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 母子重逢

“聖劍?”飛飛笑道:“他哪來的?”

林飄遙一聽就知道要糟,生怕小倩要說漏嘴,連忙幹咳了好幾聲。飛飛鄙夷道:“口渴了麽?那邊有茶,自己喝去!”

小倩哪裏知道這個中有許多道理?順口就道:“那聖劍叫龍泉劍,就是飄遙哥哥背上背着那把。”

林飄遙痛苦的捂着臉一屁股坐回椅子上,龍泉劍碰在椅子後背發出‘铛’的一聲響。飛飛楞了楞:“龍泉劍?”林飄遙狠不得馬上就跳進江裏去,小倩卻接着道:“是啊,那本是白苗族的鎮族之寶,被陰不敗教主看管着呢。但是飄遙哥哥和陰教主比了一場劍法,後來就贏得了這把龍泉劍。”

“鎮族之寶?!陰不敗?!比劍法?!”飛飛的嘴巴張得老大,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看着林飄遙。林飄遙破罐子破摔,無奈的聳聳肩:“就是這樣的,還有什麽疑問?”

“原來是陰不敗偷去了……”飛飛若有所思:“我和爹爹在四川找了大半年,卻連劍的影子都沒瞧見。正奇怪天下間有什麽人可以不聲不響的從家裏把劍偷出去,原來是那天下第一高手……恩,這就不奇怪了。”

林飄遙眼睛一亮,知道她誤會了,但怎麽又肯去費力不讨好的解釋一番?

“不,這就更奇怪了!”飛飛突然擡起頭來:“好妹妹,你沒騙我吧?”

“什麽?”小倩一臉的迷惑。咱們倩丫頭可是誠實出了名的,要她騙人?恐怕比上月球還難吧?

“比劍法贏了陰不敗?!”飛飛一下子跳了起來,拿手橫橫的朝林飄遙一指:“就這家夥?他能贏了那個號稱天下第一的陰不敗?老天爺瞎眼了麽?!”

林飄遙被她的表情吓了一大跳:“你用得着這麽激動麽?那陰不敗又沒三頭六臂的,贏他一次咋了?”

“還咋了?”飛飛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看着他,圍着他走了一圈:“你的劍法莫非比獨孤劍聖還厲害了?要知道,就連獨孤劍聖也沒勝過陰不敗啊!”

林飄遙嘿嘿道:“這個師哥不行,并不代表他師弟也不行嘛……”

“什麽師哥師弟的?”

“我現在慎重的告訴你!”林飄遙坐直身子,滿臉嚴肅認真:“獨孤劍聖就是我師哥!而我林大俠就是獨孤劍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師弟!

飛飛像看怪物一樣的看着他,突然大笑道:“你肯定是騙人的!”

“誰稀罕騙你?”林飄遙得意洋洋的坐回椅子上:“唉,我就知道世人都妒忌我,也難怪。天下無雙的劍法,世界第一的內功,還有個武功超級高的師哥,唉……”他重重的嘆了一口氣,似乎在嫌自己的命太好了:“所以我這人那,就特別同情弱者,誰叫我這麽優秀呢?你們說是不是?”看着他故意皺起眉頭的樣子,小倩和刑五齊齊笑出聲來,飛飛則是丢過來一只花瓶:“你這自戀狂去死吧!我才不信你的鬼話!”

林飄遙也就是愛耍耍嘴皮子,倒不是真想要怎麽怎麽出風頭。笑嘻嘻的接過花瓶放到一邊:“喂,我說大淫……訛,飛飛,”他一時順口,差點喊出大淫女來。幸虧改口得早,不然鐵定是一頓鞭子落下來:“你這是坐船去哪?不會就為了游山玩水吧?”

“誰有那心情……”飛飛大大冽冽的坐到自己椅子上,但幾人都看出她似乎不願意談及有關自己的事。先前說到獨孤明的時候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

林飄遙是個不知好歹的主兒,先前沒打破沙鍋問到底,把那個獨孤明的事情給糾出來,已經算是夠給飛飛面子了,但現在他那股好奇心哪裏還按捺得住?忍不住就道:“我看你像是去相親的!”

飛飛臉色一變:“你放屁!我和誰相親?”

