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9 章 :東風夜放花千樹

“是她?”陸嫁嫁看着這忽如其來的一幕,也吃了一驚。

但細想之後卻也合理,司命這樣的性子,定會在所有人都帶面具時選擇不帶,然後大大方方地走到你的面前愚弄你。

這是她狡猾的手段也是她致命的漏洞。

“這位公子你做什麽呀?”

侍女輕輕呼痛,話語努力維持平靜:“樓裏有樓裏的規矩,若你想要歌姬相陪,可與管事的說,但若壞了規矩,無論是哪裏的大人物,可都要逐出去的。”

寧長久看着她,道:“還裝?”

“裝什麽呀?公子,此事現在尚有周旋的餘地,你若是再不松手……”侍女維持着儀态,輕聲告誡着。

陸嫁嫁忽然擡起頭,望向了樓頂,道:“你看那裏。”

寧長久擡頭望去。

二樓上,一個身穿黑袍,頭戴妖狐面具的女子憑欄望向了這裏。

面具後的容顏被什麽遮住了,無法看清,卻似在笑。

寧長久眯起了眼。

侍女也道:“當着你的妻子的面還輕薄于我,樓裏不歡迎你這樣的客人。”

陸嫁嫁也低聲問道:“是不是弄錯了?”

寧長久看向了樓臺。

那個妖狐黑袍的身影一閃而過,轉瞬沒了蹤影。

陸嫁嫁正要起身去追。

寧長久也微微分神,松開了手。

異變忽生。

歌樓內,燈火好似還在旋轉,散射的光好似石蒜花的細卷的瓣,莺啼燕語在輝煌的火光中穿插碰撞,珠簾帷幔映着舞女身影,八幅荷風的裙袂迎光而動。絲桐之側獨坐琴女雅姿,六弦纖直的綠绮柔靡而振。

這是一幅定格的畫面,夢幻如長卷。

整個閣樓的光與影便這樣停住了。唯有琴聲努力地擺脫着這種束縛,緩慢地掙入耳中。

侍女面帶嘴角勾起一絲微笑。

她早就做好了被看穿後的準備。她也在賭,賭寧長久也會自負,不會第一時間驅動奴紋驗證。給自己争取引開他注意力的時間。

但她的笑容很快凝固了。

“自從遇見你開始,你所做的事總沒有逃出我的預料。”

時間明明已被凍結,寧長久的聲音卻依舊緩緩地傳了出來。

他轉過了頭,望向了侍女,報以笑容。

司命的境界是遠超過他的,此刻若她選擇直接以全部境界壓上對方的精神,或許會有很大的勝算。

但斷界城時,她在境界的壓制下面對寧長久,已敗了多次。

尤其是最後城中的巅峰對決,更給她烙下了恥辱的,難以抹去的奴紋。

她看到這抹熟悉的微笑,瞬間的反應沒有讓她選擇進攻,而是選擇了逃離。

于是最後的希望也被掐斷了。

寧長久早就知道樓上的身影不過是個幌子,他所有的驚愕和猜疑也都只是僞裝。

司命權柄發動之前,他便用時間的權柄籠罩了自己。他所能控制的權柄之力雖遠不及司命強大,卻足夠抵消去一半權柄的影響,讓他可怖的精神力掙脫束縛,發動念力去操控住那個印紋。

司命欲抽腕而走,寧長久虛握的手立刻抓住。

電流滾過了她的身軀。

異感攻身,司命雙膝發軟,直欲屈膝跪下。

當衆目睽睽之下,她并不想丢這樣的人。

“還跑麽?”寧長久問。

司命認負搖頭:“我輸了,你放開我吧。”

寧長久道:“叫我什麽?”

平日裏作威作福的女子嘆了口氣,低眉順眼,聲音柔婉,暫時妥協道:“主……人。”

“知道就好。”寧長久輕輕點頭,松開了手。

司命的時間權柄也随之解去。

交鋒結束。

屋內流光溢彩的光影重新開始轉動。

一切的發生都很短暫。

……

“客人慢走。”

寧長久與陸嫁嫁将面具交還給了門口的侍者。

司命跟在他們身邊,慢慢地恢複了原本的容貌。

銀絲與黑裙在雪花與月光下像是靜心編織的夢,将她襯得宛若行走于世的精靈,只是她的耳朵并非傳說中那樣尖長。

“你是怎麽認出我的。”司命問道。

寧長久道:“你化成灰我也認得。”

司命冷笑道:“你這是當着嫁嫁妹妹的面在與我說情話?”

陸嫁嫁神色不善。

寧長久笑了笑,道:“讓小齡出來吧。”

司命嘆了口氣。這場心照不宣的較量終究是她敗了。

她輕輕揮手,發間的一條流蘇變作了小狐貍的模樣。

“師兄好厲害。”寧小齡變回了狐貍趴在司命的肩頭,看着寧長久,誇贊道。

司命不解道:“你能看穿我的障眼法?”

寧長久道:“這與你用什麽手段無關。你的一舉一動我都了然,所以你怎麽可能瞞得過我?”

司命不相信,問:“僅僅是出于了解麽?”

寧長久微笑道:“其實算起時間來,我們已認識許久了。”

司命聽着這句話,神色微異。她立刻壓抑自己的情緒,于是這張絕美的秀靥也在風雪中冷淡,一絲表情也看不到。

她雖已認負,但她并不相信寧長久看穿自己僅僅是因為了解。

她望向了陸嫁嫁,唇語相譏:“你夫君這般與我說話你也不管管?還是說我的小嫁嫁已經徹底臣服,任勞任怨,任打任罵了?”

陸嫁嫁是知道原因的。

寧長久能這般自信地認出司命,只是因為小齡趴在她的身上。寧長久與小齡有一種類似心靈感應的東西,只要距離不是太遠,便能夠了解到一些對方的情緒。所以某種程度上說,司命并非敗給了寧長久,而是不知道自己身上挂了個內奸。

如今在場的三人裏,只有司命是蒙在鼓裏的。

這種感覺陸嫁嫁很喜歡。

而她有了倚仗也不懼司命了,淡淡回應道:“雪瓷妹妹那股嚣張勁去哪裏了?現在怎麽只能不痛不癢地說一些風涼話了?”

司命冷哼一聲,道:“我是輸給寧長久的,可不是輸給你的。”

寧長久望向司命,道:“怎麽與嫁嫁說話的?”

司命深吸了一口氣,她冰眸掙紮,對着陸嫁嫁福了下身子,不情願道:“主母大人,是我僭越了。”

陸嫁嫁彎着眼眸,笑眯眯地伸出手,揉了揉司命銀絲拂舞的發。

這是她很早就想做的事情了,以前苦于境界不夠,便只好忍着。

司命微微閃躲,卻沒有避過。

她看着陸嫁嫁的笑臉,用眼神警告着她,似乎在說寧長久可不能護你一輩子。

陸嫁嫁也本着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心思,并未理會她的警告,還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臉頰。

在一旁看着的寧小齡,越來越覺得這大院子裏的關系太混亂了。

不過她轉念一想,師兄能贏恩人姐姐,自己也是居功至偉的,她舉起抓起,邀功道:“師兄,我可以趴你肩膀上去碼?”

寧長久本想點頭,但她的手指一痛。

他望向了牽着手的陸嫁嫁,陸嫁嫁面不改色地看着前方,一副什麽也不知道的樣子。

寧長久嘆了口氣,知道嫁嫁還沒有釋懷昨夜的事。

他抱歉地看着小齡,道:“你還是陪着你恩人姐姐吧。”

寧小齡委屈地哦了一聲。

除夕的夜空裏,雪永無休止地落着。

對于人間百姓而言寒冷的風,吹在他們的身上卻只是微涼,還帶着幾分惬意。

他們在繁華的街道上一同走着,就像是一起出門過年的家人。

“如果襄兒姐姐在天上的話,她會看到我們嗎?”寧小齡忽然問。

司命道:“雖然不認識襄兒姑娘,但我希望她能看到。”

陸嫁嫁微微一笑。

寧長久心中一凜,祈禱着襄兒別這般神通廣大。

“你小時候過除夕麽?”陸嫁嫁忽然問寧長久。

她說的小時候,是寧長久尚在道觀的歲月。

寧長久稍一回憶,道:“過的,那時候滿天都是燈,它們會越過我們的小鎮,道觀,飄往更高更遠的地方。”

“是你們鎮上的習俗麽?”陸嫁嫁問。

寧長久搖頭道:“不是的,那些燈不知是從哪裏飄來的,師兄告訴我,它們來自很遠的地方。”

陸嫁嫁知道其中涉着許多隐秘,沒有再問。

司命倒頗有興趣:“你口中的那些……真的是燈麽?”

寧長久笑道:“今夜你是敗者,沒有資格讓我回答問題。”

司命道:“今夜?那昨天夜裏,你們誰是勝者誰是敗者呀?”

陸嫁嫁神色微寒,立刻看向了司命,她眼眸眯起,殺氣騰騰。

司命笑着求饒道:“雪瓷失言了,還望主母大人寬恕。”

陸嫁嫁心想若非小齡在側,今晚可饒不了你。

寧長久夾在她們中間,感受着夜色中的暗流,忙打圓場:“子夜之時還有衣裳街最盛大的煙花會,便在湖心,城裏最好的煙花匠人打造了一年,為的便是這一刻,今年煙花的主題是‘神仙眷侶’,一同去看看?”

寧小齡立刻道:“好呀!”

司命與陸嫁嫁都沒有表态。

寧小齡感覺着氣氛的安靜,默默縮回了爪子,心想怎麽姐姐和師父又不說話了呀……我明明都長大了啊,怎麽大人的世界還是這麽難懂?

寧長久看着她們,無奈道:“兩位神仙姐姐有什麽意見麽?”

陸嫁嫁顯得大度一些,道:“這煙花寓意不錯,我與夫君自是要攜手同看的。司命姑娘若不介意,也可以随我們一同來賞。”

司命寸步不讓,道:“人生百年尚且彈指一揮間,煙火更是剎那芳華,不值一提。不曾想嫁嫁妹妹修道多年,還要将這等天長地久的美好心思寄托在轉瞬即逝的俗物裏。”

陸嫁嫁黛眉微蹙,司命這番言語平淡而刻薄,竟讓她一時有些語塞。

她直截了當問道:“那你到底去不去看?不去的話我與夫君先行一步了。”

司命道:“沒想到嫁嫁妹妹對這等昙花一現的俗物這般感興趣,也對,你如今三十歲還未到,未見過世面也可以理解。”

陸嫁嫁深吸了一口氣,道:“那我獨自一人去看那庸俗之物了,見過大場面的雪瓷妹妹可別跟來了。”

司命哪裏肯依,她徐徐跟上,道:“我自是懶得觀賞的,不過既然小齡想看,便帶她去看看好了。”

“……”寧小齡伸出爪子撓了撓自己的耳朵,覺得自己又被利用了。

寧長久夾在中間,總感覺有一支支箭在眼前和身側嗖嗖地掠過,陰寒陣陣。

三人一狐來到了城中的湖邊。

子夜将近之時,湖邊滿是行人,他們沒有絲毫困意,紛紛望向了細瀾吹拂的湖面。

湖面上停着一座巨大的樓船,樓船之側,畫舫如織,它們一同分開水面,徐徐地駛向了湖中央。

幽暗的湖水裏,粼粼的波光随風搖晃。

“開始了。”寧小齡敏銳地察覺到了。

寧長久望了過去。

司命與陸嫁嫁莫名地在怄氣,她們誰也沒有率先看向畫船。她們像是兩朵孤芳自賞的花,對于外界的缤紛之美沒有多餘的興趣。

接着,人聲鼎沸,渺小的火星升向了高空。

星火在夜空中爆裂。

煙花以遮蔽天空的姿态在夜色中絢爛盛放。

它們由無數火光燃起的線條組成,這些線條散發着熾烈的光,排成了整齊的爛漫的弧線,交織在了一起。

陸嫁嫁還在忍耐着,側眸一瞥,卻見司命已經擡頭,癡癡地望向了天空。

陸嫁嫁微愣,淡淡地、自嘲地笑了笑,眉目舒緩,也望向了夜空。

鋪天蓋地的煙火撞入了視線,整個城市都顯得無比渺小。

這是司命千年以來,第一次站在人間欣賞煙火。

……

這是司命時常會回憶的煙火。

她始終覺得,自己的生命就像是一個漫長的夜,再絢麗的美好都只是夜色中昙花一現的芳華,總會被黑暗重新吞去。冷漠與冗長才是夜的語言,美麗不是。

她總以為自己遲早是會忘記這些的。

但後來她才明白,絢爛雖已開過,煙火的餘燼卻從未消失,若有一日黑暗再次降臨,它們總會在夜色裏複燃,開成無邊無垠的希望之火。

“雪瓷妹妹?”陸嫁嫁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司命回神,她觸了觸臉頰,難得地有些發燙。

“還不錯。”司命平靜道:“美則美矣,只是霁月難逢,彩雲易散,一夜之後都歸于虛無而已。”

陸嫁嫁雙臂環胸,微笑道:“嘴硬什麽呀?明明就你看得最認真。”

“才沒有。”司命下意識道。接着她立刻掩唇,蹙緊了眉,怎麽也想象不到這等小姑娘撒嬌般的話語會從自己口中說出。

陸嫁嫁笑得花枝亂顫。

司命立刻移開了話題,道:“對了,這煙花為什麽叫神仙眷侶呀?”

