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萌物”噬齒

“殺了他們!”書生晃晃手裏的紅皮葫蘆,笑得一臉無害,“這個就是你們的!”

妖獸聽話的散開,那兩只嬌娘張着那雙碩大的複眼,震翅離開,蛾翅扇動間散落下無數彩色的鱗粉。

這鱗粉一落到修士身上,修士就如同中了“定身咒”一樣,個個呆立當場,被随即趕來的妖獸蜂擁而上撕成碎片。

有了妖獸的加入,雖然局面越發混亂,但是不能否認的是,這大大減少了修士的數量,只除了……

“燕九姐姐救命啊!”阿精抱頭鼠竄,躲避着身後追來的嬌娘。

一道庚金之氣自遠處飛來,卻是遠處的季風出手相救,不過卻被那嬌娘一個振翅,輕巧躲過,只是這次,它放過了阿精,卻是向着季風的方向飛去。

“這嬌娘實在是太可怕了”,阿精看着那嬌娘飛走,心有餘悸的說到。

季風随手解決一只妖獸,迎向那飛來的嬌娘,嬌娘故計重施,彩色的鱗粉自翅上飄落下來,直接落到了季風身上。

但季風卻絲毫沒有受到那鱗粉的影響,直接期身而上!

先前燕九分明看見那嬌娘的鱗粉對修士起了作用,能定住修士的肉身,怎的季風卻是沒事?

随即燕九展眉,是了,自己怎麽就忘了季風不是“人”的事實,他可是能只身對抗金丹的“活偶”啊。

既然這嬌娘的鱗粉如此有效,不如……

“清硯!”燕九向着清硯喊到,“凍住那嬌娘的身軀!”

清硯聞言,一劍解決了一位糾纏于他的修士,單手掐了一個指訣,一道寒光擊向那嬌娘的方向。

季風見清硯出手,腳尖輕點,退出嬌娘的戰圈,那嬌娘還欲追擊,卻被一道寒冰之氣自頭到尾包了個結實,只留下一對斑斓蛾翅露在外面。

蛾翅不能扇動,那只嬌娘只能從半空中直直墜落,不過從嬌娘那雙不斷轉動的碩大複眼來看,它還是活着的。

燕九見那嬌娘被冰封住,不能再動彈,這才拿出一柄匕首,上前刮動那嬌娘蛾翅上的鱗粉來。

“我來吧,”季風取過燕九手上的匕首,沒有了害怕被沾到的這個顧慮,季風的速度顯然要比燕九快上許多。

绛靈見此,默默掏出了自己的短劍,自發的搜刮起來,燕九姐姐都想要的東西,那必然是好東西啊!

阿精一拍腦袋,恍然道:“真是笨啊!我怎麽就沒有想到?”

說罷也掏出了自己的半月輪,加入搜刮小分隊。

一開始提出建議的燕九,反倒空閑了下來,她看向還在天空振翅飛翔的另一只嬌娘,眸光灼灼,寶物當然是越多越好,一只怎麽夠!

“清硯!”

燕九一個示意,飛身上前,手中八角玉鈴輕晃,一陣清脆的鈴聲自那玉鈴身上傳出。

嬌娘雖然擁有一對碩大的複眼,但它卻目不視物,與之相反的卻是嬌娘過人的聽力,當它聽見鈴響,自然向着燕九飛來。

一旁的清硯早已結印相待,只待那嬌娘靠近,就将它如法炮制,卻不想那嬌娘卻好似受到什麽阻止一般,在半空中戛然而止。

燕九見此,更是頻頻晃動手中玉鈴,卻見那嬌娘一副無動于衷的樣子,托着那雙斑斓蛾翅,在半空中打了個旋,向着遠處悄然飛走。

那倉惶的樣子,竟像是懼怕。

若只是如此,燕九也只是有些疑惑而已,但是當四周的妖獸接連散去時,即使跳脫如阿精,也意識到發生大事了。

妖獸們陸續放下到嘴的美食,警惕的豎起雙耳,看向遠方。

緊接着,他們不顧書生下的指令,開始四處逃竄起來,甚至有些被困住的妖獸寧願斷尾斬肢,也要向着遠處奔逃而去。

有狂風卷積着地上的塵土,遮天蔽日席卷而至,腳下大地開始莫名的震顫起來,土地拱起龜裂,似有東西在腳下穿行不斷。

季風眼神微凝,眼前昏暗的天色不知在想些什麽,清硯則站在了燕九身側,在他手裏一把冰霜之劍悄然凝聚。

阿精放過那只即使被封在冰裏,都忍不住顫抖的嬌娘,一腳将它踢向了遠處,不知是不是阿精的錯覺,她總覺得在嬌娘那雙碩大的複眼裏,看到了一絲感激之色。

绛靈看着奔走的獸群,将待在天羅陣裏觀自意拖了過來,下意識的向着燕九靠了過來,在這裏,绛靈信任的只有燕九,還有蠢笨的阿醜。

而面色淡然,衣帶臨風的燕九,也有着一種說不上來的安全感,至少绛靈是這樣想的,因為對于绛靈來說,燕九是無所不能的。

這一信念,源于幼年時期,年僅七歲的燕九竟能在燕卿手下救出自己,對于那時的绛靈來說,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即使現在,她的修為已高出燕九許多。

但燕九在绛靈心裏依然是崇拜、依賴的代名詞。

與绛靈有着同一想法的還有清硯,是的,燕九無所不能,清硯淺笑起來,即使只是想到這個名字,也會覺得心口會暖起來。

但真的如此嗎?

