呸!說我欺軟怕硬,你還不是見錢眼開?你自己說,為了那混蛋給你的兩個小錢,你出賣我多少次了?不行,今兒咱們老賬新帳一起算,媽的我不能和大人決鬥。難道還不能和你決鬥?你是大夫我是書生。半斤八兩誰怕誰?”
“我是大夫比你力氣大你知道嗎?我平日裏治病你以為就只開藥?不說別的,單說正骨一項,你知道得有多少力氣?”
應飛鴻也不甘示弱。扔掉那條羊腿站起身摩拳擦掌。篝火旁的衆人都忍不住向這邊望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蕭江北和顧绮羅隔着他們不遠,自然也被驚動了,顧绮羅便扶着額頭咕哝道:“這倆貨是怎麽了?就不能看在臭味相投的份兒上少生些事嗎?蕭江北你看看他們是想幹什麽?”
“這架勢……好像是要……決鬥?”蕭二爺竟也難得吞吞吐吐了一回。實在是這個答案有些匪夷所思。果然,就見顧绮羅猛地擡頭。好笑道:“決鬥?就他們倆那細胳膊細腿的還想決鬥?這是給我們飯前表演娛樂節目嗎?”
且說那兩只化身為鬥雞的家夥,正打量着要怎麽先發制人呢,忽然就聽身旁一個弱弱地聲音道:“應大夫,鐘先生。那個……我問一個事兒啊,應大夫你之前和小五說的,大人要找老兵來保護我們這事兒。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這事兒你去問大人。我剛剛聽見他和奶奶在那裏商量呢。”應飛鴻不耐煩揮揮手:“行了,快去吧,不要耽誤我們兩個決鬥。”
“決鬥?”黃五瞥了這倆貨一眼,心想就這兩副骨頭架子,還決鬥?就是打架吧?正嘀咕着,就聽不遠處顧绮羅道:“黃五,找兩個人把那兩只鬥雞給拖走,分開放置,真是氣死人了,什麽時候都不忘生事。”
黃五咧嘴一笑,連忙叫了兩個人去把鐘春風和應飛鴻架開,那兩個人猶自不服,一邊被拖着還一邊抻胳膊蹬腿兒的拼命大叫,不過這是顧绮羅下的令,那些采參隊的都知道東家才是真正做主的人,于是也不給應飛鴻這個藥莊掌櫃的面子,轉眼就把兩人分開了。
這裏黃五上前向顧绮羅和蕭江北打聽到了準信兒,只感激的熱淚盈眶,不住拿袖子擦着眼睛哽咽道:“這麽些年了,從遼東第一批沒活路進山冒險采參的人開始,哪有人把咱們當人看待?沒想到大人和夫人竟會把咱們的賤命一條放在心上,嗚嗚嗚……這……這真是讓我怎麽說好?”
七尺高的漢子說到後來,竟蹲在地上嗚嗚哭起來,弄得蕭江北和顧绮羅都有些手足無措,兩人分明覺着自己也沒做什麽,怎麽這人就感動哭了呢?正面面相觑着,就聽杏花道:“黃大哥你快別哭了,知道的說你是喜極而泣,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爺和奶奶欺負你了呢,到時候得有多少人惶惶不安?快起來,你這麽大一個男人,不會連這點兒情緒都壓制不了吧?”
“是,讓姑娘見笑了。”
黃五站起身,又抹了一把臉,點頭道:“我這就回去,告訴他們這個好消息,小五當初說的時候,我還不信,我們大夥兒都不信,如今卻是得到準信兒了,我……我這就去說。”
一面說着,他就回到了隊中,不一會兒,篝火四周便響起了震天的歡呼聲,許多人沖着蕭江北顧绮羅這邊揮手,大叫“感謝大人,感謝東家”之類的話。
顧绮羅眉開眼笑看着蕭江北,欣然道:“這多好?大家也開心了,老兵們也有地方安置了,真真是再沒有這樣兩全其美的事。”話音未落,忽然就覺着鼻子裏有一股焦湖味兒鑽進來,她吸了兩下鼻子,疑惑道:“什麽東西糊了?怎麽出來這麽個味兒?”
