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4 章 :救治工作

“人參解毒散藥人服下之後,兩個時辰便見了效,那藥人如今已經恢複了大半,我與才明兄便去照方煎了藥,與瘟疫輕患者們服了。”

才剛剛醒過來,江芙蕖的頭有點暈,看着眼前的幾個醫者,她略辨認了下才分出來,說話的是負責瘟疫輕患者那一組的,那方子明顯有效,他們還給取了個“人參解毒散”的名,倒也貼切。

江芙蕖點點頭,“既是如此,那便繼續按時服用,一日六副,一次一副,一個時辰看一次好轉情況,有異樣再來報與我聽,辛苦洪大夫等諸位了。”

她轉頭看向另外兩組的人,那負責瘟疫中度患者的醫者左明泉走上前來,渾濁的眼睛閃着亮光,沒有一點倦意,也不知道碰到了什麽高興的事情,難道他們這個方子也見效了?

“大黃清湯藥人已經服下,一個時辰便有微效,但一直到三個時辰後才見顯著藥效,退黃祛斑,一切都好,只一樣,那藥人如今全身發癢,面色如火,我等左看右看,只覺是肝熱之故,便添了犀角、大力赤芍三味,藥人服之,癢去火退,居士覺得如何?”

“可。”江芙蕖略一沉吟,見左明泉就要去煎藥,追問了一句,“他們可有幹渴之态?”那藥勁确實是有點沖,她當時沒考慮到這點。

左明泉一拍腦袋,“卻有,我倒是忘了。”

“如此,再加石膏、粉葛兩味。”江芙蕖轉頭看向負責第三組藥人的人,居然是鄭彙生,此刻的他眼角略黑,顯然是沒有睡過。

“居士,丫丫服了那九聖散後半個時辰,面色由白轉青,嘴角出水,唇上烏黑泛光,神色昏沉,實在駭人。足足一個多時辰後,她的身子便有些發冷,我本是要來喚居士的,誰知……”

鄭彙生看了江芙蕖身邊的司硯一眼,沒有說下去,“我心中焦急,與諸位醫者相商,人人都束手無策,如此過了半個時辰,我再去看丫丫,發現她面上雖然帶青,可唇上烏黑早已散去,泛紅澤,身上也由冷轉溫,似回春之态,當真是不知何故,這方子是有效還是?”

江芙蕖認真聽着鄭彙生的訴說,心中一點頭,是了,要是這個狀态,說明丫丫就有救了。她患瘟疫嚴重,體內六經八脈幾乎都在阻滞狀态,跟一個活死人也無甚差別。江芙蕖出的這方,本就是置之死地而後生,先切了她熹微的生息,再自陰引陽,以虛逐實。

雖是有很大的風險,可在生命面前,一息的希望也值得搏一搏,好在她到底是回轉過來了,看樣子,老天還真地在庇佑着她,江芙蕖松了一口氣,“如今三個時辰過去,她應該醒了,其他危重瘟疫患者,你們只管按九聖散的方給他們服了。”

“服九聖散能回醒的,便接着讓他們服用普濟敗毒飲,頭兩日一日三副,後面一日六副,直到徹底痊愈。若是用九聖散後醒不過來的……”江芙蕖垂下眸子,“那便讓人把他們擡去石架下燒了,再入土。”

鄭彙生是醫者,自然知道為什麽要這麽處理,他應了是,這才道,“居士,不知這普濟敗毒飲方是?”

