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章 (1)
洪叔聽他口氣大得吓人,心頭不禁又是一緊:這瓜不二到底是何方神聖?居然敢說千百年來沒人敢和他動手,莫非此人已有千餘歲了?想到此處,越發不敢大意,朝身後血栗兵團幾人打了個眼色,齊齊走到屋外。瓜不二嘿嘿一笑,也閃身出去。林飄遙知道他的本事,若真如他自己說的那般是達摩祖師千年前的師弟,那收拾這些人還不是小菜一碟?心頭如同吃了個定心丸子一般塌實,笑眯眯的走到阿牛跟前:“阿牛啊,好久不見了,你娃大有長進啊,居然敢讓老子吃你的鼻屎……”
阿牛苦着張臉:“林哥,這哪能怪我?你說當時那種場面,若是不這樣來一下,你肯定已經被識破了,我是用心良苦,我是舍己為人啊我!”他說得極為小聲,似乎怕被外面的洪叔等人聽到。林飄遙壓低聲音道:“你怎麽會和他們搞到一起的?還認了那個什麽洪叔當師傅,莫非是鬼上身了?”
阿牛小心道:“哪裏是什麽鬼上身,前段時間村裏突然來了一幫惡人,挨家挨戶去調查您老人家的消息。我瞧着他們個個都又會武功又會法術的,就想跟着混口飯吃。哪知道一路行來,這幫人是見人就殺,兇得不得了!差點就把我吓死了!”
林飄遙疑惑道:“那村裏沒出什麽事兒吧?”
阿牛道:“沒。村裏的鄉親們倒一個都沒出事兒,也不曉得在村裏那段時間,這幫家夥是不是正在吃素……”
林飄遙眉頭微皺,低頭一想,随即釋然:多半兒是死鬼老爹發過話,要求不準傷害從小照顧我的那些鄉親們。否則以這些魔道中人的性格,村裏怎麽會平安無事?
念頭剛轉過,就聽門外洪叔猛喝一聲:“布陣!”
林飄遙連着飛飛和阿牛趕緊在門口探出個頭。只見有五個血栗兵團的黑披風齊唰唰躍到瓜不二四周圍成一圈。林血和剩下的八個黑披風有組了另外一隊九人陣守在外圈。林飄遙不屑道:“這就是他們低估瓜不二的實力了。那些血栗兵團的人雖然各有絕活,但好象真正戰鬥力并不是很猛嘛,連我都打不過……你以為現在還是村裏娃娃打架啊?人多就能贏,我靠!”
飛飛眉頭輕皺:“可不是哦,這些人站的方位和腳下移動都很有規律,似乎是個很厲害的陣法……”林飄遙聽她說到陣法,頓時想起以前紅葉先生用紙人、石頭堆、竹林布下的陣勢。光是那些死物都能吓倒如彭得彪那等好手,那這些活生生的人施展出的陣勢,豈非更是厲害得不得了?正在懷疑瓜不二能否沖出重圍時,三人陡覺眼前一晃,洪叔一只芭蕉大的手掌竟直拍了過來。此時劍在佛像背後,飛飛腳上有傷,又移動不得,阿牛更是絲毫武功都不會。林飄遙心頭暗罵了一句:這老不死的狐貍,居然打聲東擊西的算盤……
當下已不能避開,否則飛飛和阿牛就難幸免。林飄遙一咬牙,試着将真氣狂灌到右手,提掌和他對上去。
若說到掌法,一是看你發掌位置和攻擊方向,也就是通常所說的招式。二就是看你掌力的雄厚了。掌力雄厚一般來說是靠個人的內功修為相輔助,但也并不是說誰的內功高,誰的掌力就厲害。依照各人調運內氣的行走路線,同樣內力施出來的掌法威力大有不同。林飄遙仗着手快,及時和洪叔對上了那一掌硬碰硬,算是沒吃招式上的虧。不過他歷來沒學過掌法,真氣運行路線混亂,免不了浪費了很多在體內亂竄的真氣沒有用到對掌上。匆忙間催出來的內力也只夠堪堪護住掌心位置,被洪叔手上的大力一震,整個人倒飛出去,幸好洪叔只求活捉,這一掌并沒用上全力。而林飄遙深厚的內力也保證了他毫發無傷。
洪叔一掌得手,只道那小子無論如何都得躺地上呆那麽一會,哪知只一個照面就翻身跳了起來,不由的輕輕‘夷’了一聲。不過他手上可沒閑着,趁林飄遙被震退的空當,左手急探,朝飛飛抓去,誓要先拿下一人再說。
“喂,當我老頭子不存在麽?”林飄遙正要喊糟,突見瓜不二笑嘻嘻的擋在飛飛面前,一把抓住洪叔的左手。而場內那內外兩圈兒的所謂大陣,竟全都不知道瓜不二到底跑去了哪裏!