寧長久笑着搖頭:“我哪裏知道啊?”

司命微怔,立刻明白過來:“原來是你胡編亂造的啊……哼,死性不改。”

寧長久道:“你不還信了?屢教不改。”

“你……”司命心想自己怎會遇到這樣無恥的克星。

陸嫁嫁聽着他們的對話,總感覺他們是在打情罵俏,偷偷地擰了下寧長久的手臂。

寧長久側過臉,以目光求饒。

最盛大的煙火已經落幕,但小型的煙花還在開着。

寒風徐來,裹挾冬雪。三人在湖邊緩緩踱步。

兩岸,光豔與闌珊交織着,它們翻騰水中,在暗波中粼粼碎去,如傾倒的彩墨沉入湖底。

天空中的彩鱗巨魚的花燈還在巡游着這座城市,它所飄過的地方,一束束流火沖天而去,升至高空,綻黃燦紫,絢爛多姿。

司命臉頰的清冷被火光稀釋,愈發柔和。

蹲在司命肩頭的小狐貍同她一道望着,九尾招展,一同出神。

“煙花開過了。”寧長久忽然說。

司命收回了視線,她繼續嘴硬道:“人間之城不夜,絢爛迷眼,此間的人只知酒醉金迷,又如何能安于大道,窺見真正美麗的風景呢,本末倒置罷了。”

寧長久道:“那我要不要弄塊黑布,将你的眼睛蒙上?”

司命想象着那一幕,知道那是很多主人對于奴隸的舉動,她冷哼道:“無恥。”

陸嫁嫁看着司命,笑道:“雪瓷妹妹也有這般說不出話的時候?”

司命負手,清傲不答。

寧小齡忽然有一種旁觀者清的感覺,心想師父你到底在做什麽呀?師兄是你的夫君呀,你眼睜睜看着他們這般打情罵俏就算了,竟還以此為樂……師父,你是真傻還是對師兄太有信心了呀?反正小齡要是師兄,肯定一個都不會放過的!

衣裳街的夜漸漸地黯淡了下來,冷若餘燼。

他們一同離城,向着古靈宗的方向走去。

“明天師兄就要啓程了?”寧小齡問。

寧長久道:“是啊,古靈宗的布置我已安排好,師妹老老實實坐鎮着就行,到時候有不懂的可以問你師父,我可能要幾個月才能回來。”

陸嫁嫁微驚,立刻道:“我陪你一同去吧?”

寧長久道:“你若是走了,誰來照顧小齡?”

陸嫁嫁看向了司命。

司命冷冷回應:“你們一家子的事與我何幹?我也是有自己的事要做的。”

寧小齡也楚楚可憐地望着師父,希望她留下來幫自己分擔一番壓力。

“好,我留下。”陸嫁嫁輕聲道。

夜色裏,三人禦劍過雪。

寧長久回身望去,看着衣裳街遠去的影,嘆道:“往事如煙。”

司命嗯了一聲。

寧長久道:“我說的是煙花的煙。”

煙花……司命知道他又在嘲笑自己了,她不理會,默默禦劍。

坐在雪崖上偷吃着魚幹的魚王見他們回來,立刻把盆子埋在了雪地裏。

司命今夜心情還不錯,也懶得追究,獨自回殿。

寧長久與陸嫁嫁卻跟了上去。

“你們……做什麽?”司命有些緊張。

寧長久道:“今夜雪瓷姑娘輸了,總不能這樣全身而退吧?”

陸嫁嫁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我……今夜倦了,明日再說吧。”司命道。

寧長久笑了笑,道:“煙花開過了,還有其他花含苞待放呢。”

司命微愣,沒有聽懂。

寧小齡被他們聯手從司命身上抓了下來,關進了一個小屋子裏,然後司命被這對惡人眷侶推搡着進入了另一個房間。

夜才過半,黎明的到來還很漫長。

……

……

清晨,司命立在窗邊,遠眺着銀川雪谷,高樓古殿,所有的一切在眼中肅穆。

“起來了?”司命平靜回頭。

本打算偷偷離去的陸嫁嫁被迫停下了腳步。

“新春快樂!”陸嫁嫁強顏歡笑。

司命忍止住了嘴角欲勾起的笑,道:“昨夜這般欺負我,如今夫君走了,就想蒙混過關了?”

陸嫁嫁道:“新年總該辭舊迎新的,舊怨莫提,新仇以後再算吧?”

司命也未急着報複,而是問道:“你夫君丢下你一人走了,你心裏會不會埋怨什麽的?”

陸嫁嫁道:“夫君是讓我留下照顧小齡的,你可別想挑撥離間。”

司命道:“小齡我也能照顧。”

陸嫁嫁道:“你不是說有自己的事要做麽?”

司命道:“騙人的。”

“……”陸嫁嫁忽然想去追寧長久。

司命看穿了她的心思,道:“別去了,他既然有事瞞着我們,那就有他的理由。”

“瞞着我們?”陸嫁嫁微微吃驚:“什麽事?”

司命冷嘲熱諷道:“你們心上人都不知道,問我這個膝上人有什麽用?”

陸嫁嫁慚愧地低下了頭。

司命道:“也不必太擔心他,他如今已近紫庭巅峰,或許能因此得到打破五道的契機。”

陸嫁嫁問道:“如今鎮守天榜的人是誰?”

司命道:“是一個叫簫裘的,劍閣八弟子沒去之前,便是他在鎮守,如今八弟子好不容易走了,當然要守回去。”

陸嫁嫁問:“那夫君能贏麽?”

司命道:“那個簫裘是個拿槍的。”

“嗯?”陸嫁嫁不解。

“寧長久槍術天下無雙,當然不怕。”司命微笑道。

陸嫁嫁俏臉稍燙,用懷疑的目光看着她,低聲道:“你……怎麽知道的?”

司命笑意更加清媚:“我的意思是,罪君便是用槍的,他已與罪君戰過,又怎會輸給任何其他拿槍之人?嫁嫁呀,你剛剛又在想什麽呀?”

“我……”陸嫁嫁支支吾吾,總感覺自己又落入了什麽言語的圈套裏。

司命道:“好了,別擔心他了,現在你更應該擔心你自己。”

陸嫁嫁心中一凜,昨夜她就知道,接下來的幾個月,自己在劫難逃了。

……

……

寧長久禦劍過雪峰。

劍嘯寒川冰雪。

他的境界再次境界,禦劍速度已比來時快上了許多。

他的臉色卻很凝重。

寧長久早已了解過對手,所以并沒有為此太過擔心。

他所想的,是另一件事。

只有他自己清楚,他此刻去的,并不只是天榜。

他覺得自己很有可能會遇見一個人。

那個人便是他苦苦追覓已久的,惡。

……

……

(感謝書友陌塵風和打賞的大俠!謝謝大佬一直以來的支持呀~麽麽噠)

第 302 章 來者不善

(更新時間:2005-9-1912:23:00本章字數:5771)

“我後悔了。”在寬敞的房間裏,薩摩看着琉璃忙碌的将行李內的各項雜物擺放整齊,突然冒出這麽一句話。

“什麽?”琉璃愣了一下,不解。

薩摩走向前,将琉璃攬進懷中,坐到床上,嘆了一口氣:“我說,我後悔了。”

琉璃擡起頭,仍是一臉疑惑:“為什麽?”她的摩哥哥很少說“後悔”這兩個字的。

“因為今天你跳的舞。”薩摩悶悶地說。他實在不想讓其他人看到那麽美麗的舞蹈,……這應該是他所獨有的!

“跳舞?”琉璃一怔,随即懂了。羞紅了臉,琉璃忍不住嬌嗔:“摩哥哥……”

薩摩将琉璃緊緊圈在懷裏,口氣還是很悶:“我是說真的。”

琉璃沉默了一會兒,突然擡起頭直視薩摩:“其實摩哥哥可以不要這麽做的……”

“嗯?”薩摩擡擡眉,想聽琉璃繼續說下去。

琉璃頓了一頓,終于把放在心裏的愧疚說了出來:“摩哥哥來這裏是為了更重要的事情,不需要為了琉璃……”

她不想因此耽誤了薩摩的正事。

對此,薩摩顯得更加豁達,微微笑道:“恢複那坦家的名譽也很重要。”

那不一樣!琉璃立刻反駁:“可是……”

薩摩沒讓琉璃繼續說下去,趕在琉璃之前道:“而且我覺得很值得。”

他的妻子不是罪人!薩摩早就有為那坦家平反的念頭,只是諸多事情纏身,現在有這個機會也好。雖然,結果不如他的預期,但總算那坦不再是一個代表罪惡的姓氏。

聞言,琉璃感動得說不出話來,良久才低聲吐出一句:“……謝謝。”

聲音很小,可是薩摩聽到了。淺淺的笑容慢慢加深,薩摩以輕撫琉璃作為回應。

稍晚,蔭。沙爾驅車回到王宮。

“王上,那人怎麽說呢?”一位身材曼妙,面貌姣好的年輕女子依偎在蔭。沙爾懷中,嬌聲問道。

這女子是蔭。沙爾當王子時的寵妃,如今的王後,多莎。

蔭。沙爾回身摟住多莎,寵溺地親了一口:“愛妃擔心嗎?放心吧!本王看過了,那個那坦家的人還是一個小女孩,什麽都不懂!至于杜斯妥。安森雖然精明了些,不過很識時務,也可以安心。”

多莎替蔭。沙爾脫下外袍,聞言連忙提醒道:“王上,識時務才可怕啊!”

蔭。沙爾一愣,随即拍拍多莎的臉,笑道:“愛妃想太多了。等你看到他們之後,就不會這麽想了。我看過很多野心家,他們不是。”

多莎燦亮的黑眸看着蔭。沙爾,也不堅持,話鋒一轉又連忙問:“那,那約。土靈的事怎麽辦?”

“這個主意是愛妃提的,愛妃這麽聰明,你猜猜。”蔭。沙爾呵呵一笑,故意吊多莎的胃口。看來,蔭。沙爾的許多國政,竟然都是與多莎讨論之後才決定的了!

聞言,多莎愛嬌地嘟起了嘴,撒嬌道:“嗳!王上,多莎怎麽猜得出來嘛!快告訴人家嘛!”

蔭。沙爾笑開了嘴,低頭親了多莎一口,才道:“好!說!說!杜斯妥。安森雖然沒答應,但是我知道他會有做法。”

“怎麽說?”多莎柳眉微蹙。

蔭。沙爾收起笑容,沉吟道:“杜斯妥。安森很機伶,不用說得白,該做的事,他是一定會去做的。”

聞言,多莎眼中的詭異光芒一閃即逝,接着一臉嬌嗔地道:“王上說的好難懂啊!就說你們男人啊!老是愛打啞謎!”

多莎的埋怨聽來就像撒嬌,又是惹得蔭。沙爾開懷大笑。

隔天,新的任命廣發公國全境。恢複那坦姓氏,并根據囊。卡所提供的說詞,潤飾之後,正式封杜斯妥。安森與那坦。琉璃,同任首席預言師。大神祭如期舉行。

這個前所未有的安排,自然又掀起另一波讨論。只是絕大多數人的話題的焦點還是圍繞在那個曾經占據公國所有榮耀,卻一夕垮臺的那坦家。不論噬巫事件的真相為何,所有人都無法否定,那坦一家,的确是首席預言師的最佳人選。

五天後就是大神祭了,整個裏爾公國都動了起來。前一段時間,裏爾公國在北方大陸戰敗,又與巴耶帝國動兵,接着又是政變,局勢紛亂,人心不安,衆人渴求這一次的大神祭,大神能夠透過首席預言師告訴他們下一步該怎麽走。加上那坦家的回歸,更讓所有人期待那坦家的首席預言師,可以帶領公國,再度迎向和平繁榮。

五天時間說來實在很短,因為這段時間,薩摩和琉璃晚上惡補大神祭的各項祭典步驟,白天還要督促大神祭的準備情形,甚至接見那些達官貴人,着實忙碌。

薩摩本來無暇處理那約。土靈的事,沒想到人卻自己找上門……

離大神祭還有三天,神殿突然來了幾個不速之客。每天來訪的達官貴人雖然不算不計其數,但也不少。所以一開始,薩摩并不以為意,若不是發現前來禀報的神侍神情古怪的話……

為了這點古怪,薩摩破天荒問了:“來的是什麽人?”

神侍猶豫了一下才回答:“五位大人都是工司的人。”

“五位?”薩摩眉頭一皺,他記得首席預言師一次接見的人物,無論身分高低,都以三人為限。

對此,薩摩可不以為他有通融的必要:“告訴他們,一次只能進來三個,請其餘兩個離開吧!”

此話一出,神侍又突然面有難色。

見狀,薩摩挑起了眉:“怎麽了?”

