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8 章
第 208 章
白狼獸人啓想把族內失去戰鬥能力的傷員送走，雖然顯得有些涼薄，但艾爾洛斯明白他這也是不得已的辦法——如果不送走他們，這些獸人很有可能在接下來的季節餓死。因為草場負載有限，只能優先供給更能為集體創造價值的族群成員。
抛棄殘疾的弱勢群體是獸人一直以來的習慣，尤其當環境變得惡劣，他們自然而然就會或有意或無意的控制成員數量。雌性不再有産子的念頭，雄性也失去了追求配偶的動力。
啓看到了這一點，然而他既不是能夠決定狼群行進方向的族長，也不知道該如何改變現狀。
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分流，讓吃不上飯的族人去能吃上飯的人類那裏，總好過活活餓死。
艾爾洛斯沒有給他明确答複。
一是具體有多少年輕白狼受傷，他并不知道，二是兔狲的接受能力就在那兒放着，他總要為“勞苦功高”的老員工多想想。還有就是這些白狼裏究竟有多少能控制住自身行為不傷害人類，也是個未知數，所以他初步表示出感興趣便不再繼續談論此事。
先放放，看看再說。
“好吧，您願意考慮就已經讓我喜出望外了。白狼不是無辜的獸人，會被懷疑再正常不過。可是……除非能把要塞拔掉擴展出新的領地，否則我們與兔狲之間的争鬥永遠不會停止。”
他倒還算坦然，有什麽想法直截了當說出來：“虎族就是為了逼迫我們進入要塞才把我們趕出領地，既然當初老族長寧可帶領大家遷徙也不願同意，那麽如今我們這些年輕人也不會向虎族搖尾乞憐。如果能得到要塞東邊的草場，我願意把這片領地還給兔狲。”
當然了，這樣做的前提是他能戰勝奈成為新的族長。
對于艾爾洛斯只說了一句：“祝你好運，我的朋友。”
等他真成為新的白狼族長再讨論如何劃分領地也不遲，兔狲們本就有反攻之心，不用攪合他們自己也會找到合作者。
啓還是想再試試人類少年的态度，但是這一次他剛張開嘴，凄厲的狼嚎突然傳來。包括羯在內所有白狼獸人全部猛然跳起來，年輕一些的甚至直接變回獸形露出牙齒呼呼而鳴。
“怎麽了？”
艾爾洛斯确認對方不是沖着自己，羯這種脾氣好得跟狗一樣的白狼都發出怒吼，可見剛才那陣狼嚎傳來的一定是壞消息。
羯搖搖腦袋，掏掏耳朵，一臉震驚：“倭熊居然殺死了毫無反抗能力的白狼幼崽？他們怎麽敢！”
“啊？他們瘋了嗎！”艾爾洛斯簡直不敢相信：“你會不會是聽錯了？”
群體之間為了搶奪領地而互相争鬥很正常，塔米亞城的居民們也會為了宅基地争執打架，但是朝着未成年幼崽下手就太難看了，他始終對白狼抱有戒心正是因為他們曾經差點咬死兔狲的幼崽。
哪怕是缺少肢體的白狼也跟着回應，陣陣嚎叫響徹草場。
“我們要去支援同族，”啓看看皺眉沉思的艾爾洛斯，想要懇求的話卡在嘴邊說不出來，“您，您自便吧，抱歉……”
沒想到少年轉身快步走向已經蠢蠢欲動的羯:“我和你們一起去，去看看，說不定哪個孩子還有救。”
阿拉托爾緊随左右。
羯回頭用鼻子拱了他一下以示親近，啓沒再出聲，只是用力點頭。
這支白狼隊伍沖出大樹林，伏在羯背上艾爾洛斯只覺得臉被迎面而來的風吹得生疼。他們迅速靠近獸人要塞，塔米亞主教堂的鐘樓尖頂在陽光下閃爍着金色的光芒。
白狼的哀嚎再次響起，要塞內外皆有回應。
狼群在靠近要塞的過程中自動分散，羯對進出要塞的各種小路都很熟悉，仰頭叫喚一聲。啓帶着一半戰士沖向正面，其他獸形的白狼則跟着他繞後直沖要塞內部。
還沒有到集結戰士準備開戰的時候，要塞內的獸人并不多，主要都是虎族的附庸，白狼在這群人中算是個頭中等。橫七豎八散了一地的窩棚說明這裏已經打過一場，與此事無關的獸人早早躲開，通路被讓了出來。
繼續向前，幾頭高大的白狼将一群黑黢黢的獸形獸人堵在角落，一旦有哪頭敢沖就死死咬住拖出來咬死。地上躺着幾句倭熊屍體，混雜着生死不知的狼。
“放我下去！”
差點被羯帶進戰圈，艾爾洛斯狠狠拍了他腦袋一下才勉強“剎住車”。少年翻身滾落在地，也不講究地上髒不髒，翻過一具又一具熊屍尋找可能存在的幸存者。