“你?!你到底是何方神聖!”洪叔心中的驚訝簡直無法形容,以教主林無崖的功力,要想突破這內五行、外九宮雙重大陣,起碼也得花費一柱香時間,而這不知名的老頭兒竟在一瞬間就突出重圍出現在自己面前!
對這兩個陣法十分了解的洪叔自然明白,那兩個陣勢是一種‘遁’術。當那十四個人站出陣型并發動陣勢以後,在那陣法範圍內,所有的法術都将失去效果。而諸如‘瞬間移動’之類的空間扭曲也會完全失效。除了依靠自己的本事硬碰硬的拼出來,絕無其他捷徑可走!那豈不是說這老頭兒竟比魔道真正第一高手林無崖還要強上無數倍?!
絕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洪叔差點就瘋狂了。即使是天界衆仙,也絕沒有誰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單槍匹馬的沖出來!而眼前這人卻真真實實的做到了。
瓜不二大笑道:“我就說過嘛,千百年來還從來沒有誰敢在老子這廟裏亂來的,你娃娃死不長眼,怨得了誰?”手上一用勁,洪叔此時正心浮氣躁,被他內功一催,頓時受了不輕的內傷。拼着勁右掌一推,擺脫瓜不二的控制,朝後倒飛出去。
院子裏的衆人也是驚詫莫名。眼瞧着這老頭在內五行外九宮的陣勢中來去自如,而一個照面間又傷了己方的領軍人物洪叔,頓時有點不知所措了。
一時間院子裏靜悄悄的,瓜不二拉了根板凳橫坐到門口,眨巴着眼睛問飛飛:“妞啊,我剛剛是不是很威風?”
飛飛腿傷未好,可不想再遭雷劈一次,何況眼下還要靠他獨退強敵,只好心不甘情不願的答應道:“籲……真的好威風……”她這馬屁拍得勉強,而一旁的阿牛卻是連聲贊美:“何止威風?您老人家剛剛簡直就是帥呆了!我決定了,我要拜你為師!”
“你師傅不是那個胖子嗎?”瓜不二斜着眼睛瞧了瞧他。
阿牛趕緊道:“還沒開拜師呢!他只不過說會收我當徒弟,但是什麽都沒教過我。剛剛我瞧着您老人家那麽英明神武的,那真是打心眼兒裏崇拜啊!啊!師傅,我對你的敬仰就如淘淘江水綿綿不絕,又如黃河泛濫,一發不可收拾……”
林飄遙忍住想吐的沖動,拍了拍阿牛:“我說阿牛啊……你什麽時候學會這麽多的成語了?”阿牛道:“這還用學?這完全是發自我內心的話!我只是這麽想了,就說出來了。”
瓜不二對這一套似乎很是受用,拍拍阿牛的頭:“恩,你小子說話怪好聽的,收你為徒嘛,可以考慮考慮……”這幾人在門口談笑風生,絲毫沒把洪叔等一幹人放在眼裏。
洪叔連問了幾聲,卻不聽回答,悻悻道:“瓜主持果然好本事!不過神龍教也不是好惹的!改日定當再來登門拜訪!”說着轉身就走,瓜不二一邊和幾人唠叨,不忘扭頭喊了一句:“不送了啊各位。”
等得一幹人都走出了視線範圍,瓜不二突然長長的吐了口氣,如釋重負一般。林飄遙瞧出點端倪,忍不住問道:“莫非剛剛那一幫人連你都搞不定?”