神侍垂下頭,支支吾吾地道:“那、那個……五位大人已經在前殿候着了。他們指名要找那坦首席預言師。”

薩摩聞言一愣,随即冷笑出聲。看來,這批人十有九成是那約。土靈的人了!若不是如此,神殿裏的人員,又哪有膽子擅自放行,還一次放了五個人?

想通這個環節,薩摩突然站起身,不往外走,反而往內走去。

“請那人稍等。”丢下這句話和一臉詫異的侍者之後,薩摩便離開了。

如果真如他的預感,那麽他需要一些布置。

回到寝殿,薩摩看到了正在翻閱儀式典籍的琉璃。

見到薩摩,琉璃立刻放下厚厚的典籍,綻出笑容:“摩哥哥,你忙完了嗎?”她記得方才薩摩是去處理那些儀式的小細節。

成為首席預言師,同時也成為司儀長,很多儀式的細節都必須親自确認。

薩摩低頭親吻琉璃的額頭道:“還沒有,不過我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說着,薩摩随即站到了寝殿裏的大鏡子前面,看着裏頭映出的人。平凡而端正的容貌,修長的身材,強大的力量被刻意壓抑,看不見原本圍繞在身邊的王者之氣,有的只是溫和柔軟的氣息,鮮明,但是沒有威脅感。

現在,站在鏡子前的薩摩,正在調整能量的性質。為了一次解決這些麻煩的問題,薩摩必須确定他可以一出現,便讓所有依附在那約。土靈身邊的貴族很快偏向他。

“什麽事情?”琉璃好奇地問。

“那約。土靈耐不住寂寞了,讓人來踩盤哩!”薩摩露出嘲諷的笑容道。

“找摩哥哥?”琉璃訝道。這些人莫非是活膩了?

薩摩轉頭看了琉璃一眼,笑道:“不。是找你。”

“我?”琉璃一驚,緊張地站起身:“那、那琉璃去……”

“等等!”薩摩失笑:“讓我去吧!這些人需要一點教訓。”

說完,薩摩回頭注意鏡子裏的自己。

随着神能比例逐漸提高,鏡子裏的人氣質也開始轉變,溫和無害添上了神聖不可侵犯的聖潔,平凡的眉目顯得清秀,清澈的雙眼,仿佛是映照人性的鏡子,看一眼,便足以令人自慚形穢。

只有距離是不夠的,薩摩還需要無條件的信任……

緩緩的,薩摩增添了部分魔能。宛如白百合般的聖潔,開始散發出淡淡玫瑰般的醇香,不重,卻因為增添在百合之上,而令人毫不設防。清澈的雙眼依舊清澈,卻因為魔能的加入,而化成一泓表面看似平靜的深潭,随時打算捕獲獵物。

天下間也唯有薩摩,有這種把神能、魔能混雜使用的能力。強韌的精神力,加上神王、魔王靈體的緩沖,薩摩可以同時使用兩種截然不同的能量,而不致于瞬間瘋狂錯亂。若不是因為魔能的存在會改變心性,薩摩其實并不讨厭魔能。擁有兩者,的确讓他的氣質轉換自如,占了不少便宜。

這樣應該可以了。薩摩再調整一會兒神能和魔能的比例,總算滿意了。一旁的琉璃看到薩摩變戲法似的變換氣質,即便不是第一次,還是會嘆為觀止。

完成之後,薩摩又審視一會兒,這才轉頭對琉璃道:“你留在這裏,我很快就會回來。”

說完,薩摩快步離開。

離前殿尚遠,薩摩便聽到裏頭傳來的贊嘆聲。

“那約大人說的真是準啊!”

“是啊!所以我只讓那約大人預言。外人我是說什麽都不信的。”

“我也是,那約大人這麽厲害,真不知道王上為什麽要換掉大人!”

“就是。只聽部分貴族的傳言,就起用了那個不知道來歷,又不是正統師範院出身的預言師,實在是太不慎重了。”

幾個人一搭一唱,果然都是為了找碴來的。

薩摩走到門口,正好聽到另一道聲音傳出:“哪裏。王上這麽決定必有理由,應該是土靈能力不夠吧!”

這又是謙遜、又是委屈的聲音,難道是那約。土靈?

薩摩嘴角勾起冷笑。這可有趣了。

邁步走進前殿,門旁的侍者首先左手橫胸彎身。見薩摩抵達,方才前去通報薩摩的侍者連忙上前,開口似想解釋,薩摩不讓他開口,僅是随意揮手表示明白。

本來就一直注意門口動靜的六個人,第一時間發現薩摩的出現,其中五個人坐的穩實,剩下的一個則是很快站起身,朝着薩摩的方向躬身行禮。這人約莫四十出頭,一把山羊須很有仙風道骨的姿态,懷裏揣着一顆晶瑩剔透的預言晶球,不用說,該是方才假作謙虛的那約。土靈了。

薩摩清澈的雙眼,一一掃過端坐椅子上的五個人。

坐着的五人被薩摩的銳目掃過,只覺得心裏不住的慌亂,最後竟連坐也坐不住了,紛紛站起身來。五人你眼望我眼,都看出彼此的心怯。他們曾經聽其他貴族說過新任首席預言師的風範有多高潔,态度有溫和卻不軟弱,本來還不甚相信,但方才這名首席預言師走進門時,衆人雖然仍是坐着不動,卻被這人的氣質震懾住了。再被那雙眼一看,更讓他們突然對自己坐着的行為,感到無地自容。

平凡的一張臉,為什麽能讓人從心底湧出景仰的心情?那雙清澈的雙眼好像照映出他們此行的私心,讓他們心慌不已。

問題是,他們要見的不是這個難搞的首席預言師啊!

五人心怯的反應讓薩摩相當滿意,收回視線,神情平靜,迳自走向那個為首席預言師安排的位置。

薩摩的步伐很穩定,一點也不特別,卻讓人移不開視線。衆人不自覺追着薩摩的身影,直到薩摩在自己的座位前轉過身面對衆人。

“五位大人來此應有要事吧?”薩摩好聽的聲音悠悠傳出,沒有任何火氣,卻令在場衆人心頭為之一顫。

近距離看這個叫做杜斯妥。安森的首席預言師,五人更覺心神完全被此人牽引。幹淨的氣質、儒雅的風度、高潔不容侵犯的姿态,都是他們第一次見到。于是,不知道由誰開始,五人都不自覺彎下身體。

“這……我們不請自來,請……請聖師見諒。”五人中一個一頭黑發紮于腦後,長臉短須的中年男子,不自覺的開口解釋。

此人話一出口,讓本來跟着一起恍神的那約。土靈猛地回過神。雖然随即察覺情勢于他不利,連忙開口:“這個,諸位大人想見的是……”

那約。土靈話還沒說完,薩摩就突然擡起手:“我知道。不過最近實在太忙了,我的妻子

沒有時間出來‘接見’五位大人。”

被薩摩搶白,那約。土靈尴尬的呵呵幹笑,再見他特地找來的五個人,只顧着看着薩摩,不知如何反應,連忙輕咳一聲:“咳!這個,是這樣的。衆位大人急着想要求取預言,聖師還沒到,土靈央不住衆位大人的請求,才會先替大人們預言,是土靈逾越分寸,非衆位大人的錯。”

那約。土靈此話一出,那五個也想起他們此行的目的。本來那些話就是他們準備用來對付那個那坦。琉璃的,現在那約。土靈說了開頭,自然是希望,他們把準備好的那些,移到杜斯妥。安森身上使用。只是,本來想好的說詞,在那人的視線之下,竟覺得很難出口了……

就在五人面面相觑,遲遲開不了口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清脆的聲音:“不知諸位大人想求取什麽預言?”

衆人轉頭看去,只見一名身穿神殿白袍,棕發挽起的少婦,慢慢走了進來。

這是那坦。琉璃?比起那坦。埃森夫婦,身為其子嗣的那坦。琉璃相貌也未免太不起眼了。這是衆人第一眼的印象。

見琉璃走近,薩摩輕皺起眉頭:“琉璃,你怎麽來了?”

他知道這些人來意不善,所以才不希望琉璃和他們接觸啊!

琉璃垂下頭,輕聲道:“琉璃是那坦家的人,不能逃避……”在裏爾公國,背負着那坦這個姓氏,她有責任恢複這個姓氏的光榮……

說完,琉璃一個旋身,面對表情古怪的五人。

不理會雙眼閃着惡毒光芒的那約。土靈,琉璃迳自上前,面前是個雙眼微微下垂,看起來随時都在擔憂的中年人。

見琉璃停在面前,也不講話,此人緊張起來,正想問時,琉璃就開口了:“東有福,西有禍,三日之內,親族有難。”

這名中年人還未來得及反應,琉璃又走開了,來到下一個身前。那是一個福福泰泰的老人:“旬日內不宜遠行,行遠必傷。”

丢下一句話,琉璃又走向下一個。這人就是方才開口向薩摩解釋的長臉短須男子:“一月內財庫有損,不義之財勿取,則月後災禍遠,否則終生富貴毀之一旦。”

衆人這會兒已經知道琉璃正在預言,所以表情都緊張起來了。那坦家的預言,向來準确得令人心寒啊!

下一個是個圓臉男子,微眯的雙眼似乎随時都在算計他人,德有虧,也難怪是這五人當中預言最糟糕的一個。琉璃悲憫地看了這人一眼,說出預言結果:“子殇妻病,遠功名可保餘生。”

最後一個是個看起來十分嚴肅的人,也是現在五人當中最緊張的人:“名利傷人,月內有禍,慎守中。”

繞了一圈,随口就是五個預言,琉璃繞回薩摩身邊,視線掃過尚未消化預言的五人一眼道:“這是各位求取的預言。”

第 311 章 女人味!

第311章 女人味!

第311章 女人味!

叩叩叩!

洪陽來到趙蓉蓉給的房間號,确認一番後,敲了敲門。

沒一會兒,趙蓉蓉便是将門打開了。

站在門口的洪陽一愣:“呃…沒搞錯吧?”

“什麽沒搞錯吧?很稀奇嗎?”趙蓉蓉俏臉微紅,瞪着洪陽沒好氣道。

“不是稀奇,簡直是古怪啊!”

洪陽呆呆的看着趙蓉蓉,到現在還難以置信:“波波蓉,你是不是腦子瓦特了?你…你怎麽打扮成這樣了?”

趙蓉蓉的打扮沒問題,很典型的女人妝容,但這種妝容放到她身上,卻是給洪陽一種古怪的感覺。

這是趙蓉蓉的風格嗎?趙蓉蓉什麽時候這麽女人味了?她是有女人味的女人麽?

一貫以來的馬尾辮,如今披在她那細膩的肩頭。

穿着一向中性化的她,今天穿了一件修長的連衣裙,将那勁爆的身材盡數勾勒了出來,同時,也是亮瞎了洪陽的狗眼…

而趙蓉蓉看到洪陽那直勾勾的目光,俏臉則是瞬間陰沉下來。

“我不能這樣打扮?”

她冷冷的瞪着洪陽,火冒三丈:“洪陽,你這話是幾個意思?我就不能女人了嗎?”

“呃…”

洪陽又愣住了,他只是客觀的點評一下,發這麽大火,沒必要吧?

“哼,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

趙蓉蓉冷哼一聲,轉身便往房間裏頭回去了,心裏更是暗罵不停。

這該死的洪陽,真是有夠氣人的。

她這麽穿為了誰?還不是為了他?

今天吃完火鍋後,趙蓉蓉和白素掏心聊天,得知白素并不反感她追求洪陽,無疑是讓她徹底沒有了顧忌。

所以,她準備主動出擊。

都說男人喜歡有女人味的女人,于是趙蓉蓉就特地給自己換了一個形象,并且特意開了房間…

誰知道,洪陽沒被驚豔到就算了,反而是一副被驚吓到的樣子!

這讓趙蓉蓉很生氣,她精心打扮出來的模樣,還想得到洪陽的贊美的呢!

“咳咳。”

杵在門口的洪陽回神,瞧了趙蓉蓉兩眼,心裏是更疑惑了:“這娘們奇奇怪怪的,該不會真想對我做什麽流氓的事情吧?”

“愣着幹什麽?還不進來!”

洪陽還沒想清楚,那趙蓉蓉便是一聲冷喝,沒好氣的說道:“不進來就給老娘滾蛋!”

洪陽無語,聳肩走進房間,搖頭道:“波波蓉,最近你很奇怪啊,我就随便說了句,你這火氣也太大了吧?”

“你管得着麽你!”趙蓉蓉撇嘴。

“我當然管不着你。”

洪陽摸了摸鼻子,說道:“不過今天你讓我吃火鍋的時候跑路,這事情總該給我解釋一下吧?”

“解釋你個頭,裝什麽傻?你沒看出來,我媽一直都是把你當我…當我的男朋友嗎?”

趙蓉蓉刮了洪陽一眼,羞紅着臉道:“當時我們兩家吃火鍋,如果你一起,那我媽不是就知道實際情況了?”

“那不是挺好的?我确實不是你男朋友啊。”洪陽道,姜雪春的态度,這段時間也是讓他挺郁悶。

“問題是…”

趙蓉蓉偷偷看了洪陽一眼,低着頭道:“問題是我媽問我的時候,我…我說你是我的男朋友。”

說這話時,趙蓉蓉心情很複雜也很緊張,這…算是在變相的表白了吧?