此時的燕九心裏,簡直是說不出的千般苦水!

為什麽!

到底是為什麽!

為什麽老是讓自己遇見這種“大魔王”出場一般的場景啊?

這又不是看3D電影,那來的震撼人心和期待?我只想安靜的躲起來好不好!

可是燕九暗暗看看躲在自己身後的阿精,又看看“堵”在自己左右的清硯、季風,還有拖家帶口的绛靈。

算了,燕九在心裏無奈的嘆口氣,還是繼續仙風道骨,胸有成竹的站在這裏吧。

望淵眼神幽暗的看着腳下的場景,“或許,你真能幫上我,如果,你能得到那個東西的話。”

“季風,還剩下多少修士?”燕九看着那黑色的沙漏問道,此時那紅色的沙子已從停滞,重新恢複了流動,下方的沙漏眼看就要滿了。

“算上我們,至少還有三十人。”季風說罷,也看向那黑色的沙漏。

不斷掉落的沙子,如頭上懸挂的利劍般催促着衆人。

“燕九,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即使沉穩如季風,此時也顯露出憂色來。

清硯看着腳下龜裂的土地說道:“至少要在這不知名的妖獸出來前,解決掉十位修士。”

“來不及了……”燕九怔怔的說到。

卻見眼前的空地上竄出一條遮天蔽日的——大蟲子。

只見在它白胖滾圓的蟲身上,頂着一個堪稱軟萌可愛的大腦袋,此時它正睜着那雙,比黃水晶還要絢麗多姿的大眼睛,好奇的東張西望,一副軟萌無害的模樣。

雖然只從地下冒出半截,但已然是一只萌翻衆人的可愛萌物!

當然,如果他有嘴的話,看上去可能就更完美了。

但是,燕九卻看着這只大號“萌物”,臉上的黑色花紋時,謹慎小心的節節後退,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樣。

“燕九姐姐?你怎麽了?”阿精狐疑的看向反常的燕九。

“別出聲!”燕九眼角眉梢俱是冷凝,“不要用神識,不要用法術,慢慢的離開它的視線。”

阿精當即捂嘴,随着燕九小心的後退,直至退到了一個相對安全的距離。

忍了一路的阿精這才出聲,“燕九姐姐可是認識這“蟲子”?”

“這是噬齒!”燕九說到,想到望淵告訴自己的那些話,不由得頭痛起來。

阿精聽罷,暗自皺眉,“噬齒?我從未聽過這個名字?”

一旁的绛靈指着那噬齒問到,“這又軟又肥的蟲子連張嘴都沒有,為何叫噬齒?”

“那是因為,這只是噬齒的尾巴。”季風看着那只蟲子說到。

“很快,你就會看見真正的噬齒,到那時你就明白了這名字的由來。”

“這噬齒一出,倒是不用再為這修士的數量煩惱了,”清硯接着說到,“一定不能使用法術,不能有太大的神識波動,否則會成為噬齒的攻擊對象。”

阿精問到,“燕九姐姐我們要不要找個地方先躲起來?”

燕九沒有回答阿精,反而轉身看向季風,“季風,先把天羅陣解開。”

季風點頭,掐訣解開了天羅陣,燕九這才走到依舊閉目昏迷的觀自意面前。

“還要繼續裝下去?”燕九冷然道:“再不醒來,我就将你丢到那“噬齒”的嘴巴裏!”

“當真是個心狠的丫頭,”觀自意說着,張開了那雙一直閉合的眸子,那張臉上,半面清秀,半面駭人。

燕九在心裏默默的翻了個白眼,說我心狠?你是不是忘記你玩“人體自爆”的時候了。

“少說那些,我問你,你那裏可還有雷暴珠?”

觀自意暗咳兩聲,這才說到,“是還有一些,只是我為何要給你?”

燕九剛想開口,卻沒想到一旁的绛靈率先開口,“為什麽?因為她是我姐姐啊!你莫不是忘了,你還與我簽訂了主仆契約哪,別說是雷暴珠,就連你的命都是我的!”

說罷,绛靈也不等觀自意回答,直接扯下了觀自意的儲物腰帶,動手翻找起來,徹底無視了觀自意眼中的狠厲之色。

“我救了你的命,就算你想恩将仇報,也要等你解了這主仆契約才行!”绛靈在心裏默默的加了一句,到時候我早不知跑到那裏去了!