“誰說的?!”瓜不二眼睛一瞪,從板凳上站起身來。
林飄遙嘿嘿一笑:“那你幹嘛長嘆短嘆的?瞧你那模樣,好象那幫人走了你覺得很幸運似的……”
“老子還不是為你們好!”瓜不二不依道:“這家夥屁大的本事沒有點,除了那個和老子對過一掌的中年胖子,其他人都不值一提!不值一提!”他連連擺手,意思是沒把血栗兵團放在眼中。林飄遙挖到底道:“那是不是他們布下的陣法特別厲害?”
瓜不二本是不想說,卻見飛飛一臉好奇的看着他,終于道:“厲害,非常厲害!那陣勢若是讓老子去硬闖,沒個一兩柱香時間,根本就沖不出來!而且我瞧他們腳下的走位,似乎暗合‘遁’字決,乃是天下陣法的鼻祖級大陣勢!只要我一個輕敵,腳下走錯一步,立馬就會陷入陣心,萬劫不複……他奶奶的,這幫家夥哪裏學來的‘遁’決五行九宮陣?”
三個聽他說得心有餘悸樣兒,但當時人人都看見他一瞬間就鑽了出來,似乎很輕松似的。林飄遙疑惑道:“莫非是你沖出來那會兒,陣勢還沒有布好?”
瓜不二大笑道:“看來你沒有注意聽我說的話!”
“什麽話?”
“當時我是不是說‘這千百年間,都沒人敢在我廟裏亂來’,是不是?”
“是啊。”林飄遙撓撓頭,心想:這話和破陣有什麽關系?
“老子本事是很大了,但也不是天下無敵。至少當年的幽界祭使,那個男的,老子就弄不過他……但是,”瓜不二話風一轉:“這間廟裏卻是我最大,別說是他區區幾個魔界小醜,縱然是蚩尤複生到了此處,老子也可以把他打得乖乖的趴地上去。”
“是何道理?”三人均覺不解。
“哈哈,當年我師兄達摩飛升時,佛祖本也要讓我上天的。但是原因我先前也說過了,在西天根本沒有我的位置嘛,于是佛祖就劃下了這麽一塊清修之地給我,讓我等待西天歡喜佛退休的時刻……因為是佛祖親封,受過佛力加持,所以整個廟宇等于就是一個以我為中心的小結界,我就是這塊地方的神!天界衆仙也得時常關照下我這小廟。何況剛剛好象是二十八星宿的廣渡真君路過這裏,于是幫了老頭子一把……有了外力相助幹擾,那個陣勢的威力自然就體現不出來了……”
林飄遙恍然大悟,回憶起昨天飛飛受的腿傷,只怕是正好碰到雷神路過……這些事情若是平時說出來,張林兩人肯定是不會相信的。但雷也劈過了,奇跡也一再發生了,真是讓人想不相信都難。阿牛不知道瓜不二的身份,聽他這麽一通長篇大論,又是佛祖又是西天的,頓覺摸不着頭腦,急忙想向林飄遙打聽清楚。林飄遙卻不告訴他,神秘的朝瓜不二一指:“有這閑功夫,你還不如多多賣弄賣弄自己的口才,如果能把這個高人騙到手,那你可就發了……”
阿牛連連點頭,林飄遙突然想起一事,拍頭道:“糟糕,剛剛居然忘記問問那幫家夥了。”
“問啥?”飛飛好奇道。
“問他們去蜀山有什麽陰謀啊,笨。”林飄遙後悔道:“剛才瓜老爺子那麽威風的,随便抓一個過來也能套套口風嘛……”
瓜不二搖頭道:“這幫人雖然在我眼裏算不了什麽,但拿到凡俗界去可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能練出這般身手的人,自然不會是什麽好捏的軟柿子,即使抓了過來,估計也套不出什麽口風。”
林飄遙皺眉道:“那可咋辦?眼下離蜀山武林大會召開的時間已經不遠了,如果不把他們的陰謀搞清楚,怎麽能讓劍聖他們早做防範呢?”他眼珠子轉了一轉,突然看到阿牛:“對了!阿牛啊,你和他們在一起的時間也不短了,而且聽剛剛那個洪叔的口氣,你似乎在他們大鬧武林會的時候也會扮演一個很重要的角色……那你都知道些什麽內幕哦?說來聽聽?”
