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 章 :夜宿驚魂1
“居士,這是什麽酒,為何全無澀味?”
哈?江芙蕖看着司硯小心地拿着葫蘆,兩只眼睛從洞口往裏面探,似乎想看出不同來,她有些懵,司硯對酒的興趣這麽大?她懂酒??
“因着不喜歡酒澀味,便在取了酒後鎮在井中幾日才拿出來,許是如此,澀味便淡了些吧。”這酒挺苦的啊,為什麽司硯說不苦?難道她們兩個的味覺不一樣?
“嗯,不對。”司硯搖搖頭,“用冰鎮确實能去一點澀味,可冰後再回溫,酒中便有異味,居士這酒卻沒有,必定是放了什麽東西的,居士你這酒是怎麽制出來的?”
啊?江芙蕖想着自己的藥酒方子,“裏邊有冬蟲夏草,羊角藤,三葉青,天竺葵,地黃,洋參,甘草……”
中藥本就大多苦中帶着甜味,江芙蕖還真想不到司硯要找的是哪一味,只一股腦說完,她忽然想起自己最後要找白糖的時候,陳大娘給了她一種叫饴糖的米糖,不會是因為這饴糖吧?
“藥酒做好後,我往裏添了饴糖,這饴糖是村裏人家用粟米做出來的,很甜。”
“饴糖?”司硯湊近葫蘆口聞了聞,随即喜道,“好似有這個味兒,倒是不曾想它還有此效用,居士,你知道地真多。”
……
到底誰知道地多啊,江芙蕖郁悶地看着司硯,怎麽看你都比我懂啊,對我來說,這藥酒還是苦啊。
“走吧,剛未說完,前面不遠處,有個獵戶村,咱們走快些,應是可以借宿一宿的。”江芙蕖悶悶地擡腳往前去。
司硯這次倒是沒說什麽,她拿着江芙蕖的藥酒葫蘆,一邊跟在江芙蕖身後,一邊愛不釋手地摸着,眼中光彩大熾。
兩人走了半個時辰左右的功夫,果然看到了一個村落。
這村落裏的房子跟陳家村的不一樣,陳家村的都是好幾間的帶院庭的多,這裏的房子卻幾乎都是獨一間的,而且讓江芙蕖感覺到意外的是,這些房子不是木屋,反而是用泥石壘成的泥土房,一棟棟地穿在群林之間,乍隐乍現,讓人看不真切村子的規模。
江芙蕖和司硯站在一棟房子前面,看着那緊閉的木門,她們兩個面面相觑了一會兒,司硯走上前,就要敲門,那門卻從內裏打開了,一個粗壯的男子拿着斧頭站在門口,看到江芙蕖和司硯,他一愣,随即眉頭擰起來,轉頭朝裏大聲喊了一聲,“阿杏,有外人來了。”
說完就繞過江芙蕖和司硯,拿着斧頭大步走了出去,不歡迎之意盡顯無疑。
江芙蕖心中早有預料,倒是沒什麽反應,一旁的司硯卻是面帶狐疑地看向江芙蕖,那意思好似說,居士,你說的借宿,烤肉呢?
“你們是?”随着粗壯男子的離去,一個嬌小的身影從內屋中走出來,她一邊用手中的布巾子拍打着身上的布裙,一邊打量着江芙蕖和司硯。
司硯剛要開口,就被江芙蕖在後拉了一下,江芙蕖搶先對着那名喚阿杏的婦人笑了笑,“施主,我們從這山裏過,趕上夜路了,想跟施主家借宿一晚,不知道施主可方便?”
阿杏看了司硯一眼就把目光放在江芙蕖身上,目光毫不顧忌,似乎要用眼神把她的面紗掀起來,聽到江芙蕖的話,她也沒什麽反應,仍舊慢條斯理地拍着自己身上的布裙,好一會兒,似乎身上的灰塵都被拍幹淨了,她才将布巾子往一旁的架子上扔去,不鹹不淡地“哦”了一聲,不說好,也不說不好。
“施主心善,必有福報。”江芙蕖卻笑眯眯地上前,全當阿杏這個哦是應了她的話,她拉着司硯往內屋裏走,目不斜視,“施主,不知我們要在哪裏叨擾?”