林飄遙伸個懶腰:“瞧你這船的氣派,如果不是去相親的話,我師傅舍得花這麽一大票錢給你游山玩水?打死我也不相信你。據我估計啊……”他神神秘秘的朝外面一指:“那些丫鬟們全都是陪嫁吧?而且別以為我沒看到,剛剛船上還有一隊吹鑼打鼓的樂手呢!”看着飛飛漲紅的雙頰,林飄遙心頭嘿嘿直笑:我看你說不說!

哪知飛飛非但沒說,直接就給林飄遙飛過來一鞭子。她那倒刺鞭一直是随身攜帶,原本要拔出來也方便,林飄遙綽不及防下臉上立刻起了一根長長的紅印子。

這丫頭的臉就如六月間的天氣說變就變,剛剛還滿面紅光晴空萬裏,剎那間就便得怒火奔放烏天黑地:“我嫁!我嫁你個烏龜王八蛋!”衆人來不及細細品味她這句話的意思,慌忙跑去搶她鞭子,林飄遙則是心驚膽顫的圍着房裏繞圈,小倩好不容易拖住了她,林飄遙喘着粗氣,遠遠扶在房間最裏面的椅子後面:“我說你這死女人!說變臉就變臉,我不過就是問問嘛……”

飛飛聽他亂叫什麽死女人,又要追過來打,幸虧小倩拉得緊,不然林大俠少不了又要挨上幾下。

“姐姐,飄遙哥哥他不是故意的。”小倩拉着飛飛的手急急道:“你就原諒他吧,咱們不問了。”追着他跑了一圈,飛飛的氣似乎也消了不少:“我就見不得他嬉皮笑臉亂冤枉人那德性!”鞭子往地上一甩,抽‘啪’的一聲響,活像某種女王的模樣兒。林飄遙委屈道:“你自己不說,我難免就要亂猜……只要是人都有那個好奇心的嘛……”

“那你現在還有好奇心沒?!”飛飛眼睛一瞪。

林飄遙哪裏敢說有?連忙擺擺頭,見着她臉上并無異樣,忍不住小心道:“其實是還有那麽一點……”見她臉色驟變,慌忙又道:“不過在你威嚴的一瞪之後,我那一點好奇心又突然沒有了。”

“到底有沒有!”飛飛收起鞭子,聽他說得有趣,忍不住自己先笑了。

林飄遙是屬于那種蹭着鼻子就上樹的,伸手摸摸臉,裝出一副可憐樣:“你不欺負我的話,我那好奇心就會出現。如果你想動手動腳的,我那好奇心肯定就沒了。”說完這句,心裏不由暗罵自己:我說飄遙兒,好歹你也是曾經風光一時的娃娃王,咋在這小娘皮面前如此沒有骨氣?連我自己看着都覺得惡心,奶奶的,大概是以前在村裏欺負別人習慣了,現在老天爺要懲罰我,要幫小李子他們把公道讨回來。這報應二字說得果然不假啊……

小倩拉着飛飛坐了回去,只聽那惡女人嘟嘟嘴:“這趟是爹叫我去玄劍門請玄劍伯伯出山,說是獨孤劍聖要在蜀山召開武林大會對抗魔界,請爹爹通知這江南各路人馬。”說着頓了頓,似乎怕林飄遙不知道這個‘玄劍伯伯’是什麽人:“就是玄劍派的掌門人啦,江湖上稱他為玄劍道人……”

“玄劍道人?!”林飄遙猛的跳起來:“你是說玄劍門那個玄劍道人?”

“是啊。”飛飛奇怪的看着他,想不通這小子為什麽有這麽大的反應。

玄劍道人玄劍道人!林飄遙腦子裏不住的轉着這個名字。

上次在蜀山聽劍聖說起過當年往事,玄劍門這個名稱就牢牢的記在了他心裏。而玄劍道人就是自己父親的師傅!當年父母在雪山絕頂上一戰随馬明菩薩進入魔界以後,似乎這個玄劍道人就是這世上最清楚其中關鍵的人了。而老娘……林飄遙仔細分析過,認為劍聖口中的玄劍門小師妹,極有可能就是養育了自己十八年的老娘!因為以前常聽老娘念叨說當初她大師哥怎麽怎麽樣之類,而從石長老手中救出自己的,似乎也是一班道士。有了劍聖的解釋後,林飄遙相信那些道士鐵定是玄劍門人沒錯!

