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妖人相殘已荒唐(一)
章節名:第二十一回 妖人相殘已荒唐(一)
不說那興獻王世子出了灤州城後去了何處。且說白塵斂去仙氣,化成凡人模樣将那些話告知與他,便是完成了太乙之托。轉頭離開了桃林後,往那城南而來。太乙正在附近道觀中施法除去一方瘴氣。也因他一時憐憫,倒使這灤州日後戰火紛飛時,免去了許多災難。
白塵便道:“我已經假借鏡子之說,讓他日後去尋那雲丞钰。”
太乙點頭道:“正該如此。那鏡子乃是神物,凡人豈能持握。到時莫說做人間皇帝,只怕連小命也不保。”
二者說畢,便要回天界跟元始天尊複命。誰知剛騰起仙雲,身後卻有人大呼:“二位神仙請留步!”
回頭看時,是一中年男子,一身修仙道服,手持三尺拂塵,想來也有些道法,竟站在一把長劍上飛了過來。白塵仔細一瞧,竟有似曾相識之感,心中大異。又與太乙相看一眼,便留步待他上前。
那道士忙作揖行禮,一擡頭看他們容貌,卻是驚住,不能言語。
白塵見他匆匆而來,必是有什麽要事,且心中還有一事不明,便道:“你讓我們留步,是有何事?若是着急,還不快快說來。況且我們俱已恢複了仙身,你一凡人,卻是怎麽看見的?”
那道士才驚醒過來,只躬身垂首道:“白塵仙人永安,我乃玄機派門徒古留生。仙人若是沒忘,可記得十三年前……”
話還未說完,那白塵便已想起,道:“原來是你。怪不得我見你如此眼熟。”說完看了太乙一眼,太乙見他們二者相識,還想知曉其中緣由。白塵不由對太乙笑道:“你是認不得他了,我只問問他認不認得你。”
古留生未待白塵問時,卻先說道:“仙人不必多問,我自是認得眼前之人是我師兄。仙人方才不是奇怪我為何能以凡胎肉眼看見神仙,只因這塊玉佩是師兄當年轉世成仙時交托與我的。”說着,拿出了一塊靈光閃現的蟠紋碧玺佩,卻将它呈給太乙看。
原來當年謝長風死後,魂魄離體,才記起自己是天上的太乙神君。因那時記憶猶存,又有一段塵緣還未了解,因此臨上天界時,就将自己身上一塊蟠紋玉佩交與古留生,讓他日後見到此玉佩發光時,就快随那玉佩的指引來尋他。
古留生道:“此物是師兄所給,留生一直悉心保管,不敢有失。然等了十幾年,也不見這玉佩有何異常。直到前幾日,忽有一夜,那玉佩自己發起亮光并騰于空中。我便知是師兄仙身來了凡間,不敢誤了事,連忙出來尋找。一連尋了幾日,方在此處找到師兄。既然此玉佩乃是天界之物,留生亦不敢私自存留。如今物歸原主,不知師兄可還記得留生?”
太乙聽了這一番話,又記起白塵先前與自己所說凡間之事,便猜到幾分。也不接過玉佩,只道:“既然是我給你的,你便留着吧。自從上了天界,凡塵之事我俱已忘卻。你尋來莫不成只是為把它還給我?”
古留生方才叫住他們時,本是為了找到謝長風的仙身。因太乙的容貌與謝長風極為相似,古留生也是一眼認得,然而心中卻是唏噓不已:人間一晃十餘載過去,自己早已兩鬓微霜,而師兄仍是少年之貌。待白塵開口時,才發現站在師兄旁邊的仙子竟是當年救過自己的恩人。也只當她早已成仙,欣喜能再見一面之餘,倒也沒懷疑其他。但一聽太乙口氣疏離,知他早已忘了自己,少不得又把事情一一道來。
“師兄當年亦曾與我提起,到了天界,凡間的記憶便會全部消失。但師兄此次現身人間,可謂是玄機之幸,瑤山之幸。”
白塵見他言語間神情悲切,不由得道:“此話怎講?”
古留生只苦笑一聲:“師兄當年囑托我不可将你本是天上神仙之事說出,留生自不敢向別人多說一句。奈何師兄所識的那個女妖,因為師兄仙逝,便認定是我們将你逼死,不問緣由就大開殺戒。師父卻又認為是她害你前途盡毀,分毫不讓,卻教門派中的弟子把瑤山之妖斬盡除絕。而今瑤山殺孽深重,哪有當初靈氣鼎盛之景,再如此下去,只怕成了人間煉獄。留生現今只求師兄能現身去阻止此事,念在當年同門手足的份上,救玄機派一次,也救那瑤山的無辜生靈。”
白塵聽完,臉色一變:不曾想那修仙門派,竟然還會出此兇殘狠戾之事。再看那太乙,卻只皺了眉頭,道:“我所識的女妖?”
古留生道:“師兄只怕也是忘了,當年師兄本是視妖如仇,連那山澗中的小妖小怪也不放過。誰知後來遇見了一個女子,勸說師兄那妖物中也有良善之輩。師兄本來也是不信,但與之見多了幾回,後來也就慢慢變了。誰知二師兄知道這事,卻說師兄你塵世之心未了,與之定下兒女私情。掌門師父大怒,後來對那女子動了手,才知道她也是山中的妖怪,便引出了這許多事情。”
白塵聽得明白,便開口道:“此話以後慢慢再說。眼下要緊的還是先去瑤山看一看罷。”
太乙适才見了那枚玉佩,眼神就不時迷離起來。聽得白塵此語,才點頭應是。
古留生聽了,便當是瑤山有救了,歡喜盡顯眉梢,連忙對那白塵和太乙謝恩。太乙自是擺手稱免,見白塵也是要與他一同去,卻将她帶到一邊說道:“我與你本是受了天尊之命下來。而今我私自去那瑤山,此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倒是你先回去,免得與我一同受了牽連。”
白塵道:“我與你雖也才結識了這兩日,但意氣相投,亦是彼此相知,本不必多說。此時你卻說出此等見外之話,讓我如何自處。況且法不責衆,兩人受的責罰定會比你獨自一人所受的要少些。”
太乙卻搖頭道:“我聽他的言語,便知此事乃因我塵緣而起,與他人無關。我自回了天界,雖說塵世的記憶都已消除,但心裏卻一直記挂着,也未與他人說起。如今想來,恐怕是當年還是謝長風時,有許多事情尚未了結。今日我并非不領你的情,但只想自己處理了它,也省得心中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