洪陽的反應是什麽?

洪陽的反應是懵逼。

“什麽鬼?”

洪陽總算明白趙蓉蓉,今天為什麽那麽着急的要他走了,當即被吓壞:“波波蓉,你沒開玩笑吧?你…你為什麽要這樣騙你媽?”

“因為我媽要給我相親,剛好她對你挺喜歡的,我就拿你忽悠她了…”趙蓉蓉弱弱的道。

“相親?那你也不能拿我當槍使啊,這事情要是被白素姐她爸媽知道,我跳黃河也洗不清了啊!”洪陽一臉苦瓜相。

看到洪陽這反應,趙蓉蓉心頭微涼,有些失落。

他這麽着急的要澄清,并且在這怪罪她,是…是不想和她有什麽暧昧關系麽?

說白了,就是不喜歡她?

這讓趙蓉蓉心情有些亂,不過好在她一開始就有心理準備,也沒想過洪陽這麽好搞定,倒是很快就将情緒給調整了回來。

“哼,說的自己好像多純潔似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有未婚妻的事情。”

趙蓉蓉嗤鼻道:“認識這麽久了,拿你做一下擋箭牌把你委屈死了?而且…而且我不是說了嗎?”

“這事情你幫了我,盡管開口吧,什麽都答應你…”

“……”

洪陽翻了個白眼:“得了吧,你欠我一次肚皮舞還沒償還呢。”

“你以為我想欠着嗎?”

趙蓉蓉挑眉,不悅道:“上次是你跑太快,不然我早就跳給你看了。我什麽時候欠過你什麽了?”

“那倒也是。”

洪陽思量片刻,見趙蓉蓉一臉哀怨的樣子,也是沒辦法:“算了算了,誰讓我是好人呢,就當是幫你忙了。”

“不過話先說好啊,我只負責幫你忽悠你媽,但要是白素姐她爸媽發現問題的時候,你得給我及時澄清。”

“知道了。”

趙蓉蓉嘆了口氣道:“只要你聽我的,基本上不會出問題。”

“那就好。”

洪陽這才露出笑容,當下眯着眼睛掃了趙蓉蓉兩眼,說道:“波波蓉,今天晚上大家都有空,欠我的肚皮舞,是不是也該還了?”

“誰願意欠你似的。”趙蓉蓉起身便往衛生間方向行去。

“你幹什麽?”洪陽愕然。

“換衣服!”

“……”

洪陽站在外頭很郁悶,這波波蓉的奇怪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最近是越來越奇怪。

但哪裏奇怪,洪陽一下子又說不上來,總感覺趙蓉蓉是有什麽心事,卻又不和他說…

“女人心啊。”

長長的嘆了口氣,洪陽也沒多想,滿臉的期待之色:“嘿嘿,就波波蓉這身材,跳肚皮舞那絕對是要上天的視覺體驗啊!”

等了許久,趙蓉蓉在衛生間裏頭,似乎是有些害羞,遲遲沒有走出來。

洪陽皺眉:“波波蓉,你該不會是在廁所裏睡去了吧?”

“睡你個大頭鬼!”

趙蓉蓉罵了一聲,終于一咬牙,打開了衛生間的門走出。

洪陽瞪直了雙眼。

第 299 章 風太蒼的修煉心得

等張孤雨一走,房中就安靜下來。陸羽站在房中,神色變幻不定。

他随攝天魔君橫無缰進入門派已經一年了。進入門派後,攝天魔君對他确實不錯。一身所學盡數教給他不說,每天還用各種珍稀靈草靈藥,浸泡他的身體。又用特殊功法,替他拍通外圍經絡。除此之外,更把半生搜刮來的各種丹藥,全部給陸羽服用。幾乎是傾盡全力的培養他。

而陸羽也确實很争氣。短短時間內,立即顯露了驚人的下道天賦:三個月時間,踏入脫胎境,成為內門弟子。如今更是沖破玄門,半只腳踏入地變級。不過,他的積累畢竟還是太淺了。

裂天宗有一門獨特的凝練英魄的功法,達到大成境界。英魄極為凝實。能極大的增強突破地底七十二層的機率。

與道門不同。裂天宗做為魔道門派,本身修的就是魔氣,與地底陰氣相同。這使得魔道弟子在沖擊地變級的時候,要比道門弟子容易不少,也更隐蔽一些。不像道門弟子,那一身道門內力,一進入地底,就像陽光一樣刺眼,立即就會吸引大量地底陰魔、煞魔、地魔!

陸羽天資雖高,但因為缺少足夠的內力,凝練這門功法。現在的英魄只有淡淡的一個影子。所以到現在還沒有突破地變級。這一點,連他師父橫無缰都沒有辦法。畢竟,橫無缰只是外門長老,能給予陸羽的只有那麽多!

如果沒有意外,大約一年後,陸羽積蓄足夠了,再配合強悍的意志的話,就會踏入地變級。但是現在就不一樣了。三百多顆上品丹藥,完全解決了陸羽的這個問題。

裂天宗是大派,門派中根本不會缺少上品丹藥!不過,這些上品丹藥,卻沒陸羽這種內門弟子的份。裂天宗做為宗門大派,內門弟子沒有一萬也有三千。陸羽只不過是這三千內門弟子之一,同時除了橫無缰這個外門長老師傅,在內門即沒背景,也沒靠山。上面賞賜下來的上品丹藥,每年輪來輪去,都是那麽幾夥人!陸羽只有眼饞的份。

不過,有了這三瓶上品丹藥,就不一樣了!

“小侯爺,你真是令我大吃一驚了!這份人情,我陸羽承下了!”

陸羽眼神一閃,飯也不吃了,當即就盤膝坐下。內力震碎瓷瓶,張口一吸,就将三百餘粒上品丹藥,一一吞入腹中。

“裂天大法,凝練英魄!”

陸羽将腹中炸開的一股股精元,吸收到經脈中,再依據“裂天大法”獨特心法,在體內循環一周後,注入孱弱的英魄之中。陸羽原本黯淡的光芒英魄,立即亮一些。

“砰!”

“撕天四極陣!”

陸羽雙目暴睜,一掌拍出,虛空中頓時浮現一個繁複的黑色陣法。

上品丹藥轉化的精元,源源不斷。陸羽大手一拍,又是一個陣法:“崩天四極陣!”

“斬天四極陣!”

第三個繁複的陣法出現了。

“裂天四極陣!”

陸羽目光一閃,終于打出了最後一個印法:

“四陣合一,四法同源!”

陸羽驀然大手一抓,就見四個繁複的陣法,交疊在一起,化為一個猙獰的魔神頭像,帶着一股無法無天的氣息。陸羽只是把那猙獰的魔神頭像,往體內一拍,立即完成了“裂天大法”的最後一層!

“英魄凝煉!”

“轟!”

就在陸羽體內,雙胯之間。一個小魔神驀然站起,眼睑一張,兇光四射,極為強悍。

陸羽身形一彈,立即化為一道流光,穿出房間,進入了外門長老大殿。

“陸羽?!”

橫無缰正盤坐在一個蒲團上,看到陸羽,詫異道。

“師傅,替我護法!”

陸羽說完這句話,立即雙腿叉開,站在地上。腦海中內門弟子人手一份的地底七十二層圖錄,陸羽心神一動,剛剛凝練的“小魔神”,驀然化為一道流星,沖破玄門,進入了地底浩瀚無邊的世界……

“這!……”

攝天魔君大吃一驚。陸羽交待一句後,立即一動不動。這副架勢,分明是要沖擊地變級。微一沉吟,攝天魔君馬上站起身來,關上了大門,然後一臉警惕的守衛陸羽身邊……

上京城,四方侯府。

方雲盤膝而坐,一縷細若發絲的內力,從丹田出發,進入顱腔後,沿着一條特殊的路線,緩緩流動着。方雲小心翼翼,絲毫不敢大意。

腦袋,是人體最為神秘、複雜的地方。不僅因為是天地命三魂的栖身之所,還因為此處極為脆弱。一個弄不好,什麽功法都不用練,直接就死了!

當這縷內力湧到與顱腔內,與耳相平的一個位置時。突然遇到一股阻力,停了下來。

“看來,這就是妙門穴了。”

方雲心中想道。并沒有冒然的沖開這處神秘的穴竅。而且把內力撤回體內。

閉目靠在椅背上,沉思了一會兒,方雲睜開眼來,拿起了桌上的一張紙頁,又重新看了一遍。這張紙頁上,全部是密密麻麻的細小楷體,除了一小篇的功法外,其他的全部都是修煉心得。

這張紙頁,就是方雲毀了一件地元法器,換來的靈慧級修煉秘訣。靈慧級修煉功訣,最神秘的地方,是在顱腔內的行經路線,和流經的神秘穴竅。每個派別的功法,都各有不同。

始魔宗貴為魔道第一宗,靈慧級的修煉方法,自有其獨到之處!

這篇靈慧級的修煉功法,方雲早已熟爛于心,所以只是粗略地看了一眼,便跳過了。真正讓他留心的,是風太蒼在這篇功訣下面,寫下的修煉心得。包括,每一步,沖開哪個穴竅,有什麽感覺。自己感覺有什麽用,沖開後有什麽變化?在修煉的過程中,遇到哪些問題,不要慌張。有些反應是正常的,哪些是不正常!……

風太蒼的記錄,細細密密,不一而足。這其中,還記載有風太蒼開辟其他路線的嘗試,雖然都是以失敗告終。

“怪不得風太蒼先天氣運不佳,卻能夠憑借着後天的意志,一步步的踏足到天象境!”

方雲每次看完這張紙頁,總會感慨不已。成功沒有僥幸,風太蒼的武道之途,完全是在磕磕碰碰中,走過來的。他比別人強大的地方,就在于,他會不斷的總結經驗教訓。

他氣運或許不佳,他悟性或許不是太驚人,但他有一個執着心,和善于總結經驗教訓的頭臉。跌倒了,不要緊,總結經驗,重新來過,下次不要再犯這個錯誤就是了!

這,就是方雲透過這頁紙,看到的風太蒼!

這張紙頁,只是風太蒼随手從懷裏掏出來,撕下的一張。在他手上,還有厚厚的一個冊子。方雲完全能猜測到,裏面全是他從元氣級,到天象級,一路總結的經驗教訓!

這個人,能比沖擊地變級失敗,打落萬魔窟,最後又硬生生的,一步步爬出來,并成為魔道青年第一高手,絕無僥幸!

這樣的人,任何方法,在他身上,只可能成功一次,絕不可能成功兩次!

方雲心中暗暗提高了一份警惕,知道以後遇上風太蒼,要更加的小心謹慎。這樣的人,太可怕!

沉默片刻,方雲心中一動,手中出現了幾樣法寶:十二顆,可以化成巫魔的白骨珠;十二柄可以化成“十二邪狩祭壇”的飛劍;一座“三足蟾蜍”法器和一座受到損傷的“五獄峰”。

白骨珠,飛劍,“三足蟾蜍”法器,這些都是方雲到手最早的法器。不過,随着方雲踏入地變級,這些法器,都成為雞肋型的存在。像“三足蟾蜍”,在住胎境,能發揮大作用。到了脫胎境,境界越高,作用越小。有的時候,甚至都來不及發動!而到了地變級,完全就是廢物了,發揮不出任何抵抗的作用!

“五獄峰受了風太蒼一掌,沒有當場震碎,就已經是天幸了,得好好溫養一番;三足蟾蜍,基本上已經沒有什麽用了。倒是可以賞給周昕他們,在他們身上,還能發揮點作用;十二邪狩祭壇,不能進化為地元法器,攻擊力就不會怎麽提高。倒是這套飛劍,幻化出來的黑雲,能遮掩下身形,還是有用的;白骨珠,這個耗費了我大量的域外星辰鐵,怎麽也是不能這麽丢棄的;”

方雲坐在書桌後,望着四套法器,目光閃爍,眨眼之間,定下了這幾套法器的去留。

地變級強者,除了能夠吸納地氣之外,一個最大的特點。就是能夠煉制“地元法器”。到了這個境界,大部分地變級強者,都會想要煉制一件地元法器。

煉制地元法器,需要消耗大量的時間和精力。除了需要搜集大量珍稀材料外,對祭煉者的功力還有要求。因為祭煉的過程中,要消耗內力。品質越高的地元法器,這個過程消耗的內力越多。而一旦內力不繼,煉制中斷不說,連法器的材料都會爆廢!

所以大部分實力低的地變級強者,都不會煉制地元法器,因為內力不夠,只能煉制一件下品地元法器,而且耗時還極長。還不如用來,修煉武道。而一些實力強的地變強者,雖然內力足夠,但因為缺少材料,也煉制不了。

所以,地元法器總的來說,還是比較稀少的!