“天啊,是羊,羊都烤糊了。”
春雨大叫,連忙沖過去提醒那些烤羊的人,原來這一會兒工夫所有人心神都在将來的保镖身上,竟是壓根兒沒顧得上手中烤羊,以至于羊都糊了一半。
好在還有一半完好的,就是糊了的羊肉,也只是外皮,裏面的肉還是好的。當下衆人開開心心吃了烤羊,留下輪值的人,其他人便各自回帳篷休息,不提。
第二天一大早,蕭江北和顧绮羅起身梳洗完畢,蕭江北便對妻子道:“再過兩日咱們就該回去了,你這麽多天眼睛都快掉到地上,也沒尋到一棵人參,今天就別找了……”
不等說完,就見顧绮羅滿臉不服道:“不行,我就不信,憑什麽連鐘春風那家夥都能尋到八百年的人參,我卻什麽都挖不到?這不公平,我的人品明明比他好多了,我要趁着這最後兩天再努力一把。”
杏花在一旁接口道:“奶奶,這是沒辦法的事,這一次采參隊裏,屬鐘大哥的貢獻最大,除了那棵八百年的參王,另一棵五百年參也是他發現的,另外一百年的人參他也發現了幾棵,這運氣就是整個采參隊加在一起,也比不上他啊。奶奶何必和他較勁兒?”
春雨也笑道:“杏花姐說的沒錯,奶奶很不必和鐘大哥攀比,他自己都說是因為他要寫人參精的故事感動了這山裏的人參精,為了讓他寫的好一點兒,才會接連給他送禮,奶奶你又不會寫人參精的故事,所以就算了吧。”
一席話說的衆人都笑起來,顧绮羅便笑罵道:“那是鐘春風胡說八道呢,你也信。”
話音未落,卻聽蕭江北正色道:“雖然是胡說,卻也足以說明春風有這個緣法,而你這麽些天都無所得,就說明你和這些人參沒有緣份,娘子向來樂天知命,怎麽如今非要鑽進這個牛角尖不肯出來呢?好了,趁着最後這兩日,還是去和我游天池吧。”
如果是別的理由,顧绮羅絕不會答應,然而游天池這個理由太強大了,一下子就戳中她的心髒,于是毫不猶豫點頭道:“好,若是別的就罷了,但游天池……等等,你怎麽知道我喜歡長白山天池的?”
她明明不記得自己有和蕭江北說過這件事,這厮不會是學會了什麽讀心術吧?
看着妻子那警惕懷疑的目光,蕭江北不由哭笑不得,搖頭道:“放心,我沒學會什麽邪術,只是你在夢裏都一個勁兒叫着要去天池,又說什麽來了長白山,不到天池非好漢的,我估摸着,就算你不想做好漢,大概這天池也是你很想去的地方,所以不如咱們今天就去,我問過黃五,他說天池離此地不遠,到時候找個向導帶路就好。”
聽丈夫這麽說,顧绮羅立刻把人參抛到了腦後,于是痛快答應下來。吃完早飯,黃五就将那向導遣來了,杏花春雨和鐘春風等人也吵着要去。他們幾個只是游玩,并不想做別的,所以除了帶一點吃食之外,便只背了那個大柳條藥筐,眼看紅日東升,幾人帶了熊大熊二便往天池的方向進發。
也不知走了多久,顧绮羅和杏花春雨都有些吃不消了,鐘春風更是喊了無數遍的“累死了骨頭疼。”眼看日上中天,幾人登上了一座山峰,顧绮羅便一屁股坐在一塊大石頭上,連連搖頭道:“不走了不走了,怎麽着也得歇一個時辰再走,可惡,黃五不是說離得不遠嗎?怎麽走了這麽久還沒有看到天池的影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