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章

第 3 章

大四升大五那年,學校要翻新宿舍,所以醫學院這批要念大五的學生全被安排到研究生宿舍樓擠去了,而江堰便被分配到吳昊的宿舍,因為都是學醫的關系,兩人很快熟絡了起來。

那天,吳昊剛從食堂回來就撞見江堰用電腦在刷□□空間,便問他:“回南天是誰啊,你一天到晚刷幾遍。”

“一個高中同學。”江堰說,“高中三年,也只有她把我擠下第二過。”

“喲,學霸呀。”吳昊湊上前來,看回南天的□□空間,“今天我又拍死了一只蚊子,有時候真的很想學習蚊語,審審這只苦命的蚊子,它究竟還有多少同夥,好讓我下決心買個電蚊拍。卧槽,這人的說說怎麽有種莫名的诙諧感?”

江堰朝他揚了揚得意的眉峰。

見狀,吳昊問他:“女的?”

江堰也沒瞞他:“我暗戀對象。”

“我艹!你還暗戀高中同學呢!”

可不嘛,從他第一次在排名榜上看見葉南這個名字的時候,從他第一次看見他的名字上方出現葉南這個名字的時候,他便對這個名字充滿了無限的好奇。

到底是誰,居然可以超他整整15個分值。

為了蹲到這個橫空出世的第一名,他特地找了個由頭去三班,鞋底剛踏進三班教室便聽見有人喊:“葉南!”

很快,一個清脆的女聲在背後響起,調皮中帶了點懶散:“誰允許你喊姑奶奶全名的?給我喊南哥!”

那個年歲的她,很喜歡哥這個稱謂,無論見了誰都要求別人喊她一聲哥,就連班主任也不例外。關鍵還是成績好,又是一個長相秀色可餐的女孩兒,大家也都順着她的意,喊她一聲哥。

偏偏只有江堰,一口一個葉同學,把人直接叫毛了。

“你不是我們班的吧?”

“一班的。”有人在葉南耳邊說,“就是那個排在你名字後面的江堰。”

那個時候的江堰總是帶着一副黑框眼鏡,鏡片厚不說,配上那大約有一個多月沒修剪的劉海,簡直就是妥妥的書呆子。

可葉南并沒有因為他的長相而不屑,反而意味深長地打量起他來,手拖着下巴,悠悠一句:“原來是江堰啊。”

原來,她居然用了原來這個詞,讓江堰的心頭怦然一動。

認過臉以後,碰起面來也知道對方是誰。葉南看着狂放不羁,事實上是個很有教養的孩子,只是喜歡口嗨,和熟一點的同學或者老師都愛開一些無傷大雅的小玩笑,至于江堰這種不熟的同學關系,她除了點頭致意之外別無其他。

她總是那樣,隔着一段距離朝他微微點頭示意,不會像對其他同學一樣攀上他的肩,然後惡言相對,把人氣的跳腳,最後笑着揮手離開。

她跟自己不同,她和同學、老師的關系很好,好到讓別人以為她就是來學校生活的,而別人都是來學校學習的。也聽他們班的同學說過,她上課愛開小差,偶爾也會睡覺,最重要的是很愛玩手機,似乎是在玩什麽游戲。

後來高考她失利了,就有人說葉南太埋沒自己的天賦,要是當初好好上課,一個連江堰都能壓一頭的人,怎麽會考不上北京的學校。

可他知道,在她高考前那段時間,她病的很嚴重,就連考高考當天她都是暈頭轉向的,要不是他提醒她走錯了樓層,恐怕她都要趕不上考試時間了。

明明知道她來北京無望,他還是選擇了北京的學校。

是因為愛情不足以讓他昏頭嗎?