第 301 章 舞動

(更新時間:2005-9-1912:21:00本章字數:6087)

困擾的事情已經解決,蔭。沙爾的神情倏然開朗。轉向薩摩和琉璃兩人,笑開了嘴,熱情地道:“話說回來,本王還真得感謝你們夫婦,要不是你們,本王恐怕屍骨早寒了。”

薩摩知道蔭。沙爾說的是那封預言信。事實上對薩摩而言,那只不過是偶一動念做的一件事,出于對那坦家的感情,要多過于對公國未來的擔憂。雖然如此,客套話還是要說的:

“哪裏……安森夫婦只是遵從大神的指示,不讓歹人遂行陰謀罷了。”

薩摩話說得誠懇,分明是謊言,卻說得臉不紅、氣不喘,讓琉璃佩服極了!從頭到尾,琉璃都沒有為公國預言,聽薩摩說得理直氣壯,琉璃不禁臉熱。

她的摩哥哥好有演戲天分吶!

“不管如何,本王還是要感謝你們及時捎給左相那封信。”蔭。沙爾發自內心地道。

不久前的政變,蔭。沙爾現在想起來,還是會忍不住捏一把冷汗。他差一點就會失去一切,包括生命……

看出蔭。沙爾眼中的信任,薩摩不由得露出淡淡的微笑:“王上太客氣了!這是大神庇佑公國,我等不能居功。”

薩摩的笑容不是因為感謝蔭。沙爾的感激,而是高興于不久之後,他,不,應該說他和琉璃,所做的預言将可能大大受到信任。

薩摩的謙虛讓蔭。沙爾滿意的連連點頭,接着,像是想到什麽似的,神情突轉複雜,視線移到琉璃身上,停頓了一會兒,又移回薩摩身上。

“本王有個不情之請,不知可否?”蔭。沙爾銜着淡淡的微笑,口氣雖客氣,眼神卻是閃着試探的光芒。

既然是試探,薩摩當然不能退縮。暗暗提起十二萬分的精神,薩摩臉上仍是勝卷在握的自在表情:“王上但說無妨,只要在我等能力範圍內,定不推辭。”

蔭。沙爾當然不會客氣,聞言立刻道:“本王希望能親眼看看預言過程。”

薩摩聞言,恍然大悟。看來蔭。沙爾并未全然信任他們的能力,想藉機考驗哩!

“不知王上希望預言什麽?由誰來預言?”薩摩銜着成竹在胸的微笑,反問。

蔭。沙爾頓了一頓,視線已經移到一旁的琉璃身上:“不知尊夫人可否?”

這一下,薩摩倒是一愣,但随即想通了。蔭。沙爾應該是擔心,琉璃并不是真正那坦家的傳人吧!

一旁的琉璃也猜出蔭。沙爾的用意,轉頭迎向薩摩有些沉重的表情,又轉向等待回應的蔭沙爾:“王上想知道什麽呢?”

“琉璃……”薩摩對琉璃的主動有些驚訝。

琉璃回過頭,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琉璃是那坦家的人。”所以不可以逃避這種試探……

不知怎的,薩摩感覺琉璃這個笑容當中,帶着一種無力感。只是,琉璃既然已經決定,他也不會阻止,只好點點頭,表示接受。

蔭。沙爾被琉璃一句“想知道什麽”問倒了。他想知道琉璃的能耐,但是,若是預言之後的事情,除非等到實現,否則很難确定是不是真實。那麽,他該問什麽?

一旁的囊。卡見蔭。沙爾遲遲沒有回應,也猜得出蔭。沙爾正為什麽煩惱,略一思索,連忙湊近蔭。沙爾身邊,低聲提示:“王上可以問一些您最清楚,但是外界不清楚的事情啊!”

這個提示來得很是時候,蔭。沙爾一聽,心頭已有決定。

“那就請你反溯本王的幼年吧!”蔭。沙爾丢出一個籠統的目标。反溯的難度一向較高,不僅可以試驗琉璃是否有真才實學,還可以立刻驗證正确程度。

琉璃偏頭想了一下,點點頭:“好。”

說完,突然轉頭問薩摩:“摩……夫君,有水晶球嗎?”

薩摩聞言苦笑:“這……沒有。”他又不是正牌預言師,當然不會随身攜帶水晶球,當然,他的包袱裏有,但是卻是一顆尋常的水晶球,只方便他用來裝神弄鬼。

“你們沒有水晶球!”蔭。沙爾失聲叫道。預言晶球是每個預言師都要有的啊!

薩摩苦笑,還沒回答,一旁已經有過一次震驚經驗的囊。卡便搶先道:“我記得之前遇到安森,也是一樣沒有水晶球。想必是對自己的預言能力很有自信吧!”

既然囊。卡已經給了他這麽好的臺階下,薩摩自然樂得輕松。點點頭,刻意故作莫測高深:“愚夫婦鮮少随身攜帶預言晶球,不過王既然要反溯,沒有晶球恐怕會影響準确度。”

盡管當預言師只是招搖撞騙,但是該做的功課還是沒少的。

經薩摩這麽一說,琉璃也想到之前薩摩使用的水晶球,根本是個西貝貨,自然不敢叫薩摩去拿出來。目光轉動,突然看到站在大廳另一頭的神侍。

“讓他們去拿一個吧!”琉璃指着神侍道。其他地方或許找不到預言晶球,但神殿絕對不缺。

蔭。沙爾看着囊。卡喚來那名神侍,交代去拿一顆預言晶球來,突然出現詭異的神情。

“等等!”蔭。沙爾叫住正要轉身的神侍。

“王、王上。”聽到國王叫喚,神侍緊張得手足無措。

蔭。沙爾揮揮手,下了一個讓在場衆人都愕然以對的命令:“去把那約頂級預言師的預言晶球拿來吧!”

那約。土靈畢竟曾是首席預言師,即便卸任,也仍能維持頂級預言師的頭銜。

“……”神侍一時無法反應,愣在當場。

蔭。沙爾見狀,皺眉:“還不快去?就說暫借來給聖師一用。”

聽蔭。沙爾口氣轉壞,神侍吓得連忙轉身快步離開。

這個決定對于曾經是首席預言師的那約。土靈,肯定是極為污辱的!……蔭。沙爾為什麽這麽做?薩摩似乎聞到一點不尋常的氣氛。

片刻之後,一顆預言晶球就送到琉璃手中,果然就是印有那約家印記的上好預言晶球,當然,比起“明鑒”,這顆預言晶球又差得遠了。

審視一下預言晶球,琉璃轉而對蔭。沙爾道:“王上受大神庇蔭,不容易反溯,所以要多費點功夫,請王上稍候。”

蔭。沙爾只想知道結果,對過程倒是不甚了解,聞言也僅是點頭表示接受。

見蔭。沙爾答應了,琉璃這才将預言晶球擺在一旁,接着彎身在地上畫起六芒星。

見狀,薩摩記憶回籠,想起當初琉璃這樣為他預言的結果,連忙開口阻止:“琉璃,需要這麽麻煩嗎?”

薩摩在暗示琉璃不需那麽用心,只需知道個大概即可。

專心畫圖的琉璃先将圖畫完了,才擡起頭疑惑地道:“要反溯王上的事情,一定要這麽做啊!而且這顆預言晶球沒有‘明鑒’那麽好,更要這麽做了。”

聞言,薩摩想也不想就道:“但是,這方法對你負擔太大了。”

琉璃一聽,露出信心滿滿的微笑:“那是以前,現在不會了。”

是嗎?薩摩依舊皺着眉,見琉璃起身拿起放在一旁的預言晶球,薩摩幾乎想要伸手按住,但顧慮還有他人在場,只得咬牙收回手。

罷了!薩摩不再堅持了。他該相信琉璃才是,何況有他在,就算琉璃遇到什麽問題,也絕對可以處理。

見薩摩緊擰的雙眉松了開來,琉璃這才将預言晶球捧了起來。

站在六芒星外,琉璃長長吸了一口氣,垂目斂眉,秀致的五官頓時顯得更加清冷遙遠。

比起幼時,琉璃此刻已經完全有預言大家的風範了。

在薩摩心中暗自贊嘆的時候,琉璃腳步動了。舞蹈一般,琉璃緩緩躍動,舉手、旋身、屈膝、蹴躍、曲身,輕盈的步伐,柔軟的身段,飄蕩的長發,明明是預言前的斂神儀式,卻美得讓人移不開視線;明明每一個動作都不妖媚,卻能構成如此充滿感染力的舞蹈。對能量極為敏感的薩摩,甚至可以清楚感覺到四周的能量跟随着琉璃的一舉手一投足,也在舞動着。

薩摩懷疑,在這樣的舞蹈面前,還有什麽人可以主導自己的呼吸?連薩摩自己,都有一種近乎無法喘息的感覺,視線更是牢牢膠結在琉璃舞動的姿态上。

琉璃踏着特殊的步伐,旋步繞進六芒星中,在近乎舞蹈的動作完成時,琉璃也來到六芒星的中央。

盤腿跌坐于地,琉璃将預言晶球捧在胸前,閉上雙眼,任憑兩扇長睫在微微透紅的白皙臉上灑下兩道彎彎陰影。粉色的雙唇輕輕開阖,喃喃念念有詞。

經過這段時間不斷加強對預言的了解,薩摩知道琉璃念的是類似于魔法的咒語,為的是集中精神,與能量聯系共鳴,穿越時間空間的限制,獲得天地之間釋出的訊息。

這是一個神族和魔族都不知道的領域,或許也是神族與魔族創造人類時所料想不到的。人類的生命太過短暫,一個魔族人一生的時間,人類不知已經過了多少個輪回。如此看來,人類自然卑微,但,正因為頻繁的生命交替,讓人類有更多進化的機會,更多解構再結構的機會,正因為如此,所以人類相較于生命漫長的神族和魔族而言,也就多了更多“可能”。

突然間,薩摩對薩斯的觀念又有了共鳴。“人類遠比神族和魔族,更适合這個世界!”這句話的意思,何嘗不是看出了神族和魔族的盲點和瓶頸?如今的神族和魔族又有多少人看出了這點呢?

就在薩摩這頭思潮洶湧之際,琉璃那頭也有了結果。預言晶球在一陣閃爍之後,緩緩平靜下來。

盡管只是存着試探的心理,蔭。沙爾還是忍不住緊張起來,感覺手心微微濕潤……

慢慢将預言晶石從胸前放下,琉璃睜開雙眼,從頭整理一次方才看到的一切,正想說出結果時,突然感覺不對勁。

她剛剛看到的東西,觸及國王隐私,而現在在場的還有左右相……

琉璃斟酌了一下,還是決定先确認一下:“王上,不知道那些事情,是否十分隐密?”

蔭。沙爾一聽,表情一變,顯然也想到在場的人多了一些,連忙回頭命令道:“所有人通通退下,這裏留下本王和聖師夫婦即可。”

囊。卡和答卡。蘇魯多知機,沒敢多問,應諾一聲,先趕着四周神侍離開大廳,接着兩人也跟着退出大廳。

見狀,薩摩思緒一轉,突然自請離開:“王上,在下也離開吧!”

不是薩摩不想知道預言內容,而是知道,這種情況,知機而退才是上策。盡管蔭。沙爾說他可以留下,但那約莫只是不好意思将另一名聖師也趕出去罷了!蔭。沙爾的表情,已經說明他不想讓太多人知道那些事情……

薩摩的自請離開,蔭。沙爾卻沒開口挽留,更加證實了他的猜測。這是薩摩出了大廳之後的第一個想法。

琉璃到底說了什麽,薩摩不知道,只曉得蔭。沙爾再次喚他們進去時,臉上滿是興奮的神情。

見薩摩等人入內,蔭。沙爾立刻招呼衆人入座,接着大加贊許道:“那坦聖師盛名不虛!

有你們兩個,本王也總算放心多了。”

聽出蔭。沙爾這番話語意未盡,薩摩也很識相的并未急着謙虛客套,果不其然,蔭。沙爾很快就接着道:“其實,當初雖然本王和囊左相,都屬意你擔任首席預言師,但是,你知道的,原本的首席預言師那約。土靈,在朝殿和神殿都有不小的勢力,讓本王着實傷神了好一陣子。”

薩摩和琉璃對看一眼,沒有說話。蔭。沙爾這番話的意思,薩摩很清楚,不外乎要讓他知道,他杜斯妥。安森,今日之所以成為首席預言師,是因為國王的大力支持。

絕大多數的情況,首席預言師與公國國王的關系都相當融洽,蔭。沙爾這番暗示其實并不需要,約莫是因為薩摩并非在公國土生土長,與蔭。沙爾先前并無交情,加上那坦家的緣故,蔭。沙爾才會在這種時候,意圖讓薩摩知道他們兩方是同坐一條船上的。

雖然看出了蔭。沙爾的目的,但薩摩并不說破。對他而言,杜斯妥。安森只是一個短暫的身分,在這短短的時間內,薩摩很樂意讓蔭。沙爾以為身為首席預言師的他們,已經完全信任他。

“王上的支持,愚夫婦十分感謝,爾後必将努力為公國,為王上服務。”薩摩垂着雙眼,恭敬地道。

蔭。沙爾聞言立刻露出笑容,接着開始振振有詞地道:“有你這些話,本王就知道沒有選錯人了。那約。土靈雖然有那坦家的光環,但是自先王時代,結黨營私,本王早就看不過去,如今又運作黨羽,企圖讓那約。土靈繼續擔任首席預言師,本王自然不能允許。現在有你,還有真正那坦家的血脈,本王相信必可讓那些異議份子識趣些。”

蔭。沙爾提到了那約家與那坦家的關系,讓薩摩不由得關心起來。噬巫災禍事件,那坦家的本脈、支脈,全死的死、逃的逃,唯獨那約家無事,還成為公國最大家族,薩摩本就起了疑心,這回蔭。沙爾提起,薩摩幹脆順勢詢問:“依安森所知,那約家為那坦一族支脈,為何竟能獨存呢?”