想起大半年未見過面的老娘極可能就在玄劍門中,林飄遙心裏一陣激動:“那、那我可以跟着一路去嗎?”他很少這樣正正經經的和飛飛說過話,小妮子心頭疑惑之餘卻是不會拒絕,爽快的答應下來,卻問了一句:“去就去呗,不過你那麽激動幹什麽?”

林飄遙興奮難捺,忍不住就道:“你知道什麽,我老娘可能就在玄劍門裏呢!”

“啊?你娘親是玄劍門的?”飛飛一聲驚呼,從來沒聽他說起過這方面的事兒。

林飄遙強忍着想大笑的沖動:“我也不敢肯定啦,不過應該沒錯!”飛飛正要細問,突聽艙外有人道:“大小姐,已經到望劍峰了。”

“那就走呗,”飛飛臉上竟紅通通的,不知是否是因為要見到林飄遙老娘的原故:“不過你得在路上仔仔細細的把事情原因告訴我!”

船停在了一片淺灘前,幾根大大的鐵鏈子套着鐵鈎被抛在岸邊抓地,以固定船身。那些船員們熟練的把木板一條接一條的搭到岸邊,頓時形成一條不窄的通道。一大隊樂手吹鑼打鼓的鬧騰到岸邊排成兩行,飛飛不耐煩的招呼了幾句,要他們等會來人了再吹。

刑五被留在了船上,倒不是他不想去看看這望劍峰的風景,而是一見上山那條上千梯的石梯沿沿直上到山頂,被吓了回去。那些樂手自然也不可能跟着一路,上山的人迅速精減到三人——飛飛、林飄遙和小倩。

“你、恩,那個……”

“你到底要說什麽啊?”林飄遙一邊喘着氣,不耐煩道:“這可不像你的性格哦大小姐。”

三人裏面就數林飄遙喘氣喘得最兇,飛飛雙手插着腰,咬牙道:“你該老實說了吧?你娘親怎麽會是玄劍門的呢?我可從來沒聽說過。”

小倩在一旁道:“姐姐,他也不能确定呢。娘親當時沒留個消息就走了,我們也只是猜的……”飛飛一楞:“娘親?”頓時停住了腳:“倩妹妹,你、你也叫她娘親?”

小倩點了點頭,飛飛呆了呆,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原來你們是親子妹!我還說你怎麽一口一個飄遙哥哥叫得那麽親熱呢。”她雙手又往腰上一插,大笑道:“我就說嘛,憑你這小子那副德性,哪個女子會瞧得上你?何況是像倩妹妹這樣的大美人兒。”

林飄遙白了她一眼道:“我和小倩可不是什麽親子妹來着……再說我這德性很差勁麽?瞧得上我的姑娘海了去,那一數一個準!都可以從這裏排到山頂了。”

小倩也笑着道:“我和飄遙哥哥是在村裏的秘洞裏認識的,剛見他的時候,他還被一只大蛇吓得站那裏傻發呆呢。至于瞧得起他的女子嘛……”小倩說到這裏頓了頓,想起當初林飄遙不肯答應紅葉先生替自己提親的事兒,心頭微覺難過。不過又想到老娘就在山上,若是見了她的面……小倩一張俏臉紅通通的,便沒接着說下去。

飛飛臉色刷的一聲就白了,這邊兩個搞不懂原因,林飄遙小心道:“你咋了?”

飛飛猛的吼道:“咋了?出大問題了!”腦袋一甩,直朝山上跑去,林飄遙和小倩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喂喂喂!你倒是別跑那麽快啊!等等我!”

林飄遙不會什麽輕功,小倩雖然學有一手,卻無法帶着他跑這麽颠的山路。眼看着飛飛一陣風似的朝上面越跑越遠,最後成了個小紅點,林飄遙破口就罵:“這死淫女!好端端的,說發脾氣就發脾氣,也不知道在鬧些什麽!”

這下幹脆不追了,等林飄遙慢悠悠的上了山頂,見着飛飛正坐在一旁的石臺前發呆。小倩跑過去拉着她手道:“飛飛姐姐,你怎麽了?”

