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9 章
第 209 章
有其他白狼獸人幫忙，渡河變成了一件很簡單的事。羯背着他們從草原上帶回來的各種物産，阿拉托爾和啓護着艾爾洛斯，順流從上游斜着飄到對岸，登陸點剛好就是當初萊爾煮骨頭湯下圈套誘捕傻狗的地方。
也就是說，距離兔狲居住的東一區真心不遠。
羯一爬上岸就抽動鼻子四處嗅聞，啓一把摁住他:“兔狲住在這附近？”
“喏，那兩棟白牆灰黑頂的房子就是兔狲們自己蓋的，他們全族住在一起。”艾爾洛斯确定了位置，看看這附近人工種植痕跡極其明顯的亞麻，心情極其愉悅。
等再過上兩個月等這些植物成熟就可以割下來扔進專門挖的漚麻池去掉纖維外的植物組織，然後将亞麻纖維紡成線，就可以組織女工們開啓紡織行業的征途。
有飯吃，有衣穿，有房住，有工作，只要塔米亞城內穩定，來自獸人的威脅那都不算事兒。
之前他是不知道北方大陸內部的情況，現在該知道能知道的已經知道得清清楚楚。敵人色厲內荏各懷鬼胎，我方衆志成城物資充足，只要戰勝內心的恐懼，在煉金武器加持下沒有城牆的孤城也能屹立不倒。
啓站在塔米亞河岸上，首先看到的就是兔狲整潔漂亮的二層小別墅——原本是平房來的，但是在看到人類弄出的新圖紙後兔狲們連夜商量了一圈，利用工休時間就把平方給改成了小樓。
他們體重偏輕，不用擔心牆體的承重問題，兩層住得更寬敞私人空間也更多，何樂而不為呢？木材對于他們來說相當于免費，阖族湊錢買些磚塊回來就行了，貓咪們甚至還給自己修了個室內的游樂通道，不光幼崽們喜歡，成年兔狲也願意鑽進鑽出玩耍。
換在草原上，被其他種族接近到如此地步兔狲們不說集體炸毛至少也該有哨兵發出警告。但是現在前方沒有任何聲音，仿佛兔狲們根本不存在……濃郁的氣味可不是這麽說的。
他沒有猜錯，這個點兔狲們确實不在家，成年和亞成年都出門打工做事了，未成年也在農田裏做零活。
一天二十二銅幣呢，又能玩又能吃（蟲子和田鼠），為啥不幹！
跳過小樓再向遠處看，整齊寬敞的道路錯落有致，路邊花壇初現雛形，大地與天空相接的地方一片濃郁的青綠，拉貨的牛車滿載而歸。
那是從巴斯修道院運來的蔬菜。一個月足夠葉用莴苣達到可食用标準了，一枚銅幣就能換滿滿一籃子，搭配上燕麥粥和粗面包就是一頓還不錯的家常餐。
艾爾洛斯來到塔米亞前居民們一天只吃兩頓甚至一頓飯，短短幾個月大家就自動改成三頓了。
吃！為什麽不吃？又不是吃不起！
“再過上一個半月夏糧就可以收割了，之後再補種一輪黃豆和馬鈴薯，加上胡蘿蔔和洋蔥，今年冬天塔米亞絕不凍死餓死任何一個人。”
艾爾洛斯堅定的擡頭看向主教堂，神明救不了人命，人只能自救。
啓把一切都看在眼裏，對于羯動不動就喊什麽似的吆喝的“艾爾洛斯兄弟”有了些新認識。
他不是普通人類，他就是塔米亞的首領。
白狼莫名有些氣餒，塔米亞這麽多人這少年都能想法子養活，全族加起來才幾頭狼他就不得不考慮分流，這種懸殊的實力面前虎族的謀劃根本實現不了。
還好一開始老族長就拒絕了，讓現在的他不必挖空心思想辦法與人類和解。平心而論，嗯……別說肢體殘損的族人，啓自己都想留下。
“汪？”羯覺得好友的表情有些奇怪，在人類這邊他不會動不動就狼嚎，只是歪頭發出小小的疑惑。啓重重在這家夥頭上RUA了一把:“我這輩子做得最正确的事，或許就是騙你游過塔米亞河找兔狲少年讨飯了。”
“兔狲煮飯挺好吃的，就是不知道為什麽，吃完以後會很困。”
羯臉上一派樂天，就連啓都不得不搖頭感嘆傻狼有傻福。
艾爾洛斯的意思是先請新朋友吃頓好的，再把他引薦給兔狲族長共商大事，啓聽完就搖頭:“貓科的性格最讨厭被安排了，您別為這個費心。我先回去準備一番，下次借着送木料和果樹的機會過來，動靜那麽大他們自己就會忍不住上門詢問。”
這是什麽貼心的神仙助理！
“那就按照你的建議辦，我會提前準備好栽種果樹苗的地塊，就種到巴斯修道院所在的丘陵地帶好了。”
