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3 章 下雨

兩人一牛,剛行至家門口,天上就開始滴起雨點子來了,擡頭看去,南邊烏壓壓的飄來了一大片的烏雲,且雨滴越來越大,隐隐地還聽到遠處嗚隆隆的打雷聲。

林大磊兩人正暗自慶幸着,就遠遠地聽着麥場那邊喧嘩着,想必是在心急的收拾麥子罷。林大磊也不停歇,把軋好的麥子卸下來,放進那間放雜物的偏房裏,又把牛拉去新建的牛棚裏去。

剛弄完這些事情,雨水已變得如同石子般大小,從天上往下砸了下來,剛剛還豔陽高照的天氣,忽然就昏暗了下來,

林大磊推着月娘進屋裏去,雨勢越來越大,哼哼不知從哪裏跑了過來,也躲到屋裏來,身上的毛早已濕噠噠的貼在了身上。

不過,天氣這麽熱,猛地下場雨,倒也涼爽了不少,只是不知麥場的人都怎麽樣了。

月娘幫林大磊拿了幹淨的衣服,準備服侍他換上。林大磊卻猶豫了一下,望着月娘的目光有些複雜。月娘的眸子清澈明亮,倒映出一個小小的猶豫的自己,糾結了半晌,他堅定的對上月娘疑惑不明的目光,道:“月娘,你乖乖待在家裏,我去……我去麥場幫忙!”

月娘驚訝的瞪大了眼睛,而後反應過來,又是欣慰又是擔心,欣慰的是,他終于要放下過去的心結,主動融入到村子裏了;擔心的卻是這磅礴的大雨,麥場是注定要被雨淋濕的了,林大磊的身子縱然再好,可他的傷勢才好了不久,被雨淋一場,若是反複起來,或者加劇,可如何是好?

林大磊知道月娘的擔憂,他伸手撫上月娘嬌嫩的面龐,溫聲安慰她道:“我沒事的,不過是淋場雨罷了,你可還記得去年,我救你時,那可是在深秋呢,那樣冷的水,都不能奈我何,更何況現在這樣的天氣,自然不會有事,我的傷口也早已愈合,你若實在不放心,就在家燒了熱水,等我回來洗個熱水澡,便什麽事兒都沒有了。”

月娘只得點頭應了,心裏也知今日是和衆人緩和關系的好時機,他願意放下過往比什麽都強。

“那你小心點,不要逞強,早點回來。”月娘幫他整了一下衣服,神情卻滿是不舍和擔心。

“嗯。”林大磊朝她寬心一笑,安撫的摸了摸她的腦袋,就轉身朝雨裏跑去了。

月娘直到林大磊的背影再也看不到,方才嘆了口氣,眼角瞥見哼哼在地上滾來滾去,似是在蹭幹自己的毛,月娘不由得笑了出聲來,哼哼奇怪的歪着頭看着自己的女主人發笑,卻不知為何。

月娘進屋拿了條汗巾幫它擦幹,哼哼就讨好的搖着尾巴,時而舔舔月娘的手。月娘卻心不在焉的望着門外,希望林大磊能早些回來。

雨漸漸地小了下來,月娘坐在窗前,手中拿着針線卻總是靜不下心來,時時提心吊膽,有人從門前經過,卻也是匆匆忙忙收完麥子往家趕的人。

想着既然有人已經往家趕去了,三石也應該快回來了,便放下手中的針線去廚房燒熱水。水剛燒開,就聽見門外傳來一陣踏實而又穩健的腳步聲,這聲音已經不止一次的聽見了,月娘當下便歡喜的站起身往門外跑去。

剛跑到門口,就一頭撞進了一個寬廣結實的胸膛上,月娘顧不得腦門疼,她已經感覺到身前這個人渾身濕漉漉的,擡眼看他,卻見他也笑着望着自己,還心疼又好笑的伸手摸自己的腦袋。

“碰着了吧?”林大磊見她呆呆的,更加想把她抱進自己懷裏揉一揉。

月娘卻顧不得自己,只擔憂的上下打量着他,見他渾身濕透,頭發上還滴着水,不由得心疼起來,急忙把他拉進家裏,拿了幹淨的衣服給他,又去端了姜水給他喝。

林大磊見她在自己身邊忙的團團轉,不由得好笑又窩心,拉了正要去給他準備洗澡水的月娘,無奈道:“不過是淋點雨罷了,哪裏值得這樣小心了,我也沒有那般嬌氣,好了,你就好好做在這裏,我去弄熱水。”

林大磊把月娘強按到椅子上,自己去提了水來,月娘已不是第一次見他洗澡了,但還是羞澀的背過身去不看他。

林大磊卻不打算放過她,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把頭靠在桶邊上,閉着眼睛喚道:“月娘,過來給我擦背。”

月娘就紅了臉,暗自啐了一口,這人也真是的,越來越會擺夫君的架子了,還使喚起她來,不是要她幫他脫衣服,就是幫他搓背的。

嘟囔歸嘟囔,但還是往他那邊的方向走去,因林大磊怕熱,水也不過是溫的,沒有蒸汽,故而水裏的情形她看得一清二楚。

月娘紅着臉不看水裏,拿過手帕幫他擦起背來,心中雖是羞澀難堪,但想到畢竟是自己的男人,更何況做了這許久的夫妻,兩人之間再無秘密,也就強忍着羞意服侍他。

林大磊面含微笑的享受着月娘溫柔的小手的服侍,得意之時,還不忘在旁邊指揮“右邊有點癢……往下一點……對,就是那”“左邊……使點力……再往下面一點……”

