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學院之争
“有什麽不合适的?”老人家沒有回答中年男人的話,卻是朝江芙蕖翻了個白眼,“我給了你便是你的了,怎麽你覺得我送出去的東西還能收回來?”
……
為什麽感覺被一個老人家“霸道總裁”了?江芙蕖面上有些僵硬,好半天才悶悶地回了一句,“如此,便謝過老人家了。”
“嗯。”老人家垂下眼皮,正襟危坐,又回到了之前在馬車上老僧入定的狀态。
沒有被老人家搭理,中年男人面上便有些讪讪的,索性也閉着眼睛,假裝小寐。
中年婦人見狀,倒是找不到一個說話的人了,便抱着她的大包袱,睜着眼睛看向都嶺城的方向,恨不得立刻就到了城中。
江芙蕖将帖子收好,正打算繼續假寐,忽然想到吳緒,她看向坐在她對面的吳緒,他正半靠在車壁上,側着臉,視線對着時不時被風吹開的窗簾門,面上神情安詳,似乎對周遭的一切都不曾留意似的。
太陽落山之前,馬車終于緩緩駛進了都嶺城的城門前。馬車老板并沒有駕車進去,只在城門口二十米開外緩緩地停了下來,大嗓門在外喊道,“到都嶺了,大家都趕緊下來吧,再晚半個時辰,城門就要關了。”
他的話音剛落,馬車內閉着眼睛的,發着呆的,都瞬間動了起來,坐在馬車門口的江芙蕖和吳緒兩個人率先下了馬車。
太陽在西邊已經只剩半個頭了,落日的餘晖照耀在都嶺城高大的青石城牆上,仿佛給都嶺城披上一層霞衣。
江芙蕖緩了一會兒,這才站定了往城門口看去,只見那城門正中寫着三個大字,“都嶺城”,十分飄逸,也不知道是出自哪個大家之手,
“居士,有緣再見了。”老人家的聲音忽然自耳邊傳入,江芙蕖轉頭,見一旁停了一輛小轎子,老人家的仆人正恭恭敬敬地站在轎子跟前,掀着簾門,老人家一只腳已經塌了上去,大概是才想起來江芙蕖,又轉頭跟她告了個別。
……
江芙蕖有一瞬間的尴尬,什麽有緣再見,不是明天就見到了嗎?剛“威脅”完不算,還要再來一遍?
“嗯,好的。”江芙蕖讷讷地回了一句,說完才感覺自己有些失言,居然下意識地用了現代語氣,她不安地往老人家那兒看去,卻只看到一片放下來的簾門和被擡起緩緩進入城門內的轎子。
………………
感情根本沒打算等她的回答,這老人家,性子當真是霸道啊,江芙蕖輕笑一聲,正了正背上的背箱,也邁步朝城門內走去。
城門口的檢查倒是寬松,只看一眼通行文書便讓江芙蕖和吳緒進去了,兩人坐了一天的馬車,都有些疲憊,尋了個最近的客棧便住了進去。
一宿無話,第二日,不過卯時,江芙蕖便醒了過來,外邊的天色已經有些明亮,江芙蕖收拾好,跟店小二要了熱水,沖了些養神茶喝,便出了房門,徑直往客棧外走去。
客棧處于都嶺城南街鬧市的位置,外面就是集市街道和各種的商鋪。
江芙蕖本以為早上并不會有多少人,誰知道才出客棧門,就看到外面來來往往的人,或一人獨行,或二三成堆,其中除了商販,更多的卻是着儒杉的年輕人。
“來碗面。”江芙蕖選了個人少一些的面攤,靠着其中一桌明顯談論地很興奮的年輕人坐下。
“你知道吧,鮑河魚是無涯學院出來的,這次邀請了不少無涯的學子呢。”
“任他邀請多少人,也比不過我們青鹿啊,我們青鹿州學可是被今上禦筆欽點可堪與皇家學院一比的書院,哈哈。”
“無涯也是不錯的,陛下雖是誇贊過我們青鹿,但也曾說,天下官學俱盛矣,莫争一二,我們倒不能說青鹿更勝一籌。”
“喂,秦書袋,你又在念叨什麽呢,你到底是我們青鹿的,還是無涯的啊?”