阿牛一皺眉,嘟嚷道:“他們哪裏肯說什麽內幕給我聽……只是要我在武林大會時裝做被他們綁架,然後以此要挾你……”
“不是這麽幼稚吧?”林飄遙楞道:“用你能要挾到我做啥事兒?”
阿牛害羞道:“哎呀,人家在村裏的時候對他們說過,我說我以前是你的小弟,你最疼我了。你要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所以用我來逼迫你就範,那是最好不過的。”
林飄遙敲了他腦袋一記:“老子還不知道你?你肯定是說你是我大哥,又說你最疼我,還說你要我做什麽我就會做什麽,是不是?”
阿牛激動的拉住林飄遙的手:“天啊!不虧是我的林哥,不虧是我從小玩到大的兄弟。我屁股一撅,你立刻就知道我要拉什麽屎,我們已經到達心有靈犀一點通的境界了……”
林飄遙趕緊甩開他:“得了吧你,翻臉比翻書還快,真受不了你,剛剛還叫那個洪叔是師傅的。我說老瓜,你如果想收他當徒弟可得小心了,當心這小子哪天就把你給賣了……”
瓜不二正顧着找飛飛談天說地,難得這小妮子沒有像昨晚那樣不理自己,他哪裏還聽得到林飄遙說什麽。
“對了,我說林哥啊,小倩呢?咋沒見着她?她不是和你在一起的嗎?”阿牛東張西望一陣,卻沒瞧着當年那個‘村裏’的第一美女小倩。在村裏那半年裏,常陪小倩玩的人就是阿牛和小寶了,感情也是十分要好的。
“籲,這個問題嘛……”林飄遙摸摸鼻子,突然轉身對瓜不二道:“喂喂喂,我說老瓜啊,你想不想再見着一個美女?”
“美女?”瓜不二對這個詞一向都很敏感,趕緊湊過頭來:“在哪裏?”
“是這樣的呵……”林飄遙把昨天和小倩分散的事情說了一遍,接着道:“應該就是你救我和飛飛那附近了……我瞧着今天神速将軍一夥人也沒帶着她,應該是逃走了。”
瓜不二眯着一對小眼兒:“你的意思是要老頭子去幫你找她?”
林飄遙嘿嘿道:“您瞧您說得……什麽幫不幫的,幫我還不就等于幫你自己?”他突然靠到瓜不二身邊:“你老人家覺得飛飛蠻漂亮是吧?”
瓜不二的眼睛立刻變了個顏色:“是啊是啊!那還用說?老頭子我就沒見過那麽漂亮的人兒,哦,對了,記得以前那個幽界女祭使也是長得蠻不錯的……”
幽界女祭使?林飄遙似乎在哪裏聽說過,一時想不起這許多,接口道:“我給你說啊,飛飛這個叫成熟美,我給你說那個小倩妞,那叫做清純美!乖乖,清得像井裏的水,純潔得像、像……對了!像那個觀音菩薩……”
“觀音菩薩?!”瓜不二差點一口噴了出來。
“不是啦,是觀音菩薩座前金童玉女的玉女……乖乖,我可沒說像觀音菩薩,恕罪恕罪……”林飄遙吓了一大跳,想起那無處不在的雷公電母,趕緊連連改口賠罪。
“得了得了,雷公今天放假了,別呆哪假惺惺的!”瓜不二不耐煩的甩了他一句,接着兩眼放光:“金童玉女裏面的玉女?乖乖,那可有得瞧!你可沒騙我吧?”
