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3 章 :兩看相歡?
宋伯遠他不行。
絕非良配。
原無緒的話和江子青的話同時在她耳邊響起,二重奏般響了一遍又一遍,江芙蕖忽然覺得自己跟這個世界有些格格不入起來。
這兩個人都算是她在這個世界上的親人,兩個人又都非常肯定地把她和宋伯遠推做一堆。
可是,到底是她做了什麽事,讓他們會産生這樣的誤解????
她現在改,還來得及嗎?!
“大哥哥,宋伯遠他是否良配,與我有何幹系?”江芙蕖頗無語地看着江子青,一雙杏仁似的眼睛清澈幹淨,一眼見底,看不到任何雜質和漣漪。
江子青看着江芙蕖的這雙眼睛,心裏頭一次打了個鼓,難道,他誤會了江芙蕖?
他想到自己這些時日讓雲白查出來的一點信息,江芙蕖這一路上有多少次跟宋伯遠相遇他是不确定的,因為根本查不出來,但是江芙蕖選的這條上京路線,幾乎每一個地方都有宋伯遠的蹤跡。
到了上京城以後,江芙蕖先去了明心庵,再去了天行街,然後開了仙府醫館,除了明心庵,天行街和仙府醫館中,宋伯遠多次進出,這都是明眼人看得到的。
一個好好的禦司堂的誅司主,一個荒山上來的居士,除非兩個人之間有什麽……旖旎,否則,怎麽就能聯系到一起?!
宋伯遠的身份,在上京城的貴圈裏不是什麽秘密,他家裏完全用不上大夫,他自己身體也沒見差到需要一個大夫的地步。
當然,最關鍵的是,他宋伯遠要什麽大夫,太醫院沒有?只怕不等他開口,堯明帝先給他送了人過去。
還有,宋伯遠對江芙蕖的保護姿态,這一般人能随便讓自己的親衛去保護一個陌生人嗎?在醫院之時,要不是有宋伯遠的報信和出手,只怕江芙蕖便要出事。
便是江芙蕖那個仙府醫館,當天便得罪了大理寺卿,後面怎麽能那般安然無恙,每次出事那些兵馬司的,巡撫衙門的,就到底那麽及時?這其中,可不就是宋伯遠的手筆!
江子青沉着臉,把自己查到的一樁樁,一件件的事都在江芙蕖面前掰開了說,見江芙蕖眸色有些迷茫,他才算是确定自己沒有猜錯,“曲曲,我本是不想特意與你說這件事情,我們兄妹兩個的婚事,一早爹娘便說了,只依得我們自己,可是,這宋伯遠,當真是不行,你可知道他是做什麽的?”
“禦司堂的誅司主?”江芙蕖還在消化江子青給她抛出來的一堆消息,原來,她和宋伯遠在沒到上京城之前,已經有過這麽多次的相遇嗎?
“你可知道禦司堂是做什麽的?”江子青見江芙蕖語氣不輕不重,便有些牙癢,這丫頭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它是陛下親設的內府,統管整個堯國的文武百官。他們每年給出的考績,都是在鮮血和人的傷疤上趟過來的,幾乎人人憎惡,避之不及。”
“嗯。”江芙蕖似有若無地點點頭,是這樣沒錯,她早就知道啊,這有什麽奇怪嗎?不就是皇帝的刀嗎?指哪打哪呗,哪個朝代沒有?堯國能長盛這麽多年,只怕還歸功于這禦司堂的規模成型了呢。
不過,這種有些超前的意識,江芙蕖是不會說出來的。
江子青見江芙蕖仍舊不大在意,他幾乎是咬牙切齒道,“禦司堂的三位司主看似風光,實際身上沾了無數血腥仇恨,每一次帝位更疊,便是三位司主的隕落之時,宋伯遠雖然是太師府的大公子,也逃不過這個結局。”
這麽慘的?那這禦司堂的人只怕是最希望皇帝長命百歲的了。
“大哥哥,我知道了。”江芙蕖心裏奇怪,原無緒說宋伯遠不行,才不讓她跟他在一起,怎麽聽着江子青的意思,倒沒有考慮這個,反而考慮的是她的後半生安生與否?
