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林飄遙突的大震:我靠!我怎麽把這麽重要的事情給忘記了?七煞劍、七煞劍!這不就是出塵子所說的打傷他那個高手嗎?!他驟然間像是靈智大開的樣子,想起了出塵子說的那番話:‘你知道的倒不少。當時我三人合稱蜀山三聖,除了已是劍仙的獨孤掌門外,我們靠着紫府期的修為,在人界已是頂尖的高手了。但在真正的魔道大客面前,也只能算個中上而已。我一進此洞未走多遠,便被一個使七煞劍的魔道高手打成重傷,掉進這裏。定骨盤也被他搶了去。當時我雙腿俱被砍斷,五髒內腹也形同破碎,那魔道高手便沒有繼續下狠手。用他的話說,每一個和魔主蚩尤作對的人,都該用世間最殘酷的等死法消滅掉。他把我扔進這個洞裏,料定我就算是沒有內傷發作身亡,雙腿的流血也能致我與死地。縱是雙腿也沒能要我命,在這沒吃的地方,我又跳不上去逃跑,那終歸還是只有餓死一途。哪知他千算萬算,斷沒想到我們蜀山派竟有龜息自凍法,可以将一個人的生機完全停止下來,直到自動恢複。我靠着自凍,艱難的活了下來,然後每日裏生吃鼠肉,喝食泉水,此時反而有時間靜下心來修煉。直到可以避谷不食的劍聖地步’。
這樣把兩件事情結合起來,便可以解釋清楚了。高兵當日打傷了出塵子,搶走了他的定骨盤和蜀山劍印,卻又沒有殺他,還說出了要把每一個和魔主蚩尤作對的人,用世間最殘酷的等死法消滅掉這種話。于是身體折磨還不算,若幹年後,可能舊地重游,想起這事,便去了趟妓院,存心是想敗壞出塵子的聲譽。
林飄遙滿臉驚駭的朝高兵看去,只見他在半空中施劍與劍聖鬥在一起,一黑一白兩道殘影不斷在空中交替翻騰,早已瞧不清楚原樣了:我靠!原來打傷出塵子老大的就是這個家夥!林飄遙差點就沒叫出來:照出塵子所說,當時的他應該和現在的風萬裏差不多,而在那時候,這個叫高兵的應該還沒有現在厲害,那麽他所說見過的兩位蜀山高手,應該有一個就是出塵子了。
想到這裏,林飄遙忍不住喊道:“另外那個高手叫出塵子吧?你奶奶的,你都把人家打得雙腿殘廢了,還這樣說……”
半空中兩人幾乎同時停了手。一個怔道:“你去過了蟠龍鎮?”一個則是驚喊道:“出塵子師祖?”
眼看兩人都停了下來齊齊問自己,林飄遙心頭一慌,卻也知道說錯了話,趕緊道:“什麽蟠龍鎮?我是聽一個叫逍遙子的人說的……”
哪知這句話又引來一陣驚呼:“逍遙子師祖?!他們都沒死?”
林飄遙頭大如牛,沒想到自己早日裏結識的這兩位,居然都是能讓劍聖稱之為師祖的人!出塵子還好說,但沒想到被自己戲稱為逍遙兒子的那位也是……看來蜀山派還真都是些怪人,個個兒都是越活越年輕,反倒是這個看起來很老的風萬裏,年紀大概是最小的了……林飄遙不禁想道:如果當時自己告訴把逍遙兒子的事情告訴出塵子,那該會怎麽樣呢?