“不信?”林飄遙指着阿牛道:“不信你悄悄問他。”
瓜不二扭頭看了飛飛一眼,見她正坐在遠處,趕緊低聲問阿牛:“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那還有假?!”阿牛巴不得有個讨好他的機會,很不要臉趁機道:“師傅啊,小倩以前可是我們村出了名的大美女!我的天,您老是不知道,當年隔壁村的人為了在我們村裏讨個落腳戶口那有多難!”
“夷?讨落腳戶口幹什麽?和美女有關系?”
“當然有!那些人為了能每天看到小倩,都恨不得把房子修到林哥他家門口去!只要小倩姑娘一上街買菜,我的天啊,那場面叫人山人海人壁人牆,擠你都擠不進去!”
“哪有這麽誇張的?”瓜不二假裝不信,眼睛裏的光卻是越冒越亮:“料你一個小村子裏能有多少人?怎麽用得上人山人海人壁人牆這種形容詞?”
“那可不是?”阿牛嚴肅道:“咱們村裏自然沒這麽多人,但是周圍村裏的人全加起來可就不少了!你想啊,那幾百幾千人都擠在一條小道上買菜,那是什麽場面?!”他這話雖然誇張,但當年小倩上街的時候确實也鬧過很轟動的場面,卻也不算是在撒謊了。瓜不二眯着眼沉默了一陣,突然跳起來道:“說吧!要我到哪裏去找?!”
林飄遙心頭暗笑:早把你這老小子的性格吃得死死的了,還怕你不給老子賣命?
“具體位置嘛,我也說不清楚。那天你是在哪裏救咱兩個的,你自己應該記得吧?你且去那邊轉一轉,看看他們打鬥時留下有什麽線索沒……”話音剛落,瓜不二一閃身,人已消失不見蹤影了。
“他奶奶的,這小子是不是想騙走我,然後好自己和美女獨處啊?”瓜不二苦瓜着臉找了一整天,連個村姑都沒瞧着,更別說那傳說中貌美如花的小倩了。
他一邊朝那天失事的路上沿回搜索,一邊心裏罵罵冽冽,眼瞧着從出事地點找了個來回就快回到廟子裏了,他心裏那一個恨啊!簡直是恨比淘淘,怨比天高:“廟子那小美人兒最多養上四、五天傷就走人了,居然讓老頭子我白白錯過這千年難得一遇的眼福運,瞧老子回去不打那小子的屁股!”罵雖罵,但終是沒有放棄一天的努力,繼續尋找。又走得一陣,再有三、四裏路就回到廟子裏了,瓜不二終于嘆了一句:“看來天不佑我,要想找那個傳說中的美女是不可能了……”摸摸肚子,有點咕咕叫起的聲音來。瓜不二念頭一轉:“嘿!瞧姓林的那一雙手,多半兒是個嬌生慣養的主兒!料他也弄不來野味吃,這小美人兒餓了一整天,老子若是打幾只野味回去那麽一燒,說不定就能一親小美人芳澤了!”想到此處大喜,瞧着山坡下面有一片密林,箭步直沖而下。
那是一片野林子,樹高葉密,雖然沒什麽大野獸,但諸如兔子、山雞等卻是不少。以瓜不二的身手,只要是他瞧上眼了的,那些野味怎麽跑得掉?幾個照面功夫,手中已提着兩只山雞,三只野兔。正要返航,突聽前面一陣水聲。瓜不二心想:人家都說山珍海味。老子這山味是齊全了,奈何海味沒有搞到點,不如去前面抓他幾條魚,也好讓飛妞高興高興。他念頭轉過,正要大步向前,突聽前面又傳來一陣絕不該出現在這裏的聲音!
