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社畜與血族-2

第2章 社畜與血族-2

紅色,鮮血的顏色,容易讓人聯想到危險與恐懼。

至于紅色的眼珠,不知為何,鶴清莫名聯想到狂犬病。

可能是不滿她的沉默,漂亮的青年皺起眉頭,手指轉而捏着她的頰肉,扯來扯去,嘴裏神經質地不停念叨,“我可沒封住你的嘴,說話說話說話說話說話……”

他的力道不大,捏完左邊,右手也伸了上來,同時向外扯,鶴清只覺得兩邊臉頰發麻,牙齒涼飕飕的,不得不開口,“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你不知道我在說什麽?”

“不知道我在說什麽?”

“……”

他低着聲音重複了好幾遍,突然擡高音量,手指向下滑到她的心口,邊戳邊斥責道:“你以為裝傻,我就會放過你嗎?”

鶴清只能換個問法,“我得罪你什麽了?”

“都是因為你,不然我怎麽會被封印這麽多年,被迫呆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即使現在我醒來上百年,力量也沒有恢複,在昨天才能睜眼……”

青年低下頭碎碎念,黑色長發落下的陰影攏去五官,他的聲音越來越低,直至她只能聽到模糊的低吟。

“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

鶴清:……你還好嗎。

這表現看起來不像個正常人。

突然,他重新擡起頭,深紅的眼瞳熠熠發光,帶着幾分顯而易見的癫狂,嘴角揚起一抹笑,“我決定了,我要懲罰你。”

青年伸出手掰着她的臉,強迫鶴清擡頭與他對視,手指輕輕摩挲着她的下颌,視線直勾勾地對着那雙藍眸,若有所思,自言自語:“漂亮的顏色,純潔的象征嗎……”

後背的堅硬突然消失,鶴清瞄了眼,地上十字架的陰影不複存在。

青年突然在她的肩膀上用力推了一下。

沒推動。

“……”

他看起來有些生氣,抿了抿嘴,又推了一把,鶴清依舊跪在原地紋絲不動。

他低頭看着自己的手掌,氣得眼圈微微發紅,沉默半刻後朝她呲牙,“都怪你!”

活像個無理取鬧的小孩子。

鶴清承認:“确實,我比一般人重了點。”

她只是看起來瘦,S級的Alpha肌肉密度和普通人有不小的差距。

“這到底是懲罰我還是懲罰你……”他又開始小聲自言自語。

鶴清開始偏向自己正在做夢,“封印”“沉睡”這些詞語也太魔幻了,上一次看到它們還是在公司研發的魔法游戲中。

正思索着,肩膀又遭受一次重擊,她才回過神,束縛身體的鎖鏈不知什麽時候消失了,只剩下左腳腳踝上的铐鎖提醒着它們曾經存在。

青年躺在身前,卷曲的長發鋪在地面上,如同深夜流淌的河流,他再次擡起腳踹過來,鶴清抓住他的腳腕,入手冰涼滑膩,不是人類的溫度。

他理直氣壯道:“你快伺候我,你欠我的。”

腳腕被抓着,怎麽抽也抽不回來,他微微撐起身子擡頭瞪着鶴清,漂亮的五官皺在一起。

兇巴巴的,有點可愛,鶴清想。

她不自覺被那雙奪目迷人的眼睛吸引,其中儲存着豐富的柔軟的情緒,不似寶石堅硬而有棱角。

她突然記起,紅色也代表着欲望。

這不是人類該有的溫度,肯定是在做夢,鶴清徹底放下心,俯身上前,握住他的腳腕把兩條長腿搭在自己肩膀上。

***

“你學會看塔羅牌了嗎?”

進入莊園時,鶴清看到花匠正哼着歌拔野草。

還沒等花匠回答,路過的調酒師嘲笑道:“這老東西還會算塔羅呢?”

話音剛落就被老花匠拿着大花剪“咔擦咔擦”追着在花園賽跑。

鶴清無奈地看着兩人的背影,去廚房通知廚娘今天要準備50個客人的午餐。

廚娘從冰櫃裏拽出一個凍得面目模糊的四腳獸扔在地上,濺起一層冰片,“今天有這麽多客人。”

“嗯。”

昨天高考結束,50人只是這場游戲的上限,不是玩家的上限。從今天開始,一周三休變成了單休,她已經感覺到濃濃的疲憊。

“管家女士,有什麽煩惱可以和我說,老托尼能懂什麽?”路過調酒臺時,調酒師傑克遞給她一杯紅色的飲料。

鶴清看着玻璃杯裏的液體,腦裏突然閃過幾幀畫面,不自覺捏緊了杯子。

“您的心裏好像裝着很多東西。”

傑克溫柔地笑道:“我們相處這麽長時間了,管家女士還不信任我們嗎?”