似乎不是。

而是他總覺得葉南是個優秀的女孩子,能配上她的人,一定也要很優秀。

而他,想要成為那個可以配得上她的人。

她很喜歡在空間裏分享自己的生活,偶爾是一段裹腳布那般長的話,偶爾又是一張什麽文字都沒有的配圖,甚至還有一些可有可無的視頻。

每一條動态他都有看,卻從未評論過。

總是覺得自己對她已經心如止水,直到那天她發了張和一個男生的合照。

曾設想過她會談戀愛,也一遍兩遍三遍讓自己去接受這個設定,可當她貼出和男朋友的合照,心頭還是忍不住澀了一下。

點開她的□□,拇指落在删除鍵上方,想删,又舍不得。

最後,他還是敗給了她。

通過她的說說,他得知她的男朋友是廣州某醫院的外科醫生,工作特別忙,忙到讓她在空間抱怨了許多,最後,因為這個原因,他們分手了。

這讓江堰瞬間看見了希望的曙光。

從北京飛到廣州,快的話不過三個半小時,落地白雲機場,他看見機艙外黑茫茫的一片,終于清醒了。

她不過是分了手而已,萬一她還愛那個人呢?

所以江堰,你這麽急匆匆的飛過來是為了什麽?

思索的問題還沒有答案,計程車已經停在她學校的北門,近淩晨時分,荒無人煙。

司機遲遲不見他下車,便提醒了一聲:“小夥子,到了。”

江堰這才抽回神。

那一趟,他沒有見到她,卻讓他暗暗下了一個決定。

出發去深圳那天,在機場候車廳看見江堰,吳昊直接毫無形象地爆了一堆髒話。之前就聽過江堰要轉實驗組的傳言,沒想到是真的。

“你瘋了。”那是吳昊對他這種瘋狂行為的評價。

江堰唇角微揚,不以為然地:“有我陪你,不是更好?”

“更好個屁!”吳昊一副恨鐵不成鋼,“老楊的組多少人擠破腦袋進不去,你倒好,說走就走,等下次見了老楊我看他怎麽削你。”

後來吳昊問過他很多,為什麽要放棄北京的實驗組,為什麽突然腦抽跟着來廣東,江堰都一笑而過,又或者淡淡一句:“家在廣東,近點,方便。”

那是一方面,葉南也是一方面。

深圳到廣州不過半個小時的高鐵,總比北京山長水遠的好。

總想着,離她再近那麽一些。

可能是上天眷顧,在他沒日沒夜泡在手術室的半年後,他在空間看見葉南發表的一條說說——落地深圳,以後我就是深漂族拉。

她居然也來深圳了。

沒人敢想象,他居然按照她的生活曬圖一一打卡了她去過的那些餐廳和咖啡店。

甚至,買過和她同一班從深圳回老家的高鐵,而她就坐在他前面的兩個位置。光是看着她的側影都有些恍神,總覺得不太真實。

有些時候,江堰覺得自己像個變态。

就在他開始扼制自己這種變态行為的時候,他在葉南的空間看見她貼了一張王者的戰績,興致高昂的發表配文:我也能帶飛了。

似乎是第一次開排位賽,不僅贏了,還拿了MVP,這讓江堰有些哭笑不得,這姑娘是不知道機制這種東西吧。

後來,她的空間完全被王者攻陷了,心情好就貼戰績和錄屏,心情不好就罵機制惡心和隊友傻逼。就這樣,在她一次次無聲的勾引下,江堰重新下回了王者。

大概是大數據也發現了他暗戀葉南這件事情,那天他單排開了局排位,看着那個有些熟悉的ID,他差點以為自己眼花了,直到姑娘的聲音透過耳機,問他能不能加好友,他才确認,那是葉南。

那是葉南,他怎麽可能拒絕呢,但又怕她同樣認出自己的聲音,他便打了兩個字發出去:可以。

因為是葉南,當然可以。

恰好,那段時間因為疫情,整個深圳都進入了靜默狀态,而被封控的江堰正好有大把的時間帶葉南玩游戲。有一次,他忘了關麥,說話的聲音不小心傳到了葉南的耳力,她忽然問他:“不敗兄,你也在深圳嗎?”

因為他是在跟吳昊講話,說要封幾天的問題。

只不過,她似乎沒有認出他的聲音。

有點兒慶幸。

就這樣帶着她玩了一段時間的游戲,然後她就莫名其妙的跟自己表白了,這讓江堰徹底愣在了原地。

是一時興起還是只是單純的想搞網戀?