瓜不二眼睛圓瞪,呼吸驟止,全身僵硬如鐵!原來剛剛聽到的,竟是一陣美妙的歌聲。
只聽半空中幽幽的歌聲唱道:“芙蓉映水菊花黃,滿目秋光。枯荷葉底鷺鸶藏。金風蕩,飄動桂枝香。蜀山頂畔登高望,見滿山一派秋色。湖水清,江湖漾,天邊斜月,新雁兩三行。”
這是一首當時流傳甚多的小詩,瓜不二雖是聽過,但卻始終弄不清楚其中的具體意思。只覺歌詞中有種說不出的清爽歡快,而這歌聲音調清純,估計出自十七、八歲的少女之口,更是蕩漾人心!瓜不二混身開始顫抖,接着機械般的一步步朝前挪過去,不住吞着口中的唾沫,待得前行二十餘步,一片茂密草叢擋住了道。
瓜不二小心翼翼的鑽進草叢裏,再行數步,但見眼前一亮!
這是一個斜坡,坡對面是一道不大不小的瀑布,底下卻是一個清澈見底的小湖。瓜不二瞪大眼睛朝那湖中心看去,但見一個阿娜多姿的清白背影在不住挽起些水花,沖漂在自己滑嫩的背部。
一頭烏黑的長發随肩順下,瓜不二使勁捏了捏自己大腿兒,猛然覺得那所謂的世間奇觀莫過于次。
瓜不二當時就抓狂了,手上的山雞和野兔全丢了一邊,激起一陣響聲。湖中少女似有察覺,扭頭看來。瓜不二趕緊壓低身影,透着茂密的草叢縫隙看過去。見那少女白嫩白嫩的臉蛋兒透露這幾絲疑惑,微顯疲憊的雙眼卻遮不住其中清純脫俗的風采,當真就宛如天降的仙女一般!瓜不二強壓着激動,心中暗道:這恐怕就是他們口中所說的小倩姑娘吧?果然和飛飛妞有得一拼!我的天啊!那個叫林飄遙的小子為什麽會這樣幸福?為什麽這些美女都會瞧得上他?!
“誰?!”湖中少女雙手掩胸,驚問道。這湖池山谷甚是空曠,激起陣陣回聲。但聽那少女探頭四看一陣,确沒發現什麽異常,安慰自己道:“或許是什麽小動物吧?”
瓜不二大氣都不敢喘一口,緊憋着蹲在原地。見那少女四處扭頭查看了一番又開始戲水,方才放下心來:這小倩美人兒在洗澡的時候,老子沖去相認可不是件好事!不如就呆這裏瞧一會,等她洗澡洗完了,老子再出去告訴她林飄遙的事兒。哈哈!今天真是牛年大吉!出門就撞到這等好事,想是佛祖看我瓜不二熬了上千年,也該走走桃花運了。
他心裏早已認定此人必是林飄遙口中所說的小倩。念頭一邊在轉,一邊把罪惡之手伸到兩腿之間……
老年人通常都是受不住刺激的,瓜不二更是如此。原本應該進行很久的工作,在他一邊流鼻血的情況下,竟半柱香不到的時間裏就搞定了。瓜不二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扯下幾片蕉皮葉子搽了搽手:乖乖,要是老子每天都能這麽看上一陣子,那該多好?他極為滿足的點上一口事後煙,突聽不遠處的草叢中傳來一陣輕微的呼吸聲。
有人?!瓜不二頓時緊覺,剛剛他自己摸得投入,竟絲毫沒有注意旁邊的動靜,現在完事兒了,精神平靜下來,立刻發覺了不妥。眼睛朝發聲處瞧過去。只見那邊草叢密堆裏樹葉一陣晃蕩,瓜不二心想:這不但是有人,而且還在做劇烈的運動……到底是啥運動呢?好奇心猛然襲來,瓜不二輕手輕腳的爬上樹頂,正好避開草叢遮擋着的視線,瞧見那人頭頂上方。卻似乎還是個孩子,正呼吸急促的盯着湖裏猛看,同時他的手……也放在了年輕人不應該放的地方。
瓜不二大怒:這小子搞什麽鬼?簡直就是在丢男人的臉!靠,居然偷看人家小美人兒洗澡那麽可惡!而且更可惡的是,他居然還在用手套弄着某種器官。現在的小孩兒都學的是些什麽!瓜不二差點就想沖下去扁他一頓,突見那孩子全身朝前一挺,接着不住顫抖,再然後才是混身疲憊的靠在一邊樹上喘着粗氣。
瓜不二趁機朝他偏着的面孔上一瞧,居然是阿牛!這下讓瓜不二吃了一驚,恰好他坐那處的樹梢枝頭極細,剛剛心浮氣躁之時動亂了真氣,那樹枝吃不住這般一個人的重量,咔唑一聲斷了開來。瓜不二倉促間沒有準備,但聽‘哎呀’一聲,落下去的時候正好砸在了阿牛身上。
“啊!”湖中少女終于發覺了兩人的存在,一聲驚呼,急忙把身子藏到水中,口中大聲喊道:“是誰?!”