“那你可要聽了我的話,以後離那宋伯遠遠些。”江子青見江芙蕖神色有些重視起來的樣子,心中總算是有了點安慰,“他那邊,我也會去親自跟他談一次,讓他不要再糾纏于你了,不管你們之前有過什麽,那都是過往,絕非出于你的本意。”
“大哥哥,我與宋公子并沒有遇見太多次。”江子青的情緒似乎平靜了下來,江芙蕖覺得,她應該為自己正正名了,“除了明心庵,只有在梁家村時,他助我一臂之力,那個時候,我其實是不認識他的,直到後來,他親口告訴我,我才知道他的身份和他助我的原因。”
“說起來,都是因為我給唐暄治了腿疾。”
江子青聽得這話,眼皮就劇烈地抽動了兩下,居然是在梁家村,難怪他沒查到!這個宋伯遠,成日裏戴着面具,就是他現在都記不起來,他長什麽模樣了,當真是會乘機獻殷勤!
“原來你的大善人稱號,還有他的功勞,如此,我定是要備一份厚禮去感謝他的。”江子青皮笑肉不笑。
江芙蕖感覺自己的解釋,江子青完全曲解了它的意思……她那時候,其實根本就沒跟宋伯遠說過話吧,說過嗎?
江芙蕖自己也有點記不起來了。她有些不想再想這個問題,見江子青也沒有其他要囑咐的,索性就告辭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要捋一捋,她跟宋伯遠?????
司硯回來的時候,院子裏的人已經被江子青遣了個幹淨,她有些奇怪,“小姐,大少爺怎麽又把人送走了,有他們陪着小姐,小姐身邊也可以熱鬧點。”
敬謝不敏!江芙蕖在心裏回了司硯四個字。
她見司硯手上捧着個錦盒,那錦盒的樣式看起來還有些熟悉,眼皮就是一跳,“司硯嗎,你手上拿的什麽東西?”
“小姐,我正要跟你說呢,是初三送過來的,說是他主子給你的。”司硯将錦盒放到江芙蕖面前,“這是海記的東西,應該是什麽玩物吧,小姐要現在打開來看嗎?”
“別!”江芙蕖上次被宋伯遠的“驚喜”驚到了,特意去打聽了下什麽是最近貴圈流行的舶來品小玩意,這一打聽才知道,上京城裏有個跟麗人坊齊名的海外貿易品商店,名字叫海記,裏面一堆西洋制品,也有東西結合制品,總之,在現在的人看來很新奇,在江芙蕖看來,除了華麗,只能說,平平無奇。
“哦。”司硯有些失望,她走到江芙蕖身邊,見她面前的書案上放了一堆宣紙,上面是些淩亂的線條字跡,畫不像畫,字不像字,“小姐,你這是打算做什麽?”
我在整理我的跟宋伯遠之間的淵源啊,江芙蕖在算自己跟宋伯遠到底見過幾次,這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她記起自己在鄧家鎮去取刀的時候,避開的那個路人甲,居然就是宋伯遠,難怪她一直覺得宋伯遠的背影有些熟悉。
這些話,江芙蕖自然不可能跟司硯說,她看着瞪着眼睛的司硯,心中一動,“司硯,你覺得,宋大公子和我之間,嗯,就是我們……”
“我們之間,可有什麽……不規矩之處?”江芙蕖實在想不到什麽委婉的好詞,含含糊糊地表述了自己意思。
沒想到,她話才剛落,司硯就秒懂,她笑着道,“原來小姐是在想宋公子,小姐,宋公子待你,當真是不一般的,我當初見他和孟小姐之間,也沒有這般親近的呢。”
……
有那麽誇張嗎?她沒看出來啊,一絲一毫都沒有,宋伯遠這厮的眼神看她跟看別人完全沒差別啊,你不要騙我,沒吃過豬肉,我見過豬跑的!
“那你覺得,我對宋公子……恩,對他是不是也有些過于親近?”
司硯聞言,擡眼仔細想了一下,然後在江芙蕖的注視下,緩緩地點頭,“小姐,你對宋公子十分不客氣的,對其他人都彬彬有禮。”
我原先對他也客氣啊,可這家夥要拉我陪葬,是你,你能客氣起來嗎?然後,好不容易這死仇在他的易容術下緩和了一點,她又發現他調查監視她,泥人都有脾氣的!每個公民都有……隐私權……
江芙蕖忽然想起來,這個世界,隐私權大概就是……三個字組成的詞吧,毫無意義,她有些洩氣,朝司硯揮揮手,“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唉,看樣子,她對宋伯遠的态度,應該變一變了,客氣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