江堰猜不透她的心思,可那是葉南,他怎麽拒絕的了呢,無論是哪一種原因,他都無法拒絕。

于是,他同意了,同意了這段有點荒唐和離譜的網戀。

從那天起,他就是有女朋友的人了。

網戀的第七天,他解封了,然後就投入了忙碌到起飛的工作裏。

受疫情影響,他被調去了急診,別說打游戲,就連睡覺時間都變得特別奢侈。

就在他苦惱如何去跟葉南維持這段網戀的時候,她看見她的朋友圈,說要找舍友,開心的他當晚就找張晉旻商量搬家事宜。

“你要搬?”

“對,反正你過段時間要結婚,我倆住一起也不太合适。”

“結婚歸結婚,但我老婆也不住這裏啊,再說了,我們和房東簽的合同還有兩個月呢。”

“這兩個月的房租我照給。”江堰一邊查葉南租房到醫院的通勤時間一邊跟張晉旻說。

“不是,那你為什麽要搬啊!”張晉旻極其困惑,“醫院就在馬路對面,這是最好的房子了。”

“還有更好的。”江堰在葉南的朋友圈發現她之前貼過一張和吳昊老婆的合照,于是他便發了條微信給吳昊,說自己最近準備搬家,然後說了個葉南附近的地點。

吳昊跟張晉旻一樣有些費解,問他為什麽要搬那邊去,江堰說那邊的封控時間長,正好封了就多休息一下。這個理由,吳昊不敢茍同。盡管如此,還是幫他問了一下,正好,衛殷說有個朋友要找合租舍友。

就這麽一拍兩合的,江堰就把這的事情處理完了。

沒有什麽命中注定,一切都是蓄謀已久。

雖然葉南的那個房子被江堰敲定了,但搬家是個大問題,主要是他太忙,根本抽不出時間來搬家。于是乎,搬家推延了一個星期。

當他拖着疲憊不堪的身體趕到新家的時候,卻被葉南告知她有男朋友了,而且這個男朋友居然是準備結婚的張晉旻。

因果關系去推理的話,也就是說她馬上要結婚了?!

當這個結論出來的時候,江堰險些給了自己一巴掌,但還是有些不太服氣的追問她到底有幾個男朋友,其實他想問的是,網戀那個到底算不算數,還是真的只是她習慣性的口嗨,搞段網戀開心幾天的玩伴?

結果她說,她只有張晉旻一個男朋友。

那他還有什麽話好說的。

她都要結婚了,他還能說什麽!

不知道是因為不想面對還是不敢面對,他硬是住在醫院大半個月,就連和張晉旻合租的房子都沒回去過。那天,他實在忍受不了醫院宿舍亂糟糟的樣子,便打算回張晉旻的房子沖個澡睡個好覺,誰知一進門就看見張晉旻拖着箱子往外走,這讓江堰有些愣住了。

張晉旻說:“我老婆那邊的親戚使了點辦法讓我調回北京去。”

“所以你以後待北京了?”

“是啊,”張晉旻說,“我老婆可受不了異地。”

異地?

江堰懵了:“你老婆是北京人?”

“你不知道嗎?就是艾教授的閨女艾津啊。”

一開始江堰還不太清楚情況,等他睡了個覺回醫院工作,聽吳昊吐槽了半天才明白過來。

“衛殷的朋友,也就是你現在的舍友,遇上了一個網絡騙子,然後這個騙子居然是張晉旻。你說張晉旻也是的,自己都要結婚了,還跑到游戲裏跟人姑娘談什麽戀愛,這不是糟蹋人麽,現在我媳婦兒正苦惱着呢,都不知道該怎麽跟她這朋友交代,總不能跟人姑娘說,嘿姑娘,你運氣真不好,高考失利就算了,還遇到感情騙子!”

話還沒說完,就看見旁邊的人跟個傻子一樣笑了起來,吳昊推他肩:“幹嘛呢,笑的那麽猥瑣!”

“我感覺,”江堰頓了頓,接着說,“我好像不能幫你值班了。”

相關推薦

發佈留言

發佈留言必須填寫的電子郵件地址不會公開。 必填欄位標示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