高兵冷聲道:“看來知道魔道中秘密的人可真是不少,今天晚上,呆這裏的人是一個也別想走了!”林飄遙楞道:“我靠,不是這麽不講道理的吧?不就是認識了個出塵子麽?用得着你這樣大動肝火嗎?……”
高兵不再答話,手中七煞劍猛的一震,頓時黑氣大盛,連遠遠藏身在三清殿頂上的薛放也感受到了其中驚世駭俗的威力。
劍聖眉頭大皺,手捏了個決,和風萬裏原先那副模樣一樣。但見他喃喃自語的念了口決,背後也顯出一座巨大的雷公神相來,寶氣深嚴,卻比風萬裏的速度要快得多。使的正是大雷明王咒!劍聖念了咒,急聲喝道:“風兒!帶着林小哥躲到密道中去!七煞劍威力驚人,為師的也沒把握能接得下來……”
他話還沒說完,就聽高兵大喝道:“七煞劍?劍聖,沒想到你也有看走眼的時候,哈哈!”接着高高舉起手中大劍,猛的使出一記‘力劈華山’,但見半空中形成一塊塊好似扭曲了一般的空間,接着風雷電閃,天上憑空被劃出一條長長的黑色裂縫來,那道裂縫吸力超強,劍聖變色道:“不是七煞劍……魔洞?!”他早先以為對手會使其絕招七煞劍,卻沒想到那是個晃子,真正的殺着,卻在這裏。而自己又已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防禦七煞劍招之上,對方突然變招,他來不及反應,便沒有趁早跳開吸力範圍。此時一個拿捏不穩,差點被吸了進去,只得拼命仗劍穩在空中,頭上的汗珠不住朝下滴落。
高兵大笑道:“不錯!正是軒轅黃帝用來對付我們魔主的天一遁甲陣中一個變陣——魔洞!看你現在怎麽來抵擋我的進攻!”衆人均是大駭,現在劍聖等于是被定在了空中,稍做動彈都十分艱難,如果高兵趁機攻擊,那豈有招架之力?眼看高兵即下殺手,薛放再也按捺不住,猛的跳出來喝道:“你若還想要蛇神盒就立刻住手!”
衆人不由的都朝他這裏看來,林飄遙驚道:“老薛!原來你躲在這裏啊!”
薛放從懷裏掏出盒子,一手舉着長生劍将盒子致于劍刃之下:“蛇神盒在我手中!你立刻收法放了劍聖,并承偌放過今日在場的所有人,我便把盒子交給你!”說到這裏,他手中的長生劍微微一震:“如若不然,我便立刻毀了蛇神盒,看你到哪裏去找那女嬰!”
高兵冷笑道:“這種用毀物威脅人的辦法,老子早在數百年前就沒用過了……”
薛放手中一緊:“放不放人?!”
高兵冷冷道:“若是你平聲靜氣與我談,那或許還有得商量,但我好歹是魔道二當家,被你這般脅迫,若是傳了出去,我還有臉在魔道立足麽?”
薛放大笑道:“臉面事小,你們魔主事大!如果你想靠分散我注意力來搶盒子,那倒不妨來試試!”對于薛放的本事,高兵多少還是知道一些的。半年前這家夥從人間跳進魔道,在當時不知情的魔人江湖裏,還混出了個薛玄衣的尊稱。雖說單打獨鬥與自己還有一定距離,但若是想不要命的搶先毀了那盒子,自己卻是無論如何也阻止不了的。想到這裏,不禁心中大悔:早就察覺屋頂有人,卻壓根沒想到會是薛放這家夥!否則當時還未顯身,随便施個什麽小法便夠他喝一壺了,那說不定蛇神盒都到手了呢!
他心中雖是大恨,臉上卻不動聲色,說道:“這麽說起來,那就是沒得商量了?”
風萬裏擔心劍聖安危,不由道:“薛大俠……”薛放不理他,只管大聲道:“我數三聲,你若不放人,那便來揀蛇神盒的渣子吧!”高兵臉色變了變,顯然是怒極。
“一!”
“二!”
薛放就像根本不給他餘地一般,連喊兩聲間連絲毫的停頓都沒有,正要開叫第三聲,卻聽高兵喝道:“姓薛的,你可真夠有種!”但見他雙手一擺,那道黑洞半的裂縫憑空消散。跟着他手一伸:“盒子拿來!”
風萬裏慌忙騰空去接住搖搖欲墜的劍聖,薛放沉聲道:“高當家的似乎還忘了一件事。”
高兵怒道:“你想不認帳?!”
薛放笑道:“非也非也。高當家的在這裏武藝第一,劍聖又已筋疲力盡,若是你拿到盒子後想殺人滅口,我們一幹人豈不是要任你宰割?剛剛我也說了,要想拿到盒子,必須得做出個承偌,保證在場所有人的安全才行!”