阿杏慢吞吞地走在江芙蕖和司硯背後,看到江芙蕖後背的綏珠帶,她眸子動了動,這才指了左側邊的小間,“那邊。”
也沒有其他多餘的話。
“謝過施主,阿彌陀佛。”江芙蕖飛快地在內屋中掃了一眼,旋即垂眸,雙手合十在胸前與阿杏行了個禮,便與司硯兩個往左側小間去了。
或許是因為他們是山裏的獵戶,這內屋之中與普通農家有很大不同,鐵耙鐵犁這些尋常的農用東西全無,反而都是些長弓利箭之類的利器。牆壁上挂着些幹肉皮子,有些看着時間就很久了,有些卻明顯是新鮮處理好的。
整個房子就三個房間,正廳一間,左右兩個小房間。不同的是,左邊的房間無門,右邊的房間卻是木門,顯然右邊是常住人的。
兩人進了側間還沒坐下,阿杏就跟了進來,她的手裏拿着一塊黑布,也不說話,只在門口的鐵鈎上一搭,那黑布就成了個挂着的門簾。
“我們這林子裏沒開化的野獸多,兩位晚上沒什麽事就早些歇息吧。”阿杏背對着江芙蕖和司硯,一手掀開了門簾,一只腳半跨了出去,似乎想到什麽,忽然停下動作,出聲叮囑了一句,這才擡腳走了出去。
看着落下的黑布,江芙蕖眼中的笑意漸漸消失,她環視了一眼小房間,這有個很大的窗框,卻沒有窗戶,只用一塊大木板半擋着。房間裏放滿了幹柴,還有各種各樣的籠子,沒有桌椅,只有兩個小凳子,讓江芙蕖意外的是,一面牆處居然接有一張石炕。
這炕江芙蕖只在北方見過,從來到這個世界以後,她也只見過床,沒想到會在這獵戶家裏見到炕,這獵戶,難道是從北邊遷徙來的人家?
司硯正在點放在地面上的油燈,那油燈好似十分難點,她擦了幾次火,都是剛燃起來就很快滅了,好不容易點着,司硯将它拿起來放到一張小凳子上,轉頭看向江芙蕖,“居士,這兒也太髒了,你先別動,等我收拾下。”
“不用了,司硯。”江芙蕖走到石炕邊,将上面鋪好的草席子拿下來,橫在空中散了散灰,“你先吃點東西填填肚子吧,我那裏還有幾個饅頭,你……”
看到司硯對着她發呆,江芙蕖疑惑地低下頭打量自身,“怎麽了,司硯,是我身上有哪裏不對嗎?”沒什麽不對啊,她在看什麽。
“居士,沒有。”司硯站起身,慌亂地擺擺手,幾步走到江芙蕖身邊,将她推到一邊,“沒有不對,居士我還不餓,你先吃吧,我來收拾下,這房子應是好久沒住人了,到處都是灰塵。”
見司硯這樣,江芙蕖有些摸不着頭腦,她這是搶活幹嗎?但是其實不用管其他的活的,她們就是住一晚,房間髒不髒并沒有多大的幹系,只要席子可以躺就是了……現在是暑夏,連被子都不用,只一件外衫解決所有問題。
最後還是江芙蕖和司硯兩個人一起收拾,連髒亂的地面都略掃了下,所以兩個人累地都夠嗆,本來就走了半天多的山路了。最後雙雙躺在床上,閉着眼睛很快沉入了夢鄉。
江芙蕖不認床,但她有點渴,她感覺自己喉嚨都要幹地冒火了,這獵戶家着實是不太熱情,她連口熱水都沒敢讨,就怕他們不耐煩。
“水。”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江芙蕖正好看見半開的窗戶外圓圓的明月,它照地整個小房間半亮,連牆邊上堆疊的木柴都看地一清二楚。
江芙蕖想着熱水是沒了,涼水她喝不得,還是去喝口藥酒解解渴吧,她閉着眼睛掙紮了一會兒,然後再次睜開眼睛,活動了下酸軟的身子,正醞釀着怎麽從床上爬起來,就聽到一聲輕微的響動從窗子邊傳來,她側過頭,正好看到一團大黑影從窗邊飛過。
江芙蕖立即閉上了眼睛。
吓死人了,雖然知道世上沒有鬼,但她就是有點怕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