“是啊,幹嘛每次都給無涯說話,他們那邊的人怎麽說我們的你也不是不知道,多難聽的話都有,枉讀聖賢書!”
這群年輕人是青鹿州學的學生啊,江芙蕖拌勻了面湯,用筷子挑起一根面條,酸辣的味道立即沖入耳鼻,這面的味道還不錯啊,江芙蕖眼中眸光動了動。
“話雖如此,但我們在學裏不過是學才識,何必要執着于比出優勝呢?”被一群人攻擊的秦書袋顯然腦袋仍舊轉不過彎來,雖然聲音有些糯糯的,但是說出來的話卻是沒改意思。
“好了,我吃好了,先去練射藝了。”秦書袋話剛落,就有人“嘭”地一聲摔了碗。
江芙蕖轉過頭,見旁邊桌上一個藍衣少年站起了身,他鼻子裏冷哼一聲,給老板結過賬,就氣呼呼地走了,緊跟着他而起的是一個接一個,很快,整張桌子就剩一個麻衣少年。
那少年大概就是秦書袋,他長了一張十分清秀的面容,眼中熠熠發光,十分有神。
此刻,夥伴們的離去并沒有對他造成一點影響,他仍舊坐在桌上,面色平靜地吃着自己面前的面條。
雖然說話不中聽,但這性格還行啊,這麽小就寵辱不驚?對小夥伴們的“孤立”居然無動于衷?
江芙蕖特特看了這少年一眼,少年似乎是感覺到了她的目光,停下吃面的動作,擡頭往江芙蕖看去,然而只看到一個蒙面居士低頭吃面的側臉。
江芙蕖早已轉回了頭。
“秦相彥,你還在這兒吃面呢,我剛看到左不離他們都去靶場練箭了,你的射藝成績可是墊底的吧?”
又是一群人結伴在面攤落座,而且來人似乎與秦書袋相識,徑直在他的桌子上坐下,滿滿當當地又是一桌。
面攤老板忙端了面上來,對衆人笑道:“幾位小才子,吃好勒。”
“哦。”秦書袋聽到來人的話,仍舊不緊不慢地吃完碗中的最後幾根面,這才緩緩地起身,也不看衆人一眼,就朝剛剛少年們離開的方向走去。
“哈哈哈,你們說青鹿州學的人有沒有意思,還整天說自己是天下第一學,怎麽也不看看自己的德行,別的人不說,就說這秦相彥,話不會說,文不會做,琴棋詩書畫射弈等技藝要麽平平,要麽墊底,居然還能到梅字班,也不知道梅字班的人有多差勁。”
秦書袋的身影剛消失,剛與他說話的聲音便變了音調猖狂地笑起來,他的話引得周圍人都笑起來。
“可不是嘛?還說什麽梅字班是他們青鹿最好的學生,這也太丢人了。”
“我看啊,青鹿州學也就是那樣了,吃着老本呢,也就是先生們名氣大些,若不是那些先生們,只怕早已泯于衆矣,也不知道有什麽底氣與我們無涯比。”
這是無涯學院的學生,無涯學院和青鹿州學難道在這附近?或者兩所學堂離地很近?江芙蕖眨了眨眼睛,怎麽感覺互相之間敵意很重啊。
這整個堯國都知道,最好的學院既不是青鹿,也不是無涯,是皇家學院啊!在帝國制度下,你想要讓自己的學校超越皇家學院?你莫不是覺得自己活地太久了?
年輕人有争一二的勁兒真好,江芙蕖吃完最後一口面,放下筷子,正打算起身離開,就聽見旁邊的學生忽然道。
“這次群英會,你說我們能不能勝過青鹿州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