蔭。沙爾聞言一愣,似乎沒料到薩摩會問起這件事,沉吟了一會兒才道:“那坦家一事發生得突然,先王又令衆人不得談論,所以本王對事情的來龍去脈并不清楚。但據本王所知,那約家得以幸存,是因為先一步對先王投誠,至于其中細節,本王就不知道了。”

聞言,薩摩想起囊。卡似乎對那坦家很了解,忍不住将視線移向囊。卡。

囊。卡一見薩摩看過來,就知道薩摩想問什麽,連忙解釋道:“這是秘辛,除非那約。土靈說,否則先王沒說,沒有人知道啊!”

沒有人知道?薩摩對此抱持懷疑。囊。卡或許不知道,但蔭。沙爾是公國國王,能夠接觸的層面有多大?對影響公國甚深的噬巫災禍事件,理當有更多的了解。想來應該有所顧忌,所以才沒有說出來吧!

“原來如此。”薩摩點點頭,讓蔭。沙爾和囊。卡以為他已經接受這樣的說詞。既然如此,那他便親自去問那約。土靈吧!

提到了那約家,蔭。沙爾想到了橫亘在心中的事情。

“說到這裏,有一事可能要請你們多注意了。”蔭。沙爾的口氣有些憂心。

薩摩心裏很好奇,只是表面上依舊平靜地恭聲道:“王上請說。”

蔭。沙爾皺着眉,憂心忡忡地看着薩摩:“那約。土靈雖然已經卸下首席預言師的職務,但還是擁有頂級預言師的身分,可以留在神殿裏。那約。土靈此人頗有心機,神殿裏的預言師又多與之交情頗深,恐怕會對你不利啊!”

聞言,薩摩也皺眉了。雖然擔任首席預言師只是暫時,但若是有人随時想要扯他後腿,那便不怎麽令人愉快,尤其還有琉璃在身邊,他不希望琉璃受到傷害。只是,再一細想,薩摩又忍不住心中冷笑。

要将一個預言師驅出神殿,對一國的國王而言并不難,但蔭。沙爾卻沒有這麽做,還特地來提醒他此事,這豈不是表明了蔭。沙爾打算将那約。土靈的問題踢給他們?甚至很有可能蔭。沙爾想藉由這個機會考驗他們?

公國首席預言師,如果除開那約。土靈不看,大多都是公國國王的智囊左右手,蔭。沙爾多半是想藉此,考驗新的首席預言師是否有能力輔佐國王。如果那約土靈在朝中的勢力真如蔭。沙爾所說的那麽大,那麽蔭。沙爾這番交給他的任務,就不單只是處置那約。土靈一個人這麽簡單,而是希望薩摩打散那約土靈在朝中的力量。

薩摩不想為公國做這麽多事,但,這次的對象是那約。土靈。他想,那約。土靈與噬巫災禍事件絕對有某種程度的相關。若是如此,那麽,他便不介意“順便”達到蔭。沙爾的期望。

看穿了一切,薩摩給了蔭。沙爾一個莫測高深的回答:“王上的意思,愚夫婦理解。”

第 312 章 :大姻緣術

“即使我不進去,與我有關的人也會因此死掉?”

“當然,”烏貪回到,“即是盤中棋子,就有被對方吞掉的可能。”

烏貪說着,望向燕九,“我說過的,除了你自己,其他人,你都無法改變。”

“那你又怎麽知道誰與我有關,誰與我互無幹系?”

“你可聽說過大姻緣術?”

“聽上去似乎與姻緣有關。”

烏貪轉過身去,腳下流水潺潺流轉,既變化無常,又萬變不離其宗。

“雖然與姻緣有關聯,但是卻不止姻緣,如果将每個人都比做一根線,那線與線之間總會碰撞交錯,而大姻緣術就是在天道之下,将與你有過交集的線找出來。”

“不止這樣吧。”燕九思忖後問道,“能在天道中找出線的源頭,這聽上去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事。”

“不止如此,聽聞這大姻緣術修到極致,甚至可以改變他人的命運,篡結他人的姻緣際會。”

燕九越聽越覺得皺眉,這《大姻緣術》怎麽聽,也不像是修士創造出來的法術。

“難道這《大姻緣術》就如同十神器一般,也是神賜予修士的?”

“這我就不知道了。”

烏貪說着看向燕九。

“我雖然修習了此術,但也只修習了前半部分,不過即使是這半部《大姻緣術》也足夠找出幾個與你有過交集之人。”

想到“取舍棋局”,再聯想到這烏貪提及的大姻緣術。

“這大姻緣術,也是你從“那人”手裏得來的?”

“你确實很聰慧,但是太過明白的人未必能參破這取舍棋局。”

“是這樣嗎?”燕九看向眼前的棋盤,“因為太清楚其中的厲害關系,所以更難以去取舍,你說的是這個意思?”

烏貪卻是沒有去回答她,因為燕九的身形已經在這幾句話的功夫裏,化為一枚白子,落在那餘下的四記空格上。

擺滿棋子的棋盤上,只餘下最後三記空格。

“喂!”

見燕九消失,雷諾猛地跳将出來,手中雷霆直指烏貪,“你将道爺的朋友弄到哪裏去了?”

烏貪斜睨了雷諾一眼,“不過初感劍意的小修士,以為憑着一把神器,就敢在這裏叫嚣?”

“娘西皮的,道爺就算是叫嚣也是有理,說!燕九到底被你藏到那裏去了!”

“真是聒噪。”烏貪手掌一合,雷諾就被他擒在手裏。

“放開道爺!有種跟道爺單挑!”

“愚不可及。”

烏貪手指一握,雷諾就在他手中暈死了過去。

烏貪将雷諾随手丢在一旁,卻是看向自己一雙手掌。

“當初你用這《大姻緣術》将我吞天一族,盡數扯入這取舍棋盤,當時的你肯定沒想到,這術法會被我吞下半本,不論這術法是不是你從神那裏得來的,至少它現在是我的。”

帶有薄繭的手指上下拂動,連成一片虛幻的殘影,很快這殘影好似變成一個複雜的紅色線團,一條紅線從烏貪食指探出,筆直的飛向頭頂天際。

直到這紅線一端連接天道,這才停下。

烏貪看看手中的紅線,卻是手指一揚,将這紅線抛向了燕九化成的棋子上。

紅線一連接到燕九,就在這茫茫人海當中搜尋與她有關的人生軌跡。

忽然,這紅線一端輕顫起來。

“不過是一場救命之恩,入不得我這棋局。”烏貪一手點向那根紅線,那紅線就再次恢複了平靜。

可是很快,這紅線再次顫動起來。

“噢,這個倒是有些意思,竟是對她動了心的,兩人即使頗有淵源,倒是可以入我這棋局當中……”

果如原本十分驚詫,他沒想到即使是離開了須彌界還能見到轉世佛子,雖然眼前這人還沒有飛升,但是依舊是自己的克星。

“我佛心善,你雖為堕佛可是你不該偷取寂滅黑蓮。”

果如冷笑一聲,“善善惡惡,不是你一個被封住前塵的修士能評斷的!”

“執迷不悟!”對方一聲輕嘆,手上佛光氤氲,對着果如一掌推來。

“找死!”果如催動手上黑蓮,想要将對方一舉拿下,誰知還沒等他動手,對方就沒了蹤影。

于此同時,取舍的棋盤上,再次多了一枚白子。

就在這白子剛剛落定之時,這紅線卻是再次顫動起來,只是這一次的顫動,要比前面兩次都要來的劇烈。

“真是有趣,竟然有人與你擁有如此深的羁絆。”

烏貪單手掐決,想要查看一下這人是誰,可是紅線的另一端,顯示出來的卻是一片虛無。

這種情況只有在兩種情況下會出現,一種是紅線的另一端是個死人。

另一種則是這人境界修為高出自己許多。

“我倒要看看你是哪一種!”烏貪手指飛快的拂動起來,變換的指印甚至連成一片虛影,他雙眸越發肅冷,最終,他嘴角多了一滴鮮血,而棋盤上多了一枚白子。

此時棋盤上只餘下最後一子的空隙。

大祭司走上前來,用手帕抹去烏貪嘴邊的血跡,“你受傷了。”

烏貪卻是不管,他握着大祭司的手掌,卻是領她看向眼前的棋盤。

“你知道嗎,當年我就是在這一盤棋中,吞噬全族,成就了自身殺戮之道。”

“我以為當初自己下的只是一盤棋,其實,我才是別人手中的棋子。”

“這不怪你。”大祭司輕輕的笑着,“他們也不會怪你。”

“你當然不會怪我,因為你已經死了。”烏貪看向眼前的大祭司,“你們不過是我制作的傀儡,我用自己的靈魂為引,也不過是為了向你們下達一個“對我寬恕”的指令。”

“我真的對不起你們,對不起吞天一族,可是我不悔,我不悔當年的決定,更不悔為了獲得修為強大的力量,衆叛親離!”

烏貪的眼睛不覺已經眼底泛紅,“我只是恨!恨我當年修為薄弱!恨我無力改變結局!也恨當年将我拉進這棋局之人!”

“不過,我之所以還活着,以這副不人不鬼的樣子活着,也只是在這裏等待一個吞天族人。”

“我等了那麽多年,終是被我等到了。”

第 300 章 碰運氣

赫連永對于紅箋要過這烈焰溝塹早有預見,他點手喚過一個元嬰來:“雲澤,咱們兩個将方姑娘護送過去。”

三個人一起過,最安全的路線自然要留給紅箋,另兩人會增加不少危險,紅箋道:“不用,我這裏有一件頂階的防禦法寶,赫連你要不放心,可以在後面跟着我,雲澤就別叫他冒險了。”

雲澤好奇:“什麽法寶竟能抵禦住這烈焰?”

紅箋如實回答:“是‘錦魄’。”

她将月白色的“錦魄”祭出來,叫它往溝塹上空飛了一圈,不時有腥紅火焰将“錦魄”吞沒,但它很快穿破了數條火龍的圍困,完好無損飛至對岸,在這麽多雙眼睛的注視下,又掉轉頭飛了回來,停在紅箋上空,不時閃過一道橙紅色的光芒,甚是奪目。

赫連永這才放下心來,贊道:“好法寶!”

紅箋試驗了一遭,心中更加有底,道:“赫連,咱們走!”她騰身飛起,循着井小芸剛才示範過的路線往對岸飛去。

在法陣裏還不覺着,親臨溝塹上空,滾滾岩漿蒸騰起來的熾熱氣流瞬間将紅箋包圍,“寶寶獸”不安地發出一聲低嘯,緊緊挂在了紅箋身上。

包括赫連永在內,諸人對紅箋這時候還要帶着那只小獸都頗覺困惑不解,不過她人都飛出去了,再說什麽也晚了。

赫連永叫道:“小心!”

一條火龍自橙紅的岩漿柱上突然蹿出,龍頭一擺,向着紅箋叼去。

太快了,諸人看着紅箋轉眼便身陷火焰包圍當中,心不由猛地懸了起來。

紅箋沒有慌亂,在她看來,眼下的情況與小神殿裏亂流肆虐的那道關口也差不多,有了那回的經驗,她連“錦魄”都沒有驅使,手托“寶寶獸”的屁股,在空中猛一個急停,讓過了當先一道耀眼銀舌,跟着飛快地小幅度接連擰動,身體一虛,擦着火舌的空隙毫發無傷躲了過去。

她閃開了!而且看上去輕松之極。

所有人都情不自禁湧上了一種荒謬的感覺,紅箋和那火龍看上去就好像是一對預先演練好了的搭檔,只有這樣,才會出現剛才那閃不容發的一幕吧。

赫連永贊了一聲,跟着一個瞬息移動,避開了火龍。

紅箋雖然巧妙脫離了火焰圍困,前路并不平靜,不過她上來這一下太過神奇,令衆人登時沒有了一開始那緊張的心情,像井小芸這等不怕事大的還想多來幾道火龍,再叫紅箋演幾招給她看看。

紅箋果然又輕松閃開了兩次火焰來襲,證明自己方才那回不是湊巧碰上的,只在最後遇到岩漿噴濺如雨,大範圍落下來,才以“錦魄”擋了擋,輕松躍上了對岸。

法陣裏登時響起了滅雲宗修士亂糟糟的口哨聲。

同樣是飛躍天塹,由紅箋這修為只有金丹後期的美麗姑娘來做遠比赫連永為首的幾個元嬰更叫人震撼,滅雲宗一幫人都是散修出身,目眩神迷之際一個個本性裏的散漫不羁登時都藏不住了。

赫連永跟上來,招呼雲澤幾個元嬰躍過溝塹,一行人繼續往裏面走。

井小芸笑道:“方紅箋,你剛才那兩下漂亮得很,什麽時候有空教教我?”