月娘的臉早已通紅的如同朝霞一般,心裏又氣又無奈,這人真是蹬鼻子上臉,再往下去就是他挺翹的臀部,她才不會如他所願,手中的帕子一甩,轉身出去了。

林大磊吃吃的笑着,撿起帕子,任命的開始自己擦洗。待洗的差不多了,他就開始喚月娘:“月娘,把我的衣服拿來。”

月娘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只好去拿了衣服給他,卻沒預防他就這樣*着身子從水裏走了出來,月娘驚吓的尖叫了一聲,叫完又覺得不妥,慌慌張張的把衣服塞給他,準備逃開。

林大磊卻趁機捉了她的手不放開,嘴裏笑道:“跑什麽,我又吃不了你,來,給我穿衣。”

月娘怎麽使勁也掙脫不開他,反觀他卻是毫不費力的單手握着她,另一只手把衣服重新塞過來。月娘無奈,只得道:“那你得先把身子擦幹了再穿衣服呀,我去給你拿條幹淨的帕子。”

林大磊聽了,只好松開她,依舊赤條條的往裏屋走去。

月娘拿了帕子急忙跟上他,擦身子也只是擦了背部,前面卻是如何都不給他擦的。林大磊沒法,只好自己擦幹了身子換上了衣服,不敢再去招惹月娘。

晚間月娘的葵水又來了,兩人本來說好要個孩子的,現在卻是令人十分的沮喪,月娘就垂頭喪氣的悶在林大磊的懷裏。

林大磊好笑的看着她愁眉苦臉的,伸手在她嫩滑的臉蛋上抹了一把,調笑道:“怎麽?就這樣心急想要給我生孩子?”

月娘渾身酸澀無力,懶得理他,連瞪他一眼都覺得費力氣,只埋在他懷中不出聲。

林大磊把手往下方移去,到月娘的小腹上停了下來,熱源從他的手掌裏傳出來,月娘情不自禁舒服的呻.吟了一聲,林大磊另一條胳膊摟着月娘緊了緊,笑道:“可好些了?孩子的事情,主要還是靠緣分的,自然是強求不得,它想來的時候自然就會來了。”

這話倒是像她前幾日勸王嬸的,可如今輪到別人和自己說這樣的話,倒有些不自在起來,果然有些事情知道是一回事兒,親身體驗又是一回事兒。

林大磊見月娘還是有些悶悶的不開心,便和她說起了以前的事情,轉移她的注意力:“您還記得那個陳縣丞吧?”

月娘就疑惑的點了點頭,不知他為何提起此人。

林大磊就繼續道:“他就是陳興的哥哥,陳時。從前關系最是要好不過的,但是自從那件事情發生以後,我們的關系就越來越疏遠了,縱然陳興的死,不是我所為,但終究也有我的責任,他的父母自然是恨我入骨的,我也可以理解。但是陳時,我們之間隔着這許多的事情,終究也只能如同陌路一般了。”

他說的感慨萬千,月娘開始不知道陳興是誰,但是聽到後來便明白了,想到那個陳縣丞,他好像每次見了三石就會流露出自責和複雜的神情,看起來不像是刻意疏遠,而且幾次相見,他都有讨好之意,莫非……這期間有什麽誤會不成?

“若你心中還拿他當做兄弟,何不找個機會聊一聊,把之前的事情,以及你們二人的想法都說出來,總好過一直在心中有個結解不開。”月娘小心翼翼的勸着他,但她知他是那種什麽事情都只放在心裏,不會表達,也不屑于表達的。

林大磊果然沉默了一會兒,後拍了拍月娘的臉蛋,閉了眼道:“睡吧。”

月娘望着他有些逃避的面孔,或者他是在考慮?應該是難為情的吧?若是一廂情願,他一定會憤怒之餘,也傷心不已。

但是她的話也只能說到這個份上了,接下來就看這二人的緣分了。她往林大磊的懷裏擠了擠,尋了個舒服的姿勢睡去了。

林大磊卻是很晚才睡着,但第二日起來還要收拾昨日軋好的麥子,他當時種麥的時候就沒有打算拿這個換錢的,兩個人慢慢吃着,夠吃到來年收小麥了,這樣已經足夠,況且這近一年來掙的錢也富裕了很多,等到立秋,他打算把家裏修繕一番,然後再砌個炕,冬日裏就更暖和了。以後有了孩子,也要好得多,他們可能會多生幾個,這樣家裏還要在建幾個房才是,不過這些都不急,畢竟時間還有很長,完全來得及。

月娘卻去了李大娘家裏,這不是第一次去她家裏,之前也來過兩三次,不過是同李大娘一起,這次卻是她獨自一人。

院子裏空蕩蕩的,養的那幾只小羊羔懶懶的待在羊圈裏,毫無精神,周圍靜悄悄的,之前來時都有見過李大娘的兒子和女兒,如今卻是一個人也沒有看見。可是來了也不能白來,這幾天她都沒有來照過自己拿繡品,莫非是家裏出了事?

她走到正屋門前,見裏面毫無動靜,但門又大開着,又不見人影,也不怕招來賊人,想了想,還是輕聲喊道:“家裏可有人在家?”

連問了好幾聲,就在月娘以為家裏沒人要走時,裏面傳來了李大娘略微暗啞的聲音。

“是月娘嗎?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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