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撥雲本已見月明(二)
章節名:第十七回 撥雲本已見月明(二)
太乙道:“尋得了這位未來宰相,不過是第一步。接下來,便是要找命格尊貴之人,看其是否與雲丞钰有君臣之緣。”
白塵道:“如何能知他們有君臣之緣?”
太乙從懷中取出一面銅鏡,見白塵面有驚愕之色,忙肅容道:“你莫要笑,這鏡子乃是仙尊給的。将那雲丞钰的貼身物件置于鏡盒之後,若是有緣,那鏡子中自會顯示出那人的影子。若是無緣,便是空無一物。”
他雖說得嚴肅,那白塵卻已經笑得連肚子也疼起來。末了,方才正經起來,尋思着要如何才能拿到那雲丞钰貼身之物。
太乙道:“此物必是在他身上許久,有他氣息的物件方可。”
白塵想了許久,皺起了眉頭道:“我看他身上并無其他配飾,還有什麽貼身之物。倒不如剪下他幾縷頭發下來,你看如何?”
太乙想畢,也沒有更好的主意,便點了頭,又道:“你如此說,莫非你要與那蠻蠻妖怪正面對上?若是她惱了,鬧起來,那可不好收場了。”
白塵道:“我倒忘了跟你說,她也不像刑天玥那潑貨蠻不講理。而這雲丞钰當宰相的事,還有一段淵源呢。”于是當下把那道士和雲丞钰前世亦是宰相之事說了。
太乙點頭道:“如此甚好。只是仙尊素來不喜我與妖魔二界之人來往,我其他的改不了,這點總該聽他的。因而我也不方便同你去找她了,你且速去速回,我在那邊山頭等你。”
白塵應是,便又回了那衡武山。
恰好木屋中,蠻蠻正在裏面照料着昏暈過去的雲丞钰。見白塵來了,倒也不訝異,卻笑着讓她自便坐下,得了空才與她說話。
白塵見她如此輕松自若,倒不知該如何反應,只得道:“你卻不問我所為何來?”
蠻蠻替她倒了杯清水,嘴角略帶笑意,轉眼卻眉間緊縮,只道:“你既然來了,我亦将話都說個明白。而今你來,用意我已猜到八分,不過是尋他做宰相之事。”
白塵驚愕,本是要将此事瞞她,沒曾想她竟然知曉,連忙問道:“你從何處得知?”
蠻蠻道:“說起來,話就長了。我在六界活了那麽久,所認得的神仙亦不止你一個。前番求了她幫我偷得了文曲星君那本‘慧明錄’給我。沒想到他的名字果真在那上面。”
白塵頓時明了:原來那文曲星君被偷的,正是那慧明錄,而且被偷還是因她而起。不知道那個與她交好的神仙,又是何人?正要問時,蠻蠻又道:“我能與你說的,就是這些。本來我亦是抱着一絲僥幸,想他此世若不是那亂世奇才,我便擇個無人的地方與他當這一世的夫妻也好。誰知書冊上記載明白,他此世扶得這位未來的帝王,就會被列入仙籍,從此免受輪回之苦。”
白塵一聽,又驚又愁,驚那蠻蠻竟有此番癡心,又愁那雲丞钰若是入了仙籍,雖是長生不老,卻仙妖更難成為眷屬。
白塵嘆道:“你這是偷窺仙機,與我說了,若是我上報給天帝,就算你是妖界中人,也是要受罰的。”
蠻蠻笑道:“我此番窺見了天機,今後之事也都了解了一二。我知你現下亦是在做一件不得告于旁人的大事,即便說給你聽,你也不能洩露半句。所以才說出來,如此倒是讓我心頭舒服一些,免得一天到晚壓得難受。”
白塵知道自己被她看穿,頓覺不快,假意哼了一聲道:“你若是知道我要做什麽,那便把東西交出來,也免得我動手。”說罷,已經将手伸出,卻只看着蠻蠻如何打算。
蠻蠻見狀,卻無玩笑之意在臉上,只轉身便走向床榻,撩起那雲丞钰散開的頭發,顯出利爪就将那縷發絲切斷,又将其放在白塵手上,道:“如此你可滿意了?”
白塵方才還有不信之意,眼下見她如此,才知她所說句句屬實,倒不敢再玩鬧,忙将那發絲收了,問道:“你今後是何打算?”
蠻蠻道:“先在他身側過一日算一日,等拖不過了,我自會離去,不會誤了你們。”
白塵道:“你窺見天機已是大罪,切不可再将此事說與他人,否則我也無法了。”
蠻蠻笑道:“那是自然。”
于是二人別過。白塵自往那太乙所指的山頭尋他,還未上前,卻有一道紅光閃過。白塵忙用法術抵擋,不曾想腰上一緊,已被對方抱住強行帶走。白塵還要掙紮時,只聽得頭上一聲悶笑:“你再掙紮亦是徒勞,還不如省些力氣大家都方便一些。”
白塵聽得是刑天玥,倒是松了一口氣。然而想起他如此行徑定會将自己行程打亂,又不禁嘆了口氣問道:“你又要帶我去哪?鎖妖塔都已經去過了,難不成還要去那冥河地獄?”
刑天玥落在一深谷山澗中,才将她放開。白塵看四周崖壁高及萬丈,要逃也是困難,便打消了逃離的念頭,只看他有何話要說。刑天玥抱胸在前,對白塵問道:“我聽聞你是一株花草變的,叫什麽龍爪花。不如化了原形,讓我瞧瞧。”
白塵當下變了臉色,警惕起來道:“妖君莫非是在說笑。莫說我們天界,就是妖界中人,除非靈力不濟支撐不了所化之形,否則斷不會讓自身原形給他人瞧見。而今我與妖君一不是君臣,二不是舊交,一上來就要我将原形暴露,這可是于理不合。”
刑天玥聽完,頓時神色不善。白塵心下暗凜,不知他此行意欲何為,只得暗中祈求自己命不該絕,能過了此關才好。
如此心驚膽戰了半日,那刑天玥卻忽而笑了起來,像是毫不介意一般道:“說得也是在理。倒是我唐突了,本來只是好奇想問問。既然不方便,不如你看看這棵像不像。”說完,便從袖中取出了一株連根拔起的白色龍爪花,根莖早已萎縮,那花瓣也是殘然垂首,毫無光彩可言。
白塵一看,哪裏會認不出,正是和自己同宗的龍爪花。想起先前在太寒居中夢見之景,不由心寒,恐那些景象,不是夢境,卻是自己前世記憶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