紅箋本來便打算将強體的訣竅教給大家,故而十分痛快地應道:“好啊。師姑你到時候可別怕吃苦。”

赫連永聞言望了紅箋一眼,沒有說別的,只道:“前面還有一處火海,過去火海也就到頭了。走吧,帶你看看去。”

紅箋聽說火海還當是像方才的鴻溝一樣,到了眼前才知道是一眼望不到頭的紅色岩漿。

幾個人站在岸上等待,赫連永解釋:“這裏沒有別的辦法,只能等,用不了多久,岩漿會退下去,露出下面的礁石來。我們沿着礁石過去。”

大約一個時辰之後,那沸騰的岩漿果然像海水退潮一樣不知流去了哪裏,露出下面黑色的礁石,井小芸催道:“差不多了,走吧。”

赫連永提醒紅箋:“礁石上趴着許多毒蟲,小心些,不要離它們太近。”

紅箋神識掃過,果然聽到了密集如雨的“沙沙”聲,由那些礁石的縫隙裏爬出來許多黑色蟲子,長約數尺,身後豎着鈎刺,看外表很像一只只蠍子。

這種妖蟲能生活在如此險惡的環境裏,實力肯定不容小觑。

不過這段路赫連永他們已經探開了,跟着走肯定沒錯。

在赫連永的帶領下,滅雲宗其他三名元嬰圍成了個圈,将紅箋護在當中,諸人平安無事飛過礁石蟲海,落到了高處幾根岩石立柱上。

雲澤道:“站穩了,這要掉下去估計至少得砸死上百只毒蟲,不過周圍活着的上來每只咬你一下,也轉眼就只剩骨頭架子了。”

紅箋不由感嘆:“這些蟲子說不定便是那位化神當初豢養的。”大能未修煉至真仙境,最終殒落,可他養的毒蟲卻大量繁殖,占領了他曾經的洞府。

赫連永等她感慨完,指給她看:“我們暫時最遠只能進到這裏,前面是岔路,裏面聚集了許多毒蟲,這還不算,根據已經掌握的情況看,岔路裏面也在随時發生着變化,極有可能是個九宮法陣。八條路都是故布疑雲,只有一條通向中宮。”

中宮很有可能就是化神的住處,到了這裏,誰都知道距離最後謎底揭曉已經不遠了。

紅箋微微皺起了眉,問道:“法陣這麽多年還在運轉,是什麽在支撐着它?”

話一出口,她的目光落到了遠近密密麻麻的毒蟲上,頓時恍然:“是剛才的火海。火海退潮,形成了巨大的能量,真是神奇。”

赫連永接道:“是啊。所以咱們必須在火海漲潮前破陣或是撤離,這段時間差不多是一個時辰,遲了肯定會被岩漿燒死在通道裏。”

紅箋往周圍看看,明白了赫連永此前為什麽會說人手不足。

滅雲宗成立之日只有四個元嬰,到現在進來的加上赫連永仍是四人,算上井小芸,也只有五個。

要想在最短的時間走出九宮法陣,比較穩妥的方法是九個人各選一條路進去,只要不折在半路,總有一個能最終達到中宮。

只是在這等秘密的情況下,要湊齊九個元嬰可不是一件易事,井小芸她爹雖然是元嬰,估計沒人會把他算作一個。

果然只聽赫連永愁道:“何風若是能來,咱們就多了個人手,再加上你師弟,他雖然還未結嬰,實力卻不比我們幾個弱,就這樣,也還是不夠。”

紅箋默然,赫連永提到了石清響,叫她一時有些走神。

正因如此,石清響才對赫連他們提不出任何建議吧,眼下他也沒有什麽好辦法,只能等待。

這到底是哪位大能的洞府,裏面會有什麽寶貝呢?

紅箋突然心中一凜,她覺着有些不對勁,自己好像太過一廂情願了,若真是火丹王楊佛,石清響為什麽不告訴大家?

更為關鍵的是,洞府裏若有楊佛的煉丹秘法,她與石清響上輩子曾經進來過,有什麽必要又叫赫連等人大費周折,石清響直接把煉丹秘法說給大家聽不就好了?

但實際上,石清響教給她的到是“水深凝煉篇”,與那以火煉丹的法門隔着十萬八千裏。

紅箋微微晃了晃腦袋,阻止自己再胡思亂想下去。

不管了,只要相信石清響就好,他既然安排大家克服重重障礙,進入這個化神洞府,就必定有他的用意。

眼下,怎麽能進去?

可惜這關鍵的時候無法動用《大難經》。

紅箋擡頭環視了一下諸人,問赫連永道:“赫連,你們有沒有想過,幹脆碰一下運氣?”

赫連永頗為意外,“碰運氣”這等建議以前只有井小芸提過,紅箋是第二個。

井小芸提的時候不用赫連永說大夥便一齊反對,大約都覺着坐過煉魔大牢的人哪有什麽運氣可講,到最後十成十是迷失在九宮陣中,被岩漿淹沒。

紅箋不是井小芸,她不會毫無緣由便腦袋一熱,赫連永望着紅箋,等着聽她細說。

紅箋沒有詳加解釋,低下頭對上“寶寶獸”的眼睛:“寶寶,咱們去闖一闖那迷宮好不好?”

赫連永驀地反應過來,有些吃驚地望着一直被紅箋抱在懷裏的小家夥:“這便是‘長耳海蘭獸’?怎麽是這麽一副怪樣子?”

“寶寶獸”拿大眼睛瞟了下赫連永,扭了扭身子,将屁股對準了他。

紅箋心裏不是很有底,道:“既是碰運氣,大家不用都進去,我一個人帶着寶寶進去碰就可以了。”

就算到時找不到中宮所在,以“寶寶獸”的聰明伶俐,及時撤出來問題應當不大,實在不行,她和“寶寶獸”都是不破境,又有法寶“錦魄”,即便被岩漿淹沒了,一時半刻也該撐得住。

紅箋雖如此說,赫連永哪放心得下,只是他還未來得及安排,井小芸已經叫道:“哎呀,我早說碰運氣,你們偏不聽,非等方紅箋也這麽說。不管他們,師侄,我陪你進去!”

第 310 章 北冥法器(第一更,求訂閱,求月票)

被江明在腦瓜門子上劃了“三道杠”的梨花門門長,雨無常,惱羞火大至極!卻也無可奈何。有主持大局的紫靈派派主紫靈上人在,他也不好說什麽……只能打碎牙往肚子裏咽。

要說這個虧吃的那叫個爆!不僅僅是因為被新人破了相,還有一層……他自己也是貓,還是那種反應機敏的田園花貍!

結果……讓一只初來乍到的小小貓破了相!撓的滿臉桃花開,這憋屈……就難以形容了,他感覺自己都沒臉活下去了。

雖是忍痛站起身……不再言語,但這梁子算是結下了,此恨綿綿無絕期!

雨華派的五位門長,一起來到了北冥神像前,撩衣襟跪倒在地,齊齊磕頭!嘴裏還不停的禱告着什麽。

緊接着……令江明震驚的一幕出現了!但見那碩大的北極熊白玉雕像,突然像是活了過來,如山坡般厚重的脊梁還微微的起伏了一下,雄渾森然的熊眼中,閃爍出了一絲光暈。

與此同時,整尊雕像宛如開啓的北海之眼,散發出了……令江明幾乎靈魂蒸發的浩瀚場能!那種感覺…..就像是站在銀河系核心的面前,天地萬物,宇宙蒼生的起源和終結,時間和空間的滄海桑田,統統都在白熊聖潔的光澤下,幻念共鳴的演繹和感知!

江明從來沒體會過如此神聖的碾壓感,那滋味兒…..就像是自己是一片柳葉,一點點的沉入了大海的深淵,冷靜的看着海面離自己越來越遠,直到化作無盡的藍天!

這就是宗主的威能麽?感覺……跟一個世界一樣!一個宗主,就是六道輪回中的一環!

“恭喜師兄!喜得50年造化!”

“同喜同喜!你也得到了40年的造化!”

“快看!有貨!老祖宗給咱們了點啥?”

“我的天!雨神罩!這…..真的是給我的嗎?”

“上面有你的名字,快看…..這個是我的!降龍鼎!我去!”

“天吶!青霜劍!咱們這次真是賺大了!”

…….

興奮的叫喚聲,一下子驚醒了江明。恍惚間……好像剛才站着就進入了夢境,一種難以描述的迷失感。此刻再看這北冥神像,并無剛才那種奇幻的感覺,還是一開始的模樣!

江明側眼瞅了下墨墨和黃丫,從她們的眼神中…..感知不到那份迷離的震撼與驚奇!仿佛剛才的奇幻效果,她們毫無察覺!只是眸光裏充滿了嫌棄和讨厭,當然…..這份嫌棄和讨厭是沖着雨華派那幾個門長的。

這幾個家夥,像是範進中舉一樣欣喜若狂!手裏拿着各自所屬的法器咋咋呼呼,樂得嘴都合不上了!

江明瞅見,那得到坎雨神磬的雨無常,一臉堆笑中……沖自己陰毒的瞥了一眼!

“不錯!不錯!爾等皆是我北冥宗的精英弟子!今日得此造化,可喜可賀!希望你們再接再厲,繼續為宗派增光添彩!”依舊站在紫金芭蕉扇的紫袍女道也是一臉欣慰的笑容。

江明發現,在這宗派體系中,等級地位真是森嚴!這個紫袍女道,雖然還沒徹底弄清身份,但人家有資格乘着飛行馭器在北冥廣場上空翺翔。而這群嚣張的雨華派門長們,就沒這個資格,一旦進入了北冥廣場,都要規規矩矩的從飛行馭器上跳下來。

這讓江明想起了以前電視劇中的情節…….賜某某某紫禁城騎馬待遇!

“多謝師叔誇獎!我們以後一定會好好表現!為雨華派,為北冥宗争光!”

“師叔……這雨神罩算是派主級別的法器了吧?聽說您也有一個!”

“師叔!雨無常的這個坎雨神磬,我見你們派主級別都沒有,算是…..新出的法寶吧?”

…….

這群雨華派的門長們叽叽喳喳的向紫袍女道請教詢問,其實也有顯擺的意思。紫袍女道面帶微笑,手擺浮塵,耐心的同他們解答。倒顯得一旁來拜谒歸宗的師徒四人有些落寞了。

不過這也沒什麽,這份榮耀和歡樂本就是屬于他們雨華派的,哈拉大師自己已經記不清上一次來這北冥神像前領功是什麽時候了,時間太久遠了…….

“你們的法器,都是三難聖獸後期的品質,級別僅次于大圓滿!可以将你們的能力最大程度的發揮出來!前些時日,咱們北冥神殿的湛盧坊和靈越坊受武神之命,設計了很多新款的武器和法寶,其中的妙用,自是要強過以前的諸多舊款,有些新法器我也沒用過,故而并不知情…….還需要你們多多的摸索和挖掘,增加自己同法器的契合度!”

紫袍女道也不避諱一些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坦承的告訴弟子們!

“是啊!師叔,要知道…..修為好增加,匹配的法寶難獲得啊!這玩意太珍貴了!像我現在……還用着三難聖獸初期品質的法寶!”

“行了!你知足吧!你個人修為是三難聖獸後期,就用上了三難聖獸初期的法寶!我呢!我修為都大圓滿級別了,用的武器品質還是靈獸大仙時的!我跟誰說理去?”

“那你現在不是也行了麽,得了這把青霜劍,離你本身修為,就差一步了!”

……

這幫雨華派的門長們一個個興奮雀躍,有了這些法器的加持,他們的實力,又增加了一大截兒!

那個善于挑撥離間的卷雲門門長,嘬着牙花子沖紫袍女道說:“師叔啊,其實…..我們一開始,跟哈拉開玩笑歸開玩笑,也是一片好心!你比如…..就說這個小帥哥吧,多好的苗子啊!天資聰穎,身法基礎多棒!說他是天才少年也不為過吧!以後好好培養,定然能成為北冥宗的大器!可…….”

卷雲門門長說到這兒,有些尴尬的沖哈拉苦笑:“哈老哥,我說話直,你別嫌難聽,你覺得……這孩子跟了你,能有啥造化?連法器也得不到,更學不下真東西,天長日久了,這好苗子就毀了!這損失,不光是你們北鬥派的,而是整個北冥宗的!”

他頓了頓繼續講:“再說這倒黴的雨無常!咱打開天窗說亮話,他本身就是貓,跟這個小帥哥本就是一家,原本想多親多近的收他為徒,結果…..鬧了這麽一個下場,還顯得我們為老不尊,妄為門長的身份胡作非為,其實我們都是為了北冥宗的未來!”