再炸一座山嘛，問題不大。
啓沒有進入塔米亞城，走在外面欣賞了一番之後，他獨自洇過塔米亞河回到北方大陸上。
下次再來，至少要把傷殘的幼崽都留下！
大號白狼剛走，菲利普斯就帶着菲林執祭以及幾位嘴特別嚴的苦修士出現，這段時間他們一直關注河面上的情況，打從艾爾洛斯站在河對岸和啓說話，鐘樓上的守衛就都知道梅爾神父終于從北方回來了。
“大人，辛苦您了！”
梅爾神父是極少數成為神父後也沒能吃胖的神官，不但沒胖，因為海拔的提升他看上去比在耶倫蓋爾修道院時還瘦，似乎一陣風就能把人吹飛。
艾爾洛斯嘆了口氣感慨：“不算太辛苦，主要是收獲非常豐厚，豐厚到超出預期。”
與牛頭人部落的交易讓他獲得了許多被安普頓商團疏忽掉的植物種子，其中包括了南瓜、葫蘆、蕪菁、花生、玉米，以及白團花——這玩意兒就是北方大陸版的棉花，只不過更耐寒，棉朵也更大。
現在趕緊播種的話入冬前剛好能采收一波，有麻有棉，艾爾洛斯才有在啓面前說硬話的底氣。
“先回去，我要連夜給聖地寫信。”
工作報告必須第一時間提交，這樣才顯得态度端正。
“是，大人。半個月前您雇傭的煉金飛艇運來了很多沒見過的東西，都放在倉庫裏妥善保存了，明天您去看看該怎麽處理……”
菲利普斯例行報告，從倉庫開始一直說到神父不在而堆積的公務，菲林執祭遞給他一個感激的眼神。
手裏拿着梅爾神父的印章，他怕啊！
苦修士們把神父帶回來的東西分了分提在手裏，苦修士首領看到其中一只袋子不停滲水，皺起眉頭可惜道：“打濕了啊……”
“那個沒關系，它們本就生活在淺灘淤泥裏。菲利普斯，我找到能讓塔米亞變得富庶的東西了，淡水珍珠！”
更冷的北方灘塗都能生存的巨型河蚌，每個都有小臉盆那麽大，到了位置偏南溫度也更高的塔米亞河應該能夠适應。把它們養起來就像養了只金母雞，就算基礎建設都做完了也不怕城內居民找不到新工作，所以為了這袋子河蚌艾爾洛斯不得不走上一段時間就到河邊把它們放在水裏泡泡。
說着他從長袍內袋掏出一把滾圓的珍珠，最小的也有人類小指肚大。
即便堅定虔誠絕不會為金錢所動的菲利普斯也忍不住瞪大眼睛——這些珍珠不但個頭大光澤佳，還有顏色！是教廷最喜歡的淡金色！
“是我帶的路！”羯搖着尾巴用鼻子頂了下菲利普斯的腿，滿滿的驕傲。
艾爾洛斯笑着點頭：“沒錯，是羯帶的路。”
這家夥先是把他們帶進一群花豹的領地，然後在追兵的牙尖上超水平發揮逃過沱沱河，休息外加收集食物時在河灘的淤泥裏發現了這種巨蚌。
“感謝聖主賜福塔米亞！”菲利普斯看着那只不斷滲水的袋子眼神異常溫柔，就像他看剛出生的動物幼崽那樣。
一行人徒步走回主教堂，艾爾洛斯直奔浴室，阿拉托爾壓着想跟過去一塊玩水的羯去了修士們公用的洗澡間。
狠狠洗了個熱水澡，又用藥粉仔細清洗過頭發，換了身新衣服窩在寬敞圓椅上裹着被子的梅爾神父開始拆信。
教宗冕下對塔米亞的收成還是那麽關心，可惜周圍沒有畫家也沒有留影設備，不然直接寄幅畫或是照片給他應該能夠耳根清淨一段時間。休伯安牧首關于北方大陸上各個不同獸人種族間的分歧很感興趣，他想幹什麽艾爾洛斯大約能猜出來。再往後就是西裏爾、哲羅姆，以及阿德勒的來信，說得也都是與神職相關的事。
最後一沓風格明顯更花裏胡哨的信封來自奧特蘭德城，他看了看火漆上的印章圖案，是那些海族少年的信件。
彼得站在旁邊幫忙收拾看過的信件，時不時說些最近發生的城內趣事。
“自從您允許居民先行認籌宅基地以來，每天都有不少人在主教堂門口打架……好地方人人都想搶呢，有人先有人後也有人不巧剛好撞在一塊兒。”
“巴斯修道院的佃農現在日子可好了，家家都住上新房子，城裏好些居民四處打聽還能不能成為佃農。”
“還有還有！最近城裏來了個奇怪的人，黑發黑眼穿着黑漆漆的鬥篷，看見什麽都要問。”
艾爾洛斯：“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