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挨打

千錦搬進了中宮,替她打點時春和問她:“你到底是誰的人?”

其實說起來,這個問題連千錦自己都不知如何回答,本來她想做方淩雪的人,但方淩雪卻把她安插在了江蘭馨身邊。她雖不是死心塌地地忠于江蘭馨,但到底是綁在了一根繩上的。如今江蘭馨借勢詐死,皇上命她來中宮照應着,真要這樣說來,她算是皇上的人。

可偏偏,她最終要算計的,也是皇上。

心裏想着,嘴上卻回着:“姐姐說笑了,奴婢一直都是忠于娘娘的!”

“娘娘如此便信了你,可我是不會信的!”

“姐姐為何不信?德妃被賜死,二皇子三皇子悉數被貶,淑妃先是小産,緊接着也去了,這樣的情景,最得利的,除了娘娘,還能有誰?”

春和啞口無言。

她悻悻地甩手離去,只讓千錦小心些,別一不小心把自己命都搭進去了。

千錦在後面恭敬地回着:“多謝姐姐教導!”

可心裏想着,這春和,似乎比方淩雪還要難纏一些。

收拾好之後千錦去正殿伺候方淩雪,她斜倚在鳳榻上,依然是那副慵懶的模樣。

春和把托盤遞給她,說是方淩雪餓了,讓她把點心送過去。

她伸手接過,只走了兩步腳下便絆着什麽東西,她收勢不住往前摔去,手中托盤正好落在方淩雪腳邊,有塊糕點還蹦到了她身上。

她秀眉微皺,不怒而威。

春和一把把她拎起來,甩手便給了一巴掌:“小蹄子,你便是這樣伺候皇後娘娘的嗎?”

千錦忙跪到地上:“奴婢知錯了,求娘娘再給奴婢一次機會!”

雖是這樣說着,可她清楚,剛剛她會跌倒,全是因為春和伸了腳。

鳳榻上的人沒有說話,春和卻沖外面喊着:“來人啊,把她拉出去,掌嘴三十!”

只片刻,外面便來了兩個壯實的宮女,她們齊齊摁住千錦的胳膊,只稍稍使勁,她便被拖了出去。

她們是粗使丫鬟,平常粗活做多了,手勁比春和要大上許多,一巴掌下來千錦只覺天旋地轉,頭腦裏只剩了嗡嗡的聲音。

感覺打了很久,她強撐着沒有讓自己倒下去,到她們終于停手了,春和從屋子裏出來,說是方淩雪讓她進去。

她直直地跪在殿中,嘴角似乎有液體淌着,她用衣袖胡亂擦了,才知那竟是鮮紅的血。

方淩雪笑意盈盈地看着她:“這性子倒挺堅韌的,若好好□□一番,定然是可造之材!”

春和在旁邊應着,語氣裏依然有着不悅。

可她越是不悅,越是說明,方淩雪是真心信了我的。

臉上火辣辣地疼着,方淩雪許她回去養着。

千錦謝了恩,又跟春和行了禮,這才回了自己的屋子。

晚上疼得睡不着,她又想到白日裏春和趾高氣揚的臉,索性翻身出去,尋了幾個君修留下的宮人,與他們說了一番話。

第二日便聽說,此時宮裏已經傳遍了,說當年前皇後的死,根本就是當今皇後一手謀劃的。

千錦匆匆往中宮大殿去,卻在門口被守門宮女攔下,說是皇後有旨,讓她來了就先在外面等着。大約過了小半個時辰,春和出來說,方淩雪讓她進去。

她看了春和一眼,她的臉色很不好,臉上似乎還微微地泛着紅。

看到千錦,方淩雪說累得很,讓她去各宮傳個話,今日的請安便免了。

她領了命出去。

出門走了不遠遇到幾位妃嫔,她把方淩雪的話說了,她們道了謝,轉身往回走了。

此時除了方淩雪,宮中位份最高的便是賢妃與湘嫔了。皇後有何口令,都理當先通知她們才對。

想罷,她擡腳往賢妃的宮裏去。

路上要經過禦花園,她想着快些,就沒有繞路,徑自紮進了桃林。

此時桃花已然落盡了,只間或有幾個枝頭還挂着些殘葉,她往裏頭又走了幾步,卻見一男子負手立于桃花樹下,一襲白衣裹着日光,只讓人覺得格外炫目。

宮裏規矩多,禁忌也多,一般情況下,若沒有喪事是不能身着白衣的,即便有人死去,身份不夠尊貴也依然不能着孝,只能暗裏立個木碑,便是過了後事。

若是平日裏有人平白穿了白色,便會被視為大不晦,嚴重些丢命也不足為奇。

千錦靠近那男子一些,正想要開口,那人卻轉過身來,不悅地道:“朕不是說過,無事不得打擾啊!”

他竟是皇上。

千錦慌忙跪下。

他皺了眉頭:“怎麽是你?你來這裏做什麽?”

千錦如實回了,他似有些心不在焉,随意“嗯”了聲,便讓她去做自己的事。

她起身朝桃林更深處去,經過他身邊時他突然說:“你說,她真是被冤枉的嗎?”

卻不像是對她說。

她有些無措,這種情況,她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只得胡亂道:“其實是不是,得看皇上信不信!”

一句話未說完,他已一拳捶在桃花樹幹上。

那樹顫顫巍巍地搖了兩下,便連一點殘敗的花葉也沒了,只剩了一樹青蔥的綠色。

從桃林出來剛好看到賢妃帶着人往中宮時,湘嫔也在。之前就聽說,湘嫔與賢妃交好,一般有事都會先來賢妃宮裏,而後兩人再一起出去。這也正好,免得讓她多跑一趟。

她迎上去,把方淩雪的吩咐說了。賢妃虛虛地說了句麻煩你了,湘嫔卻道:“喲,姑娘本事不小啊,這主子剛去,便又攀上了高枝,也不知淑妃妹妹泉下有知,該是怎樣的心境!”

千錦自然也不甘示弱:“湘嫔幾次三番地去淩安宮說起前皇後,難道不是意有所圖?”

“你胡說!”她的臉漲得通紅,卻也掩不住懼色。

“是不是胡說湘嫔心裏清楚!”

“你……來人啊,把這以下犯上的賤婢拖下去!”

“湘嫔莫要忘了,如今奴婢是皇後的人,奴婢此番,可還要去給各宮娘娘傳話的!”

“你——”她還想要說什麽,賢妃伸手拉住了她,她用力掙着,賢妃低呵一句:“別鬧了!”

湘嫔仍然不聽,賢妃湊到她耳邊,以極低的聲音說了什麽。

千錦聽不很真切,卻隐隐聽到“那件事”三個字。

湘嫔臉色一滞,有些惶惶,卻終于安靜下來。

賢妃這才沖千錦道:“姑娘莫往心裏去,時候不早了,皇後娘娘還等着姑娘回話,本宮便不多留了!”

很明顯的逐客令,千錦識趣地告辭,返身往桃林去了。

回程路上,她一直回想着賢妃口中的“那件事”,卻到底想不通透。

在她的印象裏,宮中大事小事賢妃一向做得合适妥帖,從未沾過什麽麻煩事,湘嫔雖脾性有些急,卻一直跟在賢妃身邊,也不曾卷入到什麽事情之中,如此看來,她們說的“那件事”到底是什麽?竟會讓湘嫔那般忌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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