“籲……”瓜不二心知無法再裝下去,幹咳數聲站起來:“咳咳咳!是我!”
“你是誰?”湖中少女顯得很是驚慌失措,整個人露了個腦袋在水面上。
“我嘛……”瓜不二略一沉吟,突然扭住阿牛的耳朵:“喂!人家在問你是誰!還不趕快說!”
阿牛苦着一張臉:“我是阿牛……”
“阿牛是誰?!”湖中少女顯然沒經歷過這等場面,一時間口不擇言,抓到什麽話就問什麽話。瓜不二心想:小倩姑娘被我們這一突然出現給吓傻了,她不是認識阿牛的嗎?
阿牛被瓜不二擰得精痛,不敢不答應:“阿牛是、阿牛是……哎呀!你叫我怎麽說嘛!阿牛就是阿牛!總不是什麽阿貓阿狗的。”
湖中少女咬牙道:“你!你、你為什麽要偷看我洗澡?”
瓜不二心道:因為你可愛呗!笨。
手上一用力,阿牛趕緊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剛剛只是路過這裏,不小心瞧着了,又怕驚動你,就不敢到處動。然後碰上這個老伯從天而降把我撞了個半死……”他看似東說一句西說一句,其中重點是想把話題轉移到瓜不二身上。
果然,那少女問瓜不二道:“那、那你又是誰?!”
瓜不二見她俏臉繃得緊緊的,卻不失一層粉紅桃色,不由的心頭大蕩,半開玩笑道:“我姓瓜名不二,正所謂豪氣萬丈沖天嘯,六世潘安失顏色。那說的便是區區在下了……”這是瓜不二年輕時常說到的一句話,今天一時興起,竟照搬了出來。不過這話在當年他年輕的時候說出來,已經是沒幾個人肯信的了。現在老得一張橘子皮般的臉,自然更不可能有人相信。
湖中少女聽出他語氣中調侃的意味,差點就哭出聲來,終于是強自忍住:“你、你們兩個不要臉!”
“哎!話可不能這樣說!”瓜不二神色一正:“想我瓜某人也是堂堂七尺男兒,怎麽會做這等卑鄙龌龊下流肮髒之事?”阿牛是站在他身後的,聽到這句話,忍不住就拿手比了比瓜不二的頭頂,意思是你有七尺嗎?我看你和我差不多高的樣子,我也不過就是四、五尺罷……湖中少女看得真切,‘撲哧’一笑,接着想起自己被這兩人冒犯,又眼淚汪汪起來。
“別哭!”瓜不二一聲大喝:“都說這女人是水做的,此話當真不假!不過眼瞧着就快天黑了,如果你再哭哭啼啼一陣,指不準那個林飄遙就已經被餓死在我的小廟裏了……”
阿牛在背後嘀咕了一句:“提他幹嘛?林飄遙和這女人又有什麽關系?”瓜不二怔道:“她不是小倩?”而那少女則是驚呼一聲:“林飄遙在你那裏?”