“我能怎麽?”飛飛那怪脾氣似乎發過了,毫無表情的站起身來就走。林飄遙瞧得仔細,見她眼睛竟微微有些兒紅,也不知是進了風沙還是剛剛哭過。

飛飛走了幾步,似乎又覺得有些兒不妥,又走回來拉過小倩:“走,倩妹妹咱們走前面,別理那混球!”

玄劍門沒有蜀山劍派那般大的名氣,不過這廟觀倒修得似模似樣的。正對着上山石階的是一道巨大拱石門框,分左副、中正、右副三道門,倒和蜀山腳下那迎客臺頗有相似之處。穿過拱石門框是一條幽徑小道,兩旁綠數萌陰。飛飛拉着小倩走得飛快,只苦了林飄遙這個不會輕功的主,撒着兩條腳丫子朝前狂追,累得那兩個鼻孔比鬥牛的牛還喘得厲害。

大約跑了盞茶功夫,見到那藏在群林環繞中的一座古剎。與外面的巨大拱石門框完全不同的是,這裏只有一堵高不過丈的‘小牆’。‘牆’上有門,就像那些大戶人家花院的後門一樣,也是小得不象話。林飄遙心頭暗暗稱奇:這就是玄劍派?莫非這玄劍派的正門在其他地方,而這裏只不過是道後門?

他正想着,飛飛已走到那道小木門前恭恭敬敬的敲了敲,脆聲道:“玄劍伯伯在嗎?”聽着她嫩嫩的聲音,林飄遙身上禁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這淫女什麽時候也變得有點女人味了?

門‘吱’的一聲開了,走出來一個小道童。見了是飛飛,高興的大叫道:“是虹飛姐姐來了!”他年紀不大約莫十二三歲左右,聲音倒是蠻洪亮的,院子裏一陣腳步聲,那道童把門拉開,立時便見着了十好幾個和他年紀一般道童,都做清一色的灰白色道服打扮,叽叽喳喳的把飛飛圍了起來。

林飄遙還沒喘定氣,見那堆頑童一臉高興樣,忍不住就道:“喂喂喂,都圍着她幹嘛?這可是個大魔頭,小心一會把你們全吃了!”他料定這句話肯定要遭飛飛一陣毒打,起碼也是幾個白眼兒,哪知這次張大小姐竟好似沒聽到他說什麽一般,理也不理。

“虹飛姐姐,祖師他老人家出遠門兒去了,已經離開了好幾個月,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回來。”那年小道童倒是說得清清楚楚。飛飛失望道:“那可怎麽辦呢?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玄劍伯伯來着。”

小道童神秘道:“道觀裏的師叔師伯們都跟祖師爺爺出去了,不過代掌門倒是在大觀裏沒跟着祖師爺他們一起去。”

“代掌門?”

林飄遙和小倩的心同時跟着飛飛這一問緊了起來。那小師妹是玄劍道人的女兒,如果說代掌門的話,多半就是她了。她到底是不是老娘呢?

“是啊。”小道童老老實實道:“大半年前代掌門跟着祖師爺回了本派……”

大半年前回來的?林飄遙耳朵一尖,雙眼一亮,一把抓住那小道童:“你、你們代掌門是不是以前叫林嬸的?”

“什麽林嬸啊?”那小道童不滿的甩開林飄遙的手。

林飄遙一拍腦袋:瞧我這豬腦子!這裏是玄劍門嘛,哪裏還有什麽林嬸?

“那你們代掌門是不是女的?!”林飄遙單刀直入,問得倒是幹脆。飛飛在一旁拿手直碰他,心裏暗暗着急:你就算來找你娘親,那也別動不動就說別人的下一代掌門是女人啊,這種大門大派最是忌諱這些事,怕對自己不吉利……

她念頭還沒轉完,就聽小道童奇怪道:“你是誰?你怎麽知道我們代掌門是女的呢?”

林飄遙哈哈大笑:“不但知道你們代掌門是女的,我還知道她臉上有多少條皺紋呢!”

小道童滿臉鄙視道:“有多少條?”