這世界上,不怕沒好事,就怕沒好人!這壞人的嘴,最是能說!原本沒有理的事兒,讓他們一翻騰,又都成了理由充足的“苦口婆心”…….而且極具煽動蠱惑性。

此番話講完,搞得紫袍女道也是一臉尴尬,不知道該怎麽應對。

哈拉大師此刻也是長嘆一口氣:“你說的都對,我确實是水平有限!你也是為了北冥宗的未來,不過…..這種事情都是雙向選擇,即使我有意把他們劃分給你們,也得征求他們的同意吧。這樣吧,今天師叔正好在,做個公證,如果這三個新人,願意跟着你們,我一點也不反對,這總行了吧!”

第 310 章 我就一個人!

第310章 我就一個人!

第310章 我就一個人!

“我要追他。”

“我要睡他!”

趙蓉蓉的這兩句話,說的铿锵有力,堅決無比,聽的白素肺腑震撼,面目呆滞。

沒搞錯吧?蓉蓉她瘋了?

瞧着趙蓉蓉這堅定的模樣,白素不禁想起,當初在藍欣家的燒烤攤上,多少次,趙蓉蓉要找刀去砍洪陽?

才兩個月,這個往常和洪陽不死不休的趙蓉蓉,就這麽被洪陽給征服了?

白素有點懵,因為她根本找不到邏輯…

“蓉蓉,你…你是不是太沖動了?你還沒談過戀愛呢,這種事情,你可一定要慎重啊。”

白素回神,好心勸道:“如果你真的這樣做了,嬸嬸那邊怎麽解決?她會允許你這樣做嗎?”

聽白素這麽一說,趙蓉蓉的美眸中,也是閃過了幾分憂慮。

是啊,誰家的父母,希望自己女兒是別人家的小三啊?

不過這種憂慮,也不過是片刻的事情。

“我不管。”

趙蓉蓉很堅決的道:“我就是要睡他!”

“……”

白素無言,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說好了。

只是有點不敢想象。

她早就是洪陽的女人了,看蓉蓉這節奏,如果洪陽願意的話,顯然也是要分分鐘的淪陷。

以後,閨蜜…還是閨蜜了嗎?

那畫面,簡直是…

……

洪陽抄錄了那一頁配方後,直接是給了李若曦。

随後,盡管他對這次解除危機的事情,做出了極大的奉獻,但還是改不了男保姆的宿命,乖乖做飯去。

夜幕降臨,一道道色澤靓麗的菜肴被端到餐桌上,沒一會兒,洪陽便和兩個女人一起坐着吃晚飯了。

“姐夫,我發現你簡直是個移動寶藏啊。”

許曼雯一邊吃飯,一邊笑吟吟的看着洪陽,嬉笑道:“前幾天剛給我表姐送了一串極品手鏈,今天又拿出那麽張驚世配方,你身上到底還有多少寶貝?”

“我身上還有多少寶貝?這可多了,要不晚上你到我房間來,好好探索?”洪陽眯着眼睛笑道。

“哈!姐夫你調戲我!”

許曼雯看向李若曦,委屈道:“表姐你看,你老公調戲我!”

“別胡鬧,好好吃飯。”

李若曦怪嗔的白了洪陽一眼,又呵責許曼雯:“話也別亂說,什麽我老公?還沒呢!”

“你們不是馬上要領證了?可不就是你老公了嘛。”許曼雯說道。

“那也還沒領證,你這丫頭,吃你的!”李若曦不禁臉紅,夾了一塊排骨堵住了許曼雯的小嘴。

“老婆,我也要!”洪陽張嘴。

“去你的。”

李若曦當然是不會給,就洪陽那德性,她要真給他喂排骨,絕對會在她筷子上亂舔,那不就等于是間接親吻了?

才不要呢!

“小氣。”洪陽撇嘴作罷。

瞧洪陽這小怨婦似的模樣,李若曦嘴角也是不由露出一抹甜美的笑容,這家夥,總是深藏不露,看起來吊兒郎當的,關鍵時刻,卻似乎都是他在婉轉局面。

就這次,若非洪陽拿出配方,她還真不知道怎麽辦了。

“當初是小看了他,如今…未來…我不想錯過他。”

“這麽好的男人,要是跑了多可惜?”

李若曦十分罕見的,在心裏打起了小算盤,竟是有些俏皮搞怪的味道。

吃過晚飯,李若曦兩姐妹顯然都是累了,各自回房間去睡覺,洪陽也是回房間去玩電腦。

“白素姐也沒給我打電話,看來今天晚上,應該是不需要我去陪她爸媽了。”

洪陽嘀咕了兩聲,想到趙蓉蓉:“這波波蓉今天怪的很,正好今晚也該給她按摩了…那就找她去吧。”

想着,洪陽便摸出手機給趙蓉蓉打電話了。

對面很快被接通,傳來趙蓉蓉有些疲倦的聲音:“喂?幹什麽啊?”

“幹什麽?”

洪陽劍眉一挑,當場就不高興了:“波波蓉,你這話說的有點不負責啊,今天你莫名其妙的要我餓肚子跑路,說好了,我想怎麽樣都随便我的态度呢?”

“那你想要怎麽樣嘛!”

趙蓉蓉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委屈:“哼,要不是實在沒辦法,我打死也不會求你!”

“嘿嘿,但你确實是求了啊,至于怎麽辦…咳咳,電話裏不方便說,咱們見面說吧。”洪陽壞笑着道。

“行,正好…正好我晚上有空,你過來給我按摩一下。”趙蓉蓉忸怩道。

“那我出門了,你在家嗎?”

“沒有,我在酒店。”

“酒店?”洪陽挑眉。

“我把位置發給你,你過來吧…我、我就一個人!”說完,趙蓉蓉便是直接挂了電話。

這邊,握着手機的洪陽一頭霧水。

“波波蓉怎麽跑酒店去了?為什麽要和我強調她就一個人?是不是有毛病?”

洪陽滿臉奇怪,思索片刻,卻是忽然神色大變,差點是把自己給吓暈了:“我勒個去去,她該不會是發春了,知道今晚我要去找她,就特意開了個房間,要對我做那種禽獸的事情吧?”

想到趙蓉蓉那勁爆的身材,洪陽沒猶豫:“好吧,看在你的臉蛋和身材上,我決定從了!”

于是,洪陽急匆匆的就翻牆出門去了。

洪陽并不知道,在他翻過圍牆離開家門的時候,有着一道極其驚豔的身影,恰好是站在別墅陽臺上乘涼。

可不就是那李若曦?

不禁意中,李若曦看到洪陽逃竄離開的背影,黛眉輕挑:“翻牆出門?這家夥,現在都是這樣騙我的麽?”

“我說呢,這段時間安分的出奇,就他那德性怎麽受得了?”

一抹陰郁之色,逐漸的在李若曦臉上翻騰,她冷冷望着洪陽的背影,直到消失,那一雙粉拳也是緊握了起來。

大晚上的,能出去做點什麽事情?

找白素,還是那唐敏?又或者是夜明月什麽的?

“哼。”

冷哼一聲,李若曦的眼神很堅定:“就讓你再得瑟一段時間,等領了證後,我看你要不要老實!”

有一個方案,李若曦早就準備好了,專門針對洪陽在外面沾花惹草。

只是一直以來,因為兩人關系的特殊,她都是不好拿出來用,現在…她很快就可以開始管制洪陽了。

老婆管老公,名正言順!

第 311 章 :第一枚棋子

我自己,走向毀滅?

為什麽你說的每一個字我都認識,可是連起來卻是一句都聽不懂?

“你難道還沒有發覺嗎?”烏貪的手指落在棋盤上,可眼睛卻是看着燕九。

“神格雖然是好東西,可是當初的仙魔對神辜負了太多,太多,盡管最終神格四散,可是神格裏卻也包含着神對人修的憎恨,這種憎恨當然也會間接的傳遞到你的身上,使你憎恨人修,轉入魔道,甚至……”

“變成神的附庸。”

被烏貪這一提,燕九當時就出了一身冷汗,确實是這樣,最近的自己卻是是有些不對勁,尤其是在吞噬了從苔藓那裏奪來的玉片之後,這種變化越發明顯。

而且,燕九的手裏還握着另一塊神格碎片。

想到喜歡食人的苔藓,幹屍模樣的黑衣道人,若是自己也被神格中的黑暗所侵擾,那會不會落得和他們一樣的下場?

即使驚駭,可燕九卻也沒有忘了方寸,她理智的看向烏貪:“你為何要幫我。”

烏貪覺得現在更喜歡這個“傳人預備役”了,這心性确實可圈可點,不過,只有這個,卻還不夠。

“你需要克制神格的方法,而我需要一個傳人,我們只是剛好湊巧而已。”

“我未必是你想的那樣。”

“是不是我想的那樣不要緊,你要做的,只是下完這盤棋。”

燕九看向那棋盤,密密麻麻的棋子中,卻只餘下五個空子之位,頗有些孤軍奮戰之感。

“你說這棋子上的空處,有一處指的是我,那剩下的四個空格指的又是誰?”

“這餘下的四個空格,取的是今日進入天宮中的四人,且這四人都是與你相熟的。”

“都是那四人?”

烏貪笑到:“我若什麽都告訴你,還要這取舍棋局做什麽?”

“不過,看在你我同族的份上,我倒是可以行個方便,不如你先指定出一人來,我可以不讓他進入棋局當中。”

“只能一人?”

“只能一人。”

“誰都可以嗎?如果我說不讓你進入棋局?那是不是你就只能當一個旁觀者?”

“看來你已經明白規則了,所以,你要把免入那個名額交給我?”

烏貪的回答證明了燕九的猜想,不過,這麽寶貴的名額,當然是用在正地方。

“我有一同伴,是被我诓騙進來的,說來遇上我,也是他倒黴,不如這棋局就不讓他進入了吧。”

烏貪聞言有些意外,他原本以為燕九會說出一個對她來說最重要之人,沒想到,她卻是将名額給了自己的同伴,即是出人意料,又實屬意料當中。

“你說的是那個鬼鬼祟祟在水榭外轉來轉去的柔弱劍修?”

烏貪這三個形容詞,生動形象的描述出了雷諾所有的特征,除了他不做他想。

“就是他,”燕九道:“他的名字叫雷諾,與我一樣,乃是金仙修為。”

烏貪意味深長一笑,“恐怕等你出來,你們就不一樣了。”

燕九沒有聽懂這話的意思,什麽叫做“不一樣”?他們壓根就沒一樣過。

她看看面前的棋盤,“我就這樣進入了?大家好歹是同族,你就沒有別的話對我再囑咐囑咐?”

烏貪沒有出聲,一旁的大祭司聞言,卻是“噗嗤”一下笑出聲來。

“你這後輩倒是有意思的很,你只問他有沒有叮囑的?你怎麽不問他如何出來?”

對啊?我怎麽沒想到問這個?

烏貪卻是有些埋怨的看向大祭司,“都被你說出來了,我還如何尋找傳人?”

“這有什麽,”大祭司卻是不在意,她笑望着烏貪的時候,很難讓人想起她只是個傀儡,“左右都有我陪着你,永生永世。”

烏貪笑着看向眼前的大祭司,如果她真的還活着,那該有多好,可是她終究死了,死于自己之手。

烏貪負手而立,燕九看不見他的臉,卻是覺得他的背影異常的沉重。

“你有兩種辦法可以出來,第一:棋盤上的棋子,只餘下有你在內的五枚棋子時,出來的同道會自己打開,那時你走出同道就好。”

“那第二條哪?”

燕九這話,讓烏貪想到當年,自己也是對着那人這樣問到的。

那人怎麽回答的哪?

他說:當只剩下你一個棋子時,你就可以出來。

“第二……”烏貪的聲音幽幽的響起,只是卻滿含疲憊,“當場上棋子減掉半數時,你就可以出來。”

燕九摸摸下巴,她總覺得這規則太簡單了些,這規則必然有不簡單之處。

“啊~我差點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烏貪似是想到了什麽,饒有興致的轉過頭來,“在這棋局當中,除了你知道自己是誰以外,其他人,你是認不出的。”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沒有這麽簡單!

在不知道四人是誰的情況下,五人一并留到最後,這簡直就是太難了!

似乎第二條簡單一些。

烏貪卻是好似洞察出了燕九的所思若想,他微微的笑着,明朗如山間皎月,“還有什麽疑問嗎?”

“如果我在棋盤中傷到了那四人,那四人會怎樣?”

烏貪笑更深,“你站在我面前,我給你一劍,你猜會怎樣?”

燕九一時驚愕,原來,他們真的會死,這才是這取舍棋局中,最為危險的地方。

燕九眸光越發凝重,“你當年選了哪條路?”

烏貪臉上帶笑,眼底卻是一片冰涼,“你不是見過嗎?所有人的都死了,唯有我活了下來,也因此這,我得到了更為強橫的力量。”

燕九瞳孔驟然一縮,原來當年有人将所有吞天族人全部攝人這取舍棋局當中,而烏貪更是……

那烏貪身後有能力做到這一切的人,又是誰?

“我要是你,就不會在這種時候走神。”烏貪說着雙手結印,有一記白子從棋簍中飛出落在那五子空格之上。

“第一位與你有關的修士,已經被我掠入這棋盤當中,你還不進去?”

“急什麽?反正我又跑不了。”

“我倒是不急,我就怕若是他被其他棋子吃掉,那你也就只能走第二條路了……”