江芙蕖也不多言,只走到一旁将普濟敗毒飲的藥方寫了出來,黃芩、黃連、元參、藍根、馬勃……,然後将它遞給鄭彙生,“氣虛加人參,便實加大黃,青紫加生地、赤芍,迷智加香附、郁金、雄黃,若症狀轉中,可服大黃清湯。”

鄭彙生接過藥方子,一味點頭,待得江芙蕖說完就要去煎藥,江芙蕖想起一事,“除開煎藥者,你讓洪興等人去看着梁村的人,症狀好轉的,給他們及時挪屋子,不要仍與患者聚在一處,至于這些煎好的藥,你們人手怕是不夠,就不要自己送了,我去找人來幫你們。”

總共才二十五個醫者,煎好一副藥便是近一個時辰,一副藥有三服,這藥篷中有二十個火爐,便是所有火爐同開,一個時辰也才出六十個人的服用量,村中患瘟疫者有近兩百個人,單是一人一服藥就要三個多時辰,醫者們煎藥尚且來不及了,還要看顧患者的異樣,哪裏還有時間去送藥。

江芙蕖走出藥篷,要去找差役領頭人說讓人幫忙的事情,迎面就撞上一個人,對方手上有硬物,咯着江芙蕖的肚子,江芙蕖身子正虛,被她撞地往後連連退了幾步,扶住帳篷架子才堪堪站穩。

這是藥篷,來往的人都十分小心,沒有一個冒失的,這人必定不是醫者,江芙蕖的火氣頓時就上來了,她強忍着看向罪魁禍首。

結果她沒吱聲,對方卻誇張地“哎喲!”一聲,站在不遠處揉着手臂,皺着眉頭看着江芙蕖,在她的腳下躺着一個被衣物遮住了半邊,翻過來的木盆。

江芙蕖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這位公子,你到藥篷來作甚?”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那男裝少女溫少祺,她端了一盆的衣物到藥篷來,也不知道要幹什麽。

“居士,你果真是忘了我了。”溫少祺眉頭皺地更深,她伸出手在空中撚了撚,見江芙蕖一副不明白的樣子,她跺了腳,從懷中掏出一錠明晃晃的銀子來,“我給過你二百多兩銀子的,你記起來了嗎?”

呵呵,江芙蕖心裏冷笑一聲,二百多兩銀子,好多啊,你怎麽不說為何會給我銀子?治病拿診金,天經地義,也不是我跟你要那麽多的,怎麽你還想我給你找零?

“這位公子來藥篷做什麽?”三觀不合,江芙蕖不想跟她搭上幹系,只當聽不懂她說什麽,語氣冷淡地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話。

溫少祺見江芙蕖還是想不起來,一時也有些困惑,不過,她很快想明白,這個居士是個見錢眼開的,她如今一身普通的裝扮,她又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所以才對她冷淡,哪裏是記不得她?這樣想着,溫少祺無端地又看輕了江芙蕖幾分。

可喜她還記着來找江芙蕖的因由,只掩了自己的心思,目光怯怯地看着江芙蕖,好似被她吓着了一樣,“我來這兒,是……是……”

“是來幫襯的麽?”江芙蕖心中冷笑,語氣平淡地接了她的話。

“對對對!”溫少祺面上一喜,忙點頭。

只要留下來便好了,反正她看這藥篷裏的醫者來了一日什麽都不做的,那個司硯也整日待在裏面,沒見他們做什麽活計,幫襯想必也只是跟司硯一樣,待在藥篷就是了,怎麽都好過在外面被烈日灼燒,她今日起來對着鏡子發現自己黑了許多,心中頗有些懊惱。

不過,想到自己交到的那些好友,她的眼睛裏又散發出光彩,什麽埋怨都跑了,這些都是值得的,要想做那人上人,怎能不吃一番苦頭?

江芙蕖略點了點頭,回頭就喊了鄭彙生出來,“鄭東家,這兒來了個幫着送湯藥的,你給他安排吧,是個年輕的小夥子,一看身子就強健。”說完擡腳就走。

溫少祺面色一僵,怎麽是跑腿的活?這不是下人幹的嗎?可還不等她說什麽,藥篷裏就走出一個儒雅的中年醫者,他對溫少祺點點頭,“這位小公子,你跟我來吧。”溫少祺只得萬般不情願地跟了他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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