高兵道:“我不殺你們便是,盒子拿來!”
薛放仍然是捏住盒子不放,笑道:“薛某也在魔道呆過大半年,于魔道的一些規矩還是知道的。說過的話馬上反口,那是家常便飯,難保高當家的不會這樣……”
高兵勃然大怒:“你在玩我?!”
薛放道:“豈敢!記得當初在魔道打混的時候,曾有這麽一個規矩。但凡是用魔主蚩尤靈魂發誓的人都絕不會背叛自己的誓言,這條規矩,想來于四大魔神也是通用的……”
高兵怒道:“姓高的打生下來那天起,就沒被人這麽威脅過!你找死麽!”
薛放大笑道:“剛剛不還被我威脅了一次麽?高當家,現在也沒外人在場,不管你多丢臉,也是斷然傳不到魔界中去的。咱們別再東拉西扯,若想要蛇神盒,就照我說的做!”
只見高兵臉上陣紅陣白,林飄遙暗道:也不曉得這家夥在想什麽,發個誓嘛,有什麽大不了的……
劍聖此時已被風萬裏接了下來,氣喘不止,聞言急道:“薛老弟!老夫性命事小,蛇神盒卻關系重大!你怎麽可以交給他?!”
薛放道:“獨孤大哥放心,我自有分寸。”劍聖還待要說什麽,想了想,卻終于是沒有開口。
高兵在半空中自個怒了半天,幾乎是用吼出來的聲音道:“我!高兵!以蚩尤魔主的靈魂起誓!只要薛放把蛇神盒交給我,我定不會傷害在場的每一個人!”
薛放大笑道:“好!爽快!接住吧!”說着手中盒子猛的朝上一抛,高兵趕緊接過手,檢查一番,确實是蛇神盒無疑。
劍聖萬料不到薛放竟真的把盒子交了出去,開始時還以為他是在用緩兵之計,不由急道:“薛老弟!你!”
薛放還未開口,只聽高兵在半空中狂喝道:“姓薛的!你夠種!別讓我再看到你!”
林飄遙心想:你不是說不會傷害在場的每一個人嗎?給你看到了又怎的?轉頭朝薛放看去,只見他微微一笑,并不答話。
一陣霧氣風騰,半空中像是開了個洞,把高兵整個人連着他帶出的黑色妖氣全數吸了進去,剎時間不見了蹤影,天下觀前也恢複了平靜。
劍聖氣得混身發抖,怒道:“薛老弟!你怎可如此?!”
薛放笑道:“獨孤大哥莫要心急,且聽我慢慢說來。”
劍聖呆了呆,嘆氣道:“蚩尤複活之事,關系重大!那筋、骨、皮三者,我們根本就不可能找到其确切所在,更別論将之毀去!唯一的希望,便是找到女娲後人。一來可靠其神力去尋找筋骨皮,二來只要控制住潛伏在女娲後人身上的蚩尤靈魂,那蚩尤便永遠不能複活……你現在這樣做,無疑是斷了最後一點希望啊!”
這時池下那數百名門人已逐漸醒來,薛放道:“獨孤大哥,且先安排好派裏諸多雜事,至于蛇神盒,我另有計較。”說到這裏,薛放笑吟吟的看着林飄遙:“林老弟,薛某可真是有眼不識泰山啊,看來那句‘相貌英俊、武藝高強、氣質不凡、受萬衆敬仰、集億千寵愛于一身的頂尖頂尖超級出類拔萃的人物’用到你身上,确實是擔當得起的。”
林飄遙也不是笨蛋,聽了幾人與高兵之間看似雜亂無頭的談話,早已猜到薛放在想些什麽,笑嘻嘻的道:“那是那是,我林大俠幾時騙過人哦?”