剛來這裏工作的那段時間是她人生中唯二的痛苦時刻,正是這些虛拟的生命陪她度過了那段艱難的時光。

鶴清沉沉地注視着他的綠色眼睛,“我做了個夢,昨天晚上。”

傑克摸着下巴的胡茬,“想來,是這夢不一般?”

“嗯。”

“我猜猜,你夢到了小時候的經歷,發現某些記憶存在詭異的變形,某些既定的事實另有隐情。”調酒師猜測道,越說越激動。

“然後,你被美夢般的現實拖住了腳步,追尋真相和維持現狀如兩條對立的繩索困住……”

鶴清:“其實,我夢到一個男人。”

傑克頓了一下,依舊興致勃勃地從吧臺裏探出身子,“他面目可憎,或者面目模糊,還是頭上長犄角臉上長滿了可活動的眼珠?!”

鶴清:“沒有,他長得很漂亮,漂亮得像虛構出來的。”

傑克:“……然後呢,有沒有更深入的故事。”

鶴清可疑地沉默。

傑克:“他是Omega,Bea還是Alpha?”

鶴清:“性別有什麽特殊的寓意嗎?”

調酒師縮回調酒臺,無聊地拿着抹布清理桌面,桌面清理完後開始擦杯子,“如果是omega,說明你單身太久了做春夢,如果是bea,說明你的性取向很特別,并且單身太久了做春夢。”

鶴清好奇道:“如果是Alpha呢?”

他誇張地張開雙臂抱着自己的身體,“說明在管家女士面前,我要保護好自己,”

鶴清:“……”

想到昨晚的青年,以掌握的生理知識看,他是個殘缺的Bea。

這代表什麽?

代表她單身太久了,性取向特別并且有戀殘癖?

“今天你去幫畫家調顏料。”

鶴清把手裏的飲料一飲而盡,轉身前往莊園門口迎賓,不顧身後調酒師的哀嚎。

玩家載入的時間馬上就要到了,她得趕到崗位上待命。

管家走後,調酒師拿起她喝過的杯子把玩,廚娘抱着食材路過,兩人默契地交換眼神,随後馬上分散前往莊園各處。

***

管家站在莊園大門,鏽跡斑斑的鐵門把玩家攔在莊園外。

幾人不甘示弱地擠上來,“我受到你的主人邀請而來。”

女人嘴角上揚的弧度禮貌僵硬,富有威懾力,“主人不喜歡吵鬧的客人。”

空氣凝固了半分鐘,幾人乖乖排隊交邀請函。

看過游戲介紹的人都知道,管家是本場靈魂人物,因為惹她生氣死在第一關浪費錢又丢人。

管家收走請帖,鐵門緩緩開啓。

“希望您度過愉快的一周,可以先在花園裏觀賞,午飯鐘聲敲響時請到餐廳就餐。”

“對了。”

她突然叫住已經走遠的玩家,笑容逐漸擴大,“千萬記得不要亂碰花匠的花。”

每場游戲的內容是系統随機抽取,但開場測試都是相同的。

這段話和這幾個表情,鶴清已經不知道重複多少遍了,總覺得嘴角要起繭子。

50個玩家都已經進入莊園,她趕往餐廳奔赴下一片場。

正準備開始主持午餐,花匠的兒子皮特敲了敲餐廳的窗戶,“管家女士,鐵門外面還有一個客人。”

鶴清覺得奇怪,朝窗戶外看了眼,鐵門處确實有人影。

奇怪。

她明明确認過所有玩家都已登陸莊園。

鶴清重新點出控制面板,發現玩家人數變成了紅色的“51/50”。

大概是系統出bug了,她沒多想,進都進來了,就一起參加。

離大門越近,那人影越清晰,她的心裏越出現幾分怪異。

身高目測一米八左右,身材高挑纖細,黑色卷發長至腰部。

他并沒有老老實實站在門前等候,而是在鐵門和圍牆栅欄邊轉來轉去,仿佛剛出殼的小鳥,對新生的世界異常好奇。

再走近一些,她看見新玩家深紅色的眼瞳。

游戲裏允許捏臉,玩家長得再五顏六色都不算出格,鶴清沒放在心上。

倒是新玩家看到她,原地跳了兩下,熱情地朝她揮手。

直到在鐵門前站定,準備開始背臺詞時,鶴清突然看見他眼角下的兩顆紅色小痣,某些記憶蘇醒,腦海裏有東西驟然炸裂。

臉盲的她通常靠臉部特征認人,急忙開始翻着記憶核對這人的長相。

Bea,頭發三七分,眼型偏長,左眼下兩顆小痣,嘴唇飽滿紅潤很有彈性,虎牙尖長……

“昨晚剛見面,你又把我忘了嗎?”新玩家笑着說。

可是,昨晚不是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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