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9 章 :漁女阿月1

明心庵是個什麽地方呢?

在書中,它很出名,很出名,很出名……

上京城貴婦們但凡有點事要求香拜佛什麽的,大都去明心庵,具體原因書中沒說,但是能讓大家趨之若鹜的地方,只怕不單單是香火旺盛那麽簡單。

這明洛奚一開口就提明心庵,江芙蕖反而有些不知道怎麽接話了,他明顯問地坦然,但她又不是真的居士,到了那上京城,難道還要假扮居士嗎?就算她願意這麽做,那江家人會同意嗎?

最關鍵的是,如果她找到回家的路了,哪裏還管什麽居士什麽庵的,回去是硬道理,她才不要在這兒待着!

“我……”

江芙蕖才說一個字就被阿銀的聲音打斷。

“居士,你真的是醫術高明的大夫嗎?”

她轉頭看向阿銀,才發現周圍的少年幾乎都走光了,只有他還一直等在這裏,幸許是想跟她具體談談去白塔城的事情。

此刻,他看着她的眼神裏滿是期待,似乎……有求于她?

“算是個大夫吧。”江芙蕖有點郁悶,明明應該是假扮居士行醫賺路費的,結果一路走來,她做了個四不像大夫,卻快成了個實打實的居士了。

阿銀聽江芙蕖這樣回答,眼中便落了一層灰暗,低低“哦”了一聲,便低下頭來不說話了。

江芙蕖正要移開目光,卻發現他脖子上挂的紅繩不知何時漏了出來,那紅繩的前端是個小小的螺殼,外殼光亮,似乎被摩挲了很久,她定定地看了那不起眼的螺殼一眼,腦子都不會轉了。

時來運轉啊,人品爆發了,那不就是她要找的母貝嗎?

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灼熱的目光,那母貝居然悄悄地往阿銀衣襟裏鑽,可惜的是,阿銀一動不動的,外面又沒有風,它不敢動作太大,只能一直暴露在江芙蕖的視線裏。

哈哈哈,難得看到母貝憋屈的樣子,江芙蕖心中大樂,她不動聲色地看向阿銀,“阿銀,你是喚阿銀吧,你可是要找大夫?”

“嗯。”阿銀不甚感興趣地應了一聲,沒有擡頭。

見他這個反應,江芙蕖心想,難道是病人很棘手?這個阿銀一定要找醫術高明的?

“若是如此,你帶我去看看,幸許我有辦法治好他的。”江芙蕖覺得自己的話幹巴巴的,套近乎地太過明顯了,可她總不能對阿銀直接說,喂,脖子上的貝殼賣不賣?人家都戴脖子上了……那一定有點意義吧。

阿銀這才再次擡頭看了江芙蕖一眼,目光中帶着考究,好半天,他才“哦。”了一聲,轉身就走,“那你跟我來看看吧。”

江芙蕖忙跟上去,司硯二話不說也跟了上去。

留下明洛奚和祝麗華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祝姐姐,梅大哥不在這裏。”

“我本想着他會過來的,只怕他又繞了道了。”祝麗華看向茫茫的水面,眼中帶着一層憂郁,“他這是在避着我吧。”

明洛奚仿佛沒有聽見祝麗華後面的低語,他也看向茫茫的水面,“梅大哥從上京城直接過來的,沒去大禹洲,也沒來白鹫洲,他走的到底是哪條道?梅大哥你且等着,我就不信了,憑我明洛奚的本事截不到你!”

跟在阿銀的身後,江芙蕖這才得了功夫打量這算是飄在水中的小島嶼。這兒幾乎沒有樹,但屋子卻幾乎都是木頭做的,而且做地是底下一層镂空的那種閣樓屋。

底下一層空蕩蕩的,只有幾根大大的木橼杵立,人走在木梯上傳來咯吱咯吱的響聲,讓江芙蕖的心一跳一跳的,總感覺這屋子随時要倒了一樣。

跟着阿銀上了二層樓,進了內屋,發現裏面空蕩蕩的一片,只有一張木床,并一些擺在地上的家什,空氣中隐隐有股魚腥味,一個瘦小的身子靠在床頭,手一揚一低的,正在做着什麽。

江芙蕖正要看清楚,就見身前的阿銀一個箭步往前沖,“阿月,你又在繡什麽,都說了,針線活計傷神,讓你不要繡了!”