绛靈摸出一大袋雷暴珠,反手遞給燕九,這才晃晃那儲物腰帶,對着觀自意說到。

“主仆契約下,主人有權享有仆從的一切,連你都是我的,更何況你這儲物腰帶。”

燕九都些懵了,這一言不合就“你是我的”!“寬衣解帶”什麽的,簡直就是,幹的漂亮!

燕九接過那袋雷暴珠,向着阿精的方向走去。

阿精卻是對着燕九連連擺手示意,“燕九姐姐,你拿了那麽一大袋雷暴珠,還是不要再靠近了,我怕我的心髒受不住。”

燕九都快被阿精這副樣子逗樂了,“阿精,你那裏可還有雷暴珠?”

“有是有,不過沒有這麽多,那幫修士實在是太窮了!”阿精說着,拿出十幾顆雷暴珠小心翼翼的遞給燕九。

末了還一臉好奇的問到,“燕九姐姐,你要這麽多的雷暴珠做什麽?難道想轟了這些剩下的修士?”

燕九一邊将收集的雷暴珠收進頭上的步搖裏,一邊随意的開口道:“不是,我是要轟了這只噬齒!”

如此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是震翻了一幹人等。

衆人下意識得看看遠處的噬齒。

此時,因為一位修士在追殺另一修士時,不小心碰到了白白胖胖的噬齒。

噬齒尾上的大眼睛,瞬時猶如毒蛇一般,凝成一雙豎直的妖瞳,而此時那噬齒隐在土下的身子,也終于破土而出,露出了廬山真面目。

相互交疊的利齒,猶如閉合在一起的食人花一樣,左右交錯,搖搖擺擺的扭到了那修士面前,猛地張開了那閉合的大嘴。

那張猶如水管裏訂滿了釘子一樣的大嘴裏,密密麻麻,層層疊疊的布滿了尖銳的牙齒。

相信只要一塊五花肉滑進去,再出來時就變成了餃子餡,這正是“噬齒”一名所來。

且在那縱橫交錯的齒壁上,還有不停往下分泌的透明的涎液,那涎液順着噬齒大張的嘴巴流出來,一落到地上,就将腳下的土地腐蝕成一片焦黑。

相信沒人願意去嘗試,被這噬齒咬傷一口的滋味,當然,那位不小心惹怒噬齒的修士不在此列,噬齒嚼都沒嚼就将那修士吞進了肚子裏。

其他修士見此,紛紛逃竄,這不動還好,這一動,就好似成了青蛙身邊飛舞的蚊蟲,只這一會就被噬齒吞下了五、六位。

季風看着如此兇殘的噬齒,心中更是确定了幾分,恐怕當時望淵在燕九耳旁低語的事情,就與這噬齒有關,否則,燕九是不會去招惹這噬齒的。

再一想到這欲望祭臺裏,妖獸死亡會化成牌子,不難聯想出燕九所需要的那塊牌子,應該就出在這噬齒身上。

季風心中想到,難道被上界追捕的吞天血脈,當真如此了得……

燕九卻擡頭看看半空中懸着的沙漏,托噬齒洪福,不斷降落的沙子終于止住了,看那沙子的數量,估計不出十分鐘,就會落光。

到時若是修士多出二十人,又或是拿不到那塊牌子,自己都是死路一條,時間緊迫。

“九姐姐,你瘋了嗎!”

绛靈看看那兇殘的噬齒,又看看練氣修為的燕九,如果燕九沒瘋的話,那一定是自己耳朵出問題了。

“我們只要等到這噬齒吞吃掉幾位修士,就能離開霖天境了,又何必做此冒險的事。”

“绛靈,我有自己不得不去的理由”。

一旁的清硯,卻是不聲不響的走到了燕九身邊,“我同你一起去。”

燕九看着滿是堅定的清硯,輕輕的搖了搖頭,“清硯,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但這次不行。”

需要那塊牌子的是自己,沒必要賭上其他人的性命,更何況燕九看了看手裏的雷暴珠,自己也不是一點希望也沒有。

“可是……”

“我會照顧好自己的,沒有百分百的把握,我是不會出手的。”說着燕九看向清硯,看着這個已經成長為大人的清硯。

清硯還欲多說,卻被燕九止住了,那雙灰白的桃花眸裏滿是堅毅之色,“相信我。”

相信我能打敗噬齒。

相信我能得到牌子。

相信我能活着回來。

好吧,燕九在心裏無奈的聳聳肩,其實就連自己也不相信,在不使用吞天的天賦神通的前提下,以自己低弱的練氣修為,如何去戰勝噬齒?殺死它,得到牌子。

可是英雄都是被逼出來的,沒有噬齒的那塊牌子,自己一樣是個死啊!

所以,看着遠處已經開始大開殺戒的噬齒,燕九即使膽顫,也義無反顧“風蕭蕭兮易水寒”的踏上了屬于她的征途。

身後,清硯垂下的眸子裏晦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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