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5 章 :笞打柳岸
司硯的面容撞進她的視線裏,江芙蕖視線瞥向窗外,外面的天色才剛蒙蒙亮。
“居士,我……”司硯語氣忐忑,目光躲閃,不敢正看江芙蕖。
江芙蕖的頭還有些沉沉的,好一會兒,她才感覺頭輕了一些,她沒有注意到司硯神态的不對,只道,“司硯,那柳岸是何人?他為何要來搶我這赤朱草?”
“居士,對不住,司硯技不如人,跟丢了。”司硯低下頭,聲音中帶着一絲赧然。
跟……跟丢了?江芙蕖這才聽清楚司硯的話,她目光正視司硯,見她低着頭,似乎有些不安,心中念頭一轉,笑着道,“沒事的,司硯,他既是敢來行竊,想必是有萬全的準備的,既是跟丢了,那便算了罷,他若是有意,必定還會再來,咱們卻不能在這兒等着他來了,只趕緊收拾下,先上路吧。”
司硯低頭應是,她擡頭看向江芙蕖,似乎想跟她解釋什麽,可嘴半張開,那話卻又怎麽都說不出來,好一會兒,見江芙蕖從床上下來,身子有些搖晃,忙走上前去扶她,兩人收拾東西不提。
卯時剛過,東邊的天空處出現一絲血紅的彩霞,再過不久,那太陽便要初升了。
渠城北區的一棟四進宅子裏,燈火通明,似乎完全沒有把微亮的天色放在眼裏。
柳岸一身一塵不染的白衣,直挺挺地站在院子裏,面上冷峻,一點看不出來他勞累一晚上的疲态。
“柳公子,夫人請你進去。”一個身形臃腫的丫頭從內屋中走出來,看到柳岸,她的面上帶了一絲欣喜,眼睛裏亮亮的。
柳岸見到她,冷硬的面色也柔和了一些,略點了點頭,他擡腳就往裏走,經過那丫頭身邊時,聽到一句低低的話語。
“夫人今兒心不大順,公子小心。”
柳岸步子頓了頓,然後便頭也不轉地往內裏走去,只狹長的眼眸中多了一絲陰郁。
屋內燈火通明,地上鋪着厚厚的西洋毛毯,柳岸掀了流珠簾子,徑直到了內室。
內室之中,有一張裝飾華麗的雕花檀木床,床上半躺着一個鬓發松散的年輕婦人。她長一張削尖的細瘦瓜子臉,面白如映雪,玲珑膩鼻高挺,月牙小嘴輕抿似笑非笑,兩道微彎的黛青色柳葉眉,斜挑的丹鳳眼,眸中含水,眼帶秋波,雖沒說一個字,卻現萬種風情。
柳岸在床頭站了片刻,那婦人便輕輕往空中擡了擡手,潔白如玉的手腕,筆直如削蔥的手指,軟軟地橫在半空,柔弱無骨。
柳岸搭住婦人的手,矮了半邊身子,就要将她從床上扶下來,卻聽得一聲帶着沙啞的慵懶輕語,“抱我下去。”
柳岸沒有二話,屈了腿,另外一只手搭在婦人纖細的腰間,手上略微用力往上一托,便将婦人穩穩地攔腰抱在了懷裏。他抱着她走到內室另外一側的梳妝鏡前,這才将她緩緩地放下,扶正了她的身子,他的手在女子的發髻上一動,如瀑的長發便傾瀉下來。
見婦人沒有吱聲,柳岸拿過一旁的木梳,熟練地幫她束起發來。婦人的眼睛一直霧濛濛的,半睜半眯,似乎還沒完全睡醒,直到柳岸把發髻完全梳好,她才算是徹底睜開了眼睛,看了鏡子中的人一眼,她指了指一旁的朱砂盒,“點個梅花子吧。”
柳岸拿過一旁的布巾子淨了手,這才将手伸入朱砂盒內,蘸了一抹朱砂,輕輕點在婦人額頭正中的位置。
“你把赤朱草交給小敏,讓她在今日酉時前把藥膏給我做好了送過來。”婦人頗滿意地看着鏡中人的模樣,伸手拿過一旁梳妝架上的眉筆,對鏡輕描,“你說,今日畫個什麽妝面才好看?我想穿那套流雲輕紗。”
“夫人怎麽畫都好看。”柳岸垂了眸子,定定地看着自己手指尖鮮紅的朱砂。
婦人眉頭微微一蹙,擡眼輕瞥柳岸,“你可是有什麽話要與我說?怎地還要我問才願意說嗎?”
“夫人,赤朱草沒有買到手。”柳岸深吸一口氣,直直地跪倒在地上,目光坦然地看着婦人。
婦人手中眉筆一歪,好看的眉毛上出現一個小小的墨點,“你說什麽?不是說了多少代價也要拿回來嗎?那種成色的赤朱草,百年難遇,我那藥膏就差這一味藥材了,你是怎麽辦事的!”
“已經開到了一萬兩銀子的價格,我心想着如今正是需要銀錢的時候,便沒有再往上加價。”柳岸眼中滿是愧色,“那得手之人是個居士,應是沒什麽來頭,我便想私底下去搶了那赤朱草過來,雖是冒險一些,到底可以省……”
“我需要你給我省這點銀子嗎?!”柳岸話沒說完,婦人便怒喝一聲,打斷了他的話,她玉白的面色染了一層粉暈,語調尖銳,“我江盈惠,什麽時候缺過銀子了?不過是一萬兩,便是十萬兩,我也是舍得的,你好!好!好!”
婦人,也就是江盈惠,她指着柳岸一連說了三個好字,忽然站起身,走到牆邊,從牆上拿下一根細長的銀鞭。
這銀鞭也不知道是什麽打造的,外面裹了一層細密的銀絲,遮住了它原本的樣貌,如果仔細看去,還會發現銀絲之上有密密麻麻的尖銳凸起,就像倒刺一樣。
江盈惠拿了銀鞭,也不說話,只看着柳岸冷笑一聲,柳岸便将手放在腰間,解開了外衫,露出穿着白色中衣的上身來。
江盈惠一伸手,手中銀鞭狠狠打在柳岸的背上,柳岸背挺地直直的,挨了幾鞭子也沒一點反應,空中只能聽到鞭子帶着風的呼呼聲和鞭子打在肉體之上的沉悶聲。
江盈惠打了足足一刻鐘的功夫,算下來差不多抽了一百多鞭子,她才歇了手,看着柳岸白色中衣上的鮮血浸潤出來的累累鞭痕,她眼中閃過一絲懊悔,嘴上卻冷聲質問,“這次痛你可記住了?我之前跟你說過什麽,我吩咐的事情,你只管去做,不要自作主張!”
“記住了。”柳岸咬着牙,面色有些白,緩了一會兒才回話,“夫人教訓的是,屬下再不敢逾矩。”
“你知道就好。”江盈惠見柳岸這般态度,心中惱意去了大半,“你自去藥箱找藥,這兩日便不用時時跟在我身邊了,先把傷養好了。”
“多謝夫人。”柳岸點頭應是,面上一派溫順。
“至于那赤朱草,倒……”江盈惠這才要與柳岸說赤朱草的事情,就聽得屋外小敏的聲音傳來。
“夫人,朱護衛把劉氏兄弟帶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