倒是劍聖聽得不明所以,但聽薛放那口氣,似乎另有王牌。便不再此多問,當下叫風萬裏安置門內受傷弟子等事,自己卻領着薛放和林飄遙二人進了內室。
入內坐定,劍聖滿面的疑惑:“薛老弟,你到底還有什麽王牌,這便說了罷。”
林飄遙見他一臉迷惘的樣子,心中暗道:原來劍聖也不是神仙嘛,并不是什麽都知道的……
薛放笑道:“王牌便是這位林老弟了!獨孤大哥剛才也說過,林老弟也是女娲傳人嘛!既然蚩尤靈魂是藏身于女娲後人身上的,那只要林老弟和我們在一起,魔道的人便不能真正的複活蚩尤了。至于那個女嬰,找不找得到,都再沒了關系。”
劍聖呆了半晌,說道:“這就是王牌?”見薛放,甚至林飄遙都一齊點了點頭,劍聖有點哭笑不得的樣子:“薛老弟,女娲後人向來只有女嬰才能繼承正統!歷史上也有過記載,據說第八代、第二十一代女娲傳人,也是生的一男一女,而這兩次,卻都是女嬰為正統,蚩尤靈魂也都附身于女嬰身上!至于男孩子,頂多就比平常人多些法術靈力而已,倒是在武藝上都有不俗修為,不過武藝再高也蚩尤複活拉不上關系啊!”
薛放大笑道:“歷史上記載了兩代,而這兩代确實是女嬰為正統。但難保第三代也是這樣!”
劍聖這才知道薛放并不是什麽都不知道就亂下決定,也絕非是在随口胡說,将信将疑道:“有何為證?”
薛放興奮道:“本來我沒有想到的,不過剛剛高兵施出魔洞時,曾說了一句話。”
“什麽話?”
“他說‘不錯,這正是軒轅黃帝用來對付我們魔主的天一遁甲陣中一個變陣——魔洞!’,而正是這句話,讓我想起了林小哥的特別之處!”
劍聖朝林飄遙一陣打量,不解道:“怎麽說?”
林飄遙被他盯得混身不自在,不好意思道:“關于這個問題,可能老薛沒有我自己了解得清楚,還是我來說吧……”他朝薛放看了一眼,後者點頭鼓勵。林飄遙道:“這個說來就話長了。前幾天我在風林裏遇見了老薛,也是機緣巧合……”他慢慢把自己如何和薛放認識,怎麽逃去大幻境裏的事一一說來,只不過在說到乾坤甲的時候,好一陣猶豫。終于想到事關重大,還是坦白交代了出來。倒是把劍聖駭了一大跳:“乾坤甲?!你在哪裏得到的?”
林飄遙心疼得要死,沒好氣道:“這個就關系另外一件事了。不用着急,反正我全都要告訴你的。”
他繼續道:“就在老薛想要運動陣法的時候,我腦子裏突然響起一個聲音。我問它是誰,它卻說是與我一出生就呆在一起了的,平日裏藏在我腦袋裏睡覺,還要吸收我的能量,這可惡的家夥……然後它就告訴了我有關大幻境的事,說是此陣原名叫軒轅遁甲陣,還說除了一個人,沒誰能比他更了解那陣了。當時我就覺得奇怪,怎麽會和軒轅黃帝拉上關系的?所以……”
聽到這裏,劍聖突然大笑道:“所以現在你們就敢确定那是蚩尤靈魂了?!”
薛放和林飄遙聽他話語中有铉外之音,不由怔道:“難道不是?”
劍聖沉聲道:“能一語道破軒轅遁甲陣的名稱,還自稱非常了解的,并且居住在身為女娲後人腦袋裏,那應該是蚩尤無疑了。”其餘兩人不由松了一口氣,卻聽劍聖又道:“但有一點就非常奇怪了……”
兩人異口同聲問道:“哪一點?”
“蚩尤乃是個兇殘無比的大魔頭,若真是他的靈魂,又怎麽會好心出言提醒你們陣法的奧秘所在?這不是個大大不破綻麽?”
兩人面面相峻,覺得劍聖所說也不無道理。林飄遙嘀咕道:“不是最好,一想到那麽厲害的一個家夥居然呆在我腦袋裏,我就混身不自在。生怕它随時會跳出來,讓我腦袋爆炸而死……”
劍聖沉思良久,說道:“唯一可解釋的……”
薛放正為自己一時大意而愧疚,聽到這話,不由精神一震,問道:“怎麽解釋?”