床上的人聽到阿銀的話,并不慌亂,她擡起頭,看向阿銀,滿眼的歡喜,“哥哥,你回來了。”

看到阿銀身後的江芙蕖和司硯,她語氣頓了頓,“哥哥,這是客人嗎?”

“阿月,你不要繡了,你要聽哥哥的話,不然我以後不給你扯布了。”阿銀搶了阿月手裏的繡繃子,将它小心放到一旁的箱子上,這才指了江芙蕖道,“這是客人,也是大夫,我帶她來看看你。”

“哥哥。”阿月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阿銀揮了揮手,十足地不耐煩,“好了,阿月,我知道你要說什麽,你放心吧,我剛賭潮贏了二兩銀子的,夠你的醫藥費了。”

原來,阿銀使小手段贏明洛奚的銀子是為了這少女的病,這一幕似曾相識,江芙蕖腦中閃過陳來旺和陳大娘的身影,一別好久,也不知道他們現如今過地怎麽樣,以後……還能不能再見。

阿月聽得這話,眼中便又溢滿了歡喜,“哥哥,你又贏了嗎?這次是誰輸給你了?能與哥哥賭地這般大,只怕那個人本事也不小的,還是哥哥厲害。”

“那是自然,我可是浪裏翻小銀龍。”阿銀拍地胸脯砰砰響,轉頭看向江芙蕖,“大夫,你不是說要看看我妹妹的病嗎?你在那麽遠怎麽看?”

……

我看你們兩兄妹這麽和諧,心裏暖洋洋的,不想打擾啊,少年!

江芙蕖默默地走上前,看了阿月一眼,見她十歲左右的年紀,骨瘦如柴,面色煞白,眉上帶青,心中當即一個咯噔,這小姑娘好端端一個人怎麽看着有死象。

難怪阿銀開始的反應平平,這種死象只有兩種情況,一種胎裏帶出,一種後天而為。阿月的情況,明顯是胎裏帶出,能撐到這般年紀,只怕看了不少的大夫,成效看現在這樣子,顯然不大。

江芙蕖在床邊坐下,拿起阿月的手,仔細地給她聽脈,脈微走暗,是陰脈弱相,體寒之症,還是與生俱來的,最讓江芙蕖吃驚的是,這個阿月,她的實際年紀居然是十二,并不是十歲。

“怎麽樣,大夫,阿月的病症可有治?”阿銀蹲在床邊,一只手抓着阿月,眼睛觑着江芙蕖。

胎裏帶出來的病,十個有九個難治,這小姑娘得的還是體寒,不好治,反正她是沒有把握治好的,江芙蕖搖搖頭,“阿月天生陰虛,若是男孩也就罷了,偏是個女孩,我想着,大略只能用藥提補,很難根治。”

“提補,補多久是個頭?”阿銀還沒出聲,阿月便先苦笑一聲,她朝江芙蕖微微點點頭,“多謝大夫善言,勞煩你了。哥哥,這便請了大夫走吧。”

阿銀卻是沒有理阿月,他看着江芙蕖,“大夫,要怎麽補?多久見效?阿月每逢月初月末便渾身疼痛難忍,這有辦法嗎?”

陰脈随月,月虧血虛,阿月只要體寒一日不除,這痛便是怎麽都少不了的,除非她不在這地球上過,江芙蕖看向阿月,這個小姑娘,明明才十二歲的年紀,眼中卻滿是滄桑,只怕是早已吃夠了苦頭,如今願意熬着強顏歡笑,也只是因為關心她的哥哥阿銀吧。

“也并非全無辦法。”江芙蕖的目光落在阿銀脖子上,那母貝露出的一角立馬縮了回去,“只是我這法子從未試過,你可願意信我?”

“信的,大夫,只要阿月好過些,大夫說什麽我阿銀都信的。”阿銀立馬點頭,他緊緊抓着阿月的手,似乎一放開,阿月就會消散了一樣。

“哥哥。”阿月低呓一句,定定地看着阿銀。

江芙蕖看他們兄妹兩個的模樣,心中不知為何,堵了一下,她頓了一會兒,才指了他脖子上的母貝對阿銀道,“既是如此,那我也先與你說好了,不管藥效如何,你要把你脖子上的螺殼給我,至于診金,也都算在這螺殼裏了,你可同意?”

“好。”

“小白不能送出去的,哥哥。”

阿銀和阿月兩人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

江芙蕖聽阿月喊母貝小白,便看了她一眼,她也正在看她,眼神裏滿是戒備。

這個阿月,她竟像是懂母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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