“加上兩邊臉的,一共是整整二十四條!”林飄遙得意的比了比手指:靠,你以為我是亂說的麽?想當年老娘那臉上的皺紋我可是一條一條數過的,別說這半年她就變多或者變少了。我打三歲的時候數過是二十四條,十八歲生日那天也數過,還是二十四條!老娘那張臉壓根就不可能有什麽變化的!

“放屁!”那十幾個小道童齊齊伸手在鼻子前面煽了煽:“好臭!”

林飄遙眼睛一橫:“難道你這些小鬼頭去數過?他奶奶的,肯定是二十四條嘛!”所有人都朝他投來鄙視的目光。

一個站在後面的小道童忍不住道:“我們代掌門雖然說不上是個天仙美女,但也年紀輕輕漂漂亮亮的,她臉哪裏來的皺紋?明明就是你胡說八道!”

這下換林飄遙發呆了,沒有皺紋?不可能啊!那莫非不是老娘?

飛飛在一旁道:“別瞎猜了,進去見見這位代掌門立刻就真相大白,何必在這裏浪費時間?”

正在幾人鬧成一團兒的當口,只聽那邊屋子裏有人道:“你這些小兔崽子不好好去蹲馬步,跑到外面去做什麽?!”那聲音甜美嬌嫩,絕對是林飄遙從未聽過的,但卻讓他心裏湧起一股強烈的熟悉感,這人究竟是誰?!

當先那個小道童禀報道:“代掌門禦上,是張家堡張虹飛大小姐求見,說有要事找祖師爺商量。”

“哦,”門輕輕被推開了,林飄遙和小倩緊張的看過去,只見入眼是一張白白淨淨的瓜子臉,全身綠衫做少婦打扮,和老娘那滿臉雀斑且皺紋密布的長相大不相同,兩人大失所望,聳拉下腦袋。

飛飛也有年餘沒上過山過,對這代掌門并不熟悉,抱拳道:“小女子張虹飛奉家父之命……”她話沒說完,那代掌們已顫着聲兒喚道:“飄遙兒,是你麽?”聲音微顯沙啞,和先前那甜和的話語絕不相同:“你、你來找我了麽?”

一聲飄遙兒讓林、倩二人的心中又熱騰起來,雖是長相完全不一樣,但那聲叫喚,卻是只有實實在在的林嬸才叫得出來的。林飄遙呆呆道:“老、老娘?”

那綠衫少婦抹了把眼淚,把林飄遙上下端詳了一陣,突然罵道:“死小兔崽子,連老娘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麽?!”

這下絕對是意外中的意外,林飄遙一蹦而起:“不會是妖精附身了吧老娘?憑現在這醫術水平,絕對沒辦法給誰整容來着,就是縣城裏那個專醫鼻子的張大夫也只是能把人的鼻子給稍微整高那麽一點……雖然你變漂亮了我沒意見,可也別搞這麽假啊!天啊,實在是受不了!”

綠衫少婦‘撲哧’一笑,伸手就是一響頭,林飄遙認得那是老娘的獨門密技,更相信了八分,不閃也不躲,硬生生挨了那一下。

“這麽大半年了,還是躲不開老娘的手刀,你這死小子真沒什麽長進,也不知道你是怎麽破解蜀山劍陣的……”綠衫少婦說了這麽一句,眼淚刷啦啦的就直往下掉,

“搞什麽嘛……”林飄遙嘟嚷道:“別老是哭哭啼啼的,人生是那麽美好,咱們有什麽理由哭呢?不過我就奇怪了,老娘你怎麽會變成這副模樣兒的?如果沒個理由,我可不敢相信你就是我老娘……”他口上說是不敢相信,卻又叫起了娘,其實是他心裏早已默認了。