這幾句話幾乎的同時喊出口,三人均是一怔,接着阿牛和那少女異口同聲道:“你認識林飄遙?”
“得得得得得!”瓜不二好一陣揮手,皺眉道:“我還以為你是那個什麽小倩姑娘,原來你不是……那你是誰呢?又怎麽會認識林飄遙那小子的?”
湖中少女一咬銀牙,卻不回答他,只是道:“你、你們背過身去!”
“幹什麽?”阿牛傻呼呼的問了這麽一句,瓜不二笑嘻嘻道:“人家小姑娘要穿衣服呗,莫非還要當着你的面兒不成?”那口氣,似乎自己完全是一副老前輩、老長輩、老資格輩,總之是個有一大堆‘輩’的人物。似乎剛剛偷看別人洗澡的人裏根本沒有他,‘不要臉’這種名詞自然也用不到自己身上。更何況,有了這麽一堆‘輩’,自然就能在肮髒的思想印象後面畫上個句號。
“哦……”阿牛老老實實的轉過身,等了好一會,才聽那少女聲音道:“好、好了,穿好了。”
“啧啧啧啧啧!”瓜不二舌頭啧得通響,圍着那少女轉了一圈:“那小子早就給我說過他身邊的妞是一個比一個漂亮,一個比一個水靈,瞧瞧,瞧瞧!我的媽,這不要我老命麽……哎喲,我的心肝兒!”他見到美女總是很容易忘記自己身份,一聯竄丢臉的話放了出來,終于是注意到形象問題,急忙幹咳一聲:“對了,還未請教姑娘芳名?”
那少女一扭身,翻手時使了招大開山手,甩開他的‘爪子’,露了一手不錯的功夫,瓜不二眼睛一亮:“籲……似乎是道教的……”
“我叫古劍如!”那少女臉上看不出什麽明顯的思想表情:“我、我是奉祖師爺爺之名下山來接林飄遙的……他真的住在你那裏?”她前半句說得極為小聲,後半句卻迫切起來。
阿牛趕緊搶話道:“是啊是啊,我和林飄遙是一起玩到大的朋友,咱們都住在他廟子裏呢!”
“啊,原來你是個和尚!”古劍如突然發現了瓜不二那顆光潔溜溜的腦袋,驚叫一聲,心頭卻暗想:原來還有這麽不要臉的和尚!
“拜托,都說過我那裏是個廟子了嘛,不是和尚莫非還是尼姑?”瓜不二有心逗她,裝出一副苦臉樣。若是這話由林飄遙說出來,那定能博美人一笑,奈何瓜不二長相實在有些寒酸,何況‘人老珠黃’,即使是開玩笑,也很難讓人賞心悅目。古劍如輕輕‘哦’了一聲,便不再開腔,低着頭挽弄衣角,想是剛剛被兩人偷看洗澡,心裏仍是覺得十分尴尬。但覺這一老一少的眼睛裏都流露着一股色意,沉默了一陣,先道:“那、那你們可不可以帶我去找他?”
阿牛搶先道:“當然可以!咱們這就走吧先?”
一老一少屁颠屁颠的跟在古劍如身邊,一個左一個右,一個說東,一個說西,讓古劍如覺得極不舒服。若不是還要靠他二人帶路找人,只怕早就忍不住翻臉了。
回到廟中,天色已黑,阿牛剛進院子裏就大喊:“飄遙哥兒,你瞧誰來了?”
林飄遙正陪着飛飛在屋裏聊天,聽得這聲喊,心頭一喜:難道是小倩真被瓜不二給找回來了?急忙沖了出來,因天色已暗,院子裏黑糊糊的一片,只瞧着瓜不二和阿牛兩人中間夾着一個身材嬌小的女子,雖然是身材極棒,但林飄遙還是一眼就認出那不是小倩,小倩明顯沒有這麽高。會是誰呢?林飄遙正犯着迷糊,只聽那女子突然喊道:“林大哥!”
乖乖,不是吧?林飄遙使勁揉了揉眼: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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