“我們帶來了巫醫！幼崽們呢？”啓領着其他人輕松穿過正門來次彙合。他顧不上往日恩怨，沖着最高最壯的一頭白狼低吠。
艾爾洛斯翻找到五頭體型較小的白狼，啓趕到時他正在用治愈術一頭接一頭試探。只有最後一頭最小的幼崽動動嘴巴弱弱哼出一聲，其他的都已經來不及了。
啓帶來的白狼們迅速頭朝外把艾爾洛斯圍在中間，旁邊全是掙紮吼叫與撕咬的哀嚎。
少年專心致志的救助手底這頭幸運兒，阿拉托爾始終守在他身邊警惕着周圍一切異動。
狼群複仇的屠殺整整持續了一個下午，一開始不是沒有其他獸人企圖阻攔，但是在聽說混進要塞的倭熊殺死了白狼幼崽之後他們飛速閉嘴，能躲多遠躲多遠。
直到最後一頭成年倭熊倒斃，白狼才停止行動，只剩幼小的倭熊該怎麽活下去他們一點也不關心，全都圍在艾爾洛斯周圍看他釋放治愈術。
“他動了他動了！”
羯又叫又跳，蹦得太高被他旁邊的人一爪子摁住:“你別動，擋視線啊！”
啓看看周圍情況，變成人形将放在一處的另外四只幼崽抱起來。軟綿綿胖乎乎的小白狗再也沒有氣息，也不會精力十足的鬧騰了。
“我們撤。”
為首的巨狼壓着嗓子，沁紅的眼睛幽幽看過每一個躲在陰影中窺探的獸人，“從今往後，我們這個白狼部族與虎族勢不兩立！他們居然包庇殺死幼崽的兇徒，我們不再承認他們是公平與正義的象征。”
艾爾洛斯救護的幼崽暫時脫離危險，他小心翼翼把毛茸茸的小朋友抱在懷裏，在阿拉托爾的幫助下徒步走出獸人要塞。為了保證幸存幼崽的安全，白狼散開承圓形守在他四周，确保不會有任何獸人能夠突破防禦。
走出要塞五公裏後，被治愈術持續溫養着的狼崽子睜開眼睛，發出小奶狗似的嘤嘤聲。
“他沒事了，移動時小心些，新長好的骨頭很脆弱，抱回去好好卧床一段時間。”
狼群的首領也已變回人形，他抖着手從艾爾洛斯懷裏接過幼崽，看看啓抱着的那四只，低頭轉身默默流眼淚。
如果他的孩子也能被幸運的救回來就好了。
白狼們回到土丘，啓馬上攔在人類少年面前打算帶他離開。白狼內部的紛争不應該牽扯到別人頭上，更何況他們還得到了幫助。
“感謝你，人類，你獲得了白狼部族的友誼。”
接過幼崽的首領低聲道:“我叫做奈，我記住你的味道了，一定會報答。”
“少說那些漂亮話吧，你說得夠多的了。”
啓沒好氣的把他堵了回去，和阿拉托爾一左一右護着艾爾洛斯撤離土丘。
“他們還不知道倭熊是怎麽從西北邊過來的，雖然絕大多數腦子正常的人都知道他們罪有應得，奈何架不住總有幾只腦袋被樹藤夾過的狼善于遷怒。趁消息還沒散開我送你們過河，就算事後有誰不滿也不必擔心會傷到艾爾洛斯兄弟。”
艾爾洛斯鄭重謝過他的坦率與真誠，走到河邊還不忘提醒:“我把羯帶回塔米亞城，今後就由他負責接收和傳遞與白狼有關的消息。”
“好的，謝謝您，我不會忘記之前與您談好的事。”
他指的是那些賒欠的診金，慢慢還，總能還清。
“之前沒來得及說，大樹林裏的礦産我們已經清點妥當了，還從沼澤裏拖出一副龍的骨架。自然女神才知道這個大家夥怎麽被困在那兒，您可以用它和龍族換個好價格。”
艾爾洛斯:“……”
你确定你們不是怕惹到龍族才想将燙手山芋甩給我的麽？
“先不說那些，白狼的當務之急是安排好今後的生活。”
他委婉的拒絕了一下，把話題轉移到白狼的現任族長奈身上:“如果你成功擊敗他成為新族長，我會考慮要不要幫你們獲取東半邊草場的所有權。畢竟你是我的朋友，而我今天才第一次見到他。”
總算得到答複的啓又是高興又是激動，就算對方還在“考慮”中，那也比總是推托要強。
“您不會失望。”啓用力點點頭，控制着不讓自己搖尾巴搖得太過分:“我回去就帶領族人把木頭和您看中的果樹想法子送過河，啊，還有那副龍的骸骨。”
這玩意兒并不能當裝飾品，但運作得當也确實可以從龍族那兒換個人情。龍族的人情不比白狼的人情重多了？
這人也太上道太會做事了，此時此刻艾爾洛斯深刻懷疑啓是不是憑借一己之力拉高了整個種族的智商上限。
哈士奇？
邊牧！
嘿嘿！加更！還欠九章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