劍聖想了想,略一整理思路,說道:“傳說中,女娲後人用神力将蚩尤靈魂禁固在了自己的腦袋中,蚩尤死後,靈魂也無法得到歸屬,只能随着女娲後人的一代代延續轉生下去……”
薛放像是突然明白過來,喜道:“我知道了,想那女娲族後人,沒有一個不是心地善良之輩,多半是這常年月久的感化下、耳濡目染下讓蚩尤轉了性,變成了好人……”說到最後,他自己也發覺了明顯的毛病。像蚩尤這種天生的魔頭,怎麽可能轉性?
劍聖看着二人,沉聲道:“完全轉變性格,那是絕計不可能的。但我們可以設想成這樣,那就是蚩尤的靈魂裏從此産生了‘善’這個字,長年累月的感染後,蚩尤靈魂被分化成了兩份,一份為善,一份為惡,形成了兩個極端!”
薛放又是一喜,說道:“難道這一代的兩個孩子,分別繼承了這兩種不同性格的蚩尤靈魂?”
劍聖緩緩點頭道:“因為是一男一女,便有了陰陽正邪之分。陰為邪,陽為正,所以藏身在林小哥腦袋裏的蚩尤靈魂,便應該是為正那部分!而那個女嬰,則是繼承了魔性蚩尤靈魂。”說到這裏,劍聖突然嘆了口氣:“唉,可惜蛇神盒還是個關鍵,它正是靠對蚩尤靈魂的辨認來尋找女娲傳人的。若是盒子沒有交到高兵手裏,我們便可以确定這個猜想了……而現在,一切都只能靠空想而已。”
薛放也是一陣嘆氣,兩人默不作聲的呆坐在那裏,也不曉得想些什麽。
林飄遙經不住悶,小聲道:“我可以說話吧?”
劍聖勉強一笑,說道:“當然可以。”
林飄遙小心道:“是不是說只要找到那個什麽骨、筋、皮之中的任何一個,再把它毀掉,就可以永遠阻止蚩尤複活?”
二人齊齊點頭。只見林飄遙滿臉高興,清了清嗓子道:“恩,我就知道有這麽一個地方,好象是藏着蚩尤骨的……”
二人大震,薛放更一下從板凳上跳起來,驚道:“在哪裏?!”
林飄遙得意道:“記得先前我有提到過一個叫出塵子的人吧?”
獨孤劍聖激動道:“那正是鄙派前輩高人,還請林小哥把他老人家的地址告訴我,也好早去拜見。”
林飄遙嘿嘿道:“他住那裏啊,就正是那個藏蚩尤骨的地方。我正是在那裏碰到了他,乾坤甲是他給了我,還給了本小書和一把小劍……”他緊張的看着劍聖,見他絲毫沒有要他交出來的意思,微覺放心,接着道:“連帶我來蜀山,也是他指點我來的。意思是要我告訴你有關蚩尤複活的事情,哪個曉得你們居然全都知道了……”
二人激動道:“到底是哪裏?”
“是在一個陰深深的地洞裏。我記不得那座有地洞的山叫做什麽了,不過大體方位是在一個叫蟠龍鎮的地方!只要到了蟠龍陣,我便應該能夠找得到那地洞。”
薛放喜道:“蟠龍陣我是知道的,早年間四處闖蕩時曾去過那裏。當時因為聽說那裏有家……”他說到這裏,突然收口,似笑非笑的看着劍聖。
劍聖也自高興,随口道:“有家什麽?”
“有家蜀山派開的妓院……哈哈,這在當地傳聞得廣,我也曾去光顧過呢。只不過想來多半是些無知人的玩笑話,便沒有告訴你。不過正因為此,我才把那地方記得清清楚楚。”
劍聖大笑道:“這麽一說,咱們還真得好好感謝一番妓院的老鸨了!”
兩人一陣大笑,突聽到屋外一陣驚天動地的尖叫聲,聽聲音似乎是個女子。林飄遙一時沒想到其他,不由開口道:“蜀山不都是些道士麽?怎麽還有女人?”