綠衫少婦道:“也沒什麽好奇怪的,那十幾年我都化妝來着……都進來!”她帶頭轉身進了屋,幾人自然也跟進去。只見綠衫少婦打開個盒子拿出一塊薄薄的皮狀物來往臉上一罩,再挽了挽頭發。林飄遙和小倩瞪大了眼睛,這眼前的不就是自己老娘麽?!林飄遙想起先前和小道童說到皺紋的事兒,恍然大悟。難怪老娘那十多年間,就連臉上的皺紋都沒有一點變化,原來竟是易容來着!這下真相大白,林飄遙哽咽着道:“咱可先說好,當着這麽多妞兒的面,老娘你可不許把我弄哭了……”但這大半年的至親分別之情豈能三言兩語就被他帶過,話沒說完,自己先哭得跟殺豬似的撲到綠衫少婦懷裏,一旁的小倩也是看着傷心,聽着掉淚,哭得一塌糊塗。只有飛飛似乎想擠幾點眼淚出來配合配合場面,結果卻是怎麽也擠不出來,急得她直想跺腳。就這麽哭得哭,鬧的鬧,看熱鬧的就看熱鬧。幾人在屋子裏折騰了大半天。

到底是大人比較定得下性來,林嬸哭了一回,先自忍住了。幾響頭敲過去:“死小子!不是說當着這麽多妞兒你肯定不哭的嗎?快把那張哭臉給老娘收好!”

林飄遙哽哽咽咽道:“你以為我想哭啊?還不都是你鬧的!老娘你不但不感動,居然又虐待我的頭,你實在是太過份了!”林嬸白了他一眼,拉着還在掉眼淚的小倩道:“你是叫小倩吧?我還記得你這丫頭的名字……”飛飛心頭又是一緊:原來小倩和那臭小子的娘并不是很熟,莫非是她和那臭小子瞞着老人自己個兒在外面辦那事了?

小倩淚眼汪汪的點點頭,心頭卻想:原來娘親還惦記着我的……她第一次脫口喊林嬸是老娘,以後就不好改過來了。但老娘老娘的聽着總別扭,自己就暗底裏改稱了娘親。此時見這娘親竟惦記着自己的,心頭大是感動,剛剛收了一點的眼淚又像打翻水籃子一樣湧了出來。林嬸不住拍着她的頭,看着小倩拼命忍眼淚那模樣兒,知道絕對不是裝出來的。雖然奇怪這丫頭為什麽也這麽激動,但毫無疑問的是,這丫頭确實讨人喜歡。林嬸越看越愛到後來幹脆把她抱到懷裏,像哄自己孩子一般。等得衆人都哭夠了,林嬸才想起飛飛還站在一旁,不好意思道:“自個兒家裏的私事,倒讓張姑娘見笑了。”

飛飛心頭一酸:你就沒對小倩說這話,你們不是也不熟的嗎?口中趕緊道:“沒有沒有……沒有見笑的……”她這話是典型的語無倫次。

林嬸站起身道:“張姑娘上山定是有要事,奈何我此刻心神不寧,恐怕也不能冷靜下來和張姑娘讨教。這樣吧,”她朝外面招呼了一聲,一個小道童跑進來:“玄邺,你帶張姑娘到外面奉茶,我收拾一下就來。”她這麽對待來訪客人本是很沒禮貌的,但當此母子重縫之際,情況特殊,也是可以理解。那小道童應了一聲,飛飛肚子裏都快氣炸了:都把我當外人了!那死混蛋也不說句話!

雖然她心裏對林飄遙母子是如何失散的好奇得很,但別人已經下了逐客令,如何還好意思繼續留下去?她自顧自個生悶氣,卻不想想自己根本就和林飄遙什麽都不是。

但當着林嬸,這氣卻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發出來的,乖乖跟那小道童去了外面。只可惜了玄劍門一縱石路上那些花花草草,全成了張大小姐的出氣筒,那小道童是攔都攔不住。

屋裏三人并沒誰發覺飛飛的異常,待她一走,林嬸急忙拉着兩人坐下來,張口就問:“死小子!最近你的風頭倒是很大啊,居然真給你破掉了蜀山劍陣,還和劍聖走得很近。快給老娘說說,這段時間裏都發生了些什麽事?”

林飄遙神秘一笑:“原來老娘你都知道了,那你有沒有聽到什麽奇怪的傳聞呢?”

林嬸眼睛一豎:“那天在道上聽一個家夥說什麽你是獨孤劍聖的私生子。”

“哈哈,老娘,你咋處理的?”

“那還用說?老娘我走上去就是兩大耳括子!”

林飄遙嘿嘿道:“那家夥就沒還手來着?”

“他敢!”林嬸柳眉一豎:“敢還手的話,老娘我就讓他知道花兒為什麽會這樣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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