劍聖笑道:“這個可是蜀山上唯一的公主,我的徒孫。”說到這裏,自言自語道:“小如不是去北方玩了麽?怎麽又回來了?”
小如?林飄遙略一思索,立刻就想到一人——古劍如。那日在妓院一別,便再沒見過面。心中一直以為他是個男人,卻沒想到竟會是女人!林飄遙心裏一陣好奇:都怪老子當時沒瞧清楚!一會有空了一定要把這小妞看仔細了!奶奶的,居然會有長得像男人的女人……
此時關于薛放拿出蛇神盒給高兵的事情已算解釋清楚。又憑空得到了蚩尤骨的下落,劍聖自然是十分高興的,雖說門內遭變,卻已不再放在心上了。
見兩人似有将談話結束的跡象,林飄遙趕緊道:“劍聖前輩,我還有點私事兒想請教您呢,就是不知道方不方便說。”
劍聖笑道:“林小哥帶給我的驚喜實在太多了,人間安危俱系身于你,有話請說,老夫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聽他這麽恭維自己,林飄遙倒顯得很不好意思,心想:搞什麽嘛,本來是我的偶像,結果反倒弄得很崇拜我似的……口中道:“是這樣的。一來我想知道自己的身世,二來,我有個朋友下落未明,聽說劍聖前輩神通廣大,不知道可不可以為我朋友算上一卦?”
劍聖奇道:“算卦是小事一件,卻不知林小哥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林飄遙點頭道:“我老娘自小就帶我住在北方一個小村裏,也從來沒有給我說過有關這類的事情。只說我父親被抓去服兵役,從此就沒回來過。”說到這裏,他微一停頓,随即滿臉疑惑:“但你們是怎麽認識我的呢?我這一路行來,似乎很多人都認識我,而且還知道我的這個什麽破身份嘛!”
劍聖笑道:“其實也不是很多人認識,算來算去,也僅僅是七、八位而已,而且這些都是當年你爹的幾位至交好友……大家都知道你的一些體态特征,想來是靠這些來辨認的。而至于我,早在你上山之時,就已算到了。”林飄遙心想:是了,想必那位夢遺大師和張天南也是老爹的好友之一……想到慘死張家堡的夢衣,他心裏不由一陣難過。
這下連薛放也湊了過來:“寶娘子不是十八年前就被吊死在魔界中了麽?怎麽你又鑽出了個老娘?”
林飄遙心下知道,這所說的寶娘子,多半便是自己親娘了。現在是第二次聽說她已死的消息,且是被殘忍的吊死,忍不住又是一陣難過,心道:奶奶的,今天過得可真衰,老是想哭……低聲道:“我也不知道……只是半年前,在村裏遇到了神龍教的石長老,把我軟禁在了一個秘密地方。後來老娘就找來一大幫高手,把我救了出來。然後就不知所蹤了,說是要我來蜀山破了蜀山武林陣,然後才告訴我一切事情。”
劍聖略一沉思,說道:“你這養母既然能有本事從石破天手中把你救出來,想來必非常人。既然她要你先破武林陣,然後才告訴你其中秘密,那必有其用意,我們妄自亂說也有不妥。這樣吧,我把女娲上一代傳人寶娘子的事情告訴你,其他的,便等你破了武林陣再說。”
林飄遙一陣失望,說道:“聽說蜀山武林陣是門人修仙之前的鍛試,我又不會什麽武功,要想破陣,那不知得等到哪年哪月了……”
薛放神秘的一笑,道:“我說林老弟啊,這不是你在發傻麽?既然有劍聖幫你,要想短時間內修習武藝破陣,倒也并非難事。”
林飄遙聞言大喜,正想給劍聖磕頭,卻被他一把攔住。劍聖道:“關于寶娘子,江湖上傳言衆多,其中真僞難辯,若是道聽途說,不免要把你弄個滿頭霧水。恰好我與薛老弟當年都和寶娘子的相公……”
林飄遙精神一震:“我父親?他是個什麽樣的人?”
劍聖站起身來,在房間裏渡了幾步,停足道:“說到你父親,當